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接任福星小子TV动画版导演到播出时期的押井守
*这节内容绝大部分取自推特上一位网友对押井守相关书籍《ロマンアルバム イノセンス押井守の世界》的摘录,推文有展示原文节选,国内一些up及博主讲述的内容也都是搬运自这里。
旧版福星小子的企划开头可以说是一团乱,当时小丑社的主力集中在《太阳之子》(又译《神秘黄金城》)和《真知子老师》,
而福星的播出档期在正式开播的一个月前才确定*,工期安排根本是胡来,押井守这个导演属于被赶“鸭子”上架。为了赶进度,押井想尽办法摇人,比如以前一起做《尼尔斯骑鹅旅行记》的同事,人家这时候都已经回到北海道了也还是被发电报喊来帮忙。押井守、早川启二、小岛多美子三人在连个桌子都难找的工作环境下开始疯狂赶分镜,每画完一部分就马不停蹄发给外包原画,基本连家都不怎么回。就这样住在工作室一直到入冬时,押井问制片人要取暖设备,结果只拿到一条毛毯。
*原推主补充说明:这里应该指的是在档期确定以前就开始制作了,但事出意外比预期提前了很多,并不是说开播前一个月才开始做,这是不可能的。后面也说了工作到入冬(旧版福星首播是81年10月14日)。
即便如此拼命挽救,福星开播后还是差评如潮:“跟原作完全不一样”、“作画太烂”等投诉此起彼伏,公司甚至收到相当多夹杂刀片的抗议信和尽是谩骂的录音带。面对高层“你怎么搞的”、“给我认真点”等指责,押井每次都以“别烦我”“我已经很拼命了”针锋相对,据他本人后来回忆,“每天都在吵架中度过”。
不仅如此,第一集拉姆有名的露点镜头也引起过不小的骚动(
旧版福星是黄金档节目),富士电视台收到了PTA(家长教师协会)的大量投诉。对此,富士方面的说法是,当时电视台要求删掉这段镜头,但总导演押井守回答“无所谓的”拒绝了,即便再要求缩短该镜头时长依然被拒绝。而押井守本人的说法是,
“虽然播出后闹得挺大,但事前根本就没有任何警告”*。面对糟糕的事态,高层也讨论过是否要卸任押井守,但最终押井被他师傅鸟海永行力保下来。
*出自02年发售的DVD版《绮丽梦中人》评论音轨
之后,随着山下将仁、越智一裕等人的加入,福星的作画水平飞速上升,而动画业界又传闻“《福星小子》片场能让人随心所欲地自由发挥”(押井等人也确实有为了改善制作而放宽限制),因此许多作画或演出的大手、年轻新秀都被吸引来参与,制作现场逐渐步入正轨。收视率也终于水涨船高,甚至创下了当时的纪录,《福星小子》迅速成为当红节目。当时的押井守心想“反正不管是电视台还是制片人都只看结果,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只要收视率起来他们就不会多嘴,演出就随便我怎么搞了”。
于是,押井守的表达欲自然而然地开始膨胀了。最明显的就是“眼镜”这个原本在漫画纯龙套的角色,旧版动画将其戏份一加再加,到87集时甚至都有眼镜的“主角”回了。旧版眼镜也普遍被视作押井守的化身(眼镜的配音千叶繁也这么说过),许多“私货”就是通过这个角色表达的。
以上因素再加上长篇改编动画都有的“等原作进度”的限制,内容就不再局限于遵循原作,押井开始放飞自我,全凭他个人喜好加入内容的情况屡见不鲜,例如恶搞各类有名作品的桥段或立食荞麦面等。结果,终于在第101集“捅了篓子”。
即便在旧版各种放飞的原创回里,第101集《可怜!爱与漂泊的母亲》(83年7月27日首播)也是十分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一集。它取材自庄周梦蝶,可以说是后来《福星小子》第二部电影《绮丽梦中人》的原型。具体是怎样的故事各位可以自己看一看,b站就有人传:
https://www.bilibili.com/video/BV1BG4y1i76Z总之,突然来这样一集反常地氛围压抑、主旨模糊不清的故事,显然高层和观众都觉得莫名其妙。富士电视台对成片直接拒收了,但由于实在赶不上档期,最后不得已就这样播出,结果收视率骤降。押井被叫去电视台台长室“严重警告”,就连时任小丑社社长布川郁司也呵斥“你差不多得了”、“不准再有下次”,以及经典的观众投诉。
TV部分的关键点大概就这些了,相较于接下来进入的正题《绮丽梦中人》,这些铺垫可能显得太长了,但我觉得清楚了这些才能明白押井在《绮丽梦中人》的举动并非一时兴起,而是在商业成绩高涨的自得与自我表达受挫的不满,两者反复中日积月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