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羁绊故事·四】
此刻,在我的故事即将迎来谢幕之前,
请容我讲述,关于我出身真相的,另一个男人的故事。
依照史书记述,自至古的英雄王诞下三子,化身巨龙予之考验,
知晓了其中谁能有此器量,且准备着将这王位传以幼嗣时,
同是他的孩子、不忿的兄长们竟把这血脉相连的幼弟杀害,逃离了王者的身旁,
——这,便是人间最初的悲剧。
但随着名叫玛努切赫尔的男人又将有着弑父之仇的伯公杀死,继承了王位,
最终成为一代圣王的他,本欲此时放下一切仇恨的他终于发觉,
当招至永夜的蛇王陨灭之日起,蛇王的余毒便已扎根至英雄王的血脉中,
无时无刻不对其等予以诱惑与干涉,等待着复出的时刻,
甚至随着他即位,燃烧在这片大地上的「烛火(神秘)」也在随之消退,
不愿再让这个世界陷入长夜的圣王,开始寻求着火的延续,且自其余诸国求得了答案。
即,若是依照于波斯文化圈以外的传承……
尔今莅临西亚大地、助益人类的灵鸟,被尊奉为兽王的西姆尔格,
其在古巴比伦的神话当中旧称乃安祖(Anzu),
是为常常与大神或为其宠爱的英雄争夺神权的「天灾之兽」,
而既然这等至劣的「恶」经由驯服便可化为庇佑国土的「善」,
倘使将这蛇王的余毒也化作祀火之坛的话——
于是,「我」便由此诞生了,
也许昔日,我的母亲不是因为什么神的旨意,而是由于相似性才会收养我吧,
可惜的是,当我获悉这一切的真相时,早已为时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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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默的棺椁旁,只有无声的恸哭,
离他重生的时日已过去百载,这一回,我的孩子终究是彻底远离了人世而去,
只是令我痛心与不曾想到的,他竟是死于异母的兄弟之手。
可此刻的我已无能为力,
只是面对着爱子的亡躯,看到妻子自悲恸的眼眶中淌出了蛊虫毒蛇,
在我正不解怎会对这一幕感到如此熟悉之时,
或许是因为悲伤吧,随着本应封印住的记忆不停的涌入,我便已明白一切。
「啊啊、我(扎尔)回想起来了,
回想起我在悠古前曾被赋予的名号,
回想起我在大地上遍布畏惧的名号,
——扎哈克(Zahhā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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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即便怀有着对这发生的一切的愤怒,我终究还是不曾拾起那两把链剑,
亦未尝试图将己身化作恶龙再次荼毒世间作为报复。
若是询问这是为何的话,
是因无法抛却身为至上圣武的荣光吗?
是因无法割舍身为王侯拥有的财宝吗?
——否,
「是因为爱啊。」
我在黑暗中如是回答。
不能将他者的爱否定,将之视作无物,
我不能把父亲与养母的期冀、妻子与爱子的渴望颠覆,
父亲因英嗣而自豪,孩提因母亲而憧憬,丈夫因妻子而伟大,
这一切是如此美好,不是吗?
所以我不能把这一切摧毁,
但是,我也不再能做到对一切抱有任何希望,
当我的妻子也离去之后,蛇王的权能让这剧身躯不再衰老,
我冷眼旁观的看着帝国的衰落,时代的变迁,而只是漠视着。
直到此刻,我已取回我的灵基,我知道我的索求即将实现。
既然我无法将这份爱摧毁的话,
若是如此,便只能将一切悲剧的根源,这个荒诞的世界撕裂了,
——让己身化作、只需一昧服膺于「本能(爱)」的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