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位于走廊僻静一角的办公室。
白皙的下巴埋在双臂之间，盯着那个空荡荡的座位趴
在桌子上的薇拉一脸无精打采的表情。
已经七个月了……
虽然对于普林斯顿的研究员来说，常年漂泊在外都是常有的事情，但这么久了都没回来，还是难免让人有些想念。这七个月来，陆舟的数论课基本上都是她替他上的。
虽说这也是助教重要的工作之一，而且有邮件这种东西也不至于耽误了工作，但这种隔空交流的感觉，和当面交流的感觉终究还是不一样的。
回忆这七个月前的最后面，斯德哥尔摩金厅的那场舞
会，就好像是昨天发生的事情一样……
想着想着，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那白皙的脸颊忽然上了两团红云。
感觉脸颊微微有些发烫，薇拉侧了侧身子，将侧脸枕
在了办公桌上冰凉的感觉让她那快要冒出蒸汽的大脑
稍稍冷却了些，然而随着清醒的感觉渐渐占据了上风，
好不容易才恢了一点的精神，又不禁低落了下来。
夏天还真是一个容易让人犯困的季节。
小小的叹了口气，薇拉翻了个身，将另一侧的脸蛋贴
在了桌子上。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热风忽然从门口的方向飘来，只
见门口那里赫然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教授！”瞪大着惊讶的双眸，薇拉不敢相信地看着门
口，仿佛就在那身影出现的一瞬间，那蓝宝石般的眸
子便重新焕发出了光彩。
回应着薇拉的视线，看着眼前充满惊喜的学生，陆舟
恍然间失了神，过了一瞬才笑着点头道“嗯，好久不见
了。”
似乎是发觉了陆州的眼神，薇拉的脸颊顿时有些发烫，
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看着眼前颇为尴尬的两人，哈迪小声说道“我们还以为
您打算辞职呢，这些天可都担心死我们了，尤其是薇……”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秦岳按住了，秦岳笑着对陆舟说“教授，别听他瞎说，大家可都很想你呢。”
陆舟望着眼前的一幕，本来在路上想了很多话想要说的，但哈迪突然提起了这个话题，陆舟却不知道怎开口了，于是只是点了点头。“我确实有这个打算。”
这句话出口的一瞬问办公室瞬间安静了下来，大家都
不可思议的看着陆舟，尤其是薇拉的脸色瞬间变得惨
白。
陆舟显然明白这是个沉重的话题，他也注意到了薇拉
的变化，对于薇拉的心意即使对于感情再愚钝的他也
早该明白了。
只是他一直都在逃避，他现在无法回应这份感情。既然已经做出了离开的选择，他就不能再去思考这些
问题了。
“这么重大的事情，我想我们应该在教授的别墅开个排
队来纪念这离别的时刻。”哈迪的话打破了沉默的气
氛，他带着嬉笑的表情看向陆舟。
向他投去了感激的眼神之后，陆舟说到“我这次回来主
要目的之一就是为了处理你们毕业的事情，你们都是
我最优秀的学生，未来的路我已经无法再给你们太多
的指导，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很期待周日的派队。”
说完陆舟便急匆匆离开了办公室，他无法再继续看下去薇拉那愈发惨白的脸蛋。
几天之后的派队上，在普林斯顿大部分和陆舟关系不
错的人都来为他送别，大家一起坐在草地上烤着没有
那么正宗的巴西烤肉。
虽然陆舟将要离开普林斯顿，但德利涅等教授都没有显得那么悲观。相反，大多数人都笑着来到他身边向他献上了由衷的祝福。
虽然他们失去了-位诺贝尔奖得主，但普林斯顿向来
没有那么”吝啬”，大多数教授反而认为陆舟能够坚持
回国反而是一件好事。
普林斯顿能给的资源到底还是不如一位诺贝尔奖得主在华国所能得到的待遇。相反，如果陆舟选择呆在普林斯顿反而可能会拖延他的研究。
相比于大多数人的热情，陆舟的几位学生显然注意到
了教授有些意兴阑珊，显然是因为薇拉的缺席。
她果然还是无法直接面对这个消息，就在早上薇拉突
然发消息给哈迪“我的研究突然有了灵感，恐怕会缺
席今晚的排队，代我向教授道歉。”
显然没有人会相信这个理由，毕竟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薇拉对教授早已经不是普通的仰慕。
特别是秦岳这些日日与薇拉朝夕相处的人，对这份情感则感受得更为具体。
每次陆舟在宣布课题或者研究进展时，少女看向教授的眼神都发着光，不管陆舟做出怎样在旁人看来不可置信的决定，薇拉的回应也只有相信。
但感情毕竟是两个人的，他们能做到的也只有旁观，在他们看来二者毕竟不是一路人，薇拉的心意恐怕只能留在心底了。
陆舟的光芒太过耀眼，少女再怎么努力的追赶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差距越拉越大，到最后剩下的恐怕只有绝望吧。
随着派对逐渐结束，陆舟拒绝了几名学生一起打扫的要求，叮嘱他们路上小心后便关上了院门。
对于今后的选择，陆舟并不后悔。既然已经决定把系统的力量用于推动文明进步后，他作为一个普通人的幸福就注定会被剥夺许多。
躺着空荡的床上，陆舟陷入了沉思，在普林斯顿的这些日子，无疑是他拥有系统以来收获最大的时光。
他已经做到了自己能做到的一切，恐怕唯一的遗憾，也是有关于那个非常容易害羞的少女吧。
他还记得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她怯生生用生涩的英语像自己问了问题，甚至还因为紧张不小心咬到了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