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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权转载】《渭水》等短篇小说合集 by故世烟云深(CP枢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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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给 故世烟云深 亲
这里转载的是她超赞的枢零短篇小说系列,文本超赞,清水温馨向,力荐!


IP属地:上海1楼2012-04-24 19:41回复
    二楼授权书


    IP属地:上海2楼2012-04-24 19: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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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共有七篇文章,分别为
      【原创】衣华 (短)
      【原创】光影 (短)
      【原创】安然 (短)
      【原创】沉影 (短)
      【原创】银约 (短)
      【原创】暖光 (短)
      【原创】渭水 (短)
      每篇完结时打上 篇名+END
      全部贴完以后打 全部结束
      未完前勿插,谢谢~
      


      IP属地:上海3楼2012-04-24 19: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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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玖兰枢没有多犹豫,而是直接向着那个与他胸腔共鸣愈加强烈的深处走去。
        每一天的与深处中心的临近,属于他人的痕迹就越发的多。
        从最开始的惊鸿一瞥,到后来越来越频繁的发现那个人的踪迹。
        被缠绕在风铃草上银发,被树枝勾住而扯断的衣角。
        他甚至看见那人可能因为足深陷在老榕树洞里拔不出来而干脆舍弃的精巧鞋子。
        再然后,就是真正的看见。
        不仅仅是背影,也不仅仅是那人佩戴的什么东西。
        玖兰枢藏在一棵榕树上面,凝眸看着那个倚着枫树睡过去银发男子。
        美丽的惊为天人,倾国倾城。
        但,确实是男子。
        那个男子似乎睡的并不好,一直皱着眉。
        一片火红的枫叶飘落下来,落在他肩上。然后男子醒了过来,平静的紫眸似有暗光荡开。
        玖兰枢有些好笑的看到,那个银发男子因为被打扰睡眠有些不满的皱了皱鼻子,然后泄愤般在那片枫叶上踩了一脚后,离开。
        啧……意外的,孩子气。玖兰枢如此评价。
        又过了几天,他在一处溪水旁,看见那个银发男子穿着薄衫,站在水里,就这么任由流水濡湿他的衣衫。打湿之后的薄衫紧贴在男子身上,显得越发清瘦。
        银发男子立在水中,神情有些落寂的看着远山。
        看着这一幕,玖兰枢的心,莫名就有有些疼了。
        仿佛感应到了玖兰枢心中的情绪,包裹着银发男子的流水逐渐有迅疾到缓和。风撩起男子的银发微微摆动。
        天大地大。
        玖兰枢魔怔般想起了一个不知从何而来的名字。
        锥生零。
        飘潦的红叶掩去那人的身形。
        【那花自有傲骨,不曾做人颜色,只开一宿】
        【春来发几枝,君可知】
        他愣住,像是陷入一个长久的梦境。
        锥生零再度消失在漫天的红叶中。
        他伸出手,摸不到银发的幻象。似是从未存在过的幻想。心里的哀伤愈加强烈。不知为何,玖兰枢那样想着。
        锥生零本该是那样跳脱五行之外,不在六道之中的生灵。
        玖兰枢慌乱的向着近在咫尺的森林中心跑去,那是他这么多天以来寻找的地方。
        树木枝叶繁茂,愈往里,火红的枫叶出现的愈加频繁。带着热意的白雾和寒气缠绕着,几乎看不清脚下的路。他掠过身边草木,在不断的加速中,慢慢的,整个身形浮在了半空,如脱弓的箭划过空气直入那隐秘的地方。
        随着他的浮空,整个森林的水都在奔流。
        拨开最后眼前的障碍,玖兰枢停住脚步,从空中缓缓降下。身周挥之不去的袅袅雾气使他宛如仙人模样。
        他看见一池如玉凝华的水,从水中生长冲天的巨大枫树,枫叶是染血那样鲜艳颜色。就在枫叶最繁密的地方,绽开一朵紫蕊银莲,辉映着星星点点的荧光。无数的荧光照亮整个天空。
        【那是真正的,火树银花不夜天。】
        玖兰枢一步步走进,水潋滟开一湖星光,那银莲微微震颤,在氤氲的水汽中模糊开,化作一个银发男子的模样。
        他拥抱住锥生零。
        一树枫叶漫天飘落,静谧安详。
        “零,我回来了。”
        “嗯,我知道”
        人言,古有渭水源,枫林广袤,聚五行灵气,一世开一银莲。
        渭水之神视其若珍,每转一世必入渭水之境,寻银莲所化人形欢好。
        因银莲每世与渭水之神结定姻缘,人曰其,缘莲。
        ————《渭水》END————
        


        IP属地:上海5楼2012-04-24 19: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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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玖兰枢瞥了眼身边因为蔬菜而争辩的锥生零和优姬没有在注意自己,于是悄悄的用口型对着角落的他说,好久不见,一缕君?
          他咧嘴,没有回答,只是又看了看一边根本没注意到他的锥生零。
          唯一发现了一缕存在的玖兰枢了然,转身,将锥生零搂住。简单的一个动作,却让锥生零瞬间薄红了耳根,不露声色的推开玖兰枢后,锥生零快步走到店外,扔下一句话:我出去透透风。
          发现两人动作的优姬开心的用暧昧的眼神示意了一下玖兰枢,玖兰枢立即又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优雅君子形象。
          只是在不为人知的片刻,玖兰枢再次看着坐在角落的一缕,用唇语慢慢说道,零很好哟。
          那神色确乎是安慰。一缕第一次向着纯血种真心的微笑,然后起身,匆匆走出店门。
          在出门的时候,锥生零仿佛感应到什么,突然转过身走向店门,那一瞬间,一缕真切感受到与锥生零擦肩而过是从对方身上传来的温暖。
          束发的铃铛叮铃响了几声。
          锥生零直直走入店门,环视店内一圈,似是怅然若失。
          一缕垂下头,看着自己透明的双手,慢慢的,慢慢的笑开。零,你果然还是看不见我。不过,我能看见你,就足够了……我的半身……知道你很好,就足够了。
          此时阳光照射在身上,一缕感觉到力量随着时间的流逝,在身体的渐渐消散中恍若看见锥生零惊讶的回头,愣愣瞧着自己。他的笑,刹那释然。
          “零?”玖兰枢轻轻唤了一声,手却已经搭上了锥生零的肩膀,“怎么了?”
          锥生零不太确定的说:“在店门对面的那棵树那边,我好像看到一缕了……”他再度看了看店里,说,“刚才也有这种感觉,好像一缕在店里看着我。”
          “哦?这真是有趣的幻想。”玖兰枢拉过优姬,另一只手拉着锥生零走向店里。
          “你有没有看到……?”锥生零问着。
          玖兰枢想起刚刚在店里角落看见的半透明人影,笑意中就带上一抹同情的神色,他说道:“也许……一缕真的在吧。传说在每年初春的第一天清晨,思念亲人的亡魂会回来看看挂念的人哦……”玖兰枢回想着刚才那张与零相似的脸上露出的淡淡哀伤和满足,语气中却带着调侃的感觉,像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那个小鬼,只是想知道自己的哥哥是否安好而已罢了。
          一缕君,你把你最重要的哥哥交给我了,我怎么可能会让他不好。
          我的生命里,只有一个锥生零。
          当玖兰枢这么想着的时候,空气中隐约传来一缕束发铃特有的叮铃声音,淡淡的笑声在晨风里四散开去,带着初升朝阳的温暖,轻轻弥漫在渐渐喧嚣的小镇中。远方的港口,微弱的钢琴曲消散了最后的尾音。
          ————《暖光》END————
          


          IP属地:上海7楼2012-04-24 19: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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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轻的,轻轻的笑开。
            【这个城镇支撑着太多断章的故事,交错的一瞬再多慈悲的言语都化作沉默】
            从那以后他更早的起来,陪着锥生零看着日出。
            千篇一律印在眼前的景象,被身边的人专注的用深蓝色的画笔描绘在纸上。
            千百张深蓝色的太阳和深蓝的大海。
            有时候,玖兰枢简直觉得锥生零像是对蓝色有着某种偏执。为了这个,他也曾挂着被当事人认为欠扁的优雅笑容,问道,诶呀呀,居然全是深蓝色的太阳。
            锥生零皱眉,说了句,真幼稚。然后收拾好画盒走进他自己的房间。
            这样平淡无奇的日子持续了半年多,有或许在玖兰枢的记忆中,只存留下最深刻的半年的相处时光。
            有次玖兰枢拉着锥生零到离海岸边不远的一处教堂里。听着唱诗班孩子们纯净的歌声,安静的两个人坐到下午夕阳欲沉的时候。穿着白袍的神父虔诚的诵念圣经。
            年老的声音缓缓念道,他说要有光,于是世界上便有了光。
            玖兰枢听到这里,悄悄的捏了一下锥生零的手心,跟着念道,他说要有光,于是世界上便有了光。
            那时候锥生零看着注视着神父的玖兰枢,发现那个总是腹黑笑着端着贵族架子的男子脸上少有的出现了几分虔诚。
            与神父告别,走在小路上的时候,玖兰枢突然带有怀念语气的说,我妹妹……消失在这边的大海上。那天是我第一次带着她出来晒太阳。
            锥生零有几分诧异的看了眼玖兰枢,却从玖兰枢的语气中想起了那个银发的弟弟,于是敛了神色,只是两人握着的手,慢慢的调成十指相扣。
            玖兰枢自然注意到锥生零的神色,但没有如往日般逗弄几句。
            他想起自己的妹妹,优姬。那个从出生就因为体弱就一直呆在地下室的女孩,在临终的那一天,他推着她的轮椅,带她出来看太阳。
            那个女孩用即使生病也还带着几分曾经活泼的音调笑着说道,第一次看见太阳,感觉在海洋里阳光都被浸泡成深蓝色了呢。
            那个故事他没有告诉锥生零的是,纯血种的妹妹,在阳光下,慢慢消散成一掬砂,然后在吹干他眼泪的风里,消失在大海中。
            力量不强的吸血鬼妹妹,在太阳下留下的最后面影是幸福的笑容。
            【能够相遇在一起的平行线,只是不同空间中的巧合】
            后来,玖兰枢知道,那个被锥生零仔细摹绘的双胞胎弟弟,在年幼的时候,在一个暴风雨的夜里坐上一条舟,手里拿着向日葵,失踪了。
            但那个后续是他所不知道的。
            他第一次看见锥生零时,那幅画尚未完成。
            在很久以后,玖兰枢的记忆里,那是一个圆月的冬夜。
            不知道这个城镇还剩下多少流浪者,还有多少人继续踏上旅程。向着远山,遥海继续前行。浩渺的波澜深处突然传来一声清越的笛音。
            趁着深夜出现在这个镇子上,或者消失在这个镇子上的人,都抬起头注视着大海。
            那样浩浩荡荡无边无际的波澜深处飞旋出无数银白的浪花,深蓝色看不见底的海的那端,玖兰枢透过窗口看到一尾银色的鱼尾在海平面上浮浮沉沉,上半身披散着长长银发,熟悉的精致眉眼,以巨大的皎洁月亮为背景,整个海面都铺满月光,银白色的辉光使那个与玖兰枢隔海远望的人有些朦胧。
            【那是一个不真实的梦境】
            银白的鱼尾在海面上拍击了一下,在遥远的海的这端的锥生零向着那端的玖兰枢第一次微笑,在两人相处的短短时光中,那样的笑容,仿佛在昭示寒冰消融,春暖花开。
            明明没有任何云的天空,突然就弥漫起了大雪,被大雪掩去身形的银色人影沉入海底。
            【这个城镇的人,大都不知道从何而来,要到何处。】
            【这个城镇有无数的传说。】
            【你听说过吗,夜幕下的吸血鬼,跟着散步的人们的小狗妖,在教堂里唱诗的天使】
            你听到过吗,人鱼对着月光唱出的源于人鱼血液中最古老传承的情的盟约。
            人鱼,在满月化出双腿,行走在陆地,寻找一个与他完成誓约的人。
            那样的人,不曾介意人鱼来自冰冷大海深处的冷漠。
            不曾介意人鱼对深蓝色的偏执。
            不介意向着陌生的人鱼交换最重要的人的信息。
            在满月的时候立下的古老誓约,会在不知道什么时候,用月光蕴育出下一尾小小的,银发的人鱼。
            很多很多年以后,玖兰枢拿着从锥生零房间里七零八落的画作里,无数张深蓝色的太阳里,唯一的一张,那个小小的银发的幼童旁边,是表情冷漠的锥生零,两个人。
            两条银色的鱼尾。
            他坐在被朝阳温暖的教堂里,听着唱诗班孩子们的歌声,手里握着那片纹理复杂的鱼鳞。
            对着苍茫的大海笑的温柔
            人鱼,自月光幻化而来。自盟约幻化而来。
            他们的祖先被歌唱的人类先辈吸引,代代传唱这个世界产生最初的歌谣。
            所以他们渴望日光,渴望日光下能与他们完成盟约的人。
            玖兰枢,是锥生零的海。
            那些声音随着海浪一层层递进,漂洋过海。
            那是被祝福的歌声。那是海岸边永远不熄的,被祝福的海。
            ————《银约》END————


            IP属地:上海9楼2012-04-24 1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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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创】沉影 (短)
              醒来的时候鼻腔里充斥的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被掩上窗帘的白色病房有着微沉的苍白无力。窗台上的郁金香已经有了枯萎的迹象,花瓶旁边有几只在微微颤动的小虫子。
              相邻病房的心脏病人昨天手术失败,已经转移进了地下二楼的太平间。那个小小的孩子,前几日还到她的病房里,央求她讲故事的小小孩子,今天终于还是一个人躺在冷藏柜里。
              那个孩子……优姬稳了稳思绪,有些茫然的看着自己的双手。
              那个孩子,因为心脏病,不能激烈的笑,不能悲伤的哭。可是以后他再也没有机会了,就连冒险笑一笑都不可能。那张脸,不知道定格在什么表情。
              双手慢慢握紧,几乎要在手心掐出血来。熟悉的窒息感涌上脑海,她闭眼平息自己的心情。
              这层楼都是独立病房,唯一的那么几个病人分散住着,现在少了其中一个。
              似乎,更加冷清寂寞。
              心口一阵阵的疼痛和眩晕感像是能驱散原有的空虚冰冷,随着感觉的剧烈,旁边的机器发出连续不断的鸣叫,然后就是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虽然刻意放轻,但在空荡荡的走廊上还是掷地有声回旋不断。
              亦或是,回旋不断仅仅是她脑海中的幻象。
              看不清眉眼的护士冲上来,向着她的手臂里注射了药物。然后强迫她蜷曲的身子平躺在床上。只听得见耳边时钟不停歇的滴滴答答的声音,原本激烈起伏的胸口慢慢缓和下来。
              护士注视着自己的病人一点点平静下来,看着优姬空茫的神色里,蓦然就多了几分叹惋。她摸了摸优姬的脸,帮她理顺凌乱的发丝,才起身走出病房,在对门的休息室坐下来。
              疲惫的支撑自己坐起来,可以感觉到,在药物的帮助下不再疼痛的心脏在胸腔有力的跳动。优姬拿起一边的水,慢慢的啜饮。感受到水顺着咽喉滑下去的滋味,她把水杯端到眼前注视。
              里面还在晃荡的水在眼前慢慢延伸,似乎折射出了两个人的影子。
              她张大眼睛,凑近水杯更加仔细的看。
              那样模糊的人影随着水不断晃动,重叠出两个男子的样子。
              银发的男子在喝牛奶,动作轻柔。
              一边的酒红发男人挤上来,笑着吻去银发男子唇边的乳白奶滴。
              然后银发男子恼羞成怒,一拳打在酒红发男人的肩膀上。
              这两人……好熟悉……
              优姬皱着眉,好一会儿才从混沌的记忆里分离出两个再熟悉不过的名字,她像是失了神一般不断念着这两人的名字。
              玖兰枢,锥生零。
              他们在哪里呢……与他们有关的记忆全部混杂成难辨的色彩,断断续续的故事像是与她隔绝在很久之前了。
              手指在被单上渐渐收紧,优姬沉默着看着眼前的一杯水。
              似乎是很熟悉的水。
              勾出记忆中断章的一页,唯有铺天盖地的水。
              水里银发和酒红色的头发缠绕在一起,两具男性的躯体紧紧拥抱在一起。
              能让人窒息的水。
              优姬神色木然,把水杯放在一边的柜子上。
              然后她有些吃力的起身,走下病床,站立在地上。
              这时候赤脚站立在地上,还有些寒意侵入身躯。她慢慢的迈动脚步,拉开窗帘。
              阳光在一瞬间照亮房间,莫名给人有些刺眼的感觉。
              她看到住院楼前的草坪上,两个入院不久的少年在嬉闹,神采奕奕的样子像是在迎接这个世界光明能展现的最美好面貌。
              但她想起的是另一幅画面。
              同样是在有些年头的榕树和梧桐下面。
              锥生零坐在靠椅上翻看一本艰涩的书籍,和煦的阳光洒在他身上,显得无比慵懒。玖兰枢从靠椅的后面绕过去,轻轻的从背后拥住锥生零,指尖抵着锥生零的腰。
              银发的男子慢腾腾的动了几下,换成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靠在玖兰枢怀里。
              这时候,玖兰枢就像吃到蛋糕的小孩一样,窃笑着把头倚在锥生零的肩上。
              两人都如此安然。
              优姬回想起这一画面的时候,不知为何,原本应该是觉得幸福和快乐的感觉被悲伤溢满。那样强烈的情感,仿佛在叫嚣一个她不愿回想的画面。
              


              IP属地:上海10楼2012-04-24 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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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轻手轻脚的走到病房门口,观察到警惕了一夜的护士已经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
                于是放下心来。
                换上日常人们的服装,慢慢走出病房,无声无息顺着楼梯下去。缓慢的脚步声湮灭在空荡的楼道里。
                踱出医院的时候,还没有人注意到这个皮肤白皙,脸色微微苍白的少女。
                她招来一辆的士,说出目的地后,就在后座上闭目养神。
                那样平淡的样子与刚刚从医院门诊回来的样子一般无二,就像一个普通的感冒的人。
                此时优姬想起另一个场景。
                那天,玖兰枢一直微笑着,在郊外的路边停下车子。
                然后向着感觉莫名其妙的锥生零,缓缓松开握出了汗的手。
                手里是一个精美的小小盒子。
                那时优姬在后座上偷笑着看着两人的互动。
                一个紧张到了临界点表面上还是腹黑优雅的样子,只是另一只被藏住的手在微微颤抖。
                另一个面无表情盯着对方,红晕却一点点漫上脖颈。
                终于,锥生零皱着眉接过盒子。
                那个盒子里……是优姬见过的,虽然样式十分简单的戒指,在当时三人的眼里却有着非凡的光彩。
                在后座上的优姬觉得些微的脱力感从指尖蔓延开来。她再次握紧拳。
                从的士上下来,来到这海边的时候,全身都被冰凉笼罩。
                她在靠近悬崖边缘的地方停步,神色空茫的环视四周。
                这地方……她来过,也熟悉。
                铭刻在心底的熟悉。
                如同被无形的漫天的水包裹,摄住心脏,那样的钝痛感从胸口传达到四肢。海涛拍击在悬崖上的声音阵阵,在记忆混杂的大脑里劈开清明的几幕。
                深沉的海底浮现出两个模糊的影子。
                亦或是,这样的影子,只是沉在她记忆的深渊里。
                几乎要炸裂的意识里纷乱的响起一些声音。
                尖锐的刹车声,无法控制事态的砸车门的声音。
                撞上他们的车的那辆油车爆炸的热浪将他们的车掀入海中。
                极度恐惧与慌乱中,最后留在眼前的景象,就是在半空中奋力砸开的车门。
                酒红发男子疯了一般拽过银发男子,把他紧紧藏在自己的怀里。像是要努力保护他久一点,多一点。
                银发男子在落入中的那一瞬,像是突然清醒,原本紧紧桎梏着优姬手腕的手指一点点松开。
                相拥的两人眼里濡染开犹如海水清绝的神色。
                那两人的发丝交缠在一起,被海水折射出的多重影子模糊了他们的身影慢慢沉入海底。
                在铺天盖地,窒息人的水中,那两人眼中只映射对方。
                那样的水吞噬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
                之后的世界是无垠的黑暗。
                大脑的麻木和心脏无法控制的跳动使眼前的景象慢慢重叠上回忆的影子。
                溶进朝阳,溶进闪烁玖兰枢和锥生零万千沉影的苍茫。
                “真是可怜……”
                “听说,这个孩子的哥哥和哥哥的恋人在一个月前在这里出了车祸……”
                “只找到这个女孩子一个?”
                “唉,另外两个根本就找不到。”
                “医生说死因是心脏病发作,应该是受了什么刺激吧……”
                在这处悬崖的一块礁石上,一个浪花拍打过去,溅起的飞沫在永不停息的波澜上荡开点点涟漪。
                那块礁石上挂着两枚样式简洁的戒指。
                被一根酒红色发丝,紧紧绑牢在一起的两枚戒指。
                ————《沉影》END————


                IP属地:上海11楼2012-04-24 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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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创】安然 (短)
                  眼前最后一点点的光线也被掩盖,他确实觉得累了。
                  一点点合上眼睑,有些黯然的闭上眼睛。
                  一只柔软的手覆盖眼上,他故意忽略能明显感受的优姬的味道,强迫自己去想象是锥生零。
                  其实一切都布局好了,其实,已经没有疏漏了。他在越来越混沌的意识里反复这样想着。
                  理智知道,这是不可挽回的。
                  就在快要睡去的时候,仿佛模模糊糊能听到一个清冷而熟悉的声音。
                  玖兰枢松懈警惕沉入黑暗。不受控制的,从唇角逸出一声叹息。
                  锥生零……
                  他是在一连片的鸟叫里醒来的。醒来的时候,身周没有他习惯的属于黑主学院里那些人类的味道。
                  这是……玖兰枢环顾了一下这个地方——玖兰家的住宅。
                  不对,明明在睡过去之前,还在黑主学院。玖兰枢回忆睡前的记忆,似乎……还听到了谁的很熟悉的声音,却想不起来是谁。
                  这时候优姬推门而入,与玖兰枢如出一辙的酒红瞳孔显示出她喜悦的心情。
                  “枢……玖兰前辈,再次回到家里,简直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呢!”似乎是还不适应对玖兰枢亲切的称呼,优姬依旧沿用之前对玖兰枢的称呼。
                  随意的用手指理了理刚刚醒来可能还有几分乱的头发,玖兰枢露出一贯的优雅笑容,说道:“优姬大可以尽情的捣乱,会有人收拾的。”他顿了顿,开了一句玩笑,“就像小时候一样总是摔坏花瓶一样。”
                  优姬鼓了鼓脸颊,哼了一声就作势要走。
                  玖兰枢有些无奈的笑着,却又站起身,把优姬拉回来,宠溺的揉了揉头发。
                  “好了,优姬,去祸害花瓶吧。”
                  于是果断得到优姬的拳头一枚,哎呀呀……玖兰枢故作头疼的想着,真是暴力啊。
                  像是有一道浅浅的白光闪过脑海,玖兰枢皱了皱眉,总感觉,暴力这词,似乎还对其他人说过。
                  是谁呢。
                  有些迷茫的思绪被打断,优姬拽着玖兰枢的袖子向门外走去,一面说道:“玖兰前辈这次消耗了那么多力量,一定要好好补补!!”
                  他哑然失笑,随着朝气满满的少女向楼下走去。
                  复又思考其刚才被打断的问题。就如在入睡前隐约听到的声音,那样的清冷,他是绝对不可能记错的,但到底是谁的声音?
                  被优姬拖着拉到满满当当的桌子前的时候,一碗蔬菜汤让他略微的注意到。
                  总觉得蔬菜汤不应该是优姬做的,应该是另一个人做的。长久的思虑却还是没能想起那个人的名字,这让以纯血统而骄傲的玖兰枢有些挫败,他悄悄的在心中计算着年头。
                  似乎……还没活几十万年啊,还不至于进入记忆力衰退的老年期?虽然心里想着的是一件事,却在优姬欢欣雀跃的给他捞来各种菜的时候依旧保持完美的微笑,一一吃下。
                  心中的疑问还是不能放下,玖兰枢走过高大的落地窗前的时候,看着庭院里,树荫投下的斑驳影子,一晃神间像是看到有一个人倚着树,垂着头浅眠。却在眨眼的下一秒,消散在空气中。
                  那人的面容明明看不清楚,却给玖兰枢带来一种极其浅淡的,仿若回忆一样的惘然。
                  确实,是忘了曾经在记忆力极其深刻的某个人?这时候玖兰枢在长长的走廊上停步,脑海里慢慢掠过每一个有印象的人的音容笑貌。
                  唯有那个幻影不曾出现。他沉默了一下,然后继续向前走。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一段时间。
                  也许很长,也许很短。在拥有永恒生命的他看来,这确是微不足道的时间。
                  【擦肩而过,你不曾涉入他在世间的轻蹙眉头,在长久的时间里将他从你回忆里褪色】
                  再过一段时间,应该是要与优姬结婚的日子了罢。
                  玖兰枢仰着头,靠在宽大奢华的扶手椅上,闲散着,懒懒的想着。
                  手边的小圆桌上有一杯还未喝尽的红酒。
                  透明的杯壁上隐隐闪过一阵金属光泽。玖兰枢猛地拿过杯子细看,一个拿着枪的银发少年一晃而过,又像只是日光在玻璃杯上一晃而过。
                  那个不清晰的影子……


                  IP属地:上海12楼2012-04-24 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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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创】光影 (短)
                    蒙上尘土的草丛似是许久没有被人清理过。
                    破旧的木头栅栏门口一块边角已经有些破损,周围镶着黄铜的大理石方形碑在不被阳光照到的角落生出了些青苔,斑驳顽强的生长。
                    不知道多久之前送来的雏菊和百合都已经腐烂在碑前。
                    就在这些天,在错落有序的石碑附近,又立起一座新的了。
                    几个蒙着黑纱的人面色悲痛,为着那块新的碑轻吟安魂曲。低沉柔和的声音在不断的喃喃中显得悠远绵长,飘过每一块已经显得极其破旧的石碑上方,仿佛真的带有抚慰心灵的力量,连沙沙的风声都沉寂在静谧的氛围里。
                    玖兰枢饶有兴致的看着对面的白色石碑。
                    石碑上一个浮雕式的头像显示出被葬在这里的是个成年的男子,五官精致,就是表情可能严肃了些。
                    昨天哀悼的人群散去后,他敲了敲这块白碑,不过没有任何声音回应他。
                    这人,是还没有接受自己已经死去的事实?还是不知道怎么从骨灰盒里出来?
                    一边挠了挠下巴,玖兰枢惬意的站起身来,在这片陵墓区又开始散步。不过,虽然说是散步,其实说是看各家的趣事更加恰当一些。
                    哎呀呀,蓝堂家的小鬼都葬了多久了,怎么还不安分些呢。玖兰枢非常愉快的想着,一边看着从一个灰黑色的镶嵌着一个少年的墓碑里,飞快的窜出一个金色头发的半透明少年,仰头叉腰朝天大吼,抱怨死了的诸多不方便。
                    听着那万年不变的日常抱怨,玖兰枢恶劣的觉得心情似乎更加好了。
                    或者,他绕过一个碑。
                    看到就在这块碑后面的一个黑色碑前有一个男子手里拿着武士刀,一招一式的练着。
                    十分投入。
                    当然,连同刀一起,这个男人也是半透明的。
                    然后在这个练刀练得满面灿烂笑容的,叫一条的男子右侧,另一个红头发的少年叼着一根模模糊糊的巧克力棒仰头望天。
                    晃晃悠悠一圈回来的时候,玖兰枢同时如此日常的感叹,这样的生活真是一成不变。
                    在各家的鬼的传出的声音里——玖兰枢又注意到他的对门了——那块白色的石碑似乎依旧没有动静。
                    有这么笨的鬼……?这时候的玖兰枢确实是有些疑惑了。
                    虽然他不是没有见过,还没有习惯变成人的新鬼的各种笨拙,比如蓝堂家的小鬼,刚来的时候连虽然做不到像常鬼一样散步,连飘都控制不好距离,以至于那段时间常常看到一个金头发的少年花样滑冰一样在各家的墓碑间飘来飘去,一边呜哇呜哇的鬼叫。
                    再或者,就是像几十年前来的那个叫一条的,每天一大早起来,还没清醒就拿着刀到处劈来划去。据说是从小养成的,天不亮就起来练刀的习惯,最终成就了他能够一边半梦游状态一边挥刀的绝技。
                    虽然人砍鬼或者鬼砍人是没有任何实际效果的,但鬼砍鬼还是会有伤害的好不好!!!
                    上面这句咆哮出自经常控制不好飘的力道,而经常飘到一条家范围被砍的可怜蓝堂小鬼。
                    对啊,笨的鬼不是没有……只是像这样连骨灰盒都出不来的鬼中奇葩还真没有遇见过。玖兰枢在心里默默吐槽。一边又很好意的敲了敲那块白色墓碑,想提醒他的邻居该出来舒展舒展筋骨了。
                    于是……还是没有反应啊。玖兰枢有些头疼的看着这块白色石碑。
                    揉了揉额角,转身回他自己石碑里,到骨灰盒里躺一下准备休息。
                    【死亡的世界比生存的世界更加空茫】
                    太阳的余晖落到两块静静相对的黑白石碑上,两人刻在石碑上的名字被曲折的映射到地面,阴影重叠在一起。
                    玖兰枢,叠加着锥生零。
                    目前等待那位新邻居出现成了玖兰枢平淡的日常生活的乐趣之一。
                    早上捧着一本哲学著作在白色墓碑前安静的看着,偶尔看到深刻的片段他就轻声念出来,不大,正好让那块白碑下沉睡的亡灵听见的程度。
                    中午的时候也许演习一下还未被证实过的数学猜想。在这之后,如果心情好了,还会来一段法语即兴演讲。
                    


                    IP属地:上海14楼2012-04-24 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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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创】衣华 (短)
                      【有时,眼泪不是因为某一个人,而是因为某一个人眼里有自己的倒影。】
                      关掉还在振动的钟表,他意外的觉得眼前的事物有一瞬间的重影。
                      有些无奈的揉揉眉心,试图让精神振作一些,然后是在固定的时间去洗漱。
                      走到厨房的时候,刚才放进烤炉的面包已经好了,他从一边温着的瓶子里倒出一杯牛奶。
                      一个极度简单的煎蛋三明治配一杯温牛奶,便是锥生零每天固定的早餐。
                      日日如此。
                      打好领带准备出门的时候,他习惯性把落地窗的帘子拉开。
                      在霎时倾泻下来的日光里,他透过落地窗看到一只棕红色的博美犬颠着短短的腿,一路奋力的向前跑动。
                      这片住宅区是一个较好的地段,离市中心有一点距离,但重在治安非常好,一些从事各种职业的人或是精英,会选择住在这里。然后便是这里筑起的各种风格各异的房子。
                      不是普通的风格不同,而是大部分的房子都淋漓尽致的发挥了其主人的审美或是思想。偶尔锥生零在结束工作回来的时候,会注意到一栋灰色圆顶,门口却拴了一只孔雀的屋子。或者在他有时决定出门解决晚饭的时候,他会快步路过一间画了一个巨大太极图的雕梁画栋的古典建筑。再不然,就是他刚搬来那天,路上看见一栋小型中世纪城堡?
                      如果一个人在每天去工作的时候一左转,就看见一个足有三层小楼高的花俏的帐篷,亦或是在一个星期的熬夜加班后去咖啡店放松,却在路边看见一间类似天文台的建筑……也会淡定的忽略掉。
                      所以说这片住宅区都住了些什么奇葩啊。
                      正是这些几乎是素未谋面的“邻居”们中的一位,家里的小狗似乎有每天晨跑的习惯。
                      从锥生零搬来的第一天起,每天这个点,都有一只胖博美狗呼哧呼哧飞快的划拉着小短腿,从他家落地窗前飞奔而过。也不见后面跟着主人。
                      锥生零淡定了。
                      看见狗,就说明离上班还有两个小时。
                      也说明现在是早上六点。好吧……早上六点。
                      于是现在是早上六点能说明什么?这个很快便揭晓。
                      出了家门进了地下车库,不多时,一辆暗色的车就驶上公路。早上六点是个好时段,除了三三两两要去搭地铁的学生,路面上的车要在七点左右才会逐渐增加。
                      大约十多分钟过后,在已经能看到那栋灰色摩天大楼的街角,锥生零停下车,走进一家刚刚收拾好门面的店。
                      里面的大叔用大勺搅了一下锅里沸腾的水,听见有客人进门,熟稔的招呼道:“哟,锥生君。”
                      把外套脱下来,整齐的叠好放在一边的凳子上,锥生零面无表情回答道:“跟平常一样,头面。”
                      现在明了,在往常都是六点左右会正好开门的拉面店,头面往往是味道最好,料最足的一碗,价格非常公道,操持拉面店多年的店主大叔更是手艺好。通常锥生零都会掐着点过来,正好在大叔忙完开店,烧好锅水的几十分钟后,来吃第一碗面。
                      大叔这回有些歉意的打哈哈,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说道:“锥生君啊,你今天来晚了,刚刚有一位客人要了面。”
                      似乎是受打击了,短短一秒钟内锥生零把早上所有的经历都回放一遍,再度看了看表。
                      确实是六点十二……没有迟。
                      但怎么会有人比他早?锥生零这时候犀利的目光也许是吓到了店主大叔,于是他麻利的把烧好的拉面——是今天的第二碗面——端到锥生零前面。
                      与锥生零之前吃过的头面看起来并无差别,但锥生零才尝了一口就立马感觉到其中差异,无论是面的筋道还是汤的醇厚口感,都比头面要略清浅些。
                      于是锥生零对着那个在店主大叔身后的水槽里,静静的躺着的面碗,正是刚刚吃了头面的那家伙的面碗,默默的在心里咆哮了几句。
                      撇开与日常不太一样的,失去头面滋润的锥生零散发着淡淡的低气压再度开车,前往前方的灰色大楼。
                      但也许今天注定是一个充满挫折的一天。
                      就在那栋灰色大楼离锥生零只有一桥之隔的时候,锥生零不得不停车了。
                      


                      IP属地:上海16楼2012-04-24 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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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部结束——————


                        IP属地:上海18楼2012-04-24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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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占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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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17L那个 **
                            是被度娘河蟹了的 警【度娘吃河蟹,河蟹荷花相映红】察 两字


                            IP属地:上海20楼2012-04-24 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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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枢零吧也看过这一系列的文,作者貌似很喜欢写短篇的小文


                              IP属地:江苏21楼2012-04-25 1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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