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身、此心的沉沦,何须那执手相伴沧海桑田的誓言,何须那鸳鸯交颈红烛摇曳的缠绵,何须那西窗剪影共话夜雨的缱绻,只需那茫茫人海中初相见转身回望的一眼。
最初的那一眼最缠绵,尘世浮华黯淡,天地只余了你在我眼底眉间。曾错信那一杆竹签上模棱两可的谶语预言,也曾对月倚窗轻叹过此生孑然,迷茫于掌心间一股或深或浅的纠缠。三更梦里,是谁在汲汲红尘的千百轮回中不改痴心,遥遥呼唤。又是旭日初升的清晨,踽踽独行在风拂垂杨柳的湖畔,露水沾湿了璎头小履依旧款款,哪知不经意的转身却是应了姻缘红线的情牵。那一眼将前世今生的缘分都看穿,一颦一笑都深触心弦,拨弄了声声泣诉着未了的情缘,电光火石的刹那撼动了静如湖水的欲念,激起层层涟漪润湿了脉脉相望的双眼。一股迷醉了心神的温暖涌现,从心口到指尖... ...
然而,这只不过是一段情、一场戏、一次相逢。
情终了、戏终了、相逢是命、离别也已注定。白玉花熏里的灼红散罢馥郁便一寸一寸化成灰,桃红枝头上的繁花开败便一瓣一瓣随流水,往昔历历的憔悴心碎便一滴一滴肝肠泪,十八春秋的女儿红独饮便一杯一杯醒复醉。自古最贪心者莫过痴情人,只有他们才会托付了此心相许予萍水相聚。爱到不能爱,聚到终须散,繁华过后成一梦。蓦然回首与否,又何必非要苦苦将那灯火阑珊处的人找寻。钟鼓整日地敲依旧单调,衣角残存了谁的味道已不再重要。同林鸟,分飞燕,所谓的暮暮朝朝,一生又得几回年少。手抚过斑驳的墙壁感受世事沧桑的痕迹,两行晶莹风干在曲曲折折的石巷里,寂寥。
人生,如此;初见,如斯;往事,如诗;回忆,如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