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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第七日(六日的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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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上海1楼2024-05-13 10:52回复
    CE90年1月1日
    对于身在天空的PLANT人而言,庆祝元旦偶尔被认为是一种迷信行为。因为他们的居住环境已经非常稳定,并不会如地球上的人们那样,可以非常清晰地感受到,母星又完成了一轮围绕太阳的公转,这个日期在纪念上的意义,就这样被抹掉了。
    正因如此,有些政客叫嚣,这是一种承袭自然人的可耻陋习,应当尽快废止。更有甚者,认为PLANT不应该继续沿用太阳历纪年,要创造一部调整者自己的历法。仿佛他们身处的拉格朗日点不在太阳系。只是他们也不得不承认惯性的强大。围绕着元旦庆祝与否的争议,虽然打了许多年口水仗,却仍然无可撼动它在PLANT公共假日中的地位。
    在沙漏之中,不管昼夜、天气、光线、温度之类地球上不可控的种种,都已经被人为干涉了,天上的居民们早已极大程度适应了这种规整化。一切天候和光照都按最适合人类生存的方式进行了调整,只是这种舒适是精心计算的列表,冷酷而精确,毫无一丝人情味。这些设定除了偶尔的故障,几乎一成不变。
    所以出于一种“庆祝最好不要下雨”的惯性认知,PLANT所有公共假日,不设置定时降雨。元旦也是如此。不过这和伊扎克·玖尔没一点关系,任何公共假日这位情报委员长都会把自己丢在家里。他不喜欢毫无理由地出门走走,除非事出有因。而且骨子里认为这是浪费时间。平时如无意外,他就是办公室和家里两点一线,绝不横生枝节。这样古怪的认知,即使在调整者中也已经极其罕见。导致早年有些坊间传闻甚嚣尘上,一度还占据了花边版头条。不过这些东西伊扎克半个字都没看过,压根儿不知道有小报每隔几周,就给他找个随机男性编排绯闻这回事儿。不然以银色风暴的行动力,那些报社会怎么个死法,不太好想象。
    元旦当天,从睁眼开始,银色风暴一如往常,按照习惯一丝不苟完成了起床必须的一系列事务。不同往日的是,休假日他不会在吃完早饭之后换衣服去上班。今天他起身去了书房。伊扎克不出门,却不代表他会闲在家白白浪费时间。玖尔先生的假日也被他安排的颇有节律。如同一座时钟。尽管从工作中解脱,他免不了还会继续和大团文字搏斗,不过不再是报告,而是书籍。伊扎克喜欢看书,这个业余民俗爱好者在专业知识上的储备,几乎与他的工作经验等量齐观。而且书籍上的文字,相对报告上冷冰冰的轻描淡写,也可爱了不止一星半点。
    只是当他打开电脑的时候,邮件提醒先占据了整个屏幕的正中。这是一封送至他私人邮箱的邮件,而它居然由曙光社管理员账号发出。伊扎克皱了皱眉头,他不记得自己用私人邮箱和曙光社沟通过什么业务。然而既然是管理员通知,还是看一眼比较好,他丢下疑问,依然点开了那封邮件。
    然后伊扎克意识到自己踏入了一个陷阱。
    寒暄之后,邮件文字开门见山告诉他,这封邮件遵照已故奥布代表卡嘉莉·尤拉·阿斯哈遗愿。在CE90年1月1日0时定时发送。邮件内含的附件已经过加密,在他点开邮件后已经自动开始下载并解压。他们并不知道内容,也不知道接受邮件的人是谁,但希望他可以理解代表的决定。
    那女人!就一定非得要用这种病毒式的做法吗!!
    伊扎克的余光里,看到下载和解压完成的飘带提示。暴怒之中狠狠砸了一下键盘,整个桌面都抖了一下。七天前,CE89年12月25日。关于奥布代表卡嘉莉·尤拉·阿斯哈病故的报道铺天盖地。伊扎克虽然知道了,但毫无感觉。不如说去年9月他造访奥布,和卡嘉莉见了那面之后,就如被提前告知了结局的观众。只等着剧本推到预定的那一折,站起身鼓掌即可。
    而且伊扎克不用想都能猜到,那个附件的内容。只可能和阿斯兰·扎拉有关。
    那个文件夹的内容,基本都是文书记录,此外包含一个影像资料。如他所料,那些文字记录都是当年庭审的相关文件。里面有一半他看过,而另一半时过境迁十二年,再看也没有任何意义。而当他看到影像资料的标题时,手就在鼠标上僵住了。
    一串字母数字组合由系统自动生成,忠实反映出这段影像拍摄的设备型号,还有日期:CE77年10月29日。
    大约由于年轻时候经历过于丰富,记性又比较好,玖尔委员长常被人揶揄不像35岁。而银色风暴自己觉得,他的记忆或许注定就是要为了记住某些事,某些人,某些日期而存在的。这并非刻意,却总能在对日历匆匆一撇之中,翻找出对应的人或事。而这个日期他熟悉到了骨髓,这是阿斯兰的生日,也是被处死的日期。
    愤怒混着不安,从脚趾开始顺着脊椎一路跑到发梢,伊扎克浑身上下不受控制打了个寒颤。他不可置信擦了一下眼睛,希冀自己只是看错了。然而这种心理暗示毫无作用,那冷冰冰的六个数字嘲弄一样站在屏幕里。伊扎克立刻有种冲动,他现在就把邮件痕迹清除掉,把电脑砸了,抽出硬盘把它物理焚毁,就当他从没收到过这封邮件,就当他从来没见过卡嘉莉这位奥布传奇代表,就当他根本不认识阿斯兰这么个混账王八蛋。
    然而他做不到,因为不论如何有些事情,总是要有人记得的。


    IP属地:上海本楼含有高级字体2楼2024-05-13 1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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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扎克现在终于明白了,卡嘉莉那句话水面之下的真实含义。他一早就知道,终有一天,他要如擎天之神阿特拉斯一般,继承这项隐秘的职责,背负这个能压碎他的秘密。如今它来了,大摇大摆地登堂入室,但主动权仍在自己手中。玖尔先生大可以装作不知情,神不知鬼不觉把这一切毁掉。活着的人里,谁都不可能责怪他。
      但往事和故人不会放过他,他们有着自己的脾气和节奏。不顾现实的昼夜暮晨,固执而沉默,像影子一样伴随终身。那些人或事看似远去,时不时却从落灰的角落,从日历上,从指针的夹角,从远方蓝色星球投下的阴影中,蛮不讲理突然撞进脑海。这副桎梏与死亡同寿,连时间也无法将之解除。
      人之所以纪念,并非是为了记得什么,而是提醒自己不该忘记什么。
      鼠标指针在那个文件上悬停了一会儿,显示出了它的时长,竟有十三分钟。伊扎克长长吸了一口气,他有一种预感,就算他现在不去打开这个文件。在未来的某一天,某个时刻,在往事和故人的死死逼迫之下,他会别无选择地打开它:这个见证了阿斯兰死亡的影像,终于递到他手中时,已经包含了两个生命的重量。哪怕出于尊重,他也得至少看上一眼:作他必要的见证。
      然而当他真的看见阿斯兰那张脸的时候,又惊讶地察觉出异常,他掉入了一种连他自己都恐惧的冷静中。这可疑的干冰吸干了全部情绪,无声支撑着他看完了十三分钟的影像。伊扎克的手发着抖关掉了播放器,努力调整呼吸。那块干冰终于融化,狂躁和愤怒都压不住的恐惧,绞索一样缠住了他的脖子,伊扎克下意识用右手按住了自己的咽喉,托住下巴,才不至于让自己喊出声来。
      几秒后,他向后仰倒,椅子吃不住他的体重和力量失去平衡。伊扎克就这样连人带椅子一起躺在地上,他看到了天花板,眩晕立刻跑进脑袋,逼着他闭上眼睛。此刻责任的交割已经完成,他站在阿特拉斯的位置上,真相如头顶的苍天,沉重而锋利。他却只能沉默了,不能言语,不能发声。唯有等待时光送来珀尔修斯手中美杜莎的头颅,将他化作永恒不动的石像。
      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
      原本的1月1日,空白而单薄,只有一点点微不足道的象征意义。而当伊扎克点开那个解压完毕的文件夹时,他明白从今往后,这个最平平无奇的日期,已经覆上最浓墨重彩的一笔,再也擦不掉了。
      他头一次痛恨自己的记忆力居然他妈那么该死的出色。
      室内安静许久,书房的窗框突然有雨点打击的声音。这种异常终于将他从地板上抓起来:在这人工设定绝无意外的大晴天里,竟然下起了雨。殖民星广播很快开始播报,因为降雨装置出现故障,需要排空上方储水进行检修。检修时间会覆盖全天,无法对降雨时间进行确切预报,提醒居民携带雨具出门,注意行车安全。
      好呀,连老天也来提醒他,这一天会多么与众不同。
      窗外的雨水倾泻而下,带着地球上梅雨的气质。伊扎克知道这种让人气恼的天候,那条狭长的降雨带,覆盖了大陆到海岛,一到6月就连绵不止。伊扎克突然想起,信长被困本能寺也在6月,火海之中他舞起幸若敦盛,灰飞烟灭。如同他现在,被这本不该好奇的真相困在书房之中,进退维谷。一切都是他自找的,而他自寻烦恼的根源,一个活了22岁,一个活了34岁。勉强加到一起,才够得上“人间五十年”。
      又有什么关系呢,人终有一死。
      窒息感终于消失了,呼吸重新顺畅起来。伊扎克俯身把无辜受难的椅子扶起来放回原位。屏幕进入了待机,清晰滚动着今天的日期和现在的时间:早晨九点整。银色风暴决定不再看它,他转向了书房的另一面,那面墙前是一个架子,放着他的各种民俗收藏。每一件背后都藏着悠长而连绵的人和事。他对着那个架子审视良久,从上面抓起一把金箔蝙蝠扇,和一张白式尉的能面。
      他将面具仔细而小心的戴在脸上,站直了身体,天下泰平之翁缓缓举起了折扇。
      “人间五十年。”
      面具的视线狭窄,只够看清前方。好在幸若之舞只走直线。
      “或比化天居者,如梦幻泡影。”
      折扇啪的一声被打开,接着被他举过头顶,随着手指的动作。金箔的折扇转过一个整圈,画出一枚日轮。
      “得享人生一世,岂有永存不灭者。”
      翁吐出一口气,将最后一句重复了一遍。伴随他手中折扇合上时一声异常的脆响,白式尉面具的下半截突然绑绳崩断,摔在地板上。
      伊扎克缓缓除下脸上的半截面具,他心想,守护天下泰平的老翁,也是需要歇息的。
      雨声更密了,伊扎克把窗推到最大,然后探出身去,人造的暴雨兜头盖脸淋湿了他整个上半身,淋得他睁不开眼。
      多好,幸亏今天是个下雨天。
      Salehi’s Thor
      2024.5.8
      于上海


      IP属地:上海3楼2024-05-13 1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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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后记
        我有山一样高的话想说。
        以我现在的话痨程度,我想说的会比正文还要冗长。这肯定是不行的,没人愿意听一个老叔叔在这里絮絮叨叨几千字,说一些半懂不懂的话。所以我想,还是先聊一聊这东西的反常之处。
        相信大多数对我有印象的读者们都知道一件事,就是“大叔不写原著向”。倒不是说我没有写过——怎么可能,我第一篇Seed同人就是原著向,还拿了稿费——只是在贴吧写作的黄金时代,我和Cross Over是绑在一起的。而且那个时候,我对自己故事投入的专注,远大于对其他人的故事。也很少会看到我对其他作者的作品做出什么评价,更别说给同人写同人这种狂热的行为。
        诚然,我被写过同人的同人,那是别话。
        是的,这篇东西在狂热的情绪中诞生。我是个容易被内在之火驱动的人,一个部分同意赫拉克利特的疯子。猫大的《六日》能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最起码有1%的责任我是逃不掉的。就是我遵从了内在之火的怂恿,给这个大纲和这个故事提供了许多不应该的燃料。
        其实我原本的考量,是继续做那个幕后的同谋者,永不显形。然而在《六日》的写作进行到第五日这个关键节点(甚至它那时候还没写出来),《第七日》的雏形跑进我脑袋里,四小时后,我写完了它。
        原本《第七日》的形状模糊而碎裂。是聊天记录里的几句调侃,不具厚度,不具实体。它的正体《六日》,对应着创世纪的前六天。猫大表示,故事里的人或事不会到达第七日。虽然上面的故事里,有很多我们交流时敲定的琐碎细节,必定有原作者接受的部分。不过既然它是第七日,那么它就是违逆原作者意愿的同人了。
        《第七日》的日期是我精心选择的。整个故事说的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纪念”。一切或长或短的时间尺度,都是人为划定的纪念。元旦在这个故事的框架中就具有了特别的含义——六日的创造者们,将它终止在了胚胎状态。却让一年肇始的日期成为第七日——启程和终结在这时重合为一,如纸张的两面,不可切割,也无法对视。
        伊扎克在我的笔下,长期具备一种“记性奇好长命百岁”的神奇属性。当然对我更熟悉的读者们也知道,写阿斯兰我需要先把脑袋抽干,写卡嘉莉那更是无从下手只能摆烂。反而因为思维和现实性格,跟这个少白头高度同调,所以写起他来当真驾轻就熟如臂使指。
        也意味着我在故事外折腾他的同时,故事里的回旋镖也会插进我脑袋里。为了保留这种纠缠的情绪,我写的时候单曲循环着《道别是一件难事》,我也很推荐各位阅读时,将它作为背景音乐。
        原著设定里,伊扎克确实是个民俗爱好者,还指名道姓是日本民俗。所以我毫不怀疑他懂得幸若舞,尤其“人间五十年”这节的知名度有许多加成。所以他最后跳敦盛的画面,比前面任何一个场面都更早成型。虽然那段的每个动作都有各自的含义,不过我想读者们看到这里,也不是想看我来写阅读理解正确答案的。所以你们就算认定它毫无意义,我也打心眼里同意你们。
        故事的其他部分,简单遵从了契诃夫之枪的布置。尽管它依然是我流的“走向火刑柱”的布局,不过这次,作者和人物都很清楚自己在走向何处,义无反顾。所以我对它还是比较满意的。
        当然最后我也不得不承认一点,就是这篇东西,极大程度缓解了我书写《万物的花园》时的狂躁和痛苦。
        虽然当我离开作者视角,以读者立场回看头顶这三千六百字的时候,依然痛不欲生。
        疼啊,太***疼了。
        没什么问题,和白毛一样,是我自找的。
        Salehi’s Thor
        2024.5.10
        于上海


        IP属地:上海本楼含有高级字体4楼2024-05-13 1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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