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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刊疏影九期·拔节湿长】没说再见。文/镜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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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节湿长。
没说再见。
文/镜汐。


删除|1楼2010-08-15 21:07回复

    ——送给SLJ。不想分离因此不说再见。谢谢你。


    删除|2楼2010-08-15 2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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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时间若水一般从我眼下流过去了,希以仿佛亦如水一并溜走了。
      我们没说再见。


      删除|3楼2010-08-15 2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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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高三那年我沉溺在自己编织的美轮美奂的过往中,我以为我坚持等候的郑哲能回复到那个我爱过的认真模样,而我还能够幸福地走回去。但是日后证明我确实是错了。在那冗长的一年中,我终于了解到我是等不到郑哲的,而这种等不到,让幸福也一并无法等到我而逃走了。
        在我了解这些之前我都是浑浑噩噩的。
        那时我因为小聪明在班里各方面还混得过去,但因为没心思念书而使得成绩就恍若蹦极一般永远上上下下而消停不下来。为此班主任几次三番语重心长地找我去谈话,说若是我能稍微用功一些一定能有很大的飞跃,甚至可以达到一个新的高度诸如此类的话,将我说得真的像是一个很大的潜力股。我并不反感三天两头往办公室跑,也并不反感班主任的中肯的话语,她说的这些我都虚心接受了,只是屡教不改罢了。
        我也知道很多人都担心我,心疼我,而我却改不了这种坚持。
        “嗯。”来电显示上赫然写着希以,震动着的手机发出嗡嗡的响声,我接起来,“你到家了?”
        “嗯,刚到。把数学成绩誊完了再回去的。”
        “我又在均分以下了吧。”
        “是啊……还是前面的计算方面有问题。”
        “嗯我知道了。”
        通常在周四的数学成绩出来之后我和希以就会有这么一通电话。她总是很细心地帮我分析情况,然后告诉我这次是概念问题还是计算问题,下一次却又产生新的问题。希以知道其实那些东西我都懂,所以往往也不再多言语什么。就譬如考试时明明有时间去复查,我却时常用以睡觉。
        为此我妈也时常讲我,时常用到“想当年……”这个通俗的句式。
        “明明数学是强项你偏偏又不上心,想当年中考时你数学还满分了呢。”
        “妈。我都快高考了,你就别再提中考中考了行不行啊?”我没好气地反驳。
        “你也知道快高考了啊。还那副不在乎的样子,怎么办哟你。”
        一般我妈说到这里我就不吭声了,也不再去听接下去的教育理论。
        就像希以她说的,其实所有的我都懂,却又所有的我都不懂。也不知这是夸我还是损我,总之我倒挺爱这样一个评价。
        所幸我的整个高三并不完全如是混着的。
        


        删除|4楼2010-08-15 2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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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我一直能够感受到的,希以对言习,不太一般。然而很庸俗的,言习对我,也不太一般。
          言习看到我时,偶尔会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偶尔会很贴心地为我写一些便签条提醒我要做什么事情,偶尔在晚自习我饿了的时候给我递来一包饼干。这些记忆不论什么时候被想起,总给我一种很温暖的感觉,但与此同时,也让我有一种莫名的亏欠感。
          这一些,比我细腻得多的希以一定早就发现了。只不过,我不提起,她便很下意识地要避开这个话题。很多时候我问自己,这样卡在不伦不类的位置,好吗?毕竟,谁都知道我还眷恋郑哲。我不想因为任何什么让言习陪我一起变得没出息,更不想因为任何一些什么让希以失去言习这个梦。
          “有什么关系。”希以悠闲地来回转动她手中的那支印有海绵宝宝的水笔,又说,“我喜欢我所喜欢的人,你做你想做的事情不就好了。言习又不像郑哲一样会成为你的绊脚石,没什么好担心的。”
          “笨蛋,谁说我是在担心言习来着。”
          希以愣了一下,放下笔,一面蹂躏我的脸,一面嬉笑着说:“你才是笨蛋呢!担心我又不能让言习喜欢我,我自己会把握的啦!也不知道是哪个笨姑娘为了谁谁整天魂牵梦萦,成绩就像条抛物线似的弯弯扭扭着下降,自己还一点也不上心。”
          我将我的脸从希以的魔爪下解救出来,继而反驳她:“我那么好心担心你,你还光顾着损我。我只是怕某个小姑娘以后追不到幸福抱着我哭噢!”
          “嘁。”希以努了努嘴,说,“我才不会哭呢。”顿了一下,她又说,“反正你做好你自己就是了嘛。如果——我是说如果哦——如果言习真的喜欢你,你要是亏待他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听到没?”
          “是是是,我知道了——”我哼哼着拖长了尾音,应和着说。
          我当然明白我不能亏待言习,但也同样,是不能喜欢他的。既然希以与言习也差不多,那么大概希以在言习面前的样子就和言习在我面前是一样的。而我要是光顾着心疼言习了,谁又去心疼我亲爱的希以呢?
          所以友情于我,就是个比什么都重要的东西。
          


          删除|5楼2010-08-15 2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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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有天我抄诗经中的东西写道:“七月流火,九月授衣。”希以哼哼唧唧地凑过来调侃说:“啧啧啧,看到没,世界上就是有比郑哲变化更快的东西,你安心了吧。”
            “你讨厌不,”我推了推她,“别总给我伤口上撒盐。”
            “那你把伤口抹平不就拉倒了。”
            “说得那么简单……”我白了希以一眼,喃喃地说。
            “真搞不懂你。现在的郑哲还有哪一点值得你把精力都扑在上面的。”
            “有很多啊。”
            “你举个例子看看。”
            “譬如……”我语塞了,除了他曾经给过的留存至今的温暖,现在的郑哲,早已没了当初执着的模样。
            希以用手敲了敲我的头,说:“你呀,就爱活在过去。活该你还纠结在那里。”
            我不服气地嘟了嘟嘴,也不再跟希以争论。她说的是对的,但是我对过去的坚持也没有什么错啊?和郑哲之间今天有的距离,也可能明天就会不在了呀,说不定明天他就又是我爱的样子了呢。我心想。
            另外也有许多人来问我,你为什么喜欢郑哲,你为什么喜欢郑哲。
            我也一遍一遍问自己,我为什么放不下郑哲,我为什么放不下郑哲。
            最后也只能勉强以希以的一句“这本身就不需要理由啊”而狼狈地收场。然而她也一语中的地揭穿我说:“你就是少一种寄托,好像郑哲就是你的整个世界,除了他你没有任何追求。”我想也是这样的。希以虽然没有直白地说让我放手,不过大致意思也就是这般了。
            


            删除|6楼2010-08-15 2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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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在我一日一日试图忘却郑哲时,我反感除希以以外的所有人在我眼前提及郑哲,尤其是将他与“喜欢”这两个字联系在一起。我是下定决心要忘记了。然而我亦如困兽,咬断了身边的牢笼,却怎么也无法咬断扯住我脚步的铁链,只得自己咬牙切齿却不知所措。
              为了郑哲的事情,我总是失去理智。就像不论是来到哪个陌生的地方,我的第一反应都是抵触着那里而想要回去。
              某节下课希以在我背后发现一张粘着的纸头,上面刺眼地写着:我喜欢的是郑哲。
              我气冲冲地跑回教室,质问坐在我后面的言习与另一个男生:“这是谁干的?”
              男生笑嘻嘻地指了指言习,说:“是他。”
              我甚至没来得及看到言习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就想也没想捏紧纸头往言习身上扔,很愤怒地朝他吼:“你不知道什么玩笑不能开嘛!不知道自己不该做什么,不知道这种事情会让我很讨厌很恨,不知道……”希以拉住了我。
              言习被我说的有些气了,便也吼我说:“怎么样,是多大的事情啊。再说这根本不是我做的你对着我吵什么!”他白了我一眼推开椅子便走出去了。
              一旁的男生脸上有一阵窃笑的表情。
              稍微缓过神我才反应过来,那张纸头上的字迹,分明不是言习的。我站在原地,希以站在我旁边,我怔怔地找不到台阶下,希以叹了一口气,说:“为了郑哲,何必呢。”
              “希以。”我喃喃地叫出了声,撇撇嘴说,“你去看下言习吧。”
              希以拍了拍我的肩,便自己出去了。
              我知道言习这次一定被伤到了。
              上课之后言习看也没看我一眼就径直走到后面坐好,仍是一副余气未消的表情,默默地写着笔记一言不发。我求助地望了望不远处的希以,她向我摊摊手表示无奈。
              那节课我在不断刷新手机页面时第一时间看到言习更改了的心情。
              ——什么时候才能够跨过一个坎。没有时间,让我怎么等。
              五分钟之后,言习再次更改了他的心情。
              ——没办法承受。
              我不敢回头去看言习的表情。我想他一定落寞极了。我偷偷地写了一张纸条,上面写了一句“对不起”,我紧紧地捏着那张纸条,握到手心出汗我也没有给他。直到下课铃又响,我仓惶地把纸条塞到笔袋里,眼睁睁地看他走出去,才又觉心疼了。
              


              删除|7楼2010-08-15 2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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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嘿,未未,数学成绩誊完了。你只错了小半道解答呢。真好。”希以又在周四打电话过来,声音中掩饰不住她的欣喜,“照这样子保持下去可就好了。未未你是不是突然觉悟了些什么啊?”
                我笑了。
                自从答应言习的那个约定之后,我想无论是为我自己还是为希以我都要为了幸福而试一试。原先言习的成绩只比我略高一些,但潜力也仍是有的,因此最后是个什么结局一切都没有定论。为此我妈和班主任可喜出望外了,仿佛我这个人一时间脑子开了窍,就变成了天才。
                我没告诉希以。只是跟她说我不想再荒废什么了,结局是悲是喜都好,只是不想让青春留白。因此,郑哲不应该是我前进的绊脚石。由是,各科成绩都逐步有了上升的迹象,颓废的高三生活没有了,“三加一”的志向也渐渐有了一些眉目。
                事实上在这其中我发现言习只是想让我从混乱的轨迹上回到生活原来的样子。我知道这个男生是真的在关心我,而并没有那种像湿漉漉的毛巾一样拧完之后只剩干巴巴的回忆的浑浊不堪的感情。
                我还是很怀念郑哲而没有忘记,有时禁不住去打开与他的对话框却不知要说什么,半夜三更还是会看着手机屏幕发呆,听到《星晴》还是忍不住要去逃避,然而这一些在日积月累中也缓慢地被消磨掉大半了。绝大多数的时候我将对郑哲的想念化作怀念,再把怀念嚼一嚼吞下去,郑哲这个人在我的印象中便不见了。
                一开始我是逼迫自己这么做,而后发现忘记一些东西远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我一直以为自己无法释怀,最终却察觉选择一直握在我自己的手心中,我自己却像一个白痴,不去看,不愿去尝试。
                当我将大把时间花在学业上的时候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没有郑哲的生活亦着实美好。
                而有一个浅显的道理我也懂了:本身就没有谁离不开谁。
                


                删除|9楼2010-08-15 2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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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高考很快就来临了。临考前一个星期我去学校答疑遇上了言习与希以,我们坐在无比熟悉的课桌前,看空空如也的黑板,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
                  我自是很舍不得身边这位陪伴了我三年的温暖的姑娘,也很谢谢那位把我从颓废中解救出来的言习。我回味起高三举灯苦读的忙碌生活甚至也感觉美好无比了,老师在记忆中也都只有一个慈祥耐心的形象。我不了解这是不是“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只是我在前两天也没有意识到的事让我一下子缓不过神,那便是:要毕业了。
                  “明年今天,故地重游好吗?”希以忽然说。
                  我应了一声,说好。言习也是。
                  后来喃喃地说了些什么我记不清了,该留下的联系方式都倒背如流了,絮絮的赠言也不知不觉被一句“一切尽在不言中”所代替,我看到希以眼里有层雾。
                  她没有哭,强忍着。
                  我害怕说了再见发现再也见不到,所以我们没说再见。
                  


                  删除|10楼2010-08-15 2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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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希以与言习考上了同一所大学,而我去了北方。
                    我没跟言习再提那个约定,他也没再找我说起。


                    删除|11楼2010-08-15 2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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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我一直记得昨日有约。
                      今天我重新踏回上海这个“即使没有爱,还有温暖”的地方,我找到那张曾经被我深深刻下“郑哲”两个字的课桌,坐在熟悉的椅子上,等落日来拥抱我。
                      大学的一年里我活我自己的生活,过我的新的人生,在漫漫的想念之中没有郑哲,我总是间或想起希以,毫无缘由地。
                      我抚着这张可爱的桌子,想着那点点滴滴梦的美好。
                      没过多久言习就来了,他还是那个高高的、瘦瘦的模样,看到我的第一句话是:“嗨,好久不见。”声线清澈如旧,好像日子停留在了高三那一年,一点没变。
                      我对他笑笑,说:“嗯,好久不见。”
                      言习没有很俗套地再问我一句“你还好吗”,我便问他希以人呢。
                      “她过一会儿就到,”说这话时他的表情很温柔,“本来说要一起来的,但我还是先来了。”
                      “嗯?”
                      “我想跟你说个事。”
                      言习很安然地坐在离我不远处的地方,吐出这样一句话:“其实那一年,我没有喜欢你。”他顿了顿,又说,“希以她想要你可以放开郑哲所以才让我帮忙……”言习看着氤氲的阳光,沉了一会儿,又说,“我一直喜欢的是希以。但她不让我告诉你。”
                      我看着言习一脸无辜的模样,第一反应并不是欺骗,而是终于明白为什么我每每想要感谢,脑海中浮现出来的第一个人总是希以。原来那一年,不是我的努力为她做了什么,而是她一直在背后默默为我做了什么。我以为毕业之后希以就像水一样流走了,事实上她一直活在我周围。
                      我的眼前浮上一层淡淡的泪。
                      然后我笑了。
                      希以,谢谢你。我知道,我们一直,没说再见。
                      


                      删除|12楼2010-08-15 2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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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我一回头,看到希以正在玻璃窗外向我招着手。
                        Fin.


                        删除|13楼2010-08-15 2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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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ver。


                          删除|15楼2010-08-15 2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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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友情,让我觉得有点惶恐起来。
                            一种残缺,是不是也会变为更美。
                            怕不怕被省略。


                            禁言 |21楼2010-08-15 2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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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汐汐你的文一如既往的美好><。


                              禁言 |22楼2010-08-15 22:11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