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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锺书是如何剽窃前代学者的论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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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锺书与余嘉锡的三次“撞车”
王培军 《历史学家茶座》2009年第2辑
钱锺书先生博极群书,无所不窥,号为“通人”,但我最近发现,他除《四库全书总目》外,很少涉猎目录学,至少是不曾读过余嘉锡的书。钱先生是否与余氏相识,我不知道,研究钱学的人必有考证,我很乐意做读者。钱先生不读余书,我有两个证据:第一,他已刊行的著作中,没见征引;二,他有三次考证,都与余氏 “撞车”了。第一个证据,不见得作准,因为没征引不见得就不读,何况其多卷本的手稿还没有出全。而第二个证据相对就比较确凿了;两个加在一起,自然就更有力。至于其不读的缘故,我想,也许是因为轻视近人,也许是不喜“书皮学问”,反正钱先生是有脾气的人,他读还是不读都有自己的理由,用不着我费神瞎猜。
第一次“撞车”,是钱先生借谢庄的《月赋》,论说文学作品中的“时间错乱”,而牵及古书中“假设之词”。谢庄在《月赋》开头说:“陈王初丧应、刘,端忧多暇。……抽毫进牍,以命仲宣,仲宣跪而称曰:‘……委照而吴业昌,沦精而汉道融。’”据史书记载,“曹植封陈王时,王粲早与应(玚)、刘(桢)同岁俱殁”了。钱先生认为,“词章凭空,异乎文献征信,未宜刻舟求剑”。其《管锥编》(中华书局1979年版)第1296~1297页按云:
顾炎武《日知录》卷一九论“古人为赋,多假设之词”,不可“掎摭史传以议”其后,举此赋及庾信《枯树赋》为例;……《孝经正义•御制序》邢疏引隋刘炫“述义”,略谓此书“假曾子之言,以为对物之体,乃非曾子实有问也。……此皆孔子须参问,非参须问孔子也。庄周之斥鷃笑鹏、罔两问影,屈原之渔父鼓枻、大卜拂龟,马卿之乌有、无是,扬雄之翰林、子墨,宁非师祖制作以为楷模者乎?”盖谓经有“假设之词”,而诸子、词赋师法焉,真六通四辟之论矣。唐刘知几《史通》外篇《杂说》下:“自战国以下,词人属文,皆伪立客主,假相酬答。至于屈原《离骚辞》称遇渔父于江渚,宋玉《高唐赋》云梦神女于阳台,……而司马迁、习凿齿之徒,皆采为逸事,编诸史籍,疑误后学,不其甚耶?必如是,则马卿游梁,枚乘讥其好色,曹植至洛,宓妃睹于岩畔,撰汉、魏史者,亦宜编为实录矣。”顾谓不宜敬责词赋之有背史实,刘谓不宜轻信词赋之可补史实,旨归一揆,直所从言之异路耳。《史通》同篇下一节痛斥嵇康无识,撰《高士传》,取材于《庄子》、《楚辞》,“夫以园吏之寓言、骚人之假说,而定为实录,斯已谬矣!”并谓《庄子》记言载事,犹词赋之假托,明通之见,上契刘炫。
这一节所论极为精彩,也是研究钱学的人经常要引用到的。为免冗赘,我大胆做了些节略,但于理解文义,不致有太多的妨碍。钱先生于此节中,先引顾炎武的《日知录》,次及隋刘炫的“孝经述义”,又旁及刘知几的《史通•杂说》,上溯下沿,旁征博引,把这个问题作了透彻阐述,确实益人神智。只是,余嘉锡的《古书通例》中,于论“古书多造作故事”时,也有过类似的考论:
诸子著书,词人作赋,义有奥衍,辞有往复,则设为故事以证其义,假为问答以尽其辞,不必实有其人,亦不必真有此问也。《孝经序正义》引刘炫《述义》曰:“炫谓孔子自作《孝经》,本非曾参请业而对也。……此皆孔子须参问,非参须问孔子也。庄周之斥鷃笑鹏,罔两问影,屈原之渔父鼓枻,大卜拂龟,马卿之乌有、无是,扬雄之翰林、子墨,宁非师祖制作,以为楷模者乎?”俞樾《古书疑义举例》引入卷三《寓名例》中云:“刘氏此论,最为通达,然非博览周、秦古书,通于圣贤著述之体,未有不河汉斯言者。”余谓刘氏谓《孝经》为孔子自作,殊无以见其必然。然其言实妙达文章之理,宜俞氏之倾服也。(中华书局2007年版,第258页)
应该略作说明:隋代的刘炫,“当时称数百年来,博学通儒,无能出其右”(叶适《习学记言》卷三十七),但他好批评,喜攻错,所以在经学史上,也每遭人诟病,声名并不顶好。钱先生称赞刘炫,说是“六通四辟之论”,自有拔萃选优意。不过,据上文所引,这显然落在了俞樾后面(“刘氏此论,最为通达”),算不得“发潜德之幽光”。而余氏后文又说:



1楼2010-12-01 14:51回复
    ding


    4楼2010-12-23 16: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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