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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文同人翻译)Eleg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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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上海1楼2024-02-21 00:01回复
    原文地址:https://www.fanfiction.net/s/3537116/1/Elegia
    作者:Ikarus Onesun
    以前自己瞎翻的一篇,翻的不是很好。。。这篇主要描写的是eoe结局后,大家都逐渐回归了,只有绫波一直没回来,真嗣陷入了无尽的等待中。
    最后是好结局。


    IP属地:上海2楼2024-02-21 0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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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离第三次冲击的那天已经过了五年,一位沮丧、绝望的年轻人回到了他生命重新开始的那个地方…也可能是即将终结的地方。
      今晚。
      上帝仿佛在威胁着将要用一场如圣经中般的大水淹没这个世界,但这并不能阻挡他。倾盆大雨中,前方的视野仅仅只有不到数米,但这不能阻止他在这种恶劣情况下驾驶着那辆又破又旧的雷诺·Alpine ·A310前进,雨刮器为了保持挡风玻璃清晰而不停地来回摆动,却只是徒劳无用。他已经等了这个晚上太长时间了,而现在这恶劣的天气,便是阻挡在他和他的目标间的最后一道障碍。
      就是今晚了。
      已经过了五年了,驾驶着这辆车的人一边这样想着,一边驾驶着车在一条通往第三新东京市内的封锁区域的单行道上行驶着,路的尽头是一个防卫站。
      我已经无法再等下去了。
      当他停下车时,一位联合国警卫也冲出了警卫室,他在狂风暴雨中眯着眼睛看着汽车的驾驶者这边。车窗降下,露出了司机的面容。他留着棕色的长发,扎着一个凌乱的马尾辫,下巴上只有着一些胡须,并没有像样成型的胡子。石板般灰色的眼睛,平淡又无生气,就这样透过参差不齐的刘海盯着眼前的警卫。
      “这里是限制区,伙计”警卫用足以在这狂风暴雨中能被听到的声音叫着告知了司机,“你需要把你的车掉头,开回主路。”
      司机并没有说话,而是他的大衣口袋中取出了一张id卡,并把它给了警卫看。
      警卫浏览着这张血红色卡片上的信息,突然他识别出了眼前这个人的身份,并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非常抱歉,先生”警卫道歉着,并将id卡归还,“我们,额…我们这里的交通量并不多,通常只是一些因为迷路而来到这里的人。我会到前面去为你打开闸门的。”
      男人点点头,将id卡重新放回自己的口袋中,并升起了车窗。
      几秒钟后,阻挡在 雷诺·Alpine ·A310 前的那扇厚重的铁门,伴随着巨大的机械嘎嘎作响声开始向旁边打开。当前路通畅后,Alpine的司机立刻将汽车挂上档继续前进,从一个巨大的标志下通过,标志上用着醒目的黑色字体对所有接近这里的人发出警告:
      联合国/第三新东京市 特殊隔离区
      绝对禁止未经批准进入此处
      非法入侵者将被控告
      此为联合国秘书长的命令
      警卫看着Alpine的尾灯逐渐消失在黑暗中。他转身并重新进入了警卫室,他的同事正坐在里面看着报纸。原本正看着体育板块的他抬起头来,疑惑地注视着他的同事。
      “那家伙到底是谁?”他发着牢骚。“还有为什么他想要进入那个不毛之地,而且还偏偏是在除夕夜的晚上?”
      “即使我告诉你了你也不会信我的,”另一个警卫回答道,“但是如果他真是他id卡上显示的那个人,那么那个小子几乎可以随心所欲地去往任何想去的地方。”
      ………………


      IP属地:上海3楼2024-02-21 0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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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过了五年了,这片海滩还是没变。海边仍是像以前那样略带宁静的感觉,方圆数英里内被一片几乎完全毁灭的景象所包围着。
        那些建筑物大楼的废墟就像墓碑一样,矗立在这扭曲的天空之下。通向海滩的那条单行道土路的两边则是那座曾经辉煌的城市的废墟瓦砾,日本曾经的骄傲,现在已沦为了一堆破烂的钢铁碎片、玻璃渣和混凝土。那些剩下的EVA量产机残骸,仿佛点缀着这片毁灭般的景象一般,像古代的那些哨兵一样耸立着,至今仍默默地见证着时间的流逝。那些量产机现在只剩下了开裂又发黑的装甲板以及白骨,然而与那些古代野蛮人不同,它们曾经可都是个个有着翅膀并能飞行的“捕食者”。它们的残骸呈现着如同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姿势,不怀好意地看着那辆从它们身边经过的蓝色Alpine。
        他把车停在了便道的中间,小心仔细地确认那个他带着的白色信封是否仍完好地在汽车的仪表板上后便下了车。这辆Alpine所登记的持有者仍旧是葛城美里,那个给了他这辆破车的女人,其实她心里还是喜爱着这辆旧车的,他明白一旦这辆车被发现,美里将会是第一个被相关部门接触并调查的人。他希望美里能明白他试图在这封信中表达出的想法与感受。最重要的是,他希望美里不会因为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而感到自责。
        他穿过了一片几乎崩塌的煤渣地和那些生锈的梁桥,走向了海边,猛烈的狂风吹散了他的马尾辫,头发被突然吹进眼睛迫使他眨了眨眼睛。他用手将头发从自己脸上捋开,同时他的手指也掠过了他那稀稀拉拉的胡须。最后一次见美里时,她半开玩笑地对着他说她讨厌他留长发,还有胡子必须剃了。后来,在美里驾驶着她的新座驾,一辆光鲜亮丽的白色马自达Cosmo Sport,去往第2新东京市开始她的新生活后,他尝试照了下镜子,发现镜中人不可思议地像加持良治,然后便明白了之前美里那些话的意思。他喜欢他的那些胡须,但是当他脑补一下自己头发剪短后,他发现自己实在和他父亲看上去太像了。
        真是奇怪啊..这种时候竟然还在想这种事情,他这样想着。
        当年那些破碎的砖块及四散的弹片终究还是被一簇簇杂草所覆盖,杂草在狂风暴雨下东倒西歪,终于,他走到了沙地上,感受到了脚下那湿透的沙子的柔软触感。他继续往前走到水边,海水的味道开始刺激他的鼻子和嘴,于是他在海岸线附近停了下来。LCL的淡红色污渍早已从海面上消散,现在海的颜色变得如同铁块一样,海水在暴风雨中狂暴地激荡着。让人感受到威胁性的巨大浪花就像蓄力冲刺的公牛一样向他袭来,撞向海岸边,每个浪花过后他身上都沾上了一些带着咸味的泡沫。
        他看了看表。
        11:52PM
        没多久了,他想着。
        一道炽白的闪电撕裂了天空,几乎立刻,那震耳欲聋的轰隆声就仿佛使他周围的空气都震动了起来。暴风现在几乎就直接在他的头顶上,仿佛这场风暴的中心就是这个站在海岸边的年轻人一样。
        他跪在了沙滩上,丝毫不在意海水渗透了自己穿的牛仔裤膝盖处-反正他现在浑身上下已经几乎完全湿透了-他就这样在这场大暴雨中闭上了眼睛。


        IP属地:上海4楼2024-02-21 0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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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独
          这是他长久以来的“避风港”,当世界对他来说变得难以忍受时,这便是他的藏身之处。.
          但是现在,他反而无法忍受这种孤独了。
          美里…
          美里被重新委派至联合国并调动到了第二新东京市的总部后便离开了,她现在担任了联合国秘书长的特别军事顾问。他则留在了那栋老旧的公寓中,位于第三新东京市中少数几个在那次事件中完好无损的区域之中,但那里对他而言已不再是家了。现在的那里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吃饭,睡觉……以及等待的地方。
          以及等待……
          他的朋友们……
          冬治和小光现在已经订婚了,并且准备六月在大阪结婚,冬治现在在那做着轮椅篮球队的教练而小光则是在攻读关于理疗康复的学位。他几天前也是刚收到结婚请帖,然后带着真诚的歉意与遗憾回复了自己将无法出席。
          剑介则是一边在第二新东京市读大学,一边又在加州的帕洛阿尔托的JetAlone公司里作为专业系统操作的实习生而努力(JetAlone是第七集里的那个无人驾驶的大型机器人兵器,搭载了内藏式的核子反应炉的那个)。当他得知了因为他那极差的视力而无法作为士兵在军队服役后,他便决定了如果他不能靠自己战斗的话,至少他还可以为那些替代他战斗的人制造兵器。已经一年左右没有剑介的消息了,由于大学学业以及海外实习,这样频繁地来来回回反复两边奔走,可能要等这些全部忙完后才会有他的消息吧。
          其他的一些老相识也都不在了。冬月耕造被判了终身监禁,现在被关押在德国柏林的一间联合国监狱里。听说这位老人最近陷入了严重的抑郁中并且得了重病病倒了,恐怕命不久矣,他能待在监狱的日子可能也不多了。日向诚和青叶茂同样也进了监狱,在那次事件后成立的特别法庭判了他们2人各10年。这是根据他们都拥有足够使E计划达到真正预期目的的知识和技术才这样判的(虽然他们本人也许并不知晓E计划的真正目的),然而他们的罪行,和那次事件本身比起来实在是显得微乎其微。伊吹摩耶,基于她那关于人类补完计划的渊博知识以及对自己的上司赤木律子死心塌地般的忠诚,被判了25年的刑期。由于她在审理期间发生了严重的精神崩溃,因此避免了和她的同僚们相同的命运,现在她在瑞士日内瓦的一间警备森严的精神病院中治疗,但她康复的可能性据说很小。
          至于伊吹的那位导师同样也逃脱了在监狱中服刑的命运。赤木律子在得知她即将被逮捕后的几小时后便自杀了,但是在那之前她将她一切关于E计划,人类补完计划,eva傀儡系统的发展资料,以及超级计算机MAGI仅存的技术计划 的相关资料物品全毁了,这被认为是科学界的一个重大损失。她留下的只有一张简单的便条,上面写着“下地狱去吧,碇!”
          他的父亲……
          他的父亲现在被认为是史上最令人发指的战犯,甚至阿道夫·希特勒和他对比都黯然失色。在那次事件后不久,他被逮捕、审讯以及定罪,然后得到了他这样的人该有的下场。
          然后,是明日香……
          在那次事件之后,他和明日香走得更近了,最开始时驾驶eva可能还有些使他们2人视彼此为对手,而现在他们终于摆脱了eva的束缚,2人也逐渐开始变得暧昧起来。他们彼此尽了最大的努力共同在这个不确定的世界中建立起新的生活,事情就这么顺利地发展了一段时间,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段关系最后还是出现了裂痕。尽管他们对彼此都有很强的吸引力,他却还是慢慢地变得退缩,仿佛像是害怕与这位热情似火的红发女孩产生更多感情纠葛一样。他就像是心房的一部分关上了一样,没人能允许被进入那里- 甚至是她也不行。明日香也开始变得沮丧起来,不仅仅是因为他的优柔寡断与封闭,还因为日本的那些日常生活方式。她现在对于日文中的汉字还是觉得相当苦手,糟糕的阅读和书写能力也阻碍了她想要在这片自己生活的土地上攻读研究生的计划。
          当她最终接受了一个来自德国图宾根的有很高声望的医疗项目的工作邀请后,他们2人爆发了不愉快的争吵。他指责她抛弃了他,就像他生命中的其他那些人以前所做的一样,而她则予以还击,“你从很久以前就已经抛弃我了。我现在明白了,应该说其实以前就一直明白的。这么长时间了,你每次晚上入睡时所想的仍旧是那个女人— 而不是我。我曾经想……也曾经祈求着……你能改变。但现在我认为你永远也不会。”
          第二天,她走了。
          从那以后他便一直独自一人了,独自沉沦在那他所熟悉的孤独中。
          在他生命中曾经的那段时期,他除了爱别无他求。
          然后,当他遇到了他所渴求的东西时,他却拒绝了。
          现在,对于这种东西他只有厌恶。
          但这就是他所选择的。他选择回到这个世界,回到这种生活,回归这种孤独。
          明日香说的对。他永远也不会改变。
          他没有办法让自己不去想那个女孩。


          IP属地:上海5楼2024-02-21 0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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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次事件之后他认识的所有人都已经从LCL之海中回归了——除了她。在那之后的岁月里他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去重建自己的生活,但不论他做什么都无法摆脱对于她的思念。他辍学了,尝试了做了几份工作——不是为了钱,他已经有了联合国的终身津贴——他还尝试了去和别人建立人与人之间普通的关系,但却都没有成功。
            他还试图用酒精来填补自己内心的空虚,但这也无法将她从他的脑海中抹除。
            他甚至还在美里的建议下去参加了心理治疗,但是痛苦并不会因为他把这些说给心理医生听而减轻。他开始服用他们所给的药物试图减轻抑郁,但是这些药物并没有效果。只会让他变得更糟而已。
            无论他做什么,她都一直在那里,在他的耳边低语着…
            于是他等待着,等待着,日复一日地等待着,心中牢记着很久前,在万物融为一体的那个地方所听到的话语。
            “所有人都有回归的能力……”
            “只要有活下去的意愿,哪里都可以是天堂……”
            也许她并没有回来的意愿。也许她觉得自己再也没有任何存在的理由了,只想留在那片混沌之中。也许很久以前她说的话是真的,她对他说过除了驾驶eva之外,自己一无所有。不驾驶eva的话自己什么都不是。
            也许她没有活下去的意愿。
            他曾经好多次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劝说她,告诉她生命的意义远远不止于驾驶eva,还可以拥有很多其他的东西。但是现在已经五年过去了,她仍旧没有回来。
            他失败了。
            他已经无法再等待下去了。
            他睁开了双眼,然后眯起眼睛面对着怒号的狂风以及刺鼻气味的浪花。然后又瞥了一眼他的手表。
            12:04 A.M.
            新年快乐….他脑海中忧伤地想着。
            是时候了。
            灰暗的天空中又一次响起雷电低沉而又具压迫感的隆隆声。他抬起头,面对着这倾盆大雨,感受着雨滴打在自己皮肤上的刺痛感,仿佛此时就像无数根细针正在往他脸上扎一样,然后,嗤笑着自己那残酷的处境。
            他是第一个从那里回归的人,第一个将自己从那个“整体”中分离出来并重新获得自我的人。第一个发现了他自身存在理由的人。
            他原以为已经远离了孤独,接受了人与人之间的联系,可现在却被完全地抛下了,彻底地,绝望般地孤独着。
            但是今晚,这一切将要结束了。
            他已经等得太累了。
            也已经对孤身一人感到疲惫了。
            如果她不能——或者不愿意——来寻找他,那就自己去寻找她。


            IP属地:上海6楼2024-02-21 0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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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从容且慢慢地,将手伸进了夹克的口袋中...然后,掏出了那把美里曾经使用的黑克勒-科赫 USP。
              在出发前往第二新东京市之前,她将这把自己以前在NERV使用的随身武器留给了他用来防身——因为第三新东京市现在不像那次事件前那么安全了,但现在,这把手枪将成为为他带来救赎与解脱的工具。
              弹匣已经满了——13发。40口径S&W弹。幸运13,他苦笑道。
              他只需要一发。
              手枪表面的黑色涂层在天空中一道突如其来的叉状闪电的映照下发出了诡异的闪光,紧接着,他脚下的沙地因为低沉轰鸣着的雷声变得抖动起来。雨下得更大了,雨滴下落的力道也变得更大了,不论对身体还是心灵都是一种折磨。
              只要再过一会儿,所有痛苦便会消失。孤独会消失。绝望也会消失。
              当他看着他手中的这把冰冷的铁质武器时,他思考着自己到底已经有多少次想要这样做了。已经数不清了,但是他记得很清楚自己第一次认真思考这种事情是什么时候——在他看到EVA零号机和它的驾驶员消失在耀眼的,将周围一切都夷为平地的那道白光之中后。在那之前,他们一起对战的那个使徒曾经短暂地同时与他们的2台EVA同化,在那短短的一瞬,就像一本打开的书一样,他完全看到并了解了她的想法以及灵魂——他读到了她内心深处所有的想法,所有的感受,所有的感情,所有的渴望,所有的希望。
              他在想她是否当时也看到了自己的灵魂呢,是否明白了自己是怎样看待她的呢...还有她是否也明白了自己内心深处的感受与渴望和她的是如此相似呢。
              然后,命运在他的面前将她无情地撕碎。
              如果使徒就这样在他的胸口开个洞并撕裂他的心脏,他可能还不至于这么痛苦。他宁愿被那样也不想看着她在他眼前死去。
              在那之后,他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眼神空洞地盯着天花板,他的身心麻木了。美里试图安慰他,但他当时不想要任何人陪伴。他以前每次陷入困扰时经常听的音乐此时再也给不了他任何安慰。他想要一个人待着。他想要安静。他想要被遗忘。
              他想死。
              他又一次想到这种事,是在他用EVA初号机粉碎了他的一位最好的朋友的生命后。即使他的这位朋友真实身份是使徒,也丝毫无法减轻他的愧疚,他的遗憾,以及他对自己的厌恶。灰色头发的男孩用他自己的生命换来了人类能够得以继续生存的最后一次机会。灰发男孩这样做完全是出于自己的意志,但这样反而更让人难以下手夺去他的生命了,他甚至还感谢他给了自己生命意义。在他的这位朋友死去到三冲事件开始的时间里,他陷入了深深的抑郁中,并且思索他的生命是否还有任何意义。
              但是,在那片无尽的虚无中,她让他明白了自己的生命确实是有意义的。她让他看见了自己一直所渴求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而他拒绝了那个世界。她提醒了他所有他必须生存下去的理由。
              然后,她再次离开了他,就在他现在待着的这个地方——最后一次在这个地球上看见她的地方。
              也是最终会回到她身边的地方。


              IP属地:上海7楼2024-02-21 0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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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猛烈地打在他的身上,但此时他心中却异常平静,他闭上双眼,缓缓地举起了那把枪。
                在这最后的几秒里,他的意识中只有头上那隆隆的雷声,仿佛被撕裂的天空,雨水飞溅到他脸上的触感,将他的长发吹到脑后并在耳边怒号的狂风,以及,嘴里那金属与机油的味道。
                绫波…
                漫长的等待终于要结束了。
                在他扣动扳机的同时,他平静地笑了。
                咔嗒…
                他吃惊地睁开了眼睛,脸上原本的微笑变为了困惑的皱眉,瞥向了那把在他的手与牙齿之间的手枪。
                咔嗒
                咔嗒
                咔嗒咔嗒咔嗒咔嗒咔嗒……
                不…
                他感到一阵揪心,在他意识到那把手枪卡壳了时。
                不…该死的….不…
                他惊慌失措,绝望地想要修好这把武器。他把枪的滑套向后拉,手动地竖起击锤,然后对准了沙地扣动扳机进行测试。
                咔嗒.
                他松开了弹匣,然后将其重新插入手枪的手柄,又试了一次。
                咔嗒.
                他握住了枪管,然后用手拍打了好几次握柄。然后把枪对着四周,疯狂地猛扣着扳机。
                咔嗒咔嗒咔嗒.
                他猛地抽出弹匣,粗暴地将子弹全部倒出,然后带着绝望地只往里塞进一颗子弹,尽管他这样尝试,但枪的滑套却无法向后拉到足够远的距离。
                没用的。这把手枪确确实实地卡壳了。他必须把这把手枪拆卸开去修理它——但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做。
                他盯着手中这把不愿配合的武器,止不住地颤抖着。悲凉的情感就像天上这倾泻着的雨水一样,一下倾注全身——绝望,沮丧,还有恐惧,以及狂怒。他面对着海上扑面而来的飓风愤怒地大叫起来以至于他脖子上的血管都开始膨胀,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将手枪扔进了湍急的水流之中。
                仿佛像是突然决堤的大坝一样,他瘫倒在沙地上大声痛哭起来,他的身体随着那沉重又痛苦的啜泣而轻微抽动着。他起身蹲在地上,留出的热泪与顺着他脸滑下的雨水混在了一起随风摇摆,他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握紧了那湿透的沙子,多年来积压的所有情感涌上水面,然后泛滥。
                他失败了。又一次。
                他的一生似乎除了失败一无所有。痛苦的,足以让人被压垮至粉碎的失败。
                他失去了绫波。他失去了薰。他失去了明日香,以及美里。现在,他想要的只是终结自己的痛苦,然而他甚至连这都做不到。
                他的生命没有意义,他的存在没有意义,但是他似乎注定得忍受这种痛苦,直到那些让他遭受这一切的人来决定这场煎熬是否能够结束,他无时无刻不在忍受着。
                五年前,他选择了回归了他所熟悉的那个世界。她警告并提醒他如果选择从整体中分离还原为独立的个体,那别人将可能会再像以前那样伤害他,而他告诉了她没事的。
                他当时并没有意识到这伤害会有多深,会持续多久。
                还有,或许自己可能从此再也无法见到她了。


                IP属地:上海8楼2024-02-21 0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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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意识到雨已经停了的时候,他都不知道自己已经这样弯着腰在海岸边哭了多久了。他颤抖的身躯逐渐平息下来,然后抬起头看到了云层已经逐渐散开,一轮皎洁的满月正透过一小块无云的天空发出银色的光。月光看上去就像真的是在驱散云层一般,闪耀着的星星们开始逐渐映入眼帘。
                  这景象着实让人惊叹,但对他来说只是徒增心中的苦涩。
                  他最后一次见到如此美丽的满月,还是很久以前在双子山的那个晚上,那时他将她的插入栓从已经过热的零号机体内拔出,救了她。接着他不惜灼伤自己的双手也要拼命拧开插入栓的应急舱口,就像以前他的父亲那样,在发现她没有受伤后,他喜极而泣。她对于他的行为感到陌生并困惑,然后告诉了他自己这时候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他说“只要微笑就好”,于是她照着他的话做了。
                  那是一抹淡淡的,略带踌躇的微笑,并且非常短暂。但是那抹微笑却又是如此真诚,并且纯粹,他看着她的微笑,心脏几乎都要停止跳动了。
                  每当他看到满月时,他都会想起她的微笑。但也许这从来都不算是一个快乐的回忆,因为他很确信他不会再看到第二次那样的微笑了。
                  他就这样凝视着那颗闪耀着的地球卫星好几分钟,他的衣服已经湿透,长发一团团参差不齐地贴在自己脸上。脸上带着十分忧伤的表情。
                  “我好想你,”你轻轻地对着月亮低语到。
                  没有回应。
                  他的心已经彻底被掏空了。他不知道现在自己能做什么。脑海中的一个声音告诉他回到雷诺·Alpine上,开回家,然后在自己的床上度过接下的3天假期。另一个声音告诉他去投海——他现在仍旧不会游泳,尽管溺水而亡对他来说是令人恐惧的,但至少现在对他来说这几乎是必定能“成功”的方法了。但是,对水的恐惧又凌驾了他想要投海的那股冲动。
                  最后,他疲倦地叹了一口气,开始准备回到车上,他的双肩因为挫败而耷拉着。
                  他似乎只能这般机械地生存下去, 尽管他不想这样,尽管继续生存对于他来说已经毫无意义。
                  他将这么度过余生,尽管他明白自己已经“死”了。


                  IP属地:上海9楼2024-02-21 0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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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回走了没几步,一阵翅膀拍动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向上瞥了一眼,惊讶地发现一只白色的鸟— 一只鸽子 — 正掠过海滩, 随后停留在他正前方的一堆破烂的混凝土上休息。鸽子的喙中衔着一根带着绿叶的树枝,也许它是准备用它来筑巢吧。鸽子面向着他,歪起了脑袋,似乎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和以前的她有点像啊,他想着。
                    他往前走了几步,然后突然做出惊吓的动作,但是鸽子并没有因为害怕而迅速飞走。事实上,它面对着他显得非常平静。他又往前走了几步,鸽子终于有了稍许紧张的迹象了,他立刻停下脚步以免让它飞走。
                    “嘿…你能帮我带个口信吗?”他询问道,鸽子听着他的声音再次竖起了头。
                    “如果你见到她…告诉她我会继续活下去,如果这是她所期望的话。告诉她我会一个人度过我的余生,只要当一切结束时,她能在那等着我。告诉她…我会等待的——只要能再见到她的话,那我就会永远等下去的。”
                    鸽子看着他,头来回摆动了几下,然后随着尾巴的轻弹,它从废墟上起飞,消失在了昏暗中。
                    他又在那继续站了一会儿,眼神空洞地目送着鸽子离去。
                    镜花水月,皆为泡影吗,他忧郁地想着。
                    所有人都离开了。所有人总是都离我而去。
                    你又怎么会例外呢?


                    IP属地:上海10楼2024-02-21 0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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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他屏住了呼吸,因为他突然感觉正有什么东西轻柔地拂过他的腰。
                      他困惑地向下看去,目瞪口呆,他发现一双苍白而又纤细的手臂正环绕着他的腰间。
                      隔着那已经被雨淋湿的夹克,他能感受到背后有一股令人安心的暖意正贴着他。
                      仿佛就像在做梦一样,他缓缓地转过头看向后方,心中对于接下来会看到怎样的景象既期待又害怕着,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当把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时,温柔的月光照亮了她那浅蓝色的头发。
                      不。
                      这不可能吧。
                      这是他的幻想。这一定是。
                      然后,他听到了她那柔和,宁静,仅仅是比风声大一点点的声音,但是那声音对于他来说是那么强而有力且激动人心,完全、彻彻底底地,让他沦陷。
                      “我回来了。”她轻轻说道。
                      在听到这句话后,他才终于敢完全转过身来,迎着她那双漂亮的猩红色眼睛——那双他曾经认为再也看不到的眼睛——以及,她那淡淡的,纯真的微笑。见此情景,他的双眼一下子盛满了泪水,仍然不敢相信他眼前所见到的。她的表情由微笑变为了一丝担心的皱眉,纤细的手指轻轻擦去他的眼泪,那双迷人深邃的眼睛仔细地端详着他的脸,她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肌肤,然后,伸手抱住了他。他因为她的拥抱而微微颤抖,将她抱得更紧了,仿佛是害怕她会像那只鸽子一样就这么消失,他用手轻抚着她的头发,然后凑到她的耳边。
                      “欢迎回来,”他回应道,害怕、怀疑、释然以及那彻底的喜悦,这些感情同时交织,他的声音微微颤抖着。
                      他们2人就这么在那轮满月的月光下紧紧相拥,仿佛这一刻变成了永恒,现在唯一能听到的只有那潮水的声音,正轻轻地、慵懒地拍打着沙滩,他的眼睛、耳朵、鼻子以及双手所感受到的一切正在告诉他这都是真实的,伴随着一声欣慰的叹息,他终于相信了自己眼前的这一切。
                      他脱下了他的外套,披在了她裸露的双肩上,然后用双臂抱起了她(公主抱),就这么一路凝视着她,小心翼翼地穿过那些散落的残骸废墟,走向了停在海滩上面的那辆雷诺·Alpine·A310。
                      当他们驾车离开时,司机侧的窗户突然打开了,从车里扔出了一个白色的信封,在月光下轻轻飘动着。信封就这么在海风中来回飞舞了几秒,然后便沉入海中,永远的消失了……
                      (完)


                      IP属地:上海11楼2024-02-21 0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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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12楼2024-02-21 0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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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搬运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24-02-21 1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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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24-04-17 03: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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