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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发】狐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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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百度


1楼2010-09-29 20:41回复
    对原文进行了些修改,把隐晦的线索挑明了一些,首次写这种题材的小说,并不总是言情。文中也加入我一些历史观啊之类的东西,所以看起来并不是那么的容易理解。但也算是首部我比较满意的作品,所以重修一次之后又发了上来。如果还是看不明白的呢我也没有办法啦。基本上我觉得就我的思维理解能力来看,也只能直白到这么一个程度……番外呢还欠雨凝和清瑶的,国庆的时候大概会写好……欢迎留下意见……下一楼正文。


    2楼2010-09-29 2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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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鹫薇却不会受到任何的非难,她总是站在湖凌轩的高阁俯视一切。
           因为她是,湖凌轩的主人。
           ***
           女孩的脸清秀动人,打扮起来,是一个不输清瑶的绝色。怯怯的躲在少年的身后,那种楚楚可怜的神态,让鹫薇有想好好戏弄的心态。
           少年的身上有着难以掩饰的青涩,轮廓刚毅的脸庞上透露着倔强的神色,不肯向任何人低头的眼神,鹫薇看着就觉得可笑。
           轻啜一口茶,鹫薇问道,“名字。”
           “阿三。”男孩的声音很爽朗。
           “阿四。”女孩还是带着一丝怯怯的。
           阿三阿四?鹫薇被呛了一下,看着眼前那两个一脸正经的人,轻蹙起了眉宇,这么随便的起了这种名字,想必将来的人生也很随便。一笑,道:“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知道。”男孩答得干脆。
           “啊?我还以为你不知道。”放下茶杯,鹫薇站了起来,走近少年,“你是有毛病吗?把你妹妹带来这种地方,我们这些人,是没有好名声的。”
           “只要能活下去,名声是多余的。”少年说道。
           鹫薇笑着,有句话没有说出来。大多时候,逼得你活不下去的,就是名声。女孩怯怯的眼睛里流露着强烈的求生欲望,在鹫薇的眼底,却只是可笑。
           “走吧,这里,不是你们,这种人该来的地方。”鹫薇伸了个懒腰,吩咐下去,“以后不要阿三阿四之流的想要见我就让他们进来!我并非如此随便就能见客。”
           闻言,少年与女孩还想着要说话,未料那门,已是被打开。
           清瑶走进来,绝色的姿容一瞬让女孩呆了呆,她打量了男孩与女孩好一会,嘴角勾起了一抹未明的笑意,说,“是稳赚的买卖,干嘛不要?”
           “积点阴德。”鹫薇说道,她冷冷的盯着眼前美貌得嚣张的女子,不喜欢她在自己面前骚首弄姿。
           清瑶却妖娆的笑了起来,“你是会信报应的人?你伤天害理还不够?”
           一举手一投足都如此动人的女子,不知怎的,让少年与女孩一愣。
           鹫薇束手,冷冷的看着清瑶的嚣张放肆。
           “把他们赶出去,那个后果你负担不起。”停下来的笑声,仍然是轻挑的话语,清瑶眸间,隐隐含有警告。
           “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危言耸听了?哼?”鹫薇说道。
           “鹫薇呀,你知道我清瑶最唯恐天下不乱。”调笑的语气忽然一转,带着一些暗示,“他们带着宿寂的信物,你敢不留?”
           鹫薇冷冷的笑着,盯着清瑶看,不说话。
           “你以为你逃得掉?”逃得掉宿寂,或是逃得掉命?清瑶翘首。“愿赌服输。还是你,输不起?”
           鹫薇仍是笑着。
           少年却在此时插话了,“我只要四年。不会多一丝一分。”
           鹫薇回首,看着青年眼睛里的倔强,收敛了笑容,“你知道你在这里的身份将会是什么?她,她呢,你知道吗?”
           少年一愕,马上明白了她话中的含义,看着仍是什么也不懂的妹妹,不禁说道:“她只有十二岁!”
           清瑶摇了摇头,纠正他过于错误的观念,“这里是没有年龄的差别的,只要你是女的,就必须干。”
      


      5楼2010-09-29 2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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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每个早上第一声鸡鸣的响起,代表着已是雾塬可以休息的时候。
             喧嚣了一夜的湖凌轩,会在这个时候陷入沉寂。伴随着东方晨曦带来的第一缕曙光照耀到湖凌轩的大门,那些绚灿了一夜的烛光,就那样的无声无息的熄灭于瞬间。短暂的光线暗淡之后,晨光就会溢满这个殿楼。
             明与暗交替的那一刹那很短暂,瞬间晃动而过的光影带着些阴寒,好像那些曾在他眼前飞掠过的剑光,只不过是晨光划断日夜,剑光划断生死。
             只是三天而已,到达这个地方,仿佛过了一辈子。从前习惯的生活方式,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再也不是环境适应自己的时候,那就只得自己去适应环境。
             推开阴暗角落里湖凌轩侍仆集体休息间,躺在那硬得让自己的头颅发痛的床板上,雾塬深呼吸了几口气,闭上了眼睛。
             先睡一觉,醒了,再去看看芳儿。他们必须好好地好好地活下去,才能报答千方百计将他们救出来的人的性命。
             活下去!活下去。
             母亲的声音沉沉的在耳边回荡。
             放松着自己的心神,人已经下来的时候,总是不自觉的会想着东西。
             温柔笑着的母亲,无论什么时候都是那样的慈爱。毫无心计的她,是不适合这个世上的生存法则的。
             每每在耳边叨念着心存一善,心存一善。善者为善,却终究不能脱离世俗之外,不可避免的沉落在纷争之中。他从不知道人的脸是可以变得如此之快的。从前的那些恭敬有礼,可以在一瞬间被冷漠无情代替。那高高扬起的剑,凌厉的砍下来。砍断了他对为善的最后一丝信任。
             死命的狂奔,抱着吓得不知所措的妹妹,活下去愿望之强烈,引起了在路上偶遇的一个人的兴趣。
             他的眼神饶有兴味,看着他们就像看着两颗任由其摆布的棋子,抛下一支发簪,说出一个地方,指了一个方向,说,若是她愿意收留你,你就可以活着。
             只是没有想到,那个地方,是一个妓院。
             主宰着自己命运的那个女人,他每次看着她,都觉得有一种深深的寒意在脚底往上蹿,不知为什么,潜意识里告诉自己,这个女子,是不应该,绝不应该接近的!
             可是在时势的逼迫下,只要能活着,他就会选择妥协。这个拒绝他的要求坚持要妹妹从事低下妓女的工作的女子,只是纷扰俗世中贪恋钱财利益的普通女子,这种女子,并不值得他害怕。
             那个赌约,应该是想要借刀杀人,杀掉一直阻碍她的人赌自己会出手,真是可笑的赌约,为了妹妹,他当然不会出手。
             因为他们,是人,不是任别人摆布操纵的物体,所以即使委身于人下,也要挺直腰杆子活着,才能在两年后迎接那些本来是属于自己的一切!
             即使现在他是失败者,他可以失掉那些本来属于自己的东西,除了一样,就是尊严!
             只有尊严才能告知自己他与这里的那些**纵的商品不一样,只有尊严才能告知自己他还是从前的自己,只有尊严才能致使他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还能撑过去。
             因为他,要将失去的一切,全部拿回来!
             ***
             怯怯的神情在她的脸上呈现,略施脂粉却又妆容精致,处子般纯净无垢的眼眸中有一泓闪动的湖水,上面幽幽的倒影着自己的面容。
             鹫薇不喜欢露出这种眼神的人,每次看着,都会有想要毁灭的冲动。
        


        8楼2010-09-29 2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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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躺在卧榻上,懒慵的品着最上等的碧螺春,清瑶问得随意,“什么时候让她接客?她的初夜应该很值钱。”
               这么纯净无垢的女子,总是有一种让人忍不住破坏沾污其的冲动。
               不了解她们在谈论着些什么,絮芳张着茫然的眼睛,看着她们。
               鹫薇束手而立,久久不语。
               清瑶玉手轻托着粉腮,“你犹豫?不是你的风格。”
               “打了个赌。”鹫薇答道。
               “啧。”清瑶一幅我就知道的了然神态,“逢赌必输,真不懂你为什么老是要赌。亏还吃不够?”
               “我会赢一次,命中注定是有一次会赢。所以想着,会是那一次。”鹫薇答道。
               清瑶一付无法理解的表情,“我说你这么相信那个东西的话语,亏你还是得一直吃下去。那这个呢?你要咋办?当米虫养着?”
               鹫薇没有理会清瑶,仍是将目光锁定着絮芳,“你会弹琴?”
               絮芳点头。
               “唱歌?”
               点头。
               “吟诗?”
               …………
               “会不会与男人共赴巫山云雨?”清瑶来了兴致,掺入来捣乱。
               不是自己能够理解的事物,絮芳张着惘然的眼睛,看着面前的两个神态各异的女子。
               “哈哈哈哈。”清瑶大笑不止,“我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着她被男人压在下面的样子,一定比你的有趣!”
               鹫薇看着她的放肆,不得不提醒道,“清瑶,不要忘了谁才是主子。”
               清瑶依然是嘴角含着笑,不言不语,玩弄着手中的杯,视线依然是停留在鹫薇的身上。
               鹫薇将注意力再次的转回到絮芳的身上,“你,说你的名字。”
               絮芳不解。
               鹫薇冷冷的说:“没有谁会叫这么的一个名字。来到这里,你不必隐藏,说,你的名字。”
               絮芳想了好一会儿,咬了咬嘴唇,看了一下鹫薇冰冷的面色,才慢慢的说道:“芳儿。”
               清瑶眸子里精光一闪,“果然……”
               鹫薇依然是冷着脸,没有多说什么。
               “我什么都可以做的,不要……不要难为哥哥。”絮芳伸出手,扯了一下鹫薇的裙摆,眼眸里带着恳求。
               清瑶带着观望好戏的心情看着她们。她倒是想要看看一向绝情的鹫薇在知道这个小女孩的身份之后还会不会维持她本来的决定。
               鹫薇俯下身,轻挑起絮芳精致的下颚,对上她的视线,面露出一个蛊惑人心的绝艳笑容,“那不是看我的,那是看你哥哥要怎么做。”
               人若想要能自主其命,必须先有那个能力。
               ***
               将酒拿进房间,雾塬目不斜视的向房中走去,端正的脸色与房中弥漫着的春色格格不入,将酒轻轻的放下,隐忍着的语气说着:“客人请慢用。”行了一个礼,然后退了出去。
               丝竹乐与调笑声似乎真的是湖凌轩永恒的主题,每一晚都存在的繁杂之音,有时会轰得他的耳膜阵阵的生疼。
               将身上曾经穿着的代表荣贵的衣服压置于箱底,穿上湖凌轩统一的侍奉者的衣服,将往常高高束起的发髻散下,只要一条发带将其绑住。从前并不需要低下的头如今总是低着,在这个看似安全实则危机四伏的殿楼里,他要做着最不起眼的存在。
          


          9楼2010-09-29 2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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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雾塬僵住了身子,她刚刚不是……反复无常的女人!
                 “我……留在这里……要做什么?”
                 “你离开,又是想去做什么?”
                 雾塬略一皱眉,不懂鹫薇的阻挠是为何,于是答道:“那我留下来又要干什么?”
                 “我背痒。”
                 闻言,雾塬脸竟然立刻红了起来,他低声咒骂道:“你这不要脸的女人!”
                 “叫你滚!你没有听见?”传来的鹫薇的声音有了一丝提高。
                 不知道要退还是要留的雾塬转过身,刚想问到底要怎么样的时候,才发现鹫薇的视线根本不是停留在自己的身上。
                 不知道何时进来这个地方还是一直都在的清瑶拨开湿漉漉的发丝,朝着雾塬恶作剧般的一笑,“怎么样?我的声音模仿术。”
                 鹫薇一直在盯着她看,面无表情,“作弄我你很得意?”
                 清瑶呵呵笑道:“因为我目前很无聊。”
                 “接客。”
                 “我还没有这么无聊!”清瑶又坐了下去,泡在池中,眉目带笑的看着雾塬,“小子,看够了没有?”
                 面红耳赤的雾塬刷拉一下子便跑了出去。
                 竟然被戏弄了!
                 “恶趣味。”鹫薇站了起来,拿过衣服披上。“我只叫你去叫人加水,怎么叫他进来?丫头不行?”
                 “就是想要看你出洋相。自己的房间老是不回去好好地呆着,跑来我这里干什么?”清瑶玩弄着自己在水中披散开来的发丝。
                 鹫薇在穿衣,“别要再干这种事。我不想要跟他有更多的交集。”
                 “哦,”清瑶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你不觉得现在才说已经太迟了吗?你若真的是这样子想,一早就不应该答应。”
                 “你知道了多少?”
                 “不比你多。不过,我承认我是比较敏感,你呀,就是坏在心肠太软。还有,死不信命。”
                 轻轻梳理整齐自己的发丝,鹫薇回首看了清瑶一眼,淡然一笑,“信命,还不如信自己。”说罢优哉游哉的踱着步子走了出去。
                 清瑶看着她出去,也没有说什么,敞开着的窗户,只需轻轻地一瞥,就能见到整个皇城的夜景。入秋的夜里,风里有一丝微凉,是适宜自己的温度,一丝白光划过夜空,坠落在窗边,吸引了清瑶的注意力。
                 起身,走近。清瑶冷笑。还真是时候。
                 宿寂的信。
            


            11楼2010-09-29 2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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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这间房没有人用过。”宿寂说。满意的没有感觉到其他男人的气息。
                   鹫薇站在窗前,看着太阳渐渐升起,阳光微微的在身上移动,早晨清冷的街道慢慢的开始有了生命的气息,她把手放在窗桅上。“这是你的房间。”
                   “向来……”宿寂走近她,将她搂进怀里,“我的东西就是你的。”他轻挑起她的发丝,在鼻尖轻嗅,“只有你的味道。”
                   “因为我不想做孽。”鹫薇冷冷的,不喜欢被他拥抱的感觉。
                   “你觉得我的独占欲太强?”宿寂问道。鹫薇的心思,越来越的难以猜透。
                   鹫薇回首,对上他的视线,“我觉得你应该更像你自己一点。”
                   宿寂淡淡一笑,“可是,没有办法,一来是因为我身处在这个自私的俗世,二来是因为,我遇见了你。”
                   “不要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鹫薇的身上好不好?你本来也不是一个好东西。”清瑶没有询问推开门,走进来。
                   鹫薇从宿寂的怀里走了出来,不习惯在清瑶的面前如此这般,“找到她吗?”
                   宿寂摇摇头。他确实没有找到。
                   “你不是也打了个赌吗?”清瑶走了进来,在榻上卧下,看着鹫薇。“你赌什么?”
                   宿寂双手倚窗而立,遥望窗外的风景。
                   “我赌她死。”
                   “那她一定活得好好的。”清瑶向后倒在床榻上,“你的赌运差透了!”
                   宿寂但笑不语。
                   鹫薇不喜欢这样子的宿寂,像是知道些什么却不说出口,“你,来这里干什么?”
                   “雨凝说你在逃避她。”
                   鹫薇轻挑眉,“我没有逃避,只是单纯的不想去见她。”
                   “哦?”清瑶倒来了兴致。
                   宿寂走近她,“你那么着急的想要知道一切的答案,为什么明知道雨凝知道,却不去问?”
                   “问然后又能怎么样?我只需要知道我这一生中会赢多少次就行了。”
                   “难道你不想知道是哪一次?”关于这点,清瑶一直很好奇。
                   “不需要。”把手轻放在桌子上,鹫薇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我不喜欢任何预见来左右我的抉择。”
                   宿寂没有说什么,只倒了一杯水,递给她。
                   鹫薇没有接。“你没有找到她就怎么回来了呢?”
                   “因为我觉得没有必要再找下去。”
                   “你是在隐瞒一些什么是不是?”鹫薇无法排解心中的怪异感。
                   她总觉得有一种不安,在她不知道的角落里,发生了一些什么事。
                   “我没有隐瞒,我只是知道了一些你现在还不应该知道的东西。”宿寂淡淡的说。
                   “我一直很好奇。”清瑶忽地插话进来,“宿寂,若是最后并不是以原先定下的计划走下去,你会站在我们谁的那边?”
                   宿寂看着清瑶好奇的脸,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清瑶看着他的脸良久,直到知道自己无法在其上面探寻一丝秘密时才说道:“宿寂,你知道吗?若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谁是我清瑶猜不透的,那他一定是你!”
              


              14楼2010-09-29 2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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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流畅的琴音赫然停住,间中夹杂着一丝琴弦断裂的声音。
                     絮芳看着因为来不及躲避断裂的琴弦而被划破的指尖,鲜红的血珠冒了出来。
                     “琴音太急促。变徵之音没有弹出。你在担心什么?”鹫薇走过来,蹲下身,将断裂的琴弦续上。
                     将手指放进口中吸允,絮芳没有说话。
                     手指轻抚琴弦,鹫薇霎时间变得很温柔,“你知道吗?琴是死物。但是你的指尖会泄露你自己的心事,在你浑然不觉的时候,指尖触发琴弦的声音会告知每一个聆听的人你的心里状况。像我们这种风尘女子,这是大忌。琴,只要弹得好听。根本不需要弹出自己的心声,因为坐在你面前的那一个人,永远不会是你想要将琴音托付的人。”
                     絮芳无法理解她为什么对自己说这些话,从前那个教她弹琴的人也会这么温柔笑着,只不过她的告诫是,你要忘记所有去弹属于自己的琴,那么琴音会代替你说出你想要说的话。
                     而现在,眼前这个美丽女子,用着温柔的笑容平静的语调说出悲伤的话语,散漫的琴音在她的指尖之处流泻而出,却只是单纯的一串音符。絮芳无法从中窥探她的心事。
                     她的眼神很清澈。每次凝望间,鹫薇都会想起那个人,也有那么一双清澈眼睛的人。也是十二岁,美好的年纪。
                     将她的手轻轻地从口中扯出,还有淡淡的几丝红残留在指尖处,鹫薇低垂下眼帘,“你知道吗?一直到现在为止,我从来没有赢过。我也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不会输。你哥哥……我想,那个我会赢的赌局或许是已经出现了,又或许,仍没有定下。”
                     絮芳很困惑,她无法理解鹫薇的话语。她咬了咬唇,皱着眉头,“我……我其实是无所谓的……只要哥哥开心就行……姐姐,你为什么笑着,还是那么不开心?”
                     鹫薇眼色倏地一沉,没有说什么。
                     “这里的姐姐也是,明明是笑着,但是还是,那么不开心。为什么都不开心,还是要笑?”絮芳低下脸,喃喃的说道。
                     “不开心,不快乐,就不能笑吗?”鹫薇随意的说。
                     “母……母亲说过的。当一个人不开心的笑着的话,笑容越灿烂,内心就越苦涩。”絮芳看着鹫薇荡漾在嘴角的笑容,却无法在其眼底看到笑意。
                     “你母亲说得很对。”鹫薇仍然是笑着,“但是,会苦涩的前提是,你得要有心才行。一个人如果没有了心,自然不会开心,也就不会苦涩。所以,当第一个男人占有了你的身子的时候,你要记住的是,你从今以后失去的不仅仅是贞洁,还有所谓的心。”说罢鹫薇站了起来,轻挑起絮芳精致的下巴,看着她清澈的眼眸,收敛了笑容,“有些时候,为了生存,那些可有可无的东西你大可以舍弃。在我的这个湖凌轩,你的心,是最没有价值的存在。”
                     絮芳轻轻地颤抖着,紧凑的眉头似乎因为懂得了鹫薇话语中的含义。
                     鹫薇沉默了一会儿,转过身,说“今天将刚刚的曲子好好地给我练熟,然后,把你的心,给我忘掉。从今天开始,要学会,如何灿烂的笑颜如花!”
                     ***
                     “对一个才十二岁的小女孩说这些话,你不觉得有点残忍?”清瑶倚着门,对刚从房中走出来的鹫薇说道。
                     将手放在门沿上,鹫薇面无表情,房间中响起了轻微的琴音,生硬得断断续续,那星零的响起,泄露了絮芳那不定的心神。
                     “这个世上,本来就是残忍的不是吗?”鹫薇把脸转向清瑶,“你我活了这么多年,见尽的东西,有过仁慈吗?”
                


                16楼2010-09-29 2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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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瑶甜甜一笑,“若是没有,怕你今天,还是那个愤世嫉俗的鹫薇。”
                       “哦。那么,那个仁慈,现在又到哪里去了呢?”鹫薇的眼里透露着深深地冷然,“我不喜欢摇摆不定,我真的不喜欢,这个皇城的腐臭味,熏得我无法忍受!”
                       “快了。有些终结,快要到了。”清瑶手指缠上自己的发丝,在玩弄着,“我也厌倦了老是呆在同一个地方。”
                       “我倒看不出这一点。”垂下放在门沿的手。
                       “哈哈。”清瑶笑得清脆,“看不看得出是得看你在不在乎。鹫薇呀,跟你在一起,真的是挺快乐的一件事,让我差点忘记了自己向来喜欢独行。今夜,那个人要来,你要让那小子见还是不见?”
                       “你忘记我有个赌局了?”
                       “赌局……其实我一直很想问你一个问题。这些年来你一直在不断地赌,是不是想要证明一些什么?”
                       鹫薇不语。
                       “如果我在今天告诉你,以后你的每一个赌局,都注定是输。现在你会跟我走吗?”清瑶难得正了神色。
                       鹫薇看着她。
                       “你知道的,你永远都不可能赢了我。”清瑶淡淡的说道,“再给你一千年一万年你还是赢不了我。”
                       “我知道,所以我才要求你那么做不是吗?”鹫薇淡然一笑。
                       清瑶却是气急败坏,嚷道:“你知道我想说的不是这些。”
                       “所以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同化的力量是很可怕的。我向来是不喜欢有人作陪,但是现在,我真的是有点厌倦了孤身的感觉。”
                       看着眼前的鹫薇,清瑶难得的蹙起了眉于,没有了那些率性随意。
                       鹫薇看着她眼中的期待,胸口一闷,只咬唇。
                       “那就赌。赌一局。”
                       “知道结果一定输,你还是要赌?”
                       “注定?”鹫薇不屑一笑,“一日未到赌局终时,谁知道谁是最终的赢家。就算是你清瑶知道的比我多,又待如何?”
                       ***
                       他认得那些断续的琴音,零散着的几个音符,拼凑出弹奏者的心境,不美好不动听的琴音绝不是属于湖凌轩的绝色名伶的,那清澈无邪的琴音,虽然断续,传到他的耳里,还是能够听得出,是芳儿轻巧拨弄的手指舞动时流露出的音符。
                       雾塬站在那个房门外,手上端着美酒,房内的是自己一直想要见面的芳儿。他知道有些时候,人就是那么无奈,明明距离是这么的近,却又那么的远。明明是一打开门就能见面,就能问怎么了?就能像往常一样使不开心的妹妹面上流露笑意,但是,此刻只能停步,不能上前。
                       人生既定的轨迹上究竟是出了什么差错?下个月的十五号,自己就能举行成人礼,然后能接过那个大任,本来是一帆风顺的人生,怎么就在此时此刻遭遇了那么大的变故?
                       芳儿没有落下一滴泪,他也没有。母亲飞溅的血液划破那一切的金碧辉煌,所有的锦绣美好在顷刻间破碎。
                       “陛下下旨,絮芳公主天命奇特,献祭于神前为人牲,佑我西陵王朝基业万世不灭。”
                       原来自己曾经看似拥有的一切,也只不过是镜花水月。手中没有拥有实权,只有一个名号的话,就什么都保护不了。
                  


                  17楼2010-09-29 2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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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世界,还是弱肉强食,只适合强者生存。
                         他太弱了,被过度的保护着的尊贵之人,连提一把刀保护自己也不会,于是只能抱着芳儿,在漆黑的夜里死命的奔跑,身后不断徘徊着刀光剑影,前路渺茫得黎明好像永远都不会来临。
                         就像此刻在湖凌轩,这个永远是只为黑夜存在的国度。委身于人下,面对近在咫尺的芳儿,隔着一扇门的阻碍,就是不能见面。
                         不能相见。
                         琴音已经停止。很长一段时间的静默,再次响起的时候,已经不再断续,流畅优美中带着轻快,弄琴人心境明净,那一首曲子,是自己最喜欢的乐舞云秀,在那个深深庭院中,每一次的起奏,母亲一定起舞,飘逸的云袖散断了月光,微弱柔和,他总在那个时候睡去。
                         他总在那个时候安心。
                         芳儿知晓自己在门外吗?芳儿知道自己的路要怎么走吗?
                         不论如何,自己知道。
                         “清瑶的房,酒已经等了很久。这个地方你不应该停留。”鹫薇的声音淡淡传来。
                         雾塬回过神来,继续往前走去,走廊回转处,鹫薇光着脚丫,散着发,坐在窗沿上,提着一壶酒,目光遥望月夜。
                         雾塬觉得这一刻很美。这个庸俗的青楼女子,安静的时候,也很美好,淡淡的有着一个人的影子。
                         鹫薇回首,慵懒的饮着酒,微微的红晕在脸上散开,目光有些许的散乱。“锦衣玉食的生活,究竟好不好?”
                         雾塬没有说话,他不知道鹫薇此番话何解。
                         “只求一醉。却永远不会醉,你还会喝酒吗?”鹫薇又说道。
                         “酒不醉人人自醉。若你真的要想醉,酒未到唇人先醉。不是吗?”雾塬站得挺直。他不要在她面前低头。
                         鹫薇笑着,又喝了一口酒。有些时候就是那么有趣,你越求一醉,你就越清醒。“人哪……”她把头转了过去,视线又凝聚在月夜上。
                         雾塬没有停留,双腿平稳的频率一直向前走动着。手上还端着美酒,他,还有事情要做。
                         清瑶的房间,高高点起的青色莲花灯在这个华美的阁楼各色的花灯中出奇的夺目,雾塬低下了头,敲敲房门。
                         清瑶开的门,略施脂粉的脸蛋说不出的娇艳,玉手轻托着腮,看着他邪气一笑。
                         如果要雾塬选择,他真的愿意对着鹫薇一晚也不想与清瑶相聚多一刻。清瑶这个女子,在他的潜意识里一直认为,是惹不得的。于是他把酒一递,“你要的酒。”
                         “这么着急干什么?对着我这种美人,也不想多看一下?”清瑶笑道,“你知道吗?千金难买我一笑。”
                         “那我还是不要多看,毕竟我没有千金。”说罢转身想要离开。
                         清瑶揪住了他的衣领,“你这小子很不给面子。”
                         雾塬想要将她的手扯开,这个地方还是不宜久留。
                         清雅却将他拉近,拧过他的脸,看到他脸上的不自在,得意一笑,“我还真的是怀疑自己的容貌了呢!你这小子,还是处男吧。要不要姐姐帮你?”
                         “你你……你你……”雾塬气得说不出话。对着她自己就只有被作弄的份。是在讨厌!
                         清瑶哈哈大笑,真的很有趣!
                         雾塬刚要放声大骂的时候,房内传来了一声沉稳的男声,“清瑶呀清瑶,你是不是忘记了我的存在?那么久的才能见你一面,你倒是好让我等啊。”
                    


                    18楼2010-09-29 2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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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莫要这样,连个小孩子的醋也要呷?清瑶我区区一个风尘女子,如何受得起这莫大的恩宠?”
                           雾塬却在瞬间变了色,那把声音,他认得,是从小一直陪伴着自己长大的,除了父亲之外,最亲的人。
                           怎么会在这里出现?母亲说可以信任的人!雾塬不知道拿来的力量,一把将清瑶推开,大步的跨进房内,清瑶素净的房内左隅,安静的卧在长榻上闭着目的,那刚毅的脸庞,熟悉的神态,雾塬不知怎么的就湿了眼眶。
                           “舅舅……”雾塬的声音,已经接近暗哑。
                           ***
                           她喜欢风吹起的感觉,在这个安静的月夜。
                           这个时节,往常的时候,有过一场相遇,也有过一场别离。散落于天涯的缘分,那个人,踪迹无可再寻。
                           不会醉倒的身体,酒也只是一种淡然无味的液体,在口中停留多久,也不会有苦涩,落入腹中再久,也不会醉。
                           轻摇酒瓶,来回的,听着酒在瓶中摇晃的声音,伴随着风声,湖凌轩的丝竹乐,就这样的被摒弃在外。
                           “我要走了。”宿寂的气息逼近。
                           鹫薇看着他,眼神锐利。
                           在她唇上落下一吻,宿寂的手在她脸上流连,“不会喝醉的你,为何要喝?”
                           “你为何要知?”拂开他的手,举起酒壶,又是一大口。然后给了宿寂一个挑衅的眼神。
                           宿寂嘴角含笑,“你知道是逃不掉的……这种没有实质意义的反抗,你觉得有意义。”
                           “反抗?”把酒壶一扔,“你根本从来没有征服过我,我何须反抗。”
                           宿寂眸色一变,轻轻地握上鹫薇线条姣好的粉颈,“你的固执总有一天会毁了你。”
                           “我都不在乎,你在乎什么?”
                           看着她倔强的双眼,宿寂轻叹一口气,“我在乎你,能不能拥有幸福。”
                           “哦,幸福是什么?”
                           “那你想要什么?”宿寂问得温柔。
                           鹫薇只一讪笑,“想,是没有用的。宿寂,我讨厌不由自主。”讨厌被摆布。
                           宿寂只是拉起她的长发,手流连在她的项间,“鹫薇,你这一辈子,永远不会做的事情是什么?”
                           “我一辈子这么的长,此时,怎么可以知道永远?”又喝了一口酒。
                           “就像你往常那般,赌一局,你赌什么?”
                           赌……鹫薇一笑,看着宿寂,低眸沉思半晌,然后说道,“泪吧,这是我没有的东西,就赌,我永远不会流泪。”
                          


                      19楼2010-09-29 2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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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宿寂看她的目光看得深沉。
                             雨凝叹息一声,缓缓的,那么的沉重,“既无心,何来爱。”
                             ***
                             “宿寂的信,说的是什么?”鹫薇问道。
                             清瑶手指一反,浅青色的信纸燃烧了起来,“与我们一样的结论,你觉得你这次会赢是不是?他会杀了他,绝对,是吗?”
                             “没有绝对的事。”
                             “没有?”清瑶打开窗户,明亮的阳光洒落了进来,光亮刺目,“这次你绝对会输!”
                             “你为什么这么气急败坏?”鹫薇喝一口茶,淡然自若,相对于清瑶的着急。
                             看着她的淡定,清瑶跺了一下脚,好一会儿后,又再平静下来,有些无奈的说道,“你真是死心眼儿。”
                             “过奖。”
                             猛的在鹫薇的身边坐下,清瑶很严肃,“薇呀,你真的都没有怀疑过?”
                             “怀疑会改变结果吗?如果不,怀疑来干什么?”
                             看着她平静得叫人无法猜透的脸,清瑶也就认了命,“好吧,我就认命,陪你玩到底。”
                             “哦,我该感谢你吗?”递给清瑶一杯茶,“今晚,你见客不?”
                             ***
                             房门被急促打开,雾塬冲了进来,一夜未睡的双眼眼眶微微深陷,脸上却是兴奋莫名。
                             絮芳在沉稳的安睡着,没有被雾塬的举动吵醒。
                             雾塬在床边坐下,晃了晃熟睡中絮芳的手臂,语调了有止不住的兴奋,“芳儿,芳儿,快起床,哥哥有事告诉你!!”
                             在睡梦中被吵醒,絮芳揉揉眼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咕哝道:“哥哥……怎么啦?”
                             雾塬深呼吸一口气,平静了心绪,然后说道:“你知道吗?我……我……我昨天遇到舅舅了!”
                             “舅舅?!”絮芳瞪大了眼睛。
                             “嗯。”雾塬的双眼含着泪,神色难掩的激动,“他说他以为你死了,我失踪了,一直很担心。谁料……谁料可以在这里遇上……”
                             “真的吗?哥哥,你没有骗我?我们可以去外公那里吗?”絮芳因为大喜,激动得落下了眼泪。
                             雾塬连连点头,“当然!舅舅说,再等几天,一切都平静下来了,再来接我们回去。我们是母亲,也是他们家的血脉,再怎么样,也会保我们安全的!……我们只需要忍耐一阵子……就一切都会好的了!”他用手抵住眼眶,泪水经已滑落,“哥哥没用,但是,总算是可以保住你的清白。芳儿,对不起……我……”
                             絮芳扑进雾塬的怀中,紧紧地抱着雾塬,什么都没有说,娇小的身躯却是在不断的抖动着。
                             “真是动人的一幕呢。”稍微有些冷然的声音响起,鹫薇倚着房门,看着房内这让她觉得有些可笑的一幕。
                             雾塬快速地将自己脸上的泪痕抹干,不想在鹫薇面前这么不堪,不知怎么的,他就是不愿意在这个女人的面前低头。“你来干什么!”
                             “听说这是我的妓院。”鹫薇觉得有趣,什么时候她的行动也不能自由了?
                             “我们还会在这里耽搁几天,欠你多少,将来一一归还,你可放心了?”雾塬大声说道。
                             “将来?”鹫薇不屑一顾,“以你目前的状况来和我谈将来?你不觉得有点痴人说梦?”
                        


                        22楼2010-09-29 2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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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舅舅答应我的事,从来没有失言过!”雾塬说得笃定,铿锵有力。
                               鹫薇收敛了笑容,正了神色,“你怎么就这么确信?”
                               雾塬觉得她的问题很可笑,“怎么就这么确信?!如果我连我自己的亲人都不可以相信,我还可以信谁?难不成是你?!”
                               闻言,鹫薇愕了一下,喃喃自语道:“亲人吗……亲人……”
                               “你不需要担心,反正,我欠你什么,我都会还给你,绝对!”后面的两个字,被狠狠的加强了语气。
                               “绝对,哼。”看着他还没有看清楚事实的脸,那肯定的神态,鹫薇本想冷笑处之,但一想到那些以后,又觉得,还是算了吧,何必跟他计较太多,“对于未来,还是不要太过抱有期望。”
                               ***
                               月夜,也是。无风,此刻。
                               堕落一地的尸体,清瑶发丝凌乱,淡青色的纱衣,怵目惊心的沾着大片的血迹。
                               “你迟钝了。”鹫薇站在阁楼,看着凌乱一片的后院,冷冷的说道。
                               清瑶皱眉,不满意清瑶的揶揄,“我只是仁慈了一点。他还真狠!派出的都是精锐。恰好是我们在,若不,这个妓院,绝无一人生还!”
                               “不要给自己找藉口了。”鹫薇不放过这个难得的揶揄她的机会。
                               清瑶不爽,“难不成你要我毫无顾忌的大开杀戒?你还要你的湖凌轩不?”
                               “这番说来,我该感谢你?”轻嗅着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鹫薇嘴角荡然起一抹诡异的笑容,“真狠,亲外甥,都不放过。”
                               “他若在乎,就不会仍到这里,有些时候有些人就是喜欢将自己不愿意看到的东西忽略,自欺欺人,忽略现实,是不是真的会过得比较快乐。”清瑶也有些不解。
                               如果我连我自己的亲人都不可以相信,我还可以信谁?难不成是你?
                               这句话,忽然在鹫薇的耳边响起。雾塬的肯定,在她的面前出现。
                               十四岁的少年,那么的倔强。如果发觉,自己身边连最亲的人都不能相信,又会如何?
                               他会顷刻崩溃,还是会咬紧牙关继续在坚持下去?
                               你不需要担心,反正,我欠你什么,我都会还给你,绝对!
                               绝对,绝对!
                               她讨厌听到那些所谓的绝对!
                               鹫薇握紧了手,看着皇宫的方向,微微带着笑意的脸,在夜色中荡然开来。
                               绝对吗?我倒要看看。所谓绝对,是否存在。
                              


                          23楼2010-09-29 2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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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阳光明媚的一天,将连日来积聚在这个阴暗小房内的湿气全部驱赶,在墙上又划下一划,第二十九天。
                                 来到这里,第二十九天。
                                 这些天来的平复,在得到舅舅承诺时的那些激动,都已经平息。只不过是几天的时间,过程却这么缓慢,等待,好像是没有止境的。
                                 每一夜还是重复着那些低下侍仆的工作,不过这些天来,清瑶没有对自己进行过任何的骚扰,鹫薇那个女人,也没有见过面。
                                 明晚,就是约定的那一夜,与鹫薇的那个赌局,还会有效吗?
                                 雾塬不知怎的,忽然觉得有些许的不安。
                                 他不知道前路会是怎么样,也不知道离开这里是不是真的能在舅舅的保护下活下去。有过很多人给过他承诺,有些承诺很美好,但是他知道,现实就是现实。所谓承诺,一日没有兑现,也只不过是空口的大话。
                                 所以他一直不觉得,这间小小的妓院,能够有能力真正的护他与絮芳两年的安全。虽然,他很确定清瑶与鹫薇,并不是普通的风尘女子。但是区区两人,要和一个国家作对,也太勉强了一点。
                                 握紧了手,雾塬咬着唇,那么,离开这里之后,自己要做的又是什么?不可能白白的浪费两年光阴,什么都不做的话,即使两年之后,有千万大军在手,自己还只是一个草包,什么都不会的话,多么好的机会,都会葬送。
                                 可是,又有谁呢?又有谁能指导自己?从前的生命中,皇宫里一直有优秀的老师,但是父皇,似乎总是不愿意自己与帝王方面的知识有过多的接触。于是,简单的生活造就了现在的无能。
                                 “怎么样的,才能变得强大?”雾塬说着。忽地想起了那一夜,与宿寂的对话。
                                 你想要变强,靠的是鹫薇,想要变得更强的话,就得,远离鹫薇。
                                 鹫薇?为什么宿寂的语气这么笃定?鹫薇她有什么才能能使宿寂对自己说出这么的一番话?
                                 室外的阳光绚灿一地,正午下的庭院一切璀璨得明媚,室内与之相比,还是有些许的阴郁。
                                 其实站起来,走出去,不过几步之遥,迎接他的世界却又会不一样。看似通敞的大道上却总让他觉得会有阴影暗缩在角落里。
                                 还有一关,他得跨过。
                                 ***
                                 “你都如何处理那些尸体?”艳阳高照的时候,清瑶总爱泡在浴池中,而她总不爱看见,坐在窗边沐浴在阳光下的鹫薇一脸惬意。
                                 “来自何方,便就送往何处。”鹫薇答道。
                                 “他倒还是忍得住,这么多天来,都没有什么行动。你说,他是不是犹豫?”
                                 “会犹豫,就不是他。若是不想下手,当初就不会派人来。”鹫薇倒还是希望,他会忍得住,不出手。但是这,等同于不可能。
                                 这个男人,太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不过这几天的按兵不动,兴许还是有了一丝犹豫。
                                 “不过我还奇怪的是,你为什么会选在明晚,跟小子定下那一个赌局?”清瑶在水池里又冒出个头来。
                                 伸手托住粉腮,鹫薇在灿烂阳光中闭上眼睛,“原因吗?因为,今天得是了结。他的耐性已经被耗尽。如果秘密的从武力方面无法解决的话,那么就只有从律法方面下手。但是湖凌轩毕竟不是一件普通的妓院。我们多年经营延伸在这个朝廷的脉络也很强大,如果他没有一个正当的理由,是不可能敢贸然出手。正所谓师出有名不是吗?”
                            


                            24楼2010-09-29 2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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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当鹫薇将发丝轻挽耳后,再次张开眉目的时候,那个强势得有点盛气凌人的女子,又再回来了。
                                   “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鹫薇问得直接。
                                   雾塬却不说话,他来找她,只是为了心中无法排解的怪异感。
                                   鹫薇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说道:“你想要知道的一切,明天晚上,会有答案的。”
                                   “你说那个赌局吗?”雾塬知道她话里的意思,“虽然我不打算再在这里留下去,但是我还是不会输的。”
                                   “其实输赢并不是重要的事。”鹫薇接过话道,“有时候你赢了,却还是个输家。”
                                   雾塬不喜欢她的自以为是,看起来什么都懂的一样,映衬着自己那么的可笑。“不要老是说着一些让人难以理解的话,你就不可以直接点?说话总是像打哑谜。”
                                   “只是你心不够平静和气。”鹫薇觉得他有点可笑,“你就像大多数人一样,都有一种通病,一遇到不是自己想要遇见的事,就会因为无法理解觉得焦急,却从来不会想着是自身的问题,只会埋怨别人。若是你一直抱有这种想法,就只能是一个长不大的小子。”说罢起身,小心翼翼的越过睡眠中的清瑶,下床,披衣。
                                   她的话语简单直接有力,教雾塬无法反驳。三步之遥的距离,雾塬却觉得鹫薇于他,好像仍有很远很远的距离。
                                   “你不是一直相信你的舅舅的吗?怎么现在却又怀疑起来了呢?”走到桌子上,倒了一杯茶,鹫薇一饮而尽,又再问道。
                                   “我没有怀疑!”雾塬强调道。他一直不怀疑,却只是想不通心中一直洋溢着的那种怪异感,好像总是有些细节,他一直忽略了。
                                   鹫薇背对着他,冷冷一笑,“你呀,太年轻了。”对于人心,总是看不透。
                                   这样的少年,在这样的世间,这样的心境,能否存在?倒是个值得赌的赌局。不过鹫薇现在没有赌的兴致。
                                   面对着已经成熟的她,自己看起来,好像真的有点年轻。不知道为什么,雾塬忽然觉得,他们之间不应该距离那么的遥远的。
                                   他,应该与她……
                                   “我会长大的!”雾塬忽然说道,“总有一天,我会长大的!一定,到时候,你所说的一切,我也会能轻易地去了解。”他说这句话,缓慢,又沉稳,清晰,又沉重。
                                   鹫薇讶异,回首,看到雾塬板着脸,表情认真,不知怎么的就想一笑,“年轻真好。”
                                   “对呀,年轻真好……”睡眠中的清瑶梦呓了一声,在这个时候。“我都老了……”
                                   两人一愣,随即雾塬一脸羞赧。
                                   西斜的夕阳,暗黄的光线从全开的窗户照射进来,鹫薇笑着的脸被染上一层淡泊的秋色,那些不知名的花儿幽寂的馨香随风在弥漫。
                                   很多年以后,雾塬的梦中,时常会出现这么的一幕,夕阳下微笑着的鹫薇,那些许慵懒萦绕的妖娆脸庞,像被渲染了的秋色,永远不会老去。
                                   ***
                                   这一夜,难得的,湖凌轩没有响起丝竹乐。
                                   夕阳落下的那一刻,花灯点燃,开启的大门,迎来的不是平时的寻芳客。
                                   杀意四溢的皇城禁卫军,走进了这个只存在醉生梦死的温柔乡,刀光剑影晃过那一霎,飞溅的血液代表了几条年轻生命的结束。
                                   鲜艳的红,蔓延了开来,在红木地板上,在生冷刀背上。
                              


                              26楼2010-09-29 2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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