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端详着坐在茶几对面的中年男人,他身材瘦削,有着一头天生的灰发,神态看起来十分憔悴,大概是连日心神不宁的缘故。
“鄙人高松由司,这是我的名片。”
高松先生递过一张名片,都筑接过后端详一下,便放进了口袋,随后开口道:
“幸会,高松先生,想必您前来是为了您女儿失踪一事吧?”
高松憔悴的脸上一阵错愕。
“您是怎么……”
他还没说完,都筑已经抬手制止了他。
“好了,这并不是什么推理,现在这个时代,不管什么事,一连上网络不出几天就人尽皆知了。”
都筑点头示意,我操作了几下手中的平板电脑,然后将屏幕转向高松,上面是一条条自媒体新闻:
《花季少女突然失踪!警方多日搜寻无果!生死未卜?》
《绑架?遇险?离家出走?消失的乐队少女,内幕流出!!》
《【秘闻】前日失踪的少女,据传与女同性恋有染……》
《摇滚害人!嗑药、乱性,现在又是玩失踪!让我为你揭开流行乐毒害青年的真相……》
看到这些,高松的脸突然变得通红。
“这简直是一派胡言!这些该死的媒体,只是把我的女儿当作炒作的工具!”
他一拳锤在茶几上,差点把茶杯震翻。
都筑连忙安抚,但高松先生的情绪仍然很激动。
“我的女儿绝对不是那种孩子!她虽然不爱说话,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但是,她一直是个体谅父母的好孩子,她……”
“我明白,高松先生,我也认为网上的消息不足为信。”
都筑冷静的说。
“所以,我要向您了解更多关于她的真实信息,请冷静下来,好吗?”
经过这一番话,高松的情绪才终于平静下来。
“不好意思,是我失态了,您想知道什么,请尽管问吧,只要能帮助找到灯,我一定知无不言!”
闻言,我打开录音笔,摊开笔记本,做好了记录的准备。
“您的女儿是叫高松灯,是吧?就读于羽丘女子学校?”
“是的。”
“您是什么时候发现她失踪的?”
“上周,就是五天前,她去一家叫RiNG的live house表演,但是很晚了都没回来,电话也打不通。我给每一个她可能认识的人都打了电话,也去找了每个她可能去的地方,但是都找不到。”
“之后您就报警了?”
“是的,以前从没出过这种事,灯不会不和父母说一声就在外边过夜的,这实在太异常了。”
“请稍等一下。”
我打断到。
“电话打不通,是关机了,还是没人接?”
高松先生挠了挠头。
“说起来很奇怪,是‘不在服务区’。”
“不在服务区?”
都筑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难道跑到深山去了吗……哦,还是继续刚才的话题吧,警方那边有回复没有?”
高松痛苦的摇了摇头。
“没有,什么线索都找不到,也没收到绑匪的讯息,调取周围的监控也找不到人影,简直就像原地蒸发!”
“我实在没办法了,这才找到您这里。”
都筑点点头。
“我明白了,刚才您说她去演出了,是和乐队一起去的吗?”
“不,她是一个人去的。”
“一个人演出?”
“她之前的乐队好像闹了矛盾,但是这孩子很少和我说这些事,我连那支乐队叫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她们在RiNG演出。”
我将“RiNG”作为关键词记录在笔记本上,有机会要去调查一下。
“那么就你所知,她和乐队里的其他人关系怎么样?有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该怎么说呢……她之前还参加过另一支乐队,但是后来不欢而散了。当时她情绪低落了好久,这次乐队重组,我能感到她变得积极了许多,直到最近队内又出了矛盾。”
“也就是说,她连续经历了两次队内矛盾的打击?她在情绪上有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
高松先生苦笑几声。
“异常?您不了解这孩子,若是让一般人来看,她的情绪恐怕一直很异常。”
“不,侦探先生,她虽然因为此事情绪低落,但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插话:
“高松先生,我问的问题可能有点冒犯,还请原谅。据传,灯有一点……嗯,是不是有可能患有……”
“你是想说‘阿斯伯格综合征’?”
“是的。”
我点点头。
阿斯伯格综合征是孤独症谱系障碍的一种,以社交技巧欠佳,孤僻,兴趣狭窄,行为刻板为主要特征。但与典型孤独症不同的是,阿斯伯格综合征患者的语言和认知发育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