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接踵而来的宫缩更是让他小腿一弯,直接向前扑倒。
“嗯——”他忍不住屏住呼吸,一次又一次向前挺着肚子用力,孩子在肚子里似乎有移动的迹象,他用力了一会儿就被下面憋得停止了,小孩脑袋慢慢挤进产道简直是凌迟的折磨,何况他宫口本来就开得不够。
我心疼得不行,即便知道走动对他有好处,也舍不得他受这等非人的折磨。
“能不能让他先休息会儿,等下再走啊?”我哀求着。
助产士甚至没有正眼瞧我,转身招呼邹桓的爸爸过来帮忙,他们两个人一起架着邹桓在房间里走了几圈,他脸色惨白,像是立刻就要晕死过去,不仅是我,连他爸爸都心疼得泪流满面。
“呃、呃啊啊——”每次宫缩一来邹桓都会控制不住地往下滑,圆润的肚子紧缩着往上顶,然后僵在半空,肌肉几乎勾勒出了孩子的形状,他的下腹越发膨胀发红,简直像是要坠破了他的肚子。
我已经不记得他疼了几回,直到他筋疲力尽连抵御疼痛的一丝一毫力气都没有了,那个凶神恶煞的助产士才把他抱回床上,甚至于检查他的宫口,他都只是神色狰狞地默默忍受着,却无法挣扎。
“我不生了。”他绝望地喃喃自语。
“桓哥,医生说你开了六指了,真的好棒!我们马上就可以看到宝宝了,再坚持一下好不好?”
“滚!”他吼我,声音却嘶哑地不像话,没有他平时气势的半分。
“如果不是你,我哥怎么可能受这种罪?你还不赶紧滚出去!”邹桓妹妹亦红着眼眶瞪我,我忽然意识到邹桓不是气话,也许他是真的恨我了,他眼里满满都是绝望和痛苦。
是的,如果不是我……他不会受这种罪的。
我往后退了几步,可又莫名地不甘心,半跪在床前望着这个我曾经深爱的男人。
“我想陪着你。”我双手捧着他的左手,像是保护世间最珍贵的珍宝般凑近我的胸前。
我以为我至少可以给他那么一点安全感。
我错了。
他毫不怜惜地甩开我,翻身,用冷漠的背部抗议着我的继续存在。
……好吧。
我不再坚持。
.
出来客厅我才发现指针已经指向了半夜两点,手机里有几条信息,我看了一眼,没有回复。
陪着邹桓翻来覆去大半个晚上,我一样流了许多汗,浑身上下都有种汗腻过的不适感,本来我想和邹桓妹妹打个招呼再走,但她从始至终没给我一分好脸色,我也就作罢了。
我家需要两个小时的车程,夜半驰骋在无人的街道,时间感被无限拉长。回到家已经是筋疲力尽的状态,即便再嫌弃自己,也抵抗不了床的诱惑。
我恍惚着去推门。
“还好吗?”后面传来关切的问候,一只手轻轻扶住了我的腰,给予了我一定的支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