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均郡主·谈春馥
湖青连成绵延不绝的长线,迢迢的绿光透过隔扇,落在郡主轻轻律动着的细睫。一路上的郡主都是如此,喜爱从窗隙去看一飞而过的缘鸽,亦或是请马车暂停,去拾起路边缤纷的桃雪。拖沓数日才至蜀州,冷侍卫的眉眼显然一天比一天更淡薄了。这日,郡主提着裙摆,很有意兴地去找冷侍卫,却见他与南宫和二人在军中办事,唱和之间十分默契。郡主的步伐变慢了,以一种娴静的姿态上前,微笑着施下“命令”:“听说蜀州的冬天很冷,一路上我叨扰不少,南宫姐姐若有空的话,可否现下代我去裁些大家能穿的冬衣,我不懂这些,有你代劳,也算全我心意了。”郡主态度轻缓,又好像不容拒绝。半推半就下,南宫和应允前去,临行前向冷侍卫交代司中事宜。眼下唯剩二人默立青瘦古松之下,许久,郡主才看他一眼:“最近很忙么?见你到了蜀州便不曾来找过我哦……”
青雀司卫长·冷颀松
蜀州的冬日再冷,也不比人心的温度变化与难以捉摸。自京城出发,一路向西南而行,风光景色之大盛自是别开生面的,相较于往前他在公家眼皮子底下如坐神龛时,这些,都是没能躬行经历的新鲜。只是较之柔均显浮于外的好奇、欣然和娇俏,再多的心绪起伏,也被藏在这阴晴难以窥察判定的脸孔之下。他虽非木讷、寡言的性子,但见时间延误,却也不免会感到焦急。若遇到有务必应记载,而后返程回禀朝廷的札志,甚逢驿、署交对细则,互检文书,调派人手时,就和南宫氏有商有量、照既往惯例分工起来,各行各相便宜,可每每这般,势必无法全然顾及千金之躯的郡主,后知后觉地赔歉哄劝着,又好似下属不像下属,主子不像主子了。如现在这种情况,陡然生疑且惊,饶是没曲思地径直先反问道:“这样的心意,其他专门负责细软行装、衣行用品的随侍,也能够替郡主你相全,为什么一定要找她呢?”可隐在这话背后的含义,其实是南宫氏一走,剩下的事无人分担得更加高效,辄全托于自己一身。继才默认了前半句询,再答称:“但是郡主有需要的话,便行召唤,松,也一样会来见郡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