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1月15日 星期五, 22:23:07
颜宵忆。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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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s.2
请允许我用回忆的方式，带着他唯一留下的所有来回忆。那段素锦年时。
阳光是上帝唯一做到公平分配的东西。也是你和我最喜欢的东西。
我们都习惯于在阳光明媚的盛夏取一张摇椅置于阳台之上。静静的合上眼眸。
看阳光在肩头舞动。或是在阳光稀缺的初冬。
裹一床棉被蜷缩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享受难得一见的温暖时刻。
2007年。冬。
季节从盛夏进化到金秋。然后缓缓步入初冬的轨道。
一切都循序渐进一般的安于常态。我蜷缩在被子中。沐浴温暖的阳光。
心突然好痛好痛。宛如刀子划过心口一般的剧痛。来不及呼吸。
深吸气。一口。放松。呕吐感犯上心头。
深吸气。一口。放松。血腥的气味在口中弥散。
深吸气。一口。晕厥。
阳光洒落在嘴角溢出的血上显得分外艳冶。


Parts.3
指尖紧紧的握着手中的病例。手心溢出的汗水模糊了字迹。
身后是东京最有名的医院。手中是最权威的证明。
那么。你让我怎样来相信。相信奇迹。相信我有时间等到你回来。
工藤新一。我可以相信你。但是我来不及相信我自己。
初冬的天气。微寒。湿润。
冷冽而湿润的气息灌入我的鼻腔。剧烈的气息冲击着心脏。
一秒。血腥的气息涌上。
二秒。躯体里柔软的东西突然停止跳动。
三秒。倒下的瞬间。扶住身旁的电线杆。
四秒。意念支撑着身体里柔软的部分朝家走去。
华灯尽灭。没有看到报纸上的停电说明。自然没有准备蜡烛。
一个人蜷缩在被窝里。口腔里慢慢的溢上血腥气味。我裹紧了被子。
那。我是那么怕黑的一个人。此刻却没有丝毫的恐惧。
因为新一君。这世界上比死亡更值得恐惧的东西。就是来不及对新一君说。
我爱你。
<你总说 时间还很多 你可以等我
以前我不懂得 未必明天 就有以后
想念是会呼吸的痛 它活在我身上所有角落
哼你爱的歌会痛 看你的信会痛 连沉默也痛
遗憾是会呼吸的痛 它流在血液中来回滚动   >
我静静的唱。冷清的声系穿透暗夜的寂静。嘴角艳冶的血蜿蜒而下。
捂着胸部渐渐下垂。直到被子掩盖过容颜。


Parts.4
<真的。。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我痴语一般。
<有。用死人的移植。只是后果。。。>新出欲言又止。
<我不想知道后果。哪怕是千万分之一的希望我都接受。>我陈述一般的开口。
呐。新一君。即使是千万分之一的几率。我都选择了相信。
那么你要什么时候回来和我一起见证双重奇迹的发生。
千万分之一的几率有多少机会发生？
双重千万分之一的几率又有多少机会会发生？
我选择因你而相信，也请你相信我们会有未来。
盯着手机屏幕，上一条短信。
兰，圣诞节快乐。2006.12.25.发件人；工藤新一。
指尖在删除键上摩擦了千帆，然后按下，退卡。
掰碎。锋利的边缘划过指尖。血色蜿蜒。像极了最近日日从口中流出蜿蜒直至胸部的颜色。
下一秒。冲绳的海边激起轻微的涟漪涟漪。然后趋于平静。承载了记忆的手机卡被抛入海中。
那。新一君。如果奇迹发生。兰去找你。
那。新一君。如果奇迹只是童话。那么请忘记生命里有一个叫做毛利兰的人曾经出现。
冰冷的海水涌上。呼吸静止。深蓝色的海水瞬间蜕变成血红色。
海岸边游玩的人们惊呆了。救护车的鸣叫响彻冲绳的海岸线。
也惊醒了在睡梦中的工藤新一。突然有血色弥漫了他梦境的苍穹。


Parts.5
当新出智明看到来人的容颜时，不禁一怔。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如此折磨自己。你明明知道这样的后果。>眼泪流下来，震惊了正在忙碌的护士。
做医生这一行久了，就习惯了生死分离，哭的撕心裂肺也好，平静的亦如湖水也罢。
任何的事情都是要有定局的。而新出智明干了这行怎么久，唯一一次为了一个只有奇迹出现在可能活下来的女子落泪。
<那么。我宁可给我和他一个奇迹。我愿意相信他。即使我无法相信我自己。>
<去人体库，今天做换心手术。>新出智明沉默了一秒。<可是。新出医生。>
<我说了。今天做。出了事情我担着！>
<不需要了。。。不需要新出医生为兰这样。>手抬起，手中是写好的遗书。
注明生死和医护人员没人任何关系。
那么。这样真的需要吗？毛利兰。即使要划清界限也不需要用自己的生命来赌一个奇迹。
<不管怎么样。那。都谢谢新出君那么眷顾兰呢。>血再度从嘴角喷涌而出。
那日起。急救室的闪烁灯三天不灭。
谁在谁的回忆里起舞。又是谁在谁的记忆里消散？
新一君。我终究还是来不及说我爱你。
若是当初在罗碧加游乐场我勇敢一点拉住你的手。
—如果当初我勇敢，那么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若是你离去的那一刻察觉到我眸中的氤氲滚动。
—如果当初你察觉，那么回忆会不会不一般。
只是最终我还是没有说出我爱你，而你还是忽略了我眸中的氤氲。
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当我再度睁开眼睛。满眼的空白和消毒水的气味充斥着我的鼻腔。
一秒。我听见仿佛静止的生命里那颗微微跳动的生灵。
二秒。我的口腔里没有涌上近日来不断的血腥气味。
三秒。我抬起眼眸看到门上挂着监护病房的字样。
四秒。嘴角挑起微笑。


Parts.6
    
那。新一君。你看。我们之间其实有的是奇迹呢。
支撑着按下床头的电铃。<护士小姐。那么今天是几号呢？请帮我拿杯水。谢谢。>
<嗯。今天是14号呢。水的话稍等。>
<14号？那么是几月呢？>回给护士一个微笑以示自己恢复的很好。
<是二月十四号呢。情人节唉。>护士转身倒了一杯温热的白开水
<那么。报纸可以劳驾一下吗？>护士从茶几上拿了一份递给兰。
那。新一君。今天情人节呢。你在哪里？兰看到奇迹了呢？
眼睛用余光扫过手中的报纸。余光定格在工藤新一四个血红的大字上。
<工藤新一与黑暗组织决斗。颠覆五十年密谋计划。>
嘴角挑起一丝温暖的笑。呐。新一君看来我们很快会相见呢。
小标题。<前日工藤新一重伤进入东京医院。翌日重伤捐献心脏。>
眼睛突然停止扫视，氤氲的雾气突然弥漫，捂着胸部静静的下沉。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模糊的意识里听到护士的尖叫。
<我没事情。>忍着最后一丝意念，在护士的协助下翻开下一版的报纸。受捐助人。毛利兰。
呐。新一君。之前兰一直相信奇迹呢。
可是兰忘记了。兰的奇迹从来都是新一君给的呢。
我嘴角努力的挑起一丝笑容以示我很好。<可是。小姐你的脸很苍白呢。不然叫医生吧。>
我挥了挥手以示没事情。捂着胸部突然啜泣。
那么。新一君。是不是连笑容都掩盖不了我此刻的悲伤？
若是要你离去来换另外一个奇迹。那么我宁可让全世界的奇迹陨落在一瞬。


Parts.7
决定出院，不顾医生的阻拦。
静静的蜷缩在被子里享受冬日的阳光。手捂着胸部。听着他的跳跃。一次次跳跃。泪水蜿蜒过胸口。
门铃响了一边又一边。终于决定起身看望来人。
来人只留下一封粉红色的信封，而人已经离去。
粉红色的信封散发着自己最喜欢的柠檬味道。眼泪莫名的滑下。
心忆。
你可曾知道我真正的心意。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必定已经远去。
我想说。亲爱的。我真的想逃避了。逃避开这个现实。
如果你我之间一定要生死分离一下的话。那么我希望死的那个是我。
因为这个世界上活着的人必定心如刀绞。我不想一个人活下去心如刀绞的想你。
也同样不想你挥霍着我可以给的全部心如刀绞。
那么。因为我不能相信我自己不可以好好的活下去。
所以我选择相信你，相信未来的你会带着我可以给的全部好好的活下去。
那么。如果爱情之所以为爱情就是用来挥霍的。
我和你之间的爱情已经让我的年少轻狂挥霍的无影无踪。
我只希望你带着我生命里唯一的全部不再挥霍。
Fin
泪水从嘴角蜿蜒到胸口。湿了胸前的一大片衣襟。静静的捂着胸部在泪水里绽开笑颜。
泪水滑入嘴角，很甜很甜，这世界上物极必反，至苦的东西在某种特定的环境下原来也可以如此甜美吗。
就像关于<心忆>是我从15-17岁的日记。
在此之前我从来都不知道你看过，也不知道你懂。
而事实上你懂的。心忆。【新一。你可曾知道我真正的心意？】
那么。即使如今你答你懂得，我也无法和你一起长相厮守。
— 如果当初我勇敢，结局是不是不一样。
如果当时你察觉，回忆会不会不一般。
最终我还是没说，你还是忽略。
这是不是最好的结局，我们都已经不计较了


Parts.8
现实。
<那么。当初是怎么放下的。他。关于工藤新一。>快斗紧张的看着兰捂着胸部的动作。又环紧了一丝。
<不用害怕只是惯性动作罢了。>兰笑的浅淡。
<你知道奇迹之所以陨落是因为什么吗？很久之前曾经有人对我说过。>
— 让奇迹陨落的不是外加的各种因素，而是一颗冰冷的不可接受的心。
<我和他隔阂了太久。他不想他一个人活着心如刀绞，就像我不希望我们好不容易获得的双重奇迹陨落。>
<那么。我为什么不能好好的代替他活下去？>
就像当初我因相信他可以放弃生命一般的努力生活的很幸福。
既然我们之间注定了要有一个人来圆满另外一个人的一生。
那么为什么我们要自虐到亲手创造一个奇迹。然后毁灭？
就像新出曾经告诉过我，那天，他站在病房外看你拔掉氧气罩，可是却没有阻止。
<我明明可以阻止他，但是那一刻我不想。>新出医生曾经这样告诉我。
他曾经提到一个如果。但是我制止了。<如果怎么样？他决定了不是吗？>
那么除了尊重，我能说什么？新出医生你又能说什么？
— 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是应如是。
阳光的味道在空气里肆意蔓延，伸出手逆着光，恍惚间看到了这世界上所有的幸福向我涌来。
Fin。
Parts.番外。<新出智明。>
<爸。你说我做的究竟对不对。>女儿几乎是犹豫着问出这句话。
<我知道他其实不会死。但是我却看着他亲手拔掉氧气管。虽然我知道那不是我的过错。但是作为医者我是不是应该阻止他这样做呢。爸。我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他跪在我面前痛哭流涕的妻子>女儿继续说着手指纠结相对。
<那么。如果你认为是对的。它就是对的。那个男子即使可能奇迹般的好起来那么也注定一生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他的家境并不好。他的妻子不可能扛得起他和两个孩子不是吗？>我答到。
<其实。你知道吗？做医生这行从来没有对得起谁之说。就像很久很久以前。>
—爸爸年轻的时候曾经有这样一个病例。
那个女孩子很年轻，她所爱的人是当时名噪一时的侦探。那个女孩子一直在等那个男孩子归来。
因为想和那个男孩子一起上曾经约定过的大学。所以女孩子从高二起休学。
因为女孩子怕错过男孩子的信息所以从来不关手机。每天早上起床第一件事情就是打开邮筒。当然每天都是失望而归。
因为怕男孩子来她家找她而她不在。所以她每个月才会出外买一次东西。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女孩子很少有剧烈运动或者大喜大悲的情绪。
所以错过了后天性心脏病的潜伏期。在发现的时候已经只剩下两星期了。
当时的医疗不是很先进也没有良好的移植体。所以只能从死人身上移植。
当时女孩只剩下两星期。你应该明白是什么概念。如果要手术必须在10天内准备。
如果不手术那么女孩只能安稳的活14天的时间。
你知道吗。当时我和那个女孩的私交很好。我真的不希望她离去。
但是她真的很爱很爱那个人。所以她想赌千万分之一的几率。
她知道如果不作手术那么14天内她也不可能看到她爱的人的归来。
所以她准备以生命做押金。押一个双重奇迹。如果千万分之一的几率她移植成功活的下了那自然好。
但是另外千分之一的几率就是即使奇迹诞生女孩可以活下来。那么她所爱的人能否平安归来。
当时手术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女孩出现了严重的排斥现象。当时我立刻认识到如果没有活体移植。那么就不必要在把手术做下去了。因为答案是死的手术没有意义。
就在几乎所有医生都准备宣布放弃的时候我用尽全力压了下来。所以还在尽力的抢救中。
就在排斥反应出现的第八个小时。女孩所爱的男孩子也因为重伤进医院了。
当时男孩的诊断结果是重伤。那天在急救病房里。我照例进去检查。
却被男孩拉住。男孩费力的动了动嘴我下意识的附耳过去。男孩说。
<把我的心脏给她。>我一惊。然后惊讶的看着他。<怎么可能！>
下一秒我看见他拔掉氧气管的动作。我下意识的用手制止。
他抬起蓝眸盯住。
<如果这世界上最最相爱的两个人注定了不能长相厮守，那么为什么世人一定要成就一对长恨无绝的人。>
我不再言语拿开挡住他的手。八个小时。足以让身体的各部分即能坏死。即使我们用的是最好的维持设备。但是我依旧不敢肯定女孩能否成活。
可是当我们把男孩的心脏放到女孩心脏的位置上时。我们突然惊讶的发现。一直微弱波动的心电图开始划出波状。
我想那就叫做血脉相连。我想那一天我看到了奇迹。
我承认我偏爱那个女孩子。但是我不会违背我医生的原则去救女孩子。
真正让我动容的是男孩子那句。
如果这世界上最最相爱的两个人注定了不能长相厮守，那么为什么世人一定要成就一对长恨无绝的人。
— 如果你手中的那个男子成活。那么那个几乎没有金钱收入的家庭要怎么承受一个用尽积蓄救下的废人？所以我相信男子也是这样想的吧。如果知道了不可能长相厮守那么为什么要两个相爱的人相恨？
<爸。我知道了。>女儿意识我停下。
然后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恍惚间我听到多年前那倔强少年的温润声系。穿过甜腻的阳光坠入我耳畔的那句。
如果这世界上最最相爱的两个人注定了不能长相厮守，那么为什么世人一定要成就一对长恨无绝的人。
—<二零零七年四月一日。墓园。女孩飘飞的长发衬着周围肃杀的景色显得格格不入。
呐。新一君。不是兰愿意放开你的手。而是最爱的人最先放手。
那么兰已经把手放开。兰会安好。也愿君安好。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