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你路过图书馆前,差点和从里面出来的人撞了个正着。你退后半步,发现那个人是礼顿校长。礼顿满脸不快,正紧紧地抓着悉尼的胳膊把他往外面拉,悉尼看起来已经快要哭出来了。
你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手在发抖,脸色立刻沉了下去。
果然有些人和事,永远都他妈会遇到。
“我有件事情要汇报。”你向前一把拦住礼顿,他瞪着你。
你和礼顿相看两相厌,彼此十分厌倦。礼顿的慰藉是你早晚有天会毕业,你的慰藉是他有很大可能先死在你前面。
碍于把柄,即使礼顿再不情愿,也只能暂时松开悉尼和你走到一边。几句低语之后,礼顿思索着走开了,留下你和悉尼在无人的走廊上面面相觑。
“所以……他不会回来了?”悉尼看看你又看看礼顿,目光充满了担忧。你点点头,面无表情地盯着礼顿的背影,努力控制自己不追过去给他补上一拳。
“谢谢,你今天救了我。”悉尼松了口气,神情和缓下来,充满感激,又带着些不好意思。
“……你知道那个全校最能惹是生非的学生吧,”悉尼点头,你接着说,“以后再有丢书的情况,就让校长去查查那个人。虽然也不可能每次都是他,但八九不离十。”
虽然他偷书是上辈子的事情了,不过你和悉尼之间不都是上辈子的事情吗。这样一想,你顿时觉得底气足了很多。
“呃……”悉尼再度表现出你今天见过的茫然,犹豫着接受了,“好吧,但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就是无法明说的事情了。
如果说见过现行,他肯定会质疑你怎么不告诉他;如果说只是猜测,他肯定会因为没有证据而不相信你;如果直接让他不要问,倒是可以解决问题,但又过于粗暴了。好在不回答也是一种回答,在你思考的时候,悉尼已经领悟了。
“我知道了,”他安静地说,“所以,这两件事之间有联系吗?”
你一时没听懂:“什么两件事?”
“你不愿意说的两件事。这是一件,另一件是……”他眼底仿佛有什么东西,像是两颗星星,在看向你的时候闪烁了一下,“你总是很悲伤。”
他在“很”和“悲伤”之间微妙地停了停,似乎在寻找一个合适的词语。
“是吗?”你几乎没什么有用的想法。
一阵寂静后,你意识到不是你在等悉尼回答,而是他在等你回答。
“……我想有吧。”你最终听见自己这样说。
又一阵寂静后,悉尼忽然取下了自己挂在胸口的十字架,举到唇边印下一吻,轻轻抵在了你的额头上。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祝福你,”他的声音里有一种超乎寻常的温柔,“别那么悲伤。”
银质的十字架并不像普通的金属饰品一样冰冷。随着他的接近,无形的香气拂过了你的脸颊,淡淡的,柔和的。
别再做一些让你想起来为什么爱他的事情了。
你没法像他一样简单地说出口,无言片刻,最后只能回以一个经过努力的微笑,看起来更像是在犯牙疼。这个微笑有很多的意义,但目前最主要的意义是,你们的对话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