【伶歌乱】
——悠悠潼关,灼灼长安。一曲伶歌,一如你容颜。
我叫海棠。
出生在海棠花开的季节。
娘对我们说,外面的世界,是『乱世』。每当谈到这个,大哥总是喝一口酒,发出啧啧的响声,不说话。我不知道乱世是什么,或许是因为我的家中总是幸福平静的吧。娘是个善良的美丽女人,喜爱收拾花草,她在院子中种了不少海棠,每逢四月,棠花绽放,花开似锦,如胭脂点点,又似晓天明霞,一片柔粉。雕梁画栋的亭阁水榭,还有兄弟姊妹和丫环,家中总是欢声笑语。
爹爹海仲英在皇帝身边做官,大哥给我过解释爹爹做的事,我听不懂,大哥说,我还太小。我只知道,爹爹是『忠臣』。
他很少回家。但我知道爹爹很疼我,因为,家中除了大哥外,我爹爹最宠的孩子便是我。每次回来,他总是带给兄弟姊妹和丫环们不少东西,任他们去挑选,然后,爹爹会把我和大哥叫进他房中,单独从包裹里掏出专门送给我们的礼物,然后含笑看着我们玩耍。
因为我的名字叫海棠,所以我总是爱在院中看棠花。海棠树姿婆娑,花姿潇洒,玲珑可爱,从不矫揉造作。我常蹲在地上挑拣落下的花瓣,夹在枕头下,但是不久后花瓣总是会发黄,只好丢掉了。娘也喜欢散步,她总是把自己的妆容整理得干干净净,带着温柔的微笑,轻轻摇动手中的扇子,莲步轻移。
我仰头看着海棠树在天空下的剪影,娘走到我身后,抬起手用袖子为我挡住阳光。
娘说,海棠无香,代表温和与坚强,她希望我也是个坚强的人……
大哥曾经教给我认字读书,于是,我便常常偷跑到爹爹的书房中,在窗边泻入的阳光下静静读书。虽然大都是我读不懂的,但我也在书架中发现过几张残破的古页,早已泛黄,模糊了字迹。那上面讲的是应龙和女魃的故事,于是我便偷偷将残卷带了出来,爹爹似乎早已遗忘了这些书页,他从没寻找和追究过。
原本以为幸福平静的生活会一直伴随我长大,但是,我不曾想过,乱世中的颠沛流离和命运流转会来的如此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