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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推理第五作:尔往何处——Where Did You 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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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按:新朋友初次见面,老朋友好久不见。这是一个从化石层爬回来的史前生物。尔往何处2015年起笔,然后因为种种原因坑了5年。而且我意外的发现,我没有在A吧发过!于是就爬回来发一下了。对,写完了。第六作其实也写完了。【我在说什么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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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按:写《黑色城池》的过程非常痛苦,终于让我写出了轻微的精神异常,比写《凛冬,四季》时候更为严重,看东西都出现了轻微幻觉。对于一个本身不是依靠小说吃饭的人来说这可不是个好兆头。或许因为写文章太用力了,于是只能转脸歇一歇。
这是推理系列的第五部,按照时间,算金色莲花之后的八年。也就是RC421年秋天。而写作背景则是斯卡·沃尔夫在RC468年《凛冬,四季》销售惨淡之后,为了继续生计而写作的系列作品。为了和前一个系列分开,出版社将这个系列称为“亚瑟·马伯恩补遗集”。其中收录真实案件改编故事若干。而我今天仍然将化身斯卡·沃尔夫,继续讲述关于那个传奇破案专家的故事。
笔者:ScarWolf(Salehi’s Thor)
RC469.5(AD2015.3)
于圣特拉尔(于上海)
前文
《过午达旦》
http://tieba.baidu.com/p/1975761781
《愚者徘徊》
http://tieba.baidu.com/p/1996037369
《星月无光》
http://tieba.baidu.com/p/2015265655
《金色莲花》
https://tieba.baidu.com/p/2054518434


IP属地:上海1楼2024-02-11 21:59回复
    一.午后
    RC421年9月2日周二,整个圣特拉尔进入了深秋时节,阿斯兰抱着一个大纸袋走在东区市场的路上,另一只手抓着一条长长的清单,里面全都是帕特里克和卡嘉莉要求的各种物品。一方面要准备死者节所需要的各种物品:事实上以食材居多,首当其冲自然是包菜和瘦肉。其次还有各种甜食和面粉。因为9月12日是长女艾瑟拉的生日。
    阿斯兰总觉得自从结婚之后,每年九月他总是很忙碌,当然他也乐此不疲。跟着他一起去的是长子路希恩,才六岁的小男孩也抱着相对他的体型来说很大的纸袋。里面是他最喜欢的炸料团——同样也是阿斯兰最喜欢的食物之一。阿斯兰一只手还在核对着清单上有没有什么物品没有买。确定清单上的条目都已经被划去之后,阿斯兰带着儿子准备去拦出租马车回家。路希恩拉了拉阿斯兰的裤脚,抬头努力的和自己的父亲对视,然后说到:“给弟弟带礼物了吗?”阿斯兰愣了一下,想起次子的生日是9月24日,于是检查了一下纸袋,然后点了点头:“鲁伯斯的礼物已经准备好了,会给他的。”
    已经升级为三个孩子的父亲,对阿斯兰来说是一件很幸福又很要命的事情。尽管帕特里克事实上负责家里的一切事务——黑百合杀人事件告破后一年,帕特里克在被皇帝误会的一年产假结束,回去上了三个月的班就到了退休年龄。欧西里德陛下非常体恤的表示以后帕特里克可以常来坐坐,整个近卫府也为他总算功成身退表示祝贺。
    如今帕特里克年近花甲之年,倒是觉得自己年轻了许多。当然对于阿斯兰来说也是一件好事,自从八年前解决黑百合连续杀人事件之后——尽管主谋在兵卫府试图逃跑时死于意外,但是在对于这件案件的进一步调查还是有进展的。幽兰戴尔家全家几乎都或多或少参与了这些谋杀,旷日持久的司法诉讼直到案件结束后两年才有了结局,幽兰戴尔家至此彻底没落。而那位久病的千金在知道自己的父亲为了自己杀人之后受到的惊吓和刺激可想而知,她的病情进一步恶化,在翌年就去世了。
    阿斯兰作为案件的经办人前去参加了两场不同的葬礼,而那位千金的葬礼上,果不其然的他见到了拉克丝医生。不过她的身边多了另一个人:卡嘉莉的弟弟基拉。阿斯兰自然无从关心小舅子和这位医生如何走到了一起。何况在葬礼上表示祝贺有碍礼节。
    阿斯兰抱着那个大袋子摇摇晃晃的走上出租马车的时候,他的脑子里在想着晚餐的食谱。不过等儿子走上车关上车门,打开他手上那个纸袋子的时候,袋子里油炸的香味还是把他的注意力牵引了过去,路希恩麻利的从口袋里拿出两个团子,然后高高的举起手想送到阿斯兰的嘴边。阿斯兰笑了起来,俯下身子一口叼住儿子右手里那个小一点的团子。三口两口的咽下去:“嗯,鸡肉馅儿的,要不要我来尝尝另一个什么味道的?”路希恩赶紧把另一个团子咬了一大口:“我才不给你呢!”
    从东区市场到南区扎拉家,马车的车程不超过半个小时。他们父子两个在车上意犹未尽的报销了一整袋子的团子,幸得现在只是下午两点,并不会耽误吃完饭。阿斯兰抱着一纸袋材料晃晃悠悠走路不稳的走到家门前的时候,卡嘉莉出来开门,一看见父子两个满面的油光就猜到他们吃了什么。卡嘉莉接过阿斯兰手上的袋子,一面往里走一面揶揄:“难道午饭没吃饱?”阿斯兰跟着往里走。进门看见女儿艾瑟拉坐在客厅沙发上抱着手臂,一副小大人的腔调指着自己就说:“爸爸这是第几次了?你在外面偷偷吃东西不给我们吃?”
    阿斯兰被这条突如其来的指责弄得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也挺委屈的,心想只是一不小心就吃完了,但是谁让他全家都爱吃这东西呢?想要补偿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再去买一点堵住这姑娘的嘴,于是他灰溜溜的转过身:“好好好,我再出去给你们买一点……”结果让从楼上下来的帕特里克叫住:“阿斯兰,别去了,我今晚做点炸料团算了。”
    小姑娘嘟了嘟嘴送了阿斯兰一个白眼:“你看,还是爷爷比你靠谱。”说的阿斯兰浑身难受却不知道怎么发作,也不好生气,只能一个人往楼上走。准备去自己房间看看书稍微的回复一下被孩子们打击的心。卡嘉莉厨房里安顿好食材走出来一句话就把他拉了回来:“有空去跑滚轮的话还不如来陪我做点下午茶的点心。”
    看着阿斯兰走进厨房的背影。艾瑟拉和路希恩交换了一个表情,然后耸了耸肩:“还记得前几天鲁伯斯说想养狗来着?我看爸爸就是一条大狗嘛。”路希恩对姐姐的评语没有作出回应,但是非常赞同的、重重的点了点头。
    一.午后完


    IP属地:上海2楼2024-02-11 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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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搅乱
      当了十多年兵卫府次官的阿斯兰曾经被人问过是不是考虑晋升,不过事实上阿斯兰从未考虑过这种事情——尽管这位兵卫府的头号破案能手,在黑百合事件之后甚至被皇帝陛下亲自下令第二次召去南苑,给欧西里德三世叙述案件细节。皇帝陛下对于这个案件的兴趣之大让阿斯兰匪夷所思,不过皇帝对于他破案的细节和过程或许都要事无巨细询问清楚,但是谈话的气氛让阿斯兰非常放松。到最后欧西里德故意问他:“你那么出色,朕将你提到权兵卫督如何?”
      旁人听到这句揶揄估计会诚惶诚恐,但是仍然在那种轻松情绪下的阿斯兰却没有,他对皇帝说道:“也许陛下认为晋升是对我的承认,其实不然,主官意味着再也不能接触疑难案件,您这是给我的枷锁,而不是勋章。”这句话说得欧西里德哈哈大笑:“你有着猎犬一般的命运,晋升如华丽的铁笼,但是我不能阻止一头猎犬本能的冲向猎物。”
      如今的兵卫府三位次官各司其职相处和谐,卡嘉莉婚后不仅没有辞职,反而活力加倍。居然专门负责起暴力强制案件来,换言之大半个兵卫府最强的战斗力,都得听这位大姐头的调遣。相对伊扎克也负责起了他最擅长的经济情报犯罪,顺利和他的老东家西卫门府搭上了关系。而阿斯兰呢?他处理这两个人没法处理的各种疑难杂症。不过最近这三位次官同时休假——除了死者节的公假之外,兵卫府的次官们也打算在秋天多陪伴家人。毕竟到了十月就有为期半个多月的内部拉练,这意味着他们将要和家人隔绝整整十五天。
      阿斯兰哼着走调的曲子在厨房里帮卡嘉莉做点心,由于没有辞职卡嘉莉仍然按照军人的习惯剪着短发。不过大约因为身体一直在锻炼的关系,她作为三个孩子的母亲,身材却没什么变化。尽管卡嘉莉自己曾经不擅长下厨,不过在鲁伯斯出生之后她终于还是让基拉替她做了一段时间的厨艺特训。尽管大菜她还是不行,但是点心之类孩子们喜欢的东西倒是不在话下了。
      卡嘉莉心情不错的擦了擦阿斯兰还带着油光的嘴,然后转身去看锅子上蒸着的土豆和水壶:“阿斯兰,去准备茶叶吧,水快开了。泡完茶热一下牛奶,鲁伯斯快午睡醒了。”听着她的指示有条不紊的准备着,尽管他对帕特里克抱怨过他们家下厨好像在打仗。一条命令接着一条命令的,不过帕特里克对此不以为然,他对于阿斯兰的抱怨是这么回答的:“紧张感对烹饪有好处。”
      当阿斯兰和卡嘉莉准备好下午茶把他们都端上客厅茶几的时候,老三鲁伯斯也差不多睡眼惺忪的从楼上走下来。四岁的小男孩走路有点摇摇晃晃,下楼梯也有点跌跌撞撞。不过看到桌上热过的牛奶时,还是很高兴的笑出了声。阿斯兰从怀里掏出酒壶——婚后他听从卡嘉莉和帕特里克的劝告,开始饮用低度的果酒。不过当他被案件困住手脚的时候,鲨鱼骨酒馆的烈酒仍然出现在他的办公桌上,尽管这个场面已经有一年多没有出现过了。今天扎拉家的下午茶是土豆馅儿饼,这种咸点是卡嘉莉最喜欢的,很有趣也是帕特里克最喜欢的。
      阿斯兰刚抓起一个土豆馅儿饼——这馅饼刚出蒸锅非常的烫,所以他倒是没有打算直接往嘴里送,只是拿在手里凉着的当口。家里的门突然就让人撞开了,接着就是一声极具标志性的震天咆哮:“KUSO!!阿斯兰·扎拉!你***出来!!”


      IP属地:上海3楼2024-02-11 2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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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背对着门的阿斯兰直接受到了惊吓,手上的饼直接给摔到了地上呱唧一下给摔开了。里面的玉米粒都露了出来。这让他非常委屈的转过身,看着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伊扎克·玖尔。;立刻从居家状态恢复到了工作状态:“我滚出来了,什么事。”伊扎克自动忽略了这句带着深刻敌意的回话,他的脸色和他的头发一个闪儿的。总之很不好看:“休假中止了*****你还有心思在家喝下午茶?!”
        阿斯兰从他的表情和口不择言也能猜得出,如果没有重大事件,伊扎克是不会突然跑来他家的——他们的假期都到死者节结束后一天,谁会莫名其妙休假的时候那么心急火燎的砸开同事家的门呢?路希恩很知趣,立刻就从茶几前面走开了,同时也捎走了最小的鲁伯斯,尽管他手里还有半杯牛奶。艾瑟拉依然是小大人的样子在自己的位置上巍然不动,阿斯兰倒是并不在意孩子们,他俯身收拾了一下地上摔碎的土豆馅饼。然后从怀里掏出另一个酒壶——那个装着烈酒的酒壶,拧松了盖子:“先坐下,什么紧急事态?”
        伊扎克坐到了路西恩空出的位置上,帕特里克慢悠悠从茶壶里倒了一杯红茶送到他的面前。让银色风暴稍稍的平静了一下,他喝了一口喘了三秒钟的气然后说了几个字:“有人失踪了。”
        “失踪?”阿斯兰的右手罩在酒壶的口上,左手端起父亲推过来的红茶杯喝了一口,“这种事也能成为紧急事态?”伊扎克点了点头,然后耸了耸肩一副无奈的样子。然后才说到了原委。原来失踪的人是兵卫府的线人,线人叫奥斯克·戈登。曾经是个地下团体的混混,被伊扎克说服成为线人,他负责追踪一个非法药品走私团伙已经有近三年的时间,那个团伙为了掩人耳目,成员之间联络只是单线程。但是这位线人还是提供了大量有效而充分,足以让团伙所有成员全部上绞架的证据。包括他们的名单、罪刑和长相。但是却一直没有查到那个组织的幕后首脑。尽管在这之前奥斯克不断的向伊扎克强调,他很危险,他快找到首脑了但是他很危险。
        事实上如果顺利的话,兵卫府计划在十月团体拉练的时候将这支团伙作为训练目标,对他们进行直接收网行动。但是奥斯克的失踪意味着,那个团伙的最终行踪成了谜团。如果最坏的情况线人暴露,那么奥斯克多半已经遭遇不测。而除了这个线人,没有人知道团伙的秘密接头地点和接头暗号,那么对这个组织的粉碎性打击也就变为了不可能。
        “直接收网太草率,首脑会闻风而逃。”阿斯兰的右手犹豫了一下,将壶盖拧紧。仍然喝了一口红茶,然后抬起头看着坐在左手边的卡嘉莉:“休假的确结束了。替我跟妈妈说声对不起,我没法去看她了。”
        二.搅乱 完


        IP属地:上海4楼2024-02-11 2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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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铁盘
          当九月二日下午看到脸上愁云密布的次官们的时候,兵卫府的士兵觉得好日子似乎该到头了——本来这三位的休假都到六号,今天能提早看到他们就意味着离开加班已经不远。阿斯兰径直走到次官办公室关上门,然后坐到自己的桌子前面。思量再三的拿出了酒壶和笔记本:“你知道伊扎克,最麻烦的不是杀人放火,而是失踪案。”
          这句话很有道理,杀人放火说到底有迹可循,但是失踪可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了。然而银色风暴的心情如今仍然在低气压里徘徊,并没有闲暇顾忌阿斯兰这句总结。他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一屁股坐下来,然后怒气冲冲的砸了一下桌子:“阿斯兰!这家伙两周前的约定见面都没有出现!两周前!”
          两周前奥斯克和伊扎克约定在战马神庙接头交换情报,然而事实上伊扎克在战马神庙空等了他一个小时,却始终不见他的踪影。奥斯克是个守时的人,所以这种情况也是第一次出现。伊扎克当时就觉得这不怎么寻常。
          奥斯克·戈登这位混混尽管在给兵卫府做线人之前犯下不少案子:比如威胁勒索、盗窃诈骗之类,也上过不少不怎么情愿的而且没出嫁的姑娘。不过伊扎克对他的说服还是很成功的,当然也是因为这个线人还并非无可救药,总算身上还有点闪光点,就是情报收集能力黑反侦察能力都不错,而且也不是很顽固的劣种。否则估计伊扎克只会把他当做一个普通的混混逮捕了了事。
          那天伊扎克从战马神庙拂袖离去的当口,突然从门外跑进来一条大狗,毛乱糟糟脏兮兮的并不好看,嘴里叼着个铁盘子,走到伊扎克面前就一屁股坐下了。伊扎克走到那头大狗面前的时候那条狗好像被人发现做了坏事一般,放下那个铁盘子转身就逃走了。伊扎克觉得奇怪,俯身下去拿起那个铁盘,发现背面用胶水粘了一张纸。他突然意识到这就是今天接头的情报,但是一抬头却再也找不到那条狗的影子。
          现在回想起来那次情报交换的可疑之处就突然增加了,伊扎克虽然对这位线人的家庭生活作过调查,但是还不知道他家居然还养狗。而那次的情报最后有一行潦草的字迹:“他们怀疑我了。我不能再和您见面,但是会用这种办法提供信息。”
          如果事情到此为止,或许没什么问题,但是在伊扎克休假开始之前。也就是八月二十九日,奥斯克乔装打扮直接摸到了兵卫府。他随身带着那条脏兮兮的狗,伊扎克让人把他带到审讯室里,并且嘱咐他人严禁进入。奥斯克在见到伊扎克之后情绪突然失控了,他在审讯室里害怕的瑟缩在角落里。反复念叨他要被杀了,他快暴露了之类。这让伊扎克感到不同寻常,也觉得他很可怜。所以他没敢再让这个线人继续和那个走私集团接触,只是让他暂停自己的工作,去做一些让他放松的事情。随后伊扎克指派了几名士兵对他进行暗中的保护,然后今天早晨,负责暗中保护他的士兵突然敲开了平章政事府的大门,神色慌张的说了一句话:“我们把人弄丢了!”
          伊扎克当时没什么太大反应,心想不就是跟丢了吗?再找回来就好了嘛,结果那个过来报信的士兵脸色更不好了:“阁下,我们昨天就跟丢他了。本来以为他会回家,但是我们今天去了他家,他的家里人说他昨晚就没有回来!”
          银色风暴的脑子里嗡的一声,当即就抄起制服冲了出门。于是有了之前砸开阿斯兰家门的那一出。
          阿斯兰把玩着手里的酒壶,默默听完了来龙去脉。他思想再三终于还是拧开了酒壶的盖子,往嘴里倒了一口:“那个士兵在哪里跟丢了他?”伊扎克顺了顺气,语气平缓了下来:“昨天晚上十点,在北区羊角小巷的运河附近,叫钥匙酒馆。他进去之后据说就没有出来,士兵也进去找过他。但是发现酒馆有后门,很可能从后门就溜走了。”阿斯兰点了点头然后拧上酒壶的盖子从椅子上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肩膀然后慢悠悠的说道:“或许这人并不难找,但是那里应该是个开始。”
          阿斯兰起身打开办公室的门,接着去马厩牵马。伊扎克则转身去奇萨卡的办公室申请搜查令,五分钟后两个人和五名士兵在门口汇合。立刻浩浩荡荡往北区而去。
          羊角小巷的位置在北区和中央区交界的运河附近,在北区如同蛛网一般密布的小巷里它并不起眼。而钥匙酒馆在首都众多的酒馆里也就是普普通通的一间,对于首都来说,酒精永远是必须的。阿斯兰一行人来到酒馆门前,在门口拴好了马匹接着走进门去。和一般的酒馆并无二致,下午时分,所以里面的客人稀稀拉拉并没有晚上那么热闹。而柜台旁边的确有一扇门,阿斯兰走到店主面前,客客气气的说道:“先生,我不想给你添麻烦,我希望您的客人暂时的先出去一下。您这里我需要占用您的酒馆一段时间,结束之后我们会立刻走人。”
          店主是打算反对的,但是阿斯兰很快向店主出示了搜查令,士兵们尽量和气的遣散了所有的客人。接着关上了酒馆的大门。
          “搜查我的店做什么!?我定期向食货司报备的!”店主站在柜台里,怒气冲天的咆哮就差出来纠着这些黑制服了。阿斯兰站在柜台前面,掏出自己的酒壶递了过去然后仍然和气的解释道:“失踪案,我们在调查一起失踪案件,您的店是调查对象最后出现的地方。只有搜查令才能给不知道您有没有印象,昨天有人从您这里的后门出去过?”老板不客气地接过他的酒壶,然后被里面的烈酒呛了一大口。气呼呼把酒壶一把扔给阿斯兰,阿斯兰一手接住,看着老板咳嗽了半天才缓过气来:“我可不记得,每天来这里的人那么多,楼上还有客房。还经常有混混过来喝白酒吃白饭。我怎么记得住那么多人的脸?”
          阿斯兰点了点头:“那对不起了,只占用您半小时的时间,我们对您的酒馆上下稍微搜一搜,顺带您请提供一下您这里的客房登记记录吧。”
          店主朝他翻了翻白眼,骂骂咧咧的掏出记录本来。阿斯兰把记录本交给了伊扎克,银色风暴立刻就指挥士兵开始搜查。而他自己坐在吧台前面,有一口没一口的往嘴里倒酒。
          在兵卫府有个不成文的传说,说阿斯兰喝酒的多寡和胡子的长短意味着案件的复杂程度。这当然有些无稽之谈,不过他的胡须和酒量的确是晴雨表。婚后的阿斯兰已经很注意形象了,但是一旦遇上疑难案件,他熬夜不归同时拼命喝酒。很快就会变成胡子茬拉浑身酒气的糟糕形象,所以只要哪天他把胡子剃干净了也不喝酒了,就意味着案件已经解决了。在兵卫府,看阿斯兰胡子的长短就能知道案子的复杂程度,已经是一个不是秘密的秘密了。
          阿斯兰当然不知道这个传说,他很担心的事情是,这次搜查的结果是:没有结果。
          三.铁盘 完


          IP属地:上海5楼2024-02-11 2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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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猎犬
            事情果然和阿斯兰想的一样,对酒馆内的搜查毫无所获。阿斯兰向店主道了歉然后走向尚未搜查的后门,店主看了他一眼,喊道:“出去就是河道!有什么可查的!”
            阿斯兰并没有理他,他推了推门,门没有上锁。推开门走出去之后,果然就能看到首都运河的河道。后门正对着的是一条屋后小街,那条小街很窄,大概两步多宽。不远处就是公共埠头阶梯,除了运河里的船,平时看起来不会有人走动。伊扎克也从后门里出来,跟着阿斯兰上下看了一圈,结果除了不远处的一条野狗之外什么都没发现。
            他们回到了酒馆里,阿斯兰再次向店主道歉,然后带着人走了出去。此时是下午四点,太阳红的刺眼。伊扎克走出店门才总算咆哮出来:“KUSO!我就说什么都不会有!那小子一定是从后门的河道溜走了!”阿斯兰什么都没说。一面解马缰一面仍然在思索,然后他向伊扎克挥了挥手里的酒壶:“反正都到了北区,陪我去一次鲨鱼骨酒馆吧。”然后他转过脸来对那些士兵说到,“都辛苦了,早点回去吧。”
            两位次官随后和士兵们向相反的方向走去,沿着北区蛛网一般的小巷很快就到了鲨鱼骨酒馆。黑皮肤的老板对于这两位常客很是欢迎,招呼着他们入座。阿斯兰将酒壶递了出去,然后在吧台上坐了下来。老板替他的酒壶打满酒,顺手捎上了两杯低度的麦酒:“两位老爷今天倒是有心思来我这里坐坐?不是说你们休假嘛?”
            “休假看来暂时结束了。”阿斯兰苦笑了一声收好酒壶,然后啜饮了一口杯子里的酒。老板不在问下去,转身就去忙乎别的事情了。伊扎克咕咚咕咚的喝下半杯麦酒,好像总算把即将冲口而出的抱怨咽下去:“这是唯一的线索,而且断了。现在怎么办?”阿斯兰的右手抓着酒杯,手指不停的摩挲着铁做的把手。半晌才回答:“你不是说他用一条狗给你送情报吗?你认识那条狗吧?”伊扎克皱了皱眉头,叹了一口气:“那条狗脏兮兮的跟野狗一样,要找的话可很麻烦。”阿斯兰抓起酒杯喝了一口,刚想说什么的时候。酒馆的门又打开了,九环铁匠铺高个子的独眼铁匠又走了进来。看见阿斯兰的时候朝他挥了挥手,然后在他身边的一个位置上坐了下来:“官老爷别来无恙啊?”
            阿斯兰对于这句调侃摇了摇头,反问道:“对了,你们店里那个小学徒现在还好吧?”独眼铁匠听见他的问题,哈哈大笑起来:“他?好得很!学的很勤快,也懂得招揽生意。你们真是给我找了个好伙计!”
            他们口中的学徒,并不是别人,是九年前因为涉嫌杀害两名律师,但是因为精神异常而免予起诉的雷。法院因为阿斯兰的意见裁定让他在精神疗养院接受治疗,他的父亲克鲁泽先生得知儿子就是杀害律师的凶手后大醉一场,在回家的路上被急驰而过的马车撞成重伤。总算救治及时没有送命,却付不起医疗费。伊萨平章得知之后,垫付了所有的医疗费并且为当年那场戏言官司向克鲁泽道歉。并且许诺在康复之后归还他当年输给自己的所有财产,克鲁泽婉言谢绝了,只要求他给予足够的启动本金。他确定自己还能东山再起。
            雷在第三年的春天康复出院之后。阿斯兰和伊扎克不约而同地选择去疗养院接他出院,少年不敢回家,向二人恳求让他继续留在疗养院里。阿斯兰对他说了这么一番话:“如果一味的逃避,那么我这刀仍然是白挨了。你如果希望一切从新开始,那么想象你曾经希望成为什么。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帮助你。”
            最终,他们将他介绍到了独眼铁匠巴尔德菲尔德的九环铁匠铺,做了一个学徒。
            如今的九环铁匠铺已经和几年前的那间小铺子不一样了,兵卫府的士兵大多是住在北区的平民。而兵卫府指定的武器修理点则离开西区更近,三位次官都是北区常客:两个住在北区,一个经常光顾鲨鱼骨酒馆,而这间铁匠铺,似乎也因为这三位次官而被兵卫府的一般成员渐渐熟悉,最后竟然半正式的成为了兵卫府士兵们修理武器的地方了。这件事让兵卫督很是为难,最后也只能由着它们去。
            阿斯兰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喝着麦酒。如果线人最后失踪的地方根本没有他的踪迹,第一是像伊扎克判断的那样从后门溜走,后门那条路人迹罕至根本不会有人看到他。下运河遁走并不麻烦。而第二种阿斯兰想得略微复杂一些了,如果他已经在走私集团内部暴露。指不定那些集团的成员诱骗线人那酒馆后门接头,然后绑架了他。假如是后者,那可真是糟糕透顶的结果。
            “对了,他有没有告诉你那条狗和你接头的时候怎么见面?”阿斯兰突然想起这个问题,于是推了推伊扎克的手肘,伊扎克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铃铛来:“那家伙说只要晃这个铃铛,那条狗就会出来。”然后他把铃铛递给了阿斯兰,“或者我们带着它满街的走一遭?看看有没有野狗听见这玩意儿有反应?”阿斯兰笑了笑把它收进口袋里,不置可否的晃了晃脑袋。
            当阿斯兰走出鲨鱼骨酒馆的时候,天色也已经不早。这样的天光下去搜索一个人,而且在首都六十万人里无异于大海捞针。于是二位次官在酒馆门口分了手,阿斯兰拨转马缰抖了抖。催动马匹向南区疾驰而去。既然肯定没有结果,还不如赶紧回家吃饭比较好。
            不过这顿晚饭到底让阿斯兰有点食不知味,尽管有着他喜欢的炸料团和其他小菜。他却还是很吝惜的动着餐具,只吃面前的东西,明显心不在焉。卡嘉莉看得出事态严重,并不提醒他。不过他的心不在焉还是引起了其他人的意见,艾瑟拉吃完了自己的饭,就过去拍了拍阿斯兰的肩膀,一本正经板着脸:“亲爱的阿斯兰·扎拉阁下!谁前几天跟我说吃饭要专心的?”阿斯兰让她这么一说,很是尴尬的看了看自己的饭碗,然后转过脸看着女儿,露出了无奈的表情:“抱歉亲爱的,但是我真的没什么胃口。”可惜老大不依不饶的指着他,义正言辞的反驳道:“前几天要我们晚饭午饭要积极地爸爸!你自己就很不积极嘛,大人要以身作则!”
            这场景让帕特里克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路希恩和鲁伯斯半张脸埋在饭碗里咯咯的笑,卡嘉莉更是笑得前仰后合。阿斯兰越发的尴尬了,只好把自己的脑子从案件的无底洞里捞出来。专心的对付面前的食物。好不容易对付过去晚饭,阿斯兰把自己一个人丢在了沙发里。觉得毫无头绪,卡嘉莉坐到他的身边,凑过头去问他:“你们找到了什么?”
            “什么都没找到,这才是我最怕的。”阿斯兰皱着眉头,一只手摩挲着腹部的伤痕。卡嘉莉知道这是他苦恼时候的习惯动作,但是这个动作仍然让她感到不安,所以她还是抓住了他的手:“我知道你总以最糟糕的情况来判断案件,但是你也知道没有头绪的案子想破了脑袋也没有用的。”阿斯兰点了点头,眉头渐渐舒展开来,然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路走到尽头才知道是什么。”
            结果阿斯兰第二天清晨五点半就醒了,地毯上盘腿坐了半小时,他越想越不对。然后开始起身穿制服,卡嘉莉还睡得迷迷糊糊,被他穿衣服的动静给弄醒。结果稀里糊涂的也跟着他爬了起来。两个人六点穿好衣服盥洗完毕走出门的时候,卡嘉莉还很奇怪阿斯兰要去哪里。然而最后什么都没问,两个人骑着马在晨雾中的圣特拉尔一路疾驰,很快就到了北区和中央区交界,太阳已经出来了。阿斯兰策马走到了那家酒馆后面贴着河道的小路,路上空无一物,除了一条徘徊的野狗。然而阿斯兰的表情却兴奋起来,他翻身下马。慢慢蹲下,然后以手敲打随身携带的铃铛,轻轻地晃了晃,那条野狗听见铃声立刻向他的方向跑了过来。然后训练有素的在阿斯兰面前坐了下来。
            “卡嘉莉,我找到关键线索了。”
            四.猎犬 完


            IP属地:上海6楼2024-02-11 2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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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爪印
              卡嘉莉自然不明白阿斯兰意思,她打量着这条狗。并不觉得它有什么特别,但是看阿斯兰兴奋的表情她似乎也知道这条狗对于他正在寻找的那个线人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所以她也耐心的低下头来看着那条狗。乱糟糟的毛发被污迹和灰尘盖得看不出原色,倒是从身型来看这条狗是一条不错的猎犬,显然这条狗又被主人很好的对待过。
              阿斯兰小心的走到狗的身边慢慢蹲下,狗没有因为害怕而逃走。只是睁着眼睛看着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阿斯兰慢慢把手掌向狗的下巴那里伸过去,那条狗嗅了嗅他的手,然后站起身来舔了舔他的手掌。看起来这条狗并不怕人,也对人类没有敌意。阿斯兰摸了摸那条狗的额头和脖子,那条狗上来很自然的蹭了蹭他的腿。仿佛和他已经认识很久。阿斯兰一面抚摸着狗的耳朵和脑袋,看着那条狗闭着眼睛一副享受的样子,一面笑起来:“真不知道它的主人留着它在这里,到底是个什么原因呢?”卡嘉莉耸了耸肩:“谁知道呢?只不定它也找自己的主人?”
              然而狗似乎听懂了她的话,那条狗突然汪汪的叫了两声。显得精神振奋,然后从阿斯兰的身边跑开了,没多久就在运河共用的埠头这里停下然后坐下了。朝着阿斯兰有叫了两声,卡嘉莉觉得那条狗的奇怪举动绝不是没有道理:“阿斯兰,它似乎是叫你过去?”阿斯兰点了点头,小心的向那个共用埠头走过去,卡嘉莉整理好两匹马的缰绳,牵着马走在他的身后。阿斯兰对于动物的行为并没有什么研究,但是直觉告诉他,这条狗也在告诉他关于线人下落的重要线索。他沿着共用埠头向下走,这些埠头的石阶和驳船台看起来并不是有人经常使用的,栓桩几乎看不到船舶经常停泊造成的磨损。
              阿斯兰走了一遭,在埠头上并没有什么发现。附身去检查运河的水流,也一时看不出什么。正在奇怪为何那条狗在这个埠头是要告诉自己他的主人在这里离开或者被带走或者是其他含义的时候,他突然看到了不寻常的东西。一个白花花的的东西在运河的水流里晃晃悠悠,位置正是在那个埠头石阶的后面——首都的运河共用埠头,石阶往往是在河堤上直接横插石板,所以后面往往是空的。他定睛一看,不由倒抽一口冷气。
              那是一只手——一只人的手。那只手在运河的河水冲刷下早已苍白,阿斯兰探头过去,发现在石阶后面赫然隐藏了一具尸体,面朝下的趴在水里。要不是这个埠头根本没有人使用,这具尸体肯定迟早会被人发现。尸体大部分被浸没在水中,他也没办法继续判断这人的身份和死因。
              “卡嘉莉!快!快去兵卫府找人来!”阿斯兰直起身子抬头对着还站在河堤上的卡嘉莉大声叫到,“石阶下面有尸体,快让人来!我在这里看着!”卡嘉莉浑身激灵了一下,不再追问立刻就跳上马背,在阿斯兰的目送下绝尘而去。站在埠头边的那条狗追了几步,回过头来走到阿斯兰脚边坐下。两眼凝视着水里的那只手,然后抬头看了看阿斯兰。发出一声类似狼嚎的长啸。
              卡嘉莉很快就带着士兵和一些打捞工具回来了,当然也有一起跟来的伊扎克。打捞尸体的工作中,三位次官和那条狗就站在河堤上看着这一切。由于尸体因为水流的作用部分陷入了淤泥里,打捞工作并不顺利,以至于所有参与人员都去那间酒馆里轮班吃了一顿午餐,期间阿斯兰还多买了一份生牛肉喂那条狗。那条狗似乎还是很喜欢阿斯兰和卡嘉莉的,轮流在他们的面前撒娇,蹭他们的腿。对于其他人则保持着“有吃的过去卖萌,没吃的就不理你。”的状态,让阿斯兰和卡嘉莉觉得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到了下午一点半才终于将死尸打捞出水,尸体在水利看来起码泡了一天以上,整个身体都已经肿胀。身上的衣服并不整齐,而且有很多伤口,而且因为被泡在水里的关系,一时间无法确认是因为河里的石头还是死前造成的。而且因为面部浮肿,自然也无法立刻辨认出死者的身份。
              当尸体被放在担架上准备运回兵卫府的时候,那条狗走到担架前面。嗅了嗅还没盖上白布的死者。突然低声的哀嚎起来,伊扎克走到那条狗的面前,也端详了半天,又看了看士兵们抬走担架的背影:“难以置信,这个死者十有八九就是我们要找的奥斯克!”卡嘉莉低头看了看那条狗,又看了看阿斯兰却想到了另一件事。她对阿斯兰做了个手势,咬着他的耳朵不知道说了什么。
              阿斯兰对于那番咬耳朵则点了点头苦笑道:“有道理,不过现在看来我们的休假的确是彻底结束了。而且还有很多工作要做……不过卡嘉莉,你真的提醒我了啊。在等待尸体检验的报告出来之前,我们还有很多的事情可以做。”他俯下身摸了摸那条狗的脖子,看着它一身脏兮兮的毛发有点郁闷。于是阿斯兰蹲下身子,看着那条狗的眼睛说道:“也许那个人是你的主人,也许不是,但是在这之前你都要去洗一个澡。”他握住那条狗的前爪,将它慢慢的提起来放到马鞍前桥的前面上。然后他也踏着马镫翻身上马,对伊扎克说道:“人看来是不用找了,尸体的检验需要时间,我们在这期间可什么都干不了。我先带它回兵卫府洗个澡,它也是重要的线索了。我建议你先去回家吃个饭,我们的秋季大拉练不出意外大概要提早开始了。”
              银色风暴从鼻腔里闷哼了一声,非常不情愿的答道:“还用你说?我看我们又得日夜颠倒的整个天昏地暗了。杀人案,哈!我看果然是奥斯克那个家伙暴露了,让人杀人灭口了吧?!驾!”他一踢马腹立刻就消失在了阿斯兰的视线里。
              五.爪印 完


              IP属地:上海7楼2024-02-11 2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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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碎纸
                阿斯兰装作没事人一样回到家里的时候,老帕正在厨房里为了晚饭忙得不可开交。不过他们家的老大仍然在沙发上跟个大人似的抄着手臂,眼神像是一个老练的法官看着一个基本定罪的犯人:“亲爱的爸爸?大早就不见人了现在才回来,你的午饭吃了没有啊?”阿斯兰眨巴了一下眼睛刚想回答,卡嘉莉从楼上捎着睡眼惺忪的鲁伯斯走下来——显然她在和自己分手之后直接回家了。结果就是孩子的亲妈的出现拯救了被自家老大审问的孩子亲爹,阿斯兰赶紧扔下女儿直接往卡嘉莉的方向走过去:“报告今晚写吗?”
                “你个工作狂只知道报告报告,明天去办公室再说吧。”卡嘉莉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回答,鲁伯斯抓了抓卡嘉莉的裤腿意思要喝牛奶。卡嘉莉只能没辙的弯下腰把这个小家伙抱起来走向厨房,于是留下阿斯兰再次和艾瑟拉对上了。父女两相互看了一会儿,气氛莫名其妙的有点尴尬。然后小大人从沙发上跳下来走到阿斯兰面前:“亲爱的阿斯兰·扎拉先生!我答应过爷爷和妈妈要看住你的,如果你不见了我会很困扰的!”阿斯兰根本不记得老帕和卡嘉莉有跟这孩子说过这种话,于是板起脸:“撒谎可不是个好习惯我的好姑娘,我不记得他们对你这么说过。”
                谁知道艾瑟拉得意地把下巴一横:“哼,妈妈可是对我说,不看住你,你的肚子上就会有那条难看的伤疤。我可不想以后每年夏天看到一个难看的要死的肚子!”
                阿斯兰很委屈,他心想这事情不就发生过一次吗?卡嘉莉到底把他那次挨刀子的经历添油加醋跟孩子说的?艾瑟拉可不打算回答他,小姑娘哼着奇怪的调子从沙发上跳下来,好像一只猫儿一样消失了。阿斯兰只能苦笑一声看着从厨房走出来的卡嘉莉,她身边的鲁伯斯抱着牛奶杯子喝的正欢,卡嘉莉对他含着委屈和苛责的目光表示出得关心少的可怜——或者说她根本没有看阿斯兰的表情。所以可怜的阿斯兰只能从卡嘉莉身上收回自己的目光,到底来说,他们家四个男人,两个女人。但是关起门来,事无巨细几乎都听两个女人的意见。阿斯兰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事实上帕特里克也自己承认,在阿斯兰的母亲去世之前,家里也是女人说了算。
                阿斯兰干脆从沙发上起身,走到了家里的院子。扎拉家有着一个大得出奇的院子,曾经依稀他记得他的母亲在院子里种植各种蔬菜。那些比他少年时人还要高的蔬菜让他非常欢喜,对他而言印象最深的莫过于他某年秋天,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看到母亲兴高采烈的抱着一颗很大的白菜向他笑着夸耀的场景。那个菜园在蕾诺雅死后被帕特里克铲平了,但是那个原本幸福的场景如同梦魇一般在母亲死后困扰了他整整六年。
                但是如今的后院又站满了蔬菜,阿斯兰重建了母亲那骄傲的菜园。帕特里克对此并没有表示出任何的反对,甚至非常高兴的说,以后可以少去东区跑那么几次了。而这座菜园成了几个孩子最喜欢奔跑打闹的乐园。阿斯兰在菜园里站了一会儿,正值秋季,是收获的季节。今年的后院菜园一如既往的丰硕,他满意的点点头,原本他思考着到秋季拉练结束之后就动员几个同事到家来收割,现如今他却没有这个想法了。这个菜园的布局已经和蕾诺雅时候的布局完全不同了,但是他心里却这么想着,死者节或许他无法前去祭扫母亲了。
                这种苦闷让他感到窒息,他走进菜园里,默默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
                只是这样孤零零的站在那里。
                卡嘉莉突然抱着鲁伯斯出现在他的身后,推了推他的肩膀告诉他开饭了。阿斯兰点了点头走进屋子里,他的思维从满院的绿色回到了现实。晚餐很简单,色拉和一些炸鱼块。阿斯兰吃的速度和平时相比不同,以往他总是最后一个离开桌子,今天他却很快的吃完了自己的食物,然后一个人抱着手臂回到了沙发里。
                不论死者是不是线人奥斯克,发现命案本身就是一件让所有人神经紧绷的事情。尸体检验是一个漫长而复杂的过程,医生们的工作和职责所在,他所能做的一切就是等待。尽管等待是最为难熬的。
                卡嘉莉在餐桌上看着已经陷入苦闷状态的阿斯兰,并不打算对他的白鼠行为作任何的拯救。她只是走到艾瑟拉的面前,抱住她的头轻轻的对她道歉:也许她今年八岁的生日,她的父母都将缺席。小大人对于这个遗憾的宣告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只是吞下一大口色拉。用咀嚼代替了回答。
                这样毫无结果的等待到了第二天,阿斯兰来到自己办公室的时候被一份红角报告解除了。医生们也知道次官们对于这件命案的重视程度,阿斯兰就着烈酒看完了报告。心里的疑云稍稍的退散了,死者的确就是线人奥斯克,他的死因是被反复殴打之后造成休克,随后被扔进了运河溺亡。他的身上多处骨折,尤其双腿尤其。另外他的生殖器被人为切除,尸体上有被捆绑过的痕迹,因此医生推测他在死前被某人拘禁过。折磨时间应该超过半天,身上的所有的伤口都是在死前形成。而死者的遗留品方面,除了衣服之外,他们在上衣里发现了一张碎纸。由于水浸自己有些模糊无法辨认,所以也没法对纸片进行拼接。
                阿斯兰合上报告一个人来到地下室的停尸间,奥斯克伤痕累累的尸体就躺在一堆冰块中间,在尸体旁是他死前留下的东西。那些碎纸一片一片被放在最醒目的位置,剩下的东西是一个钱袋——里面有三博拉克又六个萨姆的钱币、一张被水浸模糊的画像,似乎描绘的是一个妙龄少女、一块燧石和铁片以及一些大约用来引燃灯芯的细长木棍。
                那些碎纸被阿斯兰小心拿起来带回了办公室,伊扎克这时候刚巧来到办公室——他是三个次官里唯一一个跟着医生做尸体检查的人,事实上那份报告就是他写的。熬了一个通宵的银色风暴面色不佳,看到那些碎纸却来了兴致:“你说它会不会是那个组织的线索?”
                阿斯兰并没有作出回答,他只是将那些碎块放在了桌上:“我只能确认一件事,奥斯克的确死于折磨。但是却不能确认他是不是死于那个组织的报复。或许我们完成了这张碎纸拼图,就找到了打开真相的钥匙。”
                伊扎克向他笑了笑,微微的点了点头。
                六.碎纸 完


                IP属地:上海8楼2024-02-11 2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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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困局
                  然而对于这张拼图的复原却意外的陷入了一个迷局。
                  碎纸的是用黑色墨水写的,显然死者将这张纸折叠了很多次然后贴身放置。但是因为浸水的关系,大部分字迹都已经完全模糊。加上纸张破碎,解读更是难上加难。晒干之后的纸片在阿斯兰的桌上用镊子小心的做了无数次排列组合,然而到最后除了几个数字之外,没有任何他想要的内容。
                  阿斯兰因为这个意料之内的挫折变得有些狂躁,他不停的喝酒试图用酒精打开思维。还是在两个熬夜之后被疲劳击倒,终于趴在办公室的桌子上睡着了。当卡嘉莉在第三天,也就是死者节当天扫完墓赶到办公室的时候,看着阿斯兰办公桌上一片狼藉长长叹了一口。
                  卡嘉莉和到达办公室的时间已经中午,她和帕特里克以及三个孩子在墓地像往年一样吃了一顿聚餐。不过显然她的心事重重,原因帕特里克甚至不需要动脑子就能猜得出来和那个缺席的人有关。所以当卡嘉莉赶到办公室的时候,她所见到的景象比她想象中的最糟的情况更糟。阿斯兰一身酒气的趴在办公桌上,他的金属酒壶已经空了,因为某种外力摔在地上。伊扎克苦笑的耸了耸肩:“一大早过来他就这样了,看来睡了很久。不过看起来他似乎有些操之过急了。”
                  那几张拼图已经放在他办公桌的正中央,然而傻子都能看得出这些拼图没有任何结果。她站在办公桌的另一头,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叫醒他,但是最后她还是走了过去。推了推阿斯兰的肩膀,没有任何反应。然后卡嘉莉发现阿斯兰的手背青筋凸起,就像大部分有经验的已经有照顾孩子经验的母亲一样,她将他的手掌翻了过来。掌心没有一滴汗水,但是却热的滚烫。
                  卡嘉莉皱了皱眉眉头,猛推了他几把,阿斯兰才慢悠悠晕乎乎的睁开眼睛。他的额头有些冷汗,但是表情明显倦怠。而且精神也没法集中,他花了差不多三秒钟才看清楚是谁叫醒了他。在他准备开口之前卡嘉莉用一根手指按上了他的嘴:“趴着别动,你发烧了。”阿斯兰模模糊糊的点点头,然后重重的一头栽了回去。
                  当他被确诊是因为劳累过度的时候,医生对他的医嘱并不是回家静卧之类的惯例,而是非常简短的三个字:“别作死。”因为阿斯兰这个拼命三郎肚子上挨刀子还出去抓捕嫌疑人的事情早就在几年的以讹传讹之中被传得神乎其神,别提医生们了,连自家女儿都觉得自己亲爹只会作死。阿斯兰很想提出一些反对意见,然而他最后只能是被卡嘉莉和伊扎克一起抬上出租马车,迷迷糊糊的回到了家里。
                  三个孩子看着自己亲爹好像受了重伤一样被人架着走进来的时候话都不敢说,最后还是老三第一个打破沉默的……哭了起来。卡嘉莉立马抛下了还摇摇晃晃的阿斯兰一个健步折返了过去。阿斯兰脚还软直接一头栽进了沙发里。“线索……线索断了。怎么办啊,那块拼图彻底模糊了,我只得到了六个清晰的数字。而且还是过去的日期。”阿斯兰一个人在沙发里嘀嘀咕咕。帕特里克倒来了水,狠狠一只手按住了他的额头:“现在,吃完药去睡觉。如果你不想活着看到真相大白。”
                  阿斯兰这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清早,他睡得非常实以至于帕特里克和伊扎克两个人把他抱回房间他自己都不知道。醒过来则是一如既往老三清早的穿墙叫声,让兵卫府次官阁下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起来的。当然他醒过来也没看见卡嘉莉——孩子们的亲妈早就起来给孩子准备早餐去了。
                  他花了大概五分多钟才彻底恢复清醒,但是脑子仍然有些钝。或许是劳累过度的后遗症。阿斯兰依然在房间的地毯上盘腿坐下。挠着因为久睡有些发疼的后脑勺,却什么心思整理他的思路。一定有什么东西被他自己忽略了,然后因为没有吃午饭和晚饭以及现在是早餐时间,低血糖让他的思路非常骤乱。所以他不得不按着有点抽疼的胃部走下楼,三个孩子都在餐桌边上坐着,帕特里克似乎去侍弄后院的菜地了。虽然看不见人影,但是厨房里传来的声响还是很好的说明了她的位置。
                  “抱歉让你们担心了。”阿斯兰晃晃悠悠走下楼准备盥洗之后一起吃早饭。然而他们家老大立刻控诉一样义愤填膺举着她那明晃晃的小勺子指着他,语调还真有点审问犯人的架势:“爸爸!你是答应过妈妈要看住你的!以后我会跟你一起去上班监督你不要作死!”阿斯兰一听哭笑不得,他朝艾瑟拉挥了挥手示意自己投降了,然后看着她的眼睛说道:“你能让你去但是妈妈也不会让你去的,让我吃完早饭我跟你好好陪你道歉吧,行不行?”
                  小大人这时候才露出一种得意的表情,扬着下巴重新坐回了椅子里。阿斯兰苦笑着走到门外呼吸了两口秋天早晨的新鲜空气,觉得整个人清醒了不少。
                  等阿斯兰坐到餐桌前的时候帕特里克也正从后院的菜地里回来,整个餐桌顿时显得非常拥挤。阿斯兰给三个孩子挨个的道歉了一通,总算能吃上早餐。卡嘉莉坐在他的身边,用指节敲着他的脑袋,语气很是不满:“你如果那么自责死者节没法给你妈妈扫墓,所以要陪着去的话,算我求你考虑考虑孩子们和你爸。”
                  这句话隐藏的含义不言而喻,阿斯兰用早餐把自己想好的解释给吞了下去。卡嘉莉告知兵卫府在他昨天昏睡的时候强制要求他在家休养三天,阿斯兰知道这个决定之后摊了摊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中将一如既往的对我保护过度呢。”次官阁下自己给自己下了这么一个定义,当然遭到了夫人的冷嘲热讽:“谢谢啊亲爱的阿斯兰·扎拉阁下,要是你猝死在工作岗位上,然后因此上了圣特拉尔讲坛晚报的头条,我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啊。”
                  早餐完毕,阿斯兰又习惯性的把自己埋进沙发里。一言不发的抱着手臂。然后掏出衣服里的烈酒酒壶,打开盖子又克制的拧上。卡嘉莉坐到了他的对面看着他焦躁的模样叹了口气:“你还记得你以前跟我说的吗?侦查没有结果,就回到原点去。”阿斯兰俯下身,手指摩挲着酒壶的金属表面,拧在一起的眉头稍稍的松开了一些。
                  “是的,回到原点,一连串的事情让我操之过急了……真是对不起。”他将酒壶重新塞进口袋里站起了身子,“上面让我休假我不可能真的修下来,卡嘉莉,再陪我去一次发现尸体的运河埠头,或许我真的遗落的什么重要的东西。”
                  七.困局 完


                  IP属地:上海9楼2024-02-11 2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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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夹缝
                    话虽如此,阿斯兰的依然不得不承认他的精力早已不复当年。刚说完话,困意就不经意的包裹住他的身体,强行把他拽倒在沙发上。卡嘉莉也好,孩子们也好都识趣的走远,尽量不打搅他难得的小憩。然后他这一觉就直接从上午睡到了下午,正正好好错过了午饭时间。
                    “啊……我睡了多久……”阿斯兰醒过来的时候显然还不清醒,不过饥肠辘辘的感觉很快爬上头顶,“还有吃的没有……”卡嘉莉还在厨房处理之前的碗盘,转过脸来看着睡脸惺忪一脑袋鸡窝的老公,一个没忍住笑出来,然后伸出手指了指桌上还盖着布帘的餐盘:“就知道你醒过来会饿,留好了。吃完了拾缀拾缀自己。”
                    疲劳不见了,只剩五脏庙少了祭品正在大闹。阿斯兰走到桌子前面掀掉餐具上的布帘,也没看到底吃的是什么,拿起餐具,不分好歹一顿狠嚼,将它们统统送进了食道和胃袋。接着一个满足的饱嗝算是毁掉了这位兵卫府次官人前光鲜亮丽的形象。好在家里只有亲爹老婆仨崽子,他们不在乎,他也就没必要在乎。
                    帕特里克这时候从楼上正好下来,拿掉脸上的老花眼镜,把挂耳绳子卷了卷塞进口袋,一面坐到茶几前面:“都睡了,你们也差不多动身了吧?”阿斯兰点了点头,刚想站起来就被卡嘉莉按回去。她一只手按着他的鸟窝头,一只手拿着梳子意思相当明白。阿斯兰就乖乖的坐着,让她把头发都梳理整齐——甚至扎了一个小揪揪——才从椅子里站起来。朝帕特里克点头致意。
                    “我们走了哦。”
                    “路上小心。”
                    在到底自己去还是坐车去的问题上,阿斯兰和卡嘉莉在门口有了小分歧。最后考虑到已经过了中午,步行走到北区估计天都黑了。只能放弃他们的习惯选择了出租马车——他们是有自家的马车甚至和马厩,但是麻烦在于套车和谁驾车的问题:是的,一个困扰现代夫妇的问题依然也会困扰他们——于是自己去这个建议被一致的Pass了。
                    下午时间圣特拉尔的街道空旷无人,出租马车一路从南区的石板路,到中央区的石块路,最后掉进北区错综复杂的土路里。
                    案发埠头附近尽管依然人迹罕至,但是出于习惯,还留着几个兵卫府的士兵警戒。士兵看到长官前来没有多问,倒是有个大概新来不久,一个劲儿盯着阿斯兰的下巴:估计是想看看胡茬到底多长了。这种意义不明极端失礼的注目礼倒没有引起阿斯兰的丝毫关心。涨潮的运河水平满了河道几乎把埠头完全淹没,他小心顺着埠头几个还能站立的石阶走下去,观察着水流的走向。卡嘉莉凑过去,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除了流水之外什么都没有,于是奇怪的问道:“你看这个能看出什么来?”
                    阿斯兰点了点头,站起来摸了摸下巴,然后退回岸上:“什么都没有,退潮以后都未必看得出来。但是我确定了一件事,除了这里不是第一现场之外。”这里不是第一现场而是弃尸现场的事实,当然是本来就有的结论,卡嘉莉一点也不惊讶。她在意的是他前半句话:“什么事?”
                    阿斯兰伸手想去拿酒壶,手停在半路捏成一个拳头:“在这里抛尸的好处。”
                    首都的运河宽度不一,而抛尸处的运河宽度进不来大船,也无法让两艘小船并行。更多时候只有附近的民家下来稍微的打水来用——何况运河水本身也并不洁净,作用有限。而涨潮时分,整个埠头的一大半都被河水吞没。谁也不会去注意石阶的后面,到落潮时分往往已经天黑,那就更不会有人在意了。
                    “你觉得他们抛尸在这里是有意为之?”卡嘉莉托着下巴,看着阿斯兰走上河岸。此时天色尚早,河岸边除了他们几个黑制服,半个人影都不见。阿斯兰把手伸进口袋,一面摸出装着低度果酒的扁壶拧开盖子。十分小心的嘬了一口,立刻盖上盖子。
                    “不,我的倾向是,这是个临时措施。他们为了躲避什么才出此下策……也许原本尸体是需要回收然后运往他处毁尸灭迹,只是有什么东西阻止了他们。”阿斯兰小心的斟酌着用词,免得让边上的士兵听见之后做点什么傻事,“目前线索不是很多,凶手肯定不是一个人也早有定论,在这里老调重弹没有意义……”
                    也许会有人来回收已经不存在的尸体,也可能不会。看守的确是个以防万一的措施,阿斯兰抱着手臂一面往钥匙酒馆里走,卡嘉莉只能跟着他免得出岔子。他走到吧台前面坐下,被柜台后面的老板瞪了一眼:“要什么?”
                    阿斯兰低头看着木质吧台上其他酒客,抬起手伸出一根指头:“值一个小子儿的随便什么。”然后摸出一个萨姆丢在桌上。老板困惑的翻了翻白眼,把桌上的硬币抓在手里。然后在后厨捣鼓了半天,端上来一个硕大无朋的杯子,里面塞满了各色水果混了冰沙(圣特拉尔九月份水果种类有限),盖上了手工冰激凌(这玩意儿七十多年前就普及了),颜色和视觉效果都极其震撼。
                    虽说首都的暑气褪尽已经有了接近一个月,但是到底还没完全冷下来。卡嘉莉从坐下开始憋笑,到那一杯子夸张的冰饮端出来瞬间爆笑。周围的酒客看着这几乎表演——虽然的确不是真的表演——的点餐过程,最后也跟着一起笑出来。阿斯兰看着面前这一大杯夏日饮品,不得不认命的拿起勺子往嘴里塞。一面后悔自己不应该给老板下一个非命题作文,一面又有了点自己的盘算。这杯冷饮吃了一半,阿斯兰觉得自己可以把晚饭的事儿也省掉了。
                    “您这里居然还有冰库吗?”卡嘉莉看着吃的一脸生无可恋,忍不住凑到柜台前,“我还第一次知道酒馆里还卖冰激凌,居然才卖一个萨姆也够便宜的。”老板骄傲的抬起下巴,指了指自己柜台下面:“没啥,这里底下原来是官府的小冰室。我爷爷那会儿还是管这个的小官呢,后来搬走啦,我爸时候就改酒馆用了。”
                    相对阿斯兰的时代来说,冰室改革算是近代史了。
                    原本在圣特拉尔各处的确散落着大大小小的冰室,这些建立在底下的冰室都是石头建筑,年代久远,都是不知道什么时代的便民措施——也许和这座城市一样古老。随着时代变迁,建筑和保温技术成熟。先皇诺肯德伊大帝时重建了许多新的地上冰室,这些新的冰室不仅大,储存量多,而且分布更加合理。而且大户人家也会建冰室自用,这些老旧的地下冰室失去功用,就旋即废止。
                    阿斯兰停下勺子,嘴角还留着冰激凌融化之后的奶汁。他把剩下的半杯推给卡嘉莉:“下次带孩子们来吧?趁着天还没冷透。”
                    卡嘉莉看着杯子里就算少了一半依然如山一般高的水果块和冰激凌,脸上全是笑容:“行啊,明天吧!”
                    八.夹缝 完


                    IP属地:上海10楼2024-02-11 2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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