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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__________《琅玕玉华为君生》。文/湄葭君。[古风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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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12-01-31 16:34回复
    ______________
    【卷壹:庭花】
    ______________
    爱情是东宫里蓦然而生的庭花,
    让初识花事的琅华措手不及……


    5楼2012-01-31 16: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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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没走到萧良娣的苑里,我就听见沉闷的杖打声。站在门口的荣福见我过来了,忙迎上来道:“太子妃您可来了,奴才是劝不住了。”我点点头,让浣月和荣福在门外候着,自己一个人走了进去了。
      翠翘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连喊叫的声音都没有了,只有身子随着木杖的落下,一震一震。见我进来,只能伸出一只手在半空中抓了抓。我看了一眼萧良娣。高声道:“通通都给我住手。”
      执杖的人见我声有恼意,连忙停了下来。
      萧良娣从阶上走了下来,至于我面前也不下礼。
      “哟,怎么妹妹惩罚个奴婢也惊动姐姐亲自过来。这么晚了,扰了姐姐清梦可真是罪过。”
      我忍下心中的怒意说:“哪里话,是我这不懂事的丫头扰了妹妹休息。只不过妹妹怀有身孕本不该动怒的,翠翘是做错了什么事,让妹妹发这么大的火。
      萧良娣笑了。扶着宫人的手在翠翘面前蹲下来。
      “翠翘,你跟你主子说,你做错了什么事。”
      翠翘见这仗势哪里还敢开口,只在长凳上不住的叩头。我看着心里一阵心疼。萧良娣站起身看着我笑了。“姐姐看看,这丫头也知道自己犯了大错饶恕不得。”
      “你……”
      “哎,不过妹妹呢是想替腹中的孩儿积福,今晚上就小惩大诫一回。姐姐您也不用和我绕弯子,这是你的奴婢,我也不能不给姐姐你面子。”
      说着她扬手示意旁人将翠翘扶起来。
      “今是有你主子在这儿,本良娣就不为难你了。日后你可得多留分心,你的主子不是每次都能帮你解围。”
      这萧良娣的话说得滴水不漏,虽是打了我身旁的人,让旁人听起来却向是给了我天大的面子,我向来不是咄咄相逼的人,这会儿见她松了口,心里头虽然有气也不愿再纠缠下去。只让浣月进来扶翠翘出去。
      萧良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好了,人姐姐也带走了。妹妹身子不经累,就不招呼姐姐了。”一面说着,一面就要往屋子里去。
      我唤住她道:“妹妹现在是有身孕的人,不易动气,以后罚下人的事,还是交给荣福来做。再有就是,我今天遣翠翘来是要她传母后的话,四月初四,母后要去寺中祈福,妹妹得孕也亏得佛主保佑,母后有话,让妹妹随去上柱香,也好保孩子平安出世。”
      萧良娣回过头来,美艳的脸上露出笑容。
      “妹妹知道了,这就让人打点。”
      我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呆下去,也不待人送,转身快步出了苑子。
      苑外的荣福见我走出来,忙上前替我提了灯。说是让浣月先送翠翘姑娘回去了,我点点头,问起今夜这件事的缘由。
      荣福说:“其实不过是翠翘打碎了良娣一只茶杯,良娣非说是他爹从淮阴带回来的,精贵的紧,这才把这丫头打了一顿。说到底是打奴才是假,让太子妃脸上不好看才是真。偏偏您呢又是安顺的主儿……”


      13楼2012-01-31 2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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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停下脚步打断了荣福的话。
        在很多人眼中,长涣的太子妃是个逆来顺受的女人,不争不抢也不抱怨。然而我并不是这样懦弱的人,是因为没有爱情,也就无所谓争夺罢了。
        “荣福,我的事你多少事知道的,这样的话就别说了。我听着心里不好受,太子听了也为难。”
        荣福点点头,手中的灯火也随之抖动了一下。
        “好,奴才不说了。可是太子妃,咱们殿下不是个冷漠无情的人,他对太子妃的情意别人看不出,老奴却看得真真切切。太子妃既然嫁入了东宫,就该为自己和顾大人谋划一二啊。”
        我的心微微一颤,荣福这话说得诚恳且实在。
        说到为父亲谋划,我并不十分担忧,这种朝堂之上的利益牵扯,不需我说,长涣也不会不帮扶。而说到为我自己谋划。与他已经到了这步田地,我或许是想要一个孩子吧。
        想到这里,我沉默了……
        【补第一章末尾】


        15楼2012-02-02 18: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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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贰·红裳梨花
          四月初四,天气已然暖了起来。
          因着皇后择了午后启程,我便起了一个早,与荣福一道张罗着入寺祈福的最后事宜。我入东宫虽已三年,却是头一次着手这些皇家之事,想不到只是一次祈福,一应事务却琐碎繁多,荣福见我力不从心,便安慰我说是头一遭,日子长了就好了。
          正忙乱着,浣月一脸欢喜的从苑外跑进来,见了我就笑道:“主子,奴婢听到一件奇事。”话音才落,翠翘的声音也从背后传来,“奴婢也有个好消息要和主子说。”
          我回头见翠翘扶着池台站着。精神虽然比前两日好了不好,脸色却依旧苍白如纸。她虽是个奴婢,却是从小跟在我身旁的,我待她不必妹妹差,如今见她伤未好就跑出来,忙上前关切道:“什么事不能让别人来说,身子才好些就出来吹风,要在闹了病我可管不了你了。”
          浣月听我这样说,上前扶住翠翘道:“主子快别怪她了,这丫头为自己挨打不能伺候主子去暮云寺已经难过好一阵了。”
          我笑了笑便不再多说,转而问向浣月。
          “你将才说听到一件奇事,是什么事?”
          浣月回答说:“主子,奴婢今大早替荣公公去置办东西,听老百姓们都在说,暮云寺里那株枯了十几年的梨花树开了好大一树花。大家都说,是为皇后娘娘和太子妃为国祈福的诚意所动,相信殿下此番前去乌阑,必有所获。”
          我听罢沉吟了一阵。这个季节梨花开放本就是有违常理,更何况是株枯梨。再有梨花本不是吉祥的花,这一场花事未必是吉兆。
          “枯木逢春也是有的,不必大惊小怪。翠翘,你说得好消息又是什么。”
          翠翘从袖中抖出一封信,上前呈到我手中说:“今早前面伺候的人递进来的,主子和浣月都不在,奴婢便收着了,是顾少爷从乌阑寄回来的信。”
          我低头看着手中的信不禁有些纳闷,翠翘口中的顾少爷是我的兄长顾轩和,我和他虽然自幼一起长大关系亲厚,可我出嫁以后就不曾见面,照理来说,轩和寄的信应该寄到父亲府上才对,如今寄来太子府还是头一回。
          见我迟迟未拆信,翠翘疑惑道:“主子今日为何心神不宁的,少爷的信不拆开来看看么。”
          我听罢,摇摇头,自嘲是自己多心。
          于是拆信看来,起先说到的不过是些思乡闲话,问候爹娘嫂子等等。读至后半却令我担忧。轩和的措辞虽然委婉,但也不难看出,乌阑的这位新王是个极其厉害的角色。长涣这一去,难有所获不说,恐怕还会被为难。枯梨开花,果不是吉事。
          信至末尾,我突然一惊。 连带着手中的信纸也差点掉在地上。
          “一切安好,勿挂勿念。”
          这八个字的笔迹赫然一转,不是轩和飘逸的字体,却是一种沉稳厚重的字迹。这八个字分明是长涣写的。
          我忙问翠翘道:“太子有寄信来么。”
          翠翘见我问地急切,满脸疑惑道:“没有啊。”
          我心中的感觉顿时有些复杂,这八个字如同一丝暖意,悄悄在我身体里蔓延……


          16楼2012-02-02 18: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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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秒沉的时代真是伤不起啊。


            20楼2012-02-02 2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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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心里默默地重复这姜贵妃的最后一句话,开始觉得她今天此行的目的并不是冲着萧良娣和皇后,而是想要告诉我什么。难道她没有疯,是装的。可是她为什么要装疯呢,她得儿子已经死了,如果她够聪明的话,她就应该安安分分地在宫里面度日子。出宫,去禁苑,她是想要做什么?
              这一连串的问题不禁让我心乱如麻,然而肩膀的疼痛把我拉入现实之中。皇后扶着我坐下,随行的太医拔除了匕首,好在伤口不深,简单包扎之后,血已经勉强止住。
              皇后关切地看着我。“想不到涣儿一走,你就出这样的事,母后真不知道该怎么向他交代。”
              我强忍着痛拉住皇后的手。
              “太医都说伤得轻,儿臣没事的。”
              皇后摇头道:“话不能这样说,今天要是没有你,还不知道萧良娣的孩子能不能保住,你是识大体的孩子,母后替涣儿谢过你。”
              我看着皇后温和而关切地目光,突然觉得一丝苦涩。
              我在为一个我不爱的男人拼死保护他的后代,但愿这只是出于我的本性,如若不然,就真如姜贵妃所说,我负长溯太多太多……
              【补第二章末尾】


              21楼2012-02-02 2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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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叁·城南禁苑
                车驾至暮云寺的时候,夜色已渐渐浓了。青砖砌壁的寺庙在暖黄色的灯光里显得更加清冷。因着是皇后亲来,暮云寺封锁了寺院。皇后将我安置在了东厢房,又说了一会儿话,才于萧良娣一道走了。
                不多时,浣月引了白葛进来。
                我有些吃惊看着白葛,白葛不自然地笑了笑。
                “下官也是奉皇后娘娘之命敢来的,萧良娣受了惊,怕胎儿不安,下官一直替娘娘安胎,刚才看过了萧良娣,顺路来看看太子妃。”
                我闻言苦笑了一下,心想,说到底还是他的孩子精贵。
                白葛替我查看了伤口,又换了一回药,这才开始问起我受伤的缘由。我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他一边听,一边用手指轻轻的敲打着红檀木桌的桌面。听到最后,他说:“太子妃,下官想问您一句,照您看姜贵妃是真的疯了么。”
                我摇了摇头示意他我看不出来。
                白葛站起身,走到窗前继续说道:“这么说来,太子妃对娘娘的疯病是又所怀疑的了?”
                我没有否认,转而问道:“白太医为什么这样问。”
                窗前的人突然笑了,这个笑容虽然很浅,却还是被我看得清晰。
                “娘娘既然觉得怀疑,为什么不自己去问个明白呢。”
                “这话是什么意思。”
                白葛没有回答,只是欠身向我行了一个礼,青白色的衣衫稍稍曳青砖上。
                “太子妃,下官还要去给萧良娣下方子,太子妃好好保重。“
                说罢,他便转身推门而出。然而,就在房门合上的那一刹那,我猛然想起姜贵妃最后的那句话。顿时明白过来,姜贵妃是要见我一面,这样看来她果真没有疯,她要见我,难道是要告诉我关于长溯的事,难道长溯没有死。不可能啊,我亲自送去的鸩酒,亲自看着他喝下去的。
                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自己的心里是悲是喜。但是我却暗暗有了一个惊人的决定,我要去禁苑见姜贵妃,无论如何,我一定要见到她当面问清楚。


                22楼2012-02-02 2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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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里有了这样一个决定,不安的感觉反而越发强烈。
                  接下来的几日里,我强迫自己表现得不露声色,却始终感觉像被人察觉了一般。我必须承认,我是一个传统的女子,“贤良淑惠,妇德礼教,”从白字黑字的读写,到母亲苦口婆心的训传,这些道理早就印在我的心底。从某一方面来说,我和长溯是同一类人,这也正是我们不可能幸福的原因。
                  可是,爱情本不该被这样束缚。而我们两个被捆绑住得人,只能隔着一道永远不可能逾越的墙,向对方拼命地叫喊着:“认命,认命。”
                  于是,我突然开始羡慕暮云寺里的这株梨花树,如果不把所谓怪力乱神的东西套在他的头上,那我宁可相信,她违背四季常理的开放只是一次反抗,有力的反抗。为着这样一种我所没有力量,我忍着伤疼去看过她好几次。我慢慢开始发现,退让,隐忍,认命是如此的害人害己。而我,应该谢这一树繁花不负我,在炎意微来的四月里越开越盛。
                  这一日,我随皇后祈福回来,刚巧又路过梨花树下,竟赫然看见陆归作在树根下,他的眼睛微微眯着,一动不动。身上落满了雪白的花瓣,像雪一样几乎要把他覆盖。白青色的石地上铺开他湖蓝色的衣衫,如宣纸上得墨迹一般好看。
                  而他的脸上虽然没有表情,却似乎留恋在一个很美好的梦境里,安详静好。但这些都不是吸引我停驻的理由,而是他腰间的令牌,让我看见了离寺的机会。
                  于是我打发走了浣月和身旁的宫人,轻轻走到他的面前。陆归是个武功极好的人,而这一次他竟然没有发觉我的到来。
                  “陆将军。”
                  我唤了他一声,地上的人身子一抖,猛然睁开眼。
                  见是我来了,忙从地上站了起来,紧着行了一个跪拜礼。
                  “下官不知是太子妃殿下,失礼之极,万望恕罪。”
                  我看着他笑了。挪起裙摆在他身旁的地上坐下,雪白的梨花铺了薄薄的一层,我鹅黄色的宫衣铺地,也纤尘不染。
                  “将军起来吧,将军适才入梦颇深吧,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梦境呢。”
                  陆归站了起来,却避开了我的目光,声音也有些不自然。
                  “也不是什么,不过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


                  26楼2012-02-04 2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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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点点头,探出手指了指身旁的空地。
                    “将军坐吧,这是在宫外,也不必在我面前拘着。”
                    陆归站着没动,眼神里面透出了犹豫。
                    “不坐也罢。那将军告诉我,将才是想起了什么。”
                    他还是沉默。
                    说到底他本就是个沉默得人,好像不会笑也不会流泪,没有欢喜也没有怨恨。我记得我出嫁的那天,迎亲的队伍里每一个人都是喜笑颜开,只有两个人一脸严肃。一个是赵长涣,还有一个就是他。后来,我听长涣说,那一天是他亡妻的忌日,为了避我和长涣婚期的晦,便命他将忌日更改。
                    长涣还说过,他原本也不是这样的人。不过自从妻子死后,就越发不喜欢言语,家中虽然有几房妾,他却再也没有一个孩子。我当时觉得有些好笑,这样一个人沉默得冷淡的人竟然也是情种。如今见他沉默,我已猜到了八九分。于是突然觉得天下有太多太多相似的人,如若不然,也不会有我和他同在树下,同恨当初。
                    “算了算了。”
                    我撑着树干站起身,抖落身上的落花。
                    “真像雪啊。”
                    叹罢我抬头看着他。
                    “你和太子说话,是不是也和现在一样大胆,想说就说,想不说就不说。”
                    我的话里虽然没有责备的意思,可眼前的人却明显愣住了,之后忙地作势又要跪。我伸手一把扶住他,被他向下的力道一拉扯,竟扯着还未好全的伤口生生地疼,我轻叫了一声。陆归一时手足无措。跪也不是,站也不是。
                    我扶着树干温然而笑。转而道:
                    “如果不是伤心人,也就不会用此心观此树。我心中的悲和欢,将军是大抵知晓的,我如今挡将军和我是同命之人,所以将军,你不说我的心也是清明的。”
                    


                    27楼2012-02-04 2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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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我说完这句话,陆归站在那里看了我好一会儿,直看得我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但他的神情却慢慢地平静下来,回忆的力量似乎也把这具僵硬的身体变得柔软下来。我便重新坐了下来,示意他也坐下,这一次他没有推辞,落座后徐徐得叹息了一声,之后的声音也不似将才那样僵硬。
                      如果说,人要在一个特定的环境下才来说出特定的话,
                      那我想如果没有这棵梨花树,他或许永远也不会和我说出那样的话。
                      他说,他想到了过世的妻子,那个女子也喜欢梨花树。
                      他说他很爱她,想把自己完完整整地交给她。
                      他说,如果他和她能有一个孩子,或许他们的结局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他说,他很同情我和璟王。
                      他说,其实不是不能长相厮守,而是人间有更多的责任要去抗。
                      他说,她的名字叫“云容。”
                      他说……
                      他说了很多,没有逻辑也没有重复。
                      我感受着他的心意和悲伤,如果我是一个单纯旁观者,我或许可以为他们延展一张宣纸,写上一阙长赋。接着临赋嗟叹一番。再或者填一首词也好,文辞艳丽,凄婉些,让琵琶女弹奏了来唱。然而我有那么一点点恨自己,当一个人用难得的真诚对我时,我的心一半承载着他的悲哀,一半却怀着自己的想法。
                      离开了,在说出“云容”这两个字之后。
                      我在地上坐了很久,直到我看着他的背影在一排一排僧房后消失。手从袖中探出,而手中握着的正是他的令牌。
                      原来,人只有在真是的爱情里才会放下所有的谨慎和智慧,这就是长涣所谓“得琅华者得天下”的道理吧……


                      29楼2012-02-04 2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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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时分,天上下起了小雨。伶仃地敲打在青石地面上。
                        萧良娣害喜害得厉害,用过晚膳后就一直在屋子里休息,皇后娘娘携了云安师太往佛堂里去了。我坐在灯火前,翻看了一回乐府杂稿,不多时寺中灯火渐渐都灭了去。
                        我把身边伺候的人都遣去休息,只留下了浣月。
                        “把你身上的衣服换与我。”
                        浣月一听就吓得不轻,急忙问道:“主子您要做什么。”
                        我一面把她拉到屏风后面一面说道:“现在也来不及和你解释那么多,你只需晓得,我要出寺一趟,不能让别人知道。”
                        “什么?主子您要出去,这可万万使不得,如果被皇后娘娘知道了,那可不得了。且这寺里守卫森严,这可怎么出得去。”
                        我拿出陆归的令牌。“这样可出得去?”
                        浣月还想说什么,可我已经没有时间和她多说了。索性解下自己的衣服,递到她手中,又亲自伸手去解她身上的衣服。浣月忙止住我的动作,又见我一脸急切,这才动手解衣替我换上,一面穿还一面道:“主子,奴婢劝不了您,也不知道您是为了什么事儿,可奴婢必说一句,您还是再想想,什么事让下面人去办不行,非要自己去。”
                        我没有回答她,只是嘱咐道:“这会儿已晚了,我估摸着不会有人再到咱们这儿来,一会儿我走后你就把灯吹灭,明儿一早我就回来。”
                        浣月迟疑地点着头,我拉着她的手在胸口握了握,示意她平静。之后推门走了出去,走出不远,回头看时,房中的灯火已然熄灭。我舒了一口气,这是我这一生所做的最疯狂的一件事,然而我的心里却由衷的为自己感到高兴。
                        暮云寺外面本来是一条很热闹的街道,而如今已经看不到一个人了。因为我和浣月的身形相似,于是,我假借替太子妃取药为由出了寺门,加上有陆归的令牌在,守卫也没多怀疑。我一路疾步,凭着有些模糊的记忆向城南禁苑走去。
                        这是我第二次去到那里。越近我的心就越难受,回忆是一件很残忍地事,当我强迫自己把令我心碎的场景重新想起,长溯的脸就在眼前,怎么也抹不去。那一夜,好像也是这一条路,月光把雪照得雪亮,老奴佝偻的身子走在前面,他手中的灯火明明瑟瑟,身后远远跟着的是陆归,而我是一个完成使命的使者,在一前一后的监察下,艰难地维持着最后一点点理智。
                        而这一次不同,一路独行,直至禁苑就在我眼前。
                        只是他不在里面。
                        禁苑因为前些天的事情而加派了看守的守卫,这些人都是陆归的亲信,且大都见过我。于是虽然我的手中有陆归的令牌,却也不敢冒昧上前。只得饶过正门,一路沿着围墙试探,谁知,走到一堆靠强堆着的柴枝前,突然听到几声响动,接着,一只苍老的手从柴堆里伸了出来,我吓得跌坐在地上,差一点就叫出了声。
                        那柴火后面的人忙走了出来,我定睛看时,是姜贵妃身旁伺候的刘么么。
                        


                        30楼2012-02-05 0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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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嬷嬷见我受惊,连忙走过来将我扶起来,一面道:“娘娘说太子妃近日会过来,让奴婢天天在这里候着,想不到,真把您给盼来了。”
                          我惊魂未定地站起身,缓了好一会儿的气,由着刘嬷嬷拍去身上的尘土,这才走近了些,细细打量起眼前的才火堆。原来这堆柴火后面有一扇不大的木门,我伸出手去摸了摸,感觉有些湿润,且门脚也长出了些许青苔,不像是新的。
                          “这里有这样一处玄机,守卫们都没有注意到吗?”
                          刘嬷嬷带着我走入苑内,一面细致地将门口的柴堆堆好,一边回答我说:“禁苑是什么地方啊,这里的守卫几年也捞不到一点点油水,谁会真正尽心。自然是没有人发现的。前些日子,咱们娘娘闹了一回,陆将军亲自来了一次,也没巡查到这个地方来。”
                          刘嬷嬷说完,见我站着没动,依旧盯着木门看。便又说道:“娘娘等候太子妃多时了,请太子妃随奴婢过来吧。”
                          我向后挪了几步,正想应好,谁知还没出声,却听见另外一个声音道:“你是不是也觉得很奇怪。”
                          我转过身,眼前的女人着了一袭素白色的衣裙,一头及腰的长发披散在胸前,眉目间宁静如月,全然没有了那一日道上截车的疯态。绝妙的容颜在铅华不施间变得更为动人。
                          我的面上露出了笑容,上前了几步,抚裙便行了跪拜之礼。
                          “琅华参见贵妃娘娘。”
                          姜贵妃也笑了,她的笑容很柔静而美好。再没见过她以前,我就时常听长溯说起过,他的母妃是天下最美丽的女人。而后见过几面以后,我便明白,为什么皇上会偏偏对她钟情。
                          “起来吧,这里哪里还有什么贵妃。你这一身衣装过来,又哪里像是琅华。”
                          说着,她拉住我的手,一个温柔的力道将我从地上扶了起来,随之,她又牵着走到木门前,会头看着我问:“你刚才一直在看这扇门,可是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我点点头。
                          “照理来说,这扇门的存在已经不是近来的事儿了,我好奇的是,是谁这么有心,设了此门在此。”
                          姜贵妃松开我的手,纤细白净的手指抚上门框。
                          “其实本宫也不明白,自从本宫来到这里,这扇门就已经有了,本宫虽然不知道是谁做的,可本宫一直有种感觉……”
                          说完,她转过身来看着我。我也抬头看着她,夜色里,她白色的衣裙被风垂地细碎地响,她的目光里好像有某种期待。
                          “您觉得,是璟王。”


                          33楼2012-02-07 17: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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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初三。
                            仍是一个晴好的日子,皇后祈福之期已毕,携我与萧良娣一道回宫。
                            长涣也已经回到帝都,庆和宫门外,他身着一身青底墨绣云纹袍,率五百禁卫军亲迎皇后回宫。我扶着皇后下了马车,他看着我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我有一个月没有见过他了,这一段时间其实并不算太长,但他却明显的消瘦了不少,眼神里也是藏不住的疲惫。
                            他下马上前,在皇后面前行了大礼。皇后将他扶了起来,拉着他的手打量了他好一会儿。
                            “涣儿这一去怎么憔悴了不少。”
                            他替过我的手扶住皇后道:“孩儿不孝,让母后担忧了。”
                            皇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拍着他的手背道:“说的哪里话,太子你不顾疲顿,来此迎接母后,此等孝心,甚是难得啊。”
                            说完,皇后转身拉过我一旁立着得我,将长涣的手交到我的手中,这个动作让我有些不无措,下意识的要抽手,却不想被他一把握紧,我抬起头来看他,他的表情里却看不出一丝的情绪。
                            皇后接着说道:“你不在这些日子啊,好在有太子妃与母后作伴,这孩子是个心思细腻的人,又识得大体,还拼死救了萧良娣腹中的骨肉,你啊,欠这孩子一份恩了。”
                            我听罢忙低下头道:“母后这样说,儿臣惶恐不已。”
                            长涣看着我,轻声问了一句:“听说你受了伤,可好了。”
                            我把头垂得更低了,长涣一直是一个滴水不漏人,善于于人前做戏,而我显然要技低一筹,这种伉俪情深,琴瑟和明的戏我永远是憋足的配合着他。
                            “烦殿下记挂,只是小伤,如今已无大碍了。”
                            皇后见我们如此,似乎很是高兴,欣然笑道:“好了,好了,有什么话,回去说,这里风大,太子妃和良娣都不易久立,母后与你们父皇赐下家宴,太子和太子妃都随母后回宫。你们好生照顾着良娣先回东宫。”
                            我们齐声应了是,我和长涣一左一右扶着皇后走在前面,萧良娣带着东宫一行人落寞的离开,我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原来,我们之间的情意绵绵,在大多人看来,还是真实的。
                            宫中宴罢时,我已是疲累不已。虽说伤已好善,但因久日积病的原因,身子还是经不住累。因着我不能饮酒,长涣替我挡下了很多,可如今看来,他依旧很清醒。
                            马车停在庆和门外,他先一步跨了上去,随后向我伸出一只手,这个动作他做的很自然,我却愣在那里,不知道该不该也伸出手去。
                            “你杵着做什么,是不愿意走。”
                            “不是……”
                            他似乎不愿意和我多说,稍微低下身子拉住我的手,一把将我拽上了马车。这股力道牵扯到了伤口。我一时没忍住,疼得叫出了声。他愣了一愣。
                            “怎么,伤口还疼。”
                            “不是……”
                            他叹了口气,扶着我做好,动作比刚才温柔了很多。
                            “你除了会说不是,你还会说什么。”
                            我冲他笑了笑:“回去吧,我也很累了。”
                            他没有再多言,只是“嗯”了一声,对车外的人道:“回东宫,慢着些。”
                            


                            41楼2012-02-09 1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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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阆苑相争
                              我的生活又回到以前的样子。改变的是心中藏下了关于长溯得秘密,在长涣的面前就变得越发小心。但这也是我唯一能够做的事,因为除了一个“等”字,我再也没有关于长溯的任何消息,他在哪里,他要干什么,我没会不会相见,这些都是可怕的未知。
                              还有一个很细微的变化,就是长涣对我的态度。具体来说,自从璟王死后,长涣对我的冷淡像被什么力量一点点融化了一般。他喜欢来我的房里,虽然话不多,但坐在一处看书是常有的事。他甚至有些冷落了萧良娣,这些事旁人不说,我也能够看得出来。而对于此些,浣月和翠翘这些丫头都很开心。
                              而我却发现,长溯虽然死了,可他的路似乎并没有因为长溯的死而变得平坦。他变得更加的忙碌,或者说变得更加的努力,我猜得到,少了争夺的对手,他现在要做的是得到他的父皇,得到大多数朝臣的真正认可。
                              这显然,比对付长溯要难得多。
                              这一日,他一早就上朝去了,直至下午仍旧没有回来。萧良娣遣人来我苑中看了几次,最后甚至借口向我问安亲自过来了一趟,我留她在房中用晚膳,她拘于礼仪便没有推辞。我是知道萧良娣的来意的,只是不愿意揭穿。为避免谈话间的尴尬,我让浣月拿出前些日子绣得绢子让她指教。萧良娣的手巧是出了名的,我虽也习过女红,却不精。
                              果然,萧良娣拿着我的绣品看了会儿,抬头笑道:“这梅花绣得也算是不错,只是姐姐的心不静啊,梅蕊处这几针是精细的活,姐姐的针脚却乱得很。”
                              我也笑了:“哪里是心不静,是这手笨,做不得精细的东西。”
                              萧良娣放下我绣得绢子,转而从自己绣中拿出另外一块,我低头细看,上面绣得是翠微兰花的图案。这是长涣最喜欢的花。我续而伸手接过来,虽然是简单的绣法,一针一线细腻精致,不免由衷赞叹。
                              “姐姐,其实你也不必费这个神儿,殿下身旁的用度,有针线上得人伺候着,若是不妥帖,妹妹也还能对付上。姐姐您身份高贵,手指也是精贵的紧,何必劳这些神,做些东西还未必能入眼。”
                              这句话说得已然是对我不敬,一旁的浣月忍不住出声道:“良娣怎么能在太子妃面前如此放肆。”
                              “放肆?”
                              萧良娣站起身,径直走到浣月面前,浣月心中许是有气,竟然也立着一步也没退。
                              “姐姐啊姐姐,您是怎么教你身旁这些奴婢的,原以为翠翘年纪小不懂事,想不到,浣月这个东宫里的老人也会怎么没规没矩,小小一个奴婢,竟然敢指责本良娣。像话吗?”
                              我也站起身,谁知道正要说话,却听到外面苑中也是一番吵闹。一个小婢女跑慌张地跑进来。“太子妃,良娣,快出去看看吧,翠翘和蓉蕊打起来。
                              蓉蕊是萧良娣的贴身婢女,听得这样一说,我和萧良娣都有些吃惊,忙跟了出去看。翠翘和蓉蕊果然扭打在花圃里,两人都是满身的泥泞。地上是青瓷碗的碎片,褐色的汤药撒了一地。
                              “住手,住手,通通给我住手。”
                              听到我的声音,翠翘松了手,蓉蕊爬了起来,一把将失去防备的翠翘推倒在地,翠翘吃痛叫出了声,浣月忙上前去扶她,萧良娣身旁的李嬷嬷也过去,这才将二人拉了开去。
                              翠翘见我出来了,委屈的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她挣脱浣月的手走到我跟前跪下。抽泣着连说话也有些断断续续。
                              


                              44楼2012-02-09 1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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