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节怀姑妈》
文/ 李玉龙

父亲姊妹五个，排行第二，兄弟四个打前，最小的是姑妈，2024年，68岁！
大伯今年82，干了一辈建筑，去年还听家里人说，有时去工地还爬上屋顶，手脚不输年轻人。大娘今年83岁，能吃能喝，就是手脚不够灵敏，大伯从工地回来还要给大娘做饭洗衣服，去年回老家大娘还笑着说，不是有您大伯我早死了，这句是大实话。
三叔身体好，三婶这两年出了些状况，但平时农活也不耽误，洗衣做饭的都能料理。四叔四婶身体都好，又都能干，家里家外大小事务处理的妥妥当当，讲起话来也洪亮，把手机搁很远都能听到他们的电话和笑声。
姑妈和姑父身体也都好，尤其是姑父，年轻时文质彬彬，现在七十岁了反而越加旷达，身体壮实的像个小伙。三年前表弟办了一个养殖场，饲养了几百只羊和数千只鸭，一家人也成天的忙碌起来。刚开始家里场里两边跑，后来场里事情实在多了就干脆举家搬到场里，去年我回老家，就是在养殖场吃的饭，也是姑妈亲手做的饭菜。
姑妈比父亲小10岁，我出生时姑妈还没出嫁，听母亲说我小时候经常被姑妈抱出去，一出去就是老半天，那个时候还没有记忆，不过，那份原始的亲情加上本质关系的血缘，已经把这份爱入骨入髓。来广州几十年，和姑妈见面少了，但时不时都会给姑妈打电话问候一通，每次回老家，第一件事先去看姑妈，去年8月份回老家的这次见面，不曾想，竟是永别！
2024年正月十三的晚上10点，表弟打电话给我，说姑妈突发脑淤血正送往医院的路上，我听了心里一惊，因为父亲也出现过脑淤血，我能想像到姑妈正在经历着父亲曾经经历过的场景：120急救车的紧急呼啸声，医院里医生护士的快速奔走以及各种医表医器所发出的刺耳声响，无不在颤抖着我的心。当时父亲经过近八个小时的抢救终于醒了过来，半月之后就办理了出院手续，后来又持续服药一年，现在已恢复得与常人无异。得知姑妈发病后我一直在想，姑妈平时身体那么好，人又开朗乐善，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我父亲住院半个月，说不定姑妈不用一周就能出院了。于是我便安慰表弟说不用着急，需要联系医生我来联系，晚上我不关手机，有什么事随时给我电话。
嘴里说着不担心可心里还是放不下，11点多我打电话给表弟询问情况，表弟说几个专家正在会诊；12点钟我又打电话给表弟，表弟说已经请来了理发师，有需要就给姑妈剃去头发，准备有可能进行的开颅手术。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病情不是我想像的那样几天就可以出院，姑妈这次真的有难了！想到这里，我再也无法躺在床上，焦急地走出阳台，心里乱作一团，只能一分一秒的踱着时间，等待表弟那边的电话传来。
凌晨1点左右，表弟打电话给我时已经是泣不成声，说姑妈的瞳孔已经扩散，医院宣布放弃治疗！听到这个消息我第一次突然间感觉晕眩，急忙扶着墙壁，站稳，眼泪也瞬间崩落下来。接着我和表弟反复十几次通话，讨论是否再要求医生开颅，是否考虑转院，但姑妈当时的状况无论采取什么方法都无力回天。无奈之下，姑父和表弟只好带着弥留的姑妈回家，凌晨5时10分表弟打电话给我，撕心裂肺地哭着说：哥，俺妈走啦，我再也没有妈啦！从发病到离世仅仅几个小时，姑妈就这么突然地、让所有亲人毫无准备的，离开了这个她爱着并深深牵挂着的世界！
平时我习惯用文字记载生活，但姑妈的离世我一直不敢触笔，因为写姑妈的每个字都是痛，都是眼泪，这是我第一次切身感受到亲人的离开。身边的亲人，就像一把完整撑起的雨伞，每一个伞骨的折损，都会让人感觉塌一片天，那是一处永远都无法愈合的痛。
办完姑妈的后事，在一次电话里表弟对我说，妈妈走得太突然了，来不及尽孝，现在只有把这份亏欠的爱都放在父亲身上，好好的去孝敬父亲。是啊！人生有太多的不确定，不能总把一切寄望于明天和未来，做该做的事爱该爱的人，就从当下这一刻开始。
记录完这篇文章，明天便是清明，也是姑妈离世的第一个清明节，我不相信更不愿意把姑妈和清明连在一起，但姑妈已确切的离开了这个世界！此时的我只好对姑妈说，愿您在另一个世界里安好！同时也想告诉姑妈：我会更加珍爱父母、亲人，包括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