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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联网给我们带来了太多东西,比如说信息、访问路径、与外界的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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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联网给我们带来了太多东西,比如说信息、访问路径、与外界的联系、娱乐活动、各种发现、愉悦的体验、参与感、丰富性,还有少数人偶尔可以获得的、货真价实的财富。不过所谓进步,从来不是一帆风顺的,就像互联网给我们带来了上述好处,但也拿走了一些其他东西。有些东西被拿走是立竿见影的,比如说我们曾经用相角贴苦心拼装的影集,如今这些相角贴早已翘了起来;还有我们收藏的唱片,根据风格按字母排序,代表了我们的核心灵魂,以及我们想让别人看到的内在;还有我们冲向邮箱的样子,期待着国外的朋友寄来一张令人惊喜的明信片。
还有一些被丢掉的东西,我们后知后觉,直到它们消失了才感受到后遗症:这些东西已经不见了,或者说等同于不见了,因为现在的它们已经变了性质,不再是互联网出现之前的样子了。就像大学同学聚会,不再充斥着某某和保姆私奔的震惊绯闻,也不再流行说某某风韵犹存,某某全然佛系。还有你只能在布鲁明戴尔鞋店所享受到的客户服务:你和女售货员通力合作,为周六晚上寻找合适的舞鞋,就好像结成联盟,共同完成任务一样。这些正在消失的产品、服务以及行为,就如同记忆中的那样,我们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习以为常地接受了它们,但这些东西却在不到短短十年的时间里,被抹灭了,而我们还没能完全理解这些东西消失所带来的影响。发生了什么?它们去了哪里?它们从什么时候开始消失的……
我们都非常清楚互联网在方方面面带来的深刻影响,比如民主;比如公民参与度、公平选举与政府问责制;比如小企业的命运与工人的生活;我们一遍遍地认识到,每次互联网敞开大门,都会立即释放出致命的后果。我们太了解互联网的涓滴效应对日常生活的影响:从我们早上醒来选择触屏而非按键开始;从我们起床后的所作所为,到我们夜晚逐渐入睡时的所焦所虑;从我们通勤的细节到上班后所面临的事项,再到我们下班回家后和家人的相处。互联网改变了我们对上学和假期的协调安排,改变了我们看待自己与对待他人的方式,也改变了我们成长与老去的轨迹。
这些影响我们了然于心。我们对在互联网出现之前是怎么生活的却不够清楚。
我在冠状病毒疫情爆发之前,就开始写这本书了。我早就感受到了互联网在给我迷路的大脑导航,有时被吓一跳,有时让我迷惑,因为感觉互联网并不是一种可选的生活方式,但那时我还没意识到隔离会让我越陷越深,就像其他人一样,陷入一个“只有线上”的世界。谢天谢地,互联网在那里!它就是一道明明白白的生命线,为我们提供有关健康与安全的关键知识,让我们能够远程办公,让被迫分开居住的我们看上去仍有联系。想象一下吧,如果没有互联网,疫情时代会是什么样子。但是互联网也让我们对物理意义上失去的东西变得更为敏感。
就算没有病毒的推动,物品、概念、习惯、想法,这些我们曾经在乎的东西,一个接一个落入了互联网,有时候甚至是悄无声息的。我们很难追溯互联网出现之前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不过花点时间回想一下吧,比如一个寻常的周六清晨,你懒洋洋地躺在床上,非常确信并没有错过任何值得兴奋的事,还想在被窝里蜷缩一会儿,再睡个15分钟的回笼觉。接着你会醒来,伸伸懒腰,在其他人起床前享受这份宁静,也不会受到其他人的想法影响。外界仍很遥远,只有当你打开收音机,或者出门的时候才会进入外面的世界。而如今,你可能一边上厕所,一边浏览着1500个人的想法,甚至不知道你家里的其他人也醒来了,并且和你在做着一模一样的事。
当我们的生活绝大部分都被像素镜头过滤后,意味着什么呢?我们还有可能看清没有媒介作祟的旧时生活是什么样子吗?互联网的一个悖论在于,当它为我们敞开世界的同时,也让我们感受到了整个世界的渺小。我们见证了一个矩形屏幕将一个充满活力的班级浓缩成一片目光呆滞的6岁孩童所组成的网格,而且还只有一半人在线,面对着他们精疲力竭、被隔离的老师。老师也不再活力满满地走进教室巡课,闻着隐约的栀子花香或巧克力曲奇饼的味道。我们也见证了新西兰岩石海岸的壮丽风景浓缩成一张电脑桌面背景图。我们在网上冲浪几小时后,世界看起来很琐碎,很重复,也很平坦。
在线上(还有别的地方吗?),人们会哀叹前互联网时代的某些激情消失了。一个正流行的梗引用了一些不复存在的东西,而这会难倒一个20岁的人。这些被罗列的东西,本身受到了人们反反复复的喜爱与追捧,带有怀旧的意味,几乎是欣喜若狂的挚爱,比如拨号旋转电话!比如DVD和CD-ROMS这类光盘。2019年春天,社交网站Reddit上有一个很热门的讨论话题:“互联网杀死了哪些你怀念的东西?”答案包括:移除近期一些小而有意义的碎片回忆。而排名第一的回答则是“心里头有一套大多数人从未听过的笑话集”。还有一个人哀悼专业知识的地位被推翻了:“我爸爸说他很怀念和朋友发生争论的时光,因为那个时候这些争执只能通过致电对某个问题最为了解的人才能解决。比如说,你知道闪电是向上传播的吗?不,闪电是往下劈的!给你爸爸打电话吧,他是气象学家。”还有人指出了短波收音机的消亡:“当我尝试把世界各地的电台听个遍,并且在世界地图上为我听过的所有电台钉上图钉时,我玩得很开心……你还能够写信给电台,然后收到它们寄来的明信片、三角旗,还有其他有模有样的东西。”这位网友继续写道:“一两年前,我找到了我的旧短波收音机(是在Radio Shack  找到的,这也是我怀念的另一件事!),你仍然可以获得一些东西,只不过大部分乐队已经死了。很难过,魔法已经消失了。”
魔法真的消失了吗?还是说,只是一部分魔法消失了,但同时又收获了其他形式的魔法?比如说,毋庸置疑,整个互联网就是一种魔法。毕竟,如果不是因为万能的互联网,混迹Reddit的用户就不会讨论他们对短波收音机的缅怀。没有互联网提供的平台,这些网友们可能也找不到来自世界各地的同道中人,一起凭吊对短波收音机的热爱。我们许多人,都曾经在这个或那个时间点,产生过“只有我一个人”的想法,而当我们步入正确的子线程,或者在谷歌上输入一个问题的开头,接着问题的其余部分就自动输入,就好像有巫女在描述你当下的状态,准得不可思议时,那种“只有我一个人”的想法就会立刻消散。
其他人也一样,敲入他们令人尴尬的问题,还有最黑暗的恐惧,和你一样。
说到损失,我们可以对许多前互联网时代的生活方式好好说再见了!还有人会怀念跑三个不同的五金店给手电筒找适配电池吗?或者怀念和伴侣吵架,争论去年夏天乔·潘托里亚诺出演的电影名称?怀念翻黄页找通用电气客服电话,却发现电话号码早就变了?怀念和童年伙伴的日子,想重新取得联系,却不知从哪儿入手?怀念你想用冰箱里枯萎的菠菜和一小块奶酪做点好吃的,却没法在书架上那三本油腻腻的烹饪书里找到一份合适的菜谱?没人会怀念这些前互联网时代的麻烦。
但还有一些损失会带来痛苦。
现在是时候了,就像人们围绕技术展开的讨论,我也不得不承认:“我不是卢德分子  。”互联网不喜欢对网络吹毛求疵的人,而任何形式的批评都可被视为拖拖拉拉的否定、过分乐观的浪漫主义、可悲的乡愁,或者老朽的顽固主义。你若偶有犹豫,那就是把头埋进沙子里,拒绝接受大变革的必然性。我必须和你保证,对于隐私和数据,或者说私立单位收集私人数据的动机,我不会无缘无故疑神疑鬼,也不会神经兮兮。只有一部分的我渴望活在19世纪的乡村小屋里,当我从花园里摘下藤蔓上熟透了的西红柿,我会叫邻居的名字,和他们打招呼,然后计划用一周的时间给屋顶重新盖草,而我会在每个晚上,借着烛光,在皮革面日记本上记录下计划的细节。
我们都有自己喜欢的东西。我在网上非常享受的东西(主要是免费退货和对于基本问题的简单回答),和别人最看重的东西是不一样的。而我感触最深的损失,也可能和其他人所感到的损失不一样。
我们都有自己喜欢的一套东西,比如说没人知道的钓鱼点、《时尚》杂志的九月特刊、被线上赌博取代的长期扑克游戏会员,还有你和同伴坐在一家饭店,打开菜单,却不知道会看到什么的喜悦之情。我的委屈反映了我作为X世代  出生的人所遭受的经历;表露了一个记者的忧心忡忡,其所在的领域正饱受围攻;反映了一个读者会优先处理的事项,对于这样的人来说,把书签夹在书页之间是个珍贵的仪式;也体现了纽约城里一位三个孩子的母亲所怀抱的希望与承载的焦虑。我像一个旁观者,“我自己”的事情已经抛诸脑后,同时惊叹于现在的年轻人永远都不会再认识那些记者、读者和母亲。就像我爸爸曾经怀念昔日在布鲁克林街头玩棒球的乐趣一去不复返一样,这份仪式对我而言似乎已经陷入了深深的沉闷之中。
这本书说的是我们的损失——那些我们痛苦怀念的东西,那些我们几乎不知道曾经存在过的东西,那些我们可以狠心说再见的东西——这本书还会谈到这些东西的缺席可能意味着什么。有些东西,早已开始淡出我们的视线,因为近期的过往在以越来越快的速度聚积尘埃。此时此刻,我们停下脚步,去记录和享受这些回忆,在我们的集体记忆里,让回忆转身,或敬仰,或哀悼,或庆祝,或反击一种可能性——那就是这些记忆也可能很快会消失。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24-01-02 14:23回复
    能不能别限流我了
    我是真正世界第一adc 你忍心我就这样死了?要知道,我可是鬼柳时期非常重要的一位元老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24-01-04 15: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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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屏的回忆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24-03-03 16: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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