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卡嘉莉威逼利诱兼无微不至的关怀下,扎拉先生在傍晚终于做完了一个月时长的日本旅行计划。
“我看你还挺来事的嘛。”卡嘉莉看着电脑屏幕上阿斯兰写完的行程计划,密密麻麻气势十足,她可太满意了,毕竟只要逼一逼这个人,他就跟个多啦A梦似的,总能捣鼓出一些意料之外的惊喜。
其实阿斯兰做到中途,发现和自己出门跑任务时候的路线规划并无不同,只是目的不一样:或者说,前者有一个目的,后者则全程都是目的。而如果不搞清楚主次关系的话,旅行就很容易被一大堆目标扯着走。日本这地方,作为一块大陆来说太小,但是作为一个岛屿群而言又相当庞大,山脉水系堆得错综复杂。卡嘉莉可以没有目标,被拉过来的基拉也可以没有。但是他不能没有——或者说如果不是他做计划,那他也可以没有,只是阿斯兰的责任感能把他当场杀死。于是第四个人:拉克丝·克莱因就成了这份旅行计划的关键,只有她对自己的需求一直很清楚。
终于一份从银山温泉休假两天之后前往神户,然后去京都和奈良停留,最后去大阪到离开的完整计划就这样成型了。基本上日程宽松,有足够余裕能他们满地乱跑或者躺平。卡嘉莉提着这份旅行计划,转手邮件捎个给自己的秘书让他按照计划去给他们预定酒店。一切停当,正好就是吃晚饭的光景。
讲道理,京阪神仨大块,别说一个月了。认真起来就是一块地方一个月也不够整。
吃完晚饭还有些时间。浴池到次日凌晨都会开放,卡嘉莉又拖着阿斯兰去泡一会儿温泉。然后他们俩回到房间里,阿斯兰钻在被子里靠着床板,端着自己的平板慢悠悠的看书。卡嘉莉则拿着手机坐在被炉里看视频。
在卡嘉莉的印象里,阿斯兰在萨尔茨堡的家里如果闲来无事,也总是在看书。看叔本华、看歌德、看卡夫卡、看里尔克,或者是康德、尼采、甚至卡尔·马克思……他的书架上堆满了各种晦涩难懂的书,这个鞑靼人到底还是长成了德意志的模样。卡嘉莉试着也翻过那些书,但是她看不懂德语,也就塞了回去。
窗外又开始飘雪了,卡嘉莉觉得有些倦了,也就关掉被炉里的取暖器爬到了床上。阿斯兰无知无觉,还对着平板目不转睛,颇有点关云长秉烛的味道。卡嘉莉以为他又在看什么全是字的书,虽然没什么兴趣,但是仍然好奇的偏了一眼。发现他在看的书是竖行的:她能明白的日语。
“宫泽贤治。”阿斯兰是感觉到她的目光的,只是没有做出反应而已,“一个挺有名的日本作家,也是个诗人,写了不少故事。”卡嘉莉眨巴了一下眼睛,凑到了他的平板前面,页面的标题是《不畏风雨》。她顺着这些可以看明白的假名一行又一行,脑袋不知不觉靠在阿斯兰的肩膀上。阿斯兰把平板往她的方向挪了挪,另一只手环过她的肩膀。卡嘉莉也自然的往他身上靠了靠:“你念给我听呗?”
她感觉到头顶上阿斯兰笑出了声。然后一句一句给她念了一遍。
卡嘉莉自觉自己和文学这东西并无缘分,诗歌这东西更是遥远而无法碰触。然而这些大白话的文字排列却让她有些共鸣。或许因为阿斯兰的声音刮着耳朵,让她感觉很舒服;也或许因为躺在她身边这个人,就是这样一个无可救药的蠢蛋。
他要不是这么个蠢蛋,她还未必喜欢他呢。
附录:宫泽贤治“雨ニモマケズ”
雨にも负けず / 风にも负けず / 雪にも夏の暑さにも负けぬ / 丈夫な体を持ち / 欲はなく / 决して怒らず / いつも静かに笑っている / 一日に玄米四合と / 味噌と少しの野菜を食べ / あらゆることを / 自分を勘定に入れずに / よく见闻きし分かり / そして忘れず / 野原の松の林の阴の / 小さな萱ぶきの小屋にいて / 東に病気の子供あれば / 行って看病してやり / 西に疲れた母あれば / 行ってその稲の束を负い / 南に死にそうな人あれば / 行ってこわがらなくてもいいと言い / 北に喧哗や诉讼があれば / つまらないからやめろと言い / 日照りの时は涙を流し / 寒さの夏はおろおろ歩き/みんなにでくのぼーと呼ばれ / 褒められもせず / 苦にもされず / そういうものに / わたしはなりた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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