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
锦瑟无端催弦断
徒洒一地长相思
——长——
长相思•相无言
小寒已过,大寒将至。
冬日的风带着萧瑟的凉意,她孑身一人静坐林中,微闭双眼似乎在小心翼翼地酝酿着什么,脑海里盘旋着熟悉的旋律,略微踌躇,继而轻叹,将指轻搭弦上,那般平静,云淡风清。
行人绝迹后的山颠寂寞悄而显形,应该不会有人吧,她窃喜,任由轻巧的雪花擦过额间的发丝停留在墨黑的睫毛上。
手指拂过琴弦,一拨,绷紧的弦被轻轻撩动,其音铮铮,再拨,带着不悲亦不喜的音调穿过叠叠串串的声韵,余音晃荡在枝头每一朵绽放的梅花花蕊间,和着山间的雪落,别有一番滋味。
似乎对这个开头甚是满意,女孩的兴致越发高涨,嘴角轻扬,微微合眸,撩动了一弦又一弦,曲音愈发清越,缠绵悱恻,是灵动,是轻快,是宛转,是悠然,说不清道不明,与这雪,这梅完美的交融。
倏而,寒风骤起。
嘎吱……
陌生的气息,伴着簌簌的雪落,有人?微皱好看的眉头,她却并没有想要停止的意思。
来者先是一怔,却没有惊扰这幅唯美的画面,只是小心地踏出每一步,没有道出一个字,生怕打断了此刻的琴音。
真奇怪,她想。
曲声开始上扬,如一束清风,如一朗月光,吹开满地尘埃,剪去漫天阴霾,继而乐声渐强,弦如刃,揉碎满满一地梅香。
忽地,那人踩踏积雪的声响也消失了。
宛聚眉头,一颦一舒间,嫣然抖落眉间的冰凉。
彼时,低回的乐音微微扬起,波澜乍现,好似幽湖泛起涟漪,每一节,每一韵,随音调起起伏伏,如鲛人的泪,一滴一滴,随着时光的潮汐,纷纷落落。
这声音仿佛来自天外,那绵延不尽的雪花,竟也忘却了下落。
此刻万籁俱静,只闻得雪重枝折伴雪落。
弧音渐渺,渐细,渐微,如一道闪电,撕开子夜的静谧,那些饱经沧桑的音符,在无数次跌倒后又拾起,乐音又以峰回路转方式,铮铮切切,幽幽泣泣,零零落落,悲悲怆怆,无力回天,亦无法回天,似不忍,是难舍。
弦间悄然抖出的是荡了一弧的悲伤,那般留念与绝望,像被掏去灵魂般的空荡久久不能消散。
曲终,符止,繁华一一褪尽,音随最后挑起的低鸣消逝,徒留余韵几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