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时目瞪口呆地看着高杉,盯着他一会儿后摇了摇头像是想明白了什么,兀自伸出一只手去掏他的耳朵。
然而高杉显然看穿了银时的意图,他准确地在半空中截住他白细的手腕,颇为不屑地“啧”了一声,“别干使你看上去更蠢的举动,”
银时在听见“更”字的时候翻了一个白眼,“你没听错,我的确在问你要不要去看尸体。”
“神啊,请你救救这个无知的孩子,劈下来一个响雷把他的脑壳震开吧,这样我就能把一些叫‘常识’的棉花塞进去。”
“看来那些愚蠢的糖分终于把你的大脑沟回全部填满了,”高杉带着一种明显地不耐烦的神情开口,“除了对牛弹琴之外我找不到更合适的词来描述咱们的交流状态。你告诉我,是不是有一群名叫‘白痴’的小人正排着队在你平滑的脑子里划着旱冰?”
比平时还尖刻的话语顺着高杉好看的唇一开一闭一个接一个跳进银时的耳朵,炸开锅。
“高杉!任何有常识,任何有常识的人都知道在别人过生日那天会尽量让他充满活力,”银时在“活力”这两个字上加重语气,“而不是去看一具死气沉沉的尸体!”
他说完后不露声色地叹了一小口气,委屈地皱了皱鼻子,我甚至没指望你能送我礼物,一句生日快乐就成,但是这个,尸体?
银时语气里的某些东西让高杉心里大大地跳了一下,他翠绿眼睛里的理直气壮开始动摇,他咬紧嘴唇,“我记得!”他反驳道,“你以为我不记得但是我没有。”
“是是。”银时低下头摆弄脚边的草,初秋的草地开始失去活力露出苍老的样貌,比如自己正坐在上面的野草就已经半黄了,他觉得它们明明无精打采却要强打精神,就像自己一样,“然而你选择带我看尸体来庆祝?贵族的风尚?”
自己身边百无聊赖拔着草玩的人看上去居然显得很容易受伤。高杉对自己的感觉觉得好笑,开什么玩笑,那可是鬼之子!把银时的剑术和很难和容易受伤放在一个句子里就很好笑了。
就在高杉盯着银时看时,秋风扫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动,银时顺势裹紧了衣襟蜷了蜷身体。那不够强壮的身体和环绕在他周围的气氛,又的确让高杉觉得银时是需要被保护的。
他在风里微微打颤的银发,他领子里露出的白皙的皮肤,还有他缠在半枯的野草上的青白手指,统统给高杉一种寒冷的信号。在他意识到之前,自己的手已经搭在了银时肩上,碰触到的确是和想象的完全不同的温暖,银时微薄的体温顺着指尖神经清晰地传给高杉。
“唔?”银时漫不经心地吱声动都没动一下,他本以为高杉会说点儿什么,那碰触只是为了引起自己的注意,可是高杉那边突然沉默下来让他意外。他抬起头看了高杉一眼,正好对上他略微惊奇的表情,“怎么了?”他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周围,疑惑地问。
自己居然会为银时的体温发呆,高杉摇了摇头把在他看来的意外丢进意识里一个贴着“怎样都好”标签的箱子,坚定地回到两人之前的对话。“当然不是什么贵族风尚,”他努力用一种“只有白痴才会那么想”的语气,“生日晚上的时候老师会给你庆祝吧,我只是问你…”说到这他突然停住了,像是成功点着了漆黑房间里的油灯,他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高杉盯着银时看上去有些垮掉的双肩,发出一声轻笑,“我说,你不会在等我给你庆祝生日吧?”
银时只是一根接着一根的拔草,不说话。
“在你带领假发和茨木吃光了我整个生日蛋糕,弄坏我家的屏风并成功栽赃的我身上,害得我重修了两个月的礼仪后,你在希望我给你庆祝生日?哇哦,这可真是令人印象深刻。”高杉说话时带在一种看见天狗吃月亮时的奇异度。
“我没指望你给我庆祝,但是我没想到你要毁了它,”银时抬起头,
好吧,自己算是某种程度上毁了高杉的宴会,可是那可以推到假发身上。
他用一种激愤的语调重新开口,“我送了你礼物!”高杉闻言挑起一只眉毛,银时的气势立马矮了半截,就像一只炸毛的猫被打回原形,好吧,他承认那一笼子死萤火虫可能不,他小心翼翼地用了一个修饰词,不那么妥帖,“最起码我跟你说了生日…快乐…”银时的声音犹犹豫豫地小下去。
“你也记得那是在你满嘴塞满蛋糕被抓个现行之后为了打圆场说的?”高杉皱起眉,“而且你还把奶油蹭了我一身。”银时突然觉得高杉有足够的理由毁掉他的生日庆,但是他也并没紧张,又不是他有多期待过生日。
“啧,”看着沉默下去的银时,高杉觉得心底涌起一阵不合时宜的烦躁,他拉起坐在草地上的银时,“何况,谁说要破坏你生日来着?我只是问问你要不要一起去看尸体。”
银时一边拍着身上的草棍一边撇嘴,“乌拉,听上去很吸引人啊。”用半死不活地语调说,“假发和茨木一定会爱死这个party的。”
高杉拉住银时纤细的手腕,专制地拖着他往前走,“谁说要邀请他们了。”
“哇哦,”银时这下感兴趣起来了,被高杉握着的地方很暖和,“咱们两个单独行动?这可不常见啊。高杉君,回来前那的尸体不会由一具变成两具吧?”
高杉回头朝他假笑,阳光下他的瞳孔绿地简直发脆,“那可全凭你的意思。”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