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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猫现代】载浮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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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前面
3月12日(没记错吧……)载飞扬平坑了,两个月以后,终于又手痒写完了载浮沉的大纲。谢谢曾经喜欢载飞扬的亲们,写文是一个甘苦参半的过程,你们的陪伴让我觉得不孤单。
那段历史,终究还是不能忘。虽然是戏笔,仍会时时唏嘘。
爱昭白,爱民族,一个热血的故事。时空错乱之处请包涵,毕竟很多时候,人们只能根据想象和断编残简的记载,来重现往事。


1楼2012-05-13 02:11回复

    俄罗斯花式的大铜门打开,管家白禄匆匆出来。白锦堂摇下车窗朗然一笑,吉普车一声鸣笛,向着茂密夹道的白桦林外驰去,把抱着展昭的白玉堂连同森林深处的别墅远远留在身后。
    这份在俄罗斯边境置的产业,白雪秋还在世的时候就由白禄常年在这打理,虽然极少居住,仍然整整齐齐。本来是白家营造起来的秘密藏身之所,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白锦堂开着车,想起弟弟和那只猫儿,禁不住由衷地微笑。骄傲的白玉堂原来也会对一个人如此介怀,在这血雨腥风的炎凉世上,总算还能有一份温暖的安慰。二弟的性情锋利得太过,难免伤人伤己。这次若不是有展昭,真不知道怎样才能把他留下。
    把这两个已经身心疲惫的孩子送离战场,也算是暂时少担了一份心。
    回想这十几年来,原本纵意不羁的自己,已经几乎忘却了快意恩仇的日子。操不完的心费不完的力,苦心经营,却并没有改变白家事业的覆巢命运。
    乱世当前,难有完卵。山河既碎,遑论家为!
    天塌下来我白锦堂一个人去扛!
    锐利双眸褪去温暖神色,吉普车一路扬尘,消失在不可见的远方。
    阳光透过白桦和云松的层层枝干,在地上绘下错落有致的光影,空气中流动着冬日特有的清新气息。
    管家白禄身材不高,慈眉善目,虽然年近七十,仍然精神矍铄。与白锦堂见面的惊喜和不舍还没有散去,刚朝白玉堂喊了声二少爷,就又被他怀里抱着已经陷入昏睡的人着实吓了一大跳。
    目光扫过那身材那面目,白禄以为自己真的已经老眼昏花,或是时光瞬间倒流过三十年。
    展华章!
    白禄不由自主地一步跨过来,一声展大人犹豫着没有唤出口,就被白玉堂的急切眼神拦在了嘴里。赶忙拢拢心神,引着白玉堂进了一楼客厅,小心谨慎地帮着把展昭放在沙发上。白禄也彻底回过神来,喜忧参半地望着白玉堂。
    “二少爷,难道他是……”
    白玉堂点头。白禄高兴得不知说什么好,再一看展昭脸色和伤势,又心疼得要命。连忙去烧水添火,帮着白玉堂把要用的东西准备好。
    “禄伯,您忙了半天,就去歇着吧,有事我再找您。”白玉堂起身相送。
    白禄虽然很想帮忙,但看到白玉堂的眼神,还是自觉地笑笑,退出把门关上,心中浮起不知当哭当笑的几许沧桑。
    当初雪秋对华章的那份未偿心愿,终归算是有人来遂了。


    2楼2012-05-13 0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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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气里有木柴燃烧的淡淡清香,冬日午后的阳光从窗口照进,宁静祥和。
      别墅二楼,明亮的中午阳光被米色窗帘挡住一半,另外一半温暖地照在散发着松香的木质地板上。床边的输液架上悬吊的玻璃瓶被太阳照透,亮意溶解在透明的液体里,一滴滴进入手背上淡青的静脉,仿佛那只手的主人,也由此散发出淡淡的阳光气息。
      轻轻的门响,白玉堂悄悄进来,沐浴后的清爽气息里散发着隐隐的药水味道。来到别墅就一直在为展昭忙碌,把一切都安顿妥当,才顾得上匆匆收拾好自己,又赶快回来看他。看着床上的人仍然睡得安稳,连临出去时怕他在昏睡中无意中碰到烙伤而特意用绷带松松固定在枕侧的手臂也没有动一动,白玉堂舒了口气,在床边坐下。
      一路颠簸,一路悬心,终于能够平缓下来。
      过封锁线之前为了不让猫儿着急,给他吃了两粒镇静药,谁知就真的一路没有醒。
      轻柔地解下固定展昭手臂的绷带,握住他的手腕,跳动的脉搏传来,虽然无力却仍然坚定平稳。心里知道他是太累了。掌心里能感觉到那温暖的韧性肌肤下刚强的骨,竟然有一种喜极欲泣的感觉渐渐从掌纹中聚起,沿着手臂一直传进胸膛。
      猫儿,能和你活着在一起真好。
      展昭确实太累了,昏昏沉沉地躺着,累到无力去思考任何事。每一寸肌肤都本能地眷恋着舒适爽洁的床被,心里却是从未有过的踏实,他的世界,从来都是风雨如晦,举步维艰,没有希望与温暖,只有残酷到永无下限的现实。
      但是现在,他终于可以试着相信,自己能够不孤单。
      好久,不曾这样安静地休憩片刻了。
      朦胧中知道有人进来,那人的脚步声虽然刻意放轻,展昭也能辨认出是白玉堂。
      其实很想睁开眼睛看一看他,但是,太困倦了。
      柔软的羽绒被被掀开,有呼吸和体温渐渐靠近,有几道绷带被打开,药棉搌拭的清凉触觉伴着隐隐的痛感缓缓涌进展昭渐渐复苏的意识,睡意最后拥抱了疲乏的躯体一下,悄悄飞散,才发觉自己完全赤裸。尴尬地想要动一动手臂,却没能动得了。
      手腕在那人手里握着,腕上传来的力度和热度分明不容半点抵抗。
      展昭淡色的唇角弯了弯,这只任性的白老鼠,自己前前后后确实让他担了太多的心。他愿意握着自己的手腕,就握着好了。
      可是耳边的呼吸,却开始渐渐变得异样起来,似乎在抑制着什么,又似乎在渴望着什么。不用睁开眼睛,也能感觉到有目光烫在脸上。
      展昭睁开眼睛,正对上白玉堂的凝神注视,那近在咫尺的目光明亮扑人,却又温柔到小心翼翼。有光芒在眸中燃烧,深邃如海,炽热如焰。
      白玉堂左手仍然握着展昭的手腕,右手轻抚上那张目光片刻也不忍移开的脸,手指缓缓插进他的头发,停在脑后,小心翼翼地,用一种介于俘获和爱惜之间的力度,固定住他的头。
      展昭默默看着眼里闪光的白玉堂,纯黑色的瞳仁现出询问之色,又隐没在融融笑意里。
      白玉堂同他对视了一会,胸腔深处仿佛逸出一声叹息式的笑,让开展昭的目光,低下头去,把脸伏在展昭颈间。
      “猫儿……我几乎不相信,你真的在我身边了。”
      展昭的另一只手缓缓抬起,放到了白玉堂肩上,静静按在那里片刻,开口想要说话,喉中气流一动,全身瞬间僵住。白玉堂察觉到展昭的异样,抬起头来望向他,低低问道:“猫儿?你叫我?”
      展昭瞳中显现出意外的痛苦之色,喉头努力动了动,却只发出一点喑哑的嘶鸣。
      “……玉……堂……”
      仿佛一道冰凉的闪电打到脊椎上,白玉堂浑身一冷,心中明白,眼眸深处神情陡变,脸上却仍然是笑的,放开展昭手腕,双手托起展昭的后脑,安慰地看着他惊讶的脸庞。
      自从上车,展昭只吃力地低声说了一句话,随后就一直在生死线上挣扎,现在生命体征虽然已经平稳,电刑在先,重药在后,对神经的损伤已经阻碍了他发声的功能。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隐藏的后果在猫儿身体里择时而噬?白玉堂不愿去想象,却无法忽视种种不祥的可能。然而白玉堂也知道展昭只是不能说话,头脑仍然机敏,自己的种种担心,展昭自己何尝不曾想到!
      白玉堂按下心中的寒意,把展昭的头揽在胸前,仿佛要把他所有的伤痛,都揉进自己的血肉。
      “猫儿,你放心,相信我,我一定治好你!”又半开玩笑地宽慰道,“不过是暂时不能说话而已,你的那份,白爷替你说!”
      展昭向后仰去,把头放回枕上,轻轻推开白玉堂,湛黑的瞳仁中已经没有了刚刚的惊讶神情,用微笑的唇型无声说道:“玉堂,我没事。或许过些日子会自然恢复。展某要说的话,还麻烦你省下。”
      “我说猫儿,是人都知道这年头得攒现大洋,还没人听说过话也能攒的!”白玉堂看到展昭的微笑,立刻得寸进尺进耍开嘴皮。
      展昭笑而不答。眼中盈起温暖之色,如同阴云罅隙间透出的一线阳光。
      因为,有些话无法代劳,只能是我亲自对你说。
      前提是,我没有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废人。
      而且,还活着。


      3楼2012-05-13 0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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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日子里,白玉堂一直精心照顾展昭。白锦堂的电报三天一到,白玉堂对关东形式了如指掌,知道展昭必定放不下心,所以也并不瞒着展昭。神通广大的白锦堂甚至通过暗线拿到展昭放在智化那里的皮箱派人送来,展昭拆了机关打开,看到白玉堂眼里露出不放心的神色,立刻微笑着把自己的勃朗宁交给了他。
        “猫儿,交枪这种事,不像你的作风。”白玉堂毫不犹豫地接过枪,嘴里却不让人。
        展昭但笑不语。
        除了不能说话以外,展昭其他方面都渐渐在恢复,皮肉之伤还好说,只是胸腔受伤严重,行动不便。白玉堂担心展昭身体没有复原就急于练枪,一直收着他的勃朗宁,但是展昭连提都没有提。他向白玉堂提出的唯一要求,就是让他想办法弄到能找到的一切满洲报纸。
        这并不是一件太难做到的事。于是白玉堂就多了一项日常工作——陪展昭看报纸。白玉堂生性好动,然而每每对坐在窗前,在缓缓弥漫的咖啡香里,看着阳光在展昭浓长的眼睫上安然栖落,心中生出的竟然是时光停驻的静好之感。时间一长,担心归担心,毕竟还是渐渐习惯了展昭的沉默。
        无论怎样,有你在身边就好。等你养好伤,火海刀山我都愿意同你去闯!白玉堂常会这样想。
        然而白玉堂毕竟是血肉之躯,面对着心爱的人,夜阑人静、清晨初醒时,也会有难以开口的情愫喧嚣而至,却总是因为担心猫儿重伤未痊的身体,多少次生生忍熄焚身的烈火。
        明亮的阳光哂化了积雪,房檐上挂下灿烂的冰柱,春天来到了人间。
        白玉堂的伤已经完全好了,手也早就开始发痒,加上想给展昭补养身体,出去打了一天猎,傍晚回来时,展昭竟然没有在客厅里等他。寒冷的预感升上头顶,白玉堂大声喊来白禄,白禄也并没有见到展昭出去。
        疯狂地翻遍了别墅的每一个角落,到处都是展昭的气息,可是人却无声地消失了。留下的只有窗前桌上摊开的报纸,白玉堂冲到桌前翻找,少了一张!
        “禄伯!今天的报纸,再找一份来!”白玉堂双手抓着报纸,剑眉深深纠结在一起。强烈的预感在对着他叫嚣,他只能凭借强大的意志力告诉自己必须要冷静。
        又一份相同的报纸很快送来,白玉堂急急抽出缺失的那一张,目光扫过,浑身血液顿时冰冷。
        雨霖铃!
        数月的相处,心底的不安已经渐渐淡得不见痕迹,他几乎不愿再去想有一天会再和展昭分开——直到现在他不得不承认,展昭从来都不是他的猫儿,国内的组织一声呼唤,展昭就立刻离他而去。
        窗外是张着艳红霞屏的天空,飞鸟高翔而过,翅膀映着夕阳的光线,如团团流火。
        黄昏,寸近寸暗,楼上楼下,寂寞如铁。
        白玉堂苦笑,打开藏着勃朗宁的暗格,展昭的枪还在。他忽然觉得或许展昭一直都知道枪藏在哪里,没有拿走,是为了留给他。
        留下了枪,留下了一段往事。
        而那个同处决令擦身而过的展昭,身体尚未恢复的沉默的展昭,他倾尽全力去爱惜陪伴的展昭,确实是走了。


        4楼2012-05-13 0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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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竟敢就这样走了!
          银灰色的勃朗宁躺在红木桌面上,和它的主人一样沉静安详。熟悉的纹路和质地,本来看到它就觉得心安,而在此时全然寂静的客厅里,却凭空在胸中引出了一股怒火。
          白玉堂燃烧的双眸盯着勃朗宁,一言不发。
          经验丰富的白禄不等人问,早已疾步出去召集保镖,白玉堂挥手扫开报纸,重重一拳砸在桌面上,沉默地坐下。
          院内外除了风鸣再没有一点声响,暮色在窗外渐渐沉淀成散发森林气息的黑暗。
          白禄很快回到没有开灯的客厅,一身猎装的白玉堂连随身的短刀都未曾卸下,坐在展昭的位置上,通身绷紧的轮廓显现出毫不掩饰的凌厉。
          白禄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上前一步说道:“二少爷,展少爷最后一次在五点左右出现。别墅周围两公里没有入侵迹象。展少爷只身离开,是我没有照顾好……”
          白玉堂抬手示止,白禄立刻闭上嘴。
          白玉堂张开手指,缓慢有力地握起桌上展昭的枪,冷静的声音穿透空旷厅堂中的暗色,直抵耳鼓:
          “既不是绑架,又没人接应,他一个人走不远。全线戒备,十公里地毯搜寻,抓回来!”
          白禄答应一声转身离开,白玉堂紧紧握着枪柄,牙齿在唇内无声合紧。
          展昭,这里是我白家的地盘。
          白家的忠心护从在这里生活已久,他们熟悉这里的每棵树每条路,每个山丘每道河溪。你休想瞒着爷离开!
          听得岗哨已经在院子周围布好,出去搜索的脚步声远去,白玉堂起身走向背对窗口的沙发,随手在茶几上的银质烟盒里抽出一支白金龙点燃。
          这是白禄为时来小住几天的白锦堂准备的,白玉堂对烟没有爱好,何况近来还有展昭在这里养伤。然而此时心中实在是烦躁得血气翻涌,坐下重重地吸了一口,人向后靠,望着天花板喷出灰白的烟雾,心里知道这注定是无眠的一夜。
          白家在这里的这队保镖都是经过千挑万选,训练有素,然而抓捕展昭,白玉堂还是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人多势众上。
          展昭!
          过去的艰难困苦已经证明,在没有黎明的明天,你面临的残酷境遇无法想象。
          你心怀天下,何人心中有你?你倾尽热血,换得他们如何待你?
          焉知你这一去,面对的不是军法处的枪口!
          桌上的水晶烟灰缸已经装满了烟蒂,还是没有任何人回来报信。缠绕成乱麻的的无数念头拥挤在胸中,白玉堂终于连吸烟的耐心也失去,将手中余下的大半支烟狠狠拧灭,霍地站起身来。
          与此同时,耳畔似有风声悄然而至。
          白玉堂身形疾转猎刀出鞘,迎上袭来的气流,寒冷刀光横上对方咽喉。而自己的眉心也被枪直指,双方出手几乎没有任何时间差。
          指住白玉堂的,是前一秒钟还静静躺在桌上的银色勃朗宁,它的主人脖颈贴着白玉堂的刀锋,高挑身材稳稳站立,旋起的风衣下摆无声垂落。
          白玉堂一把握住枪管,连那只手一起强横地拧到对方身后,猎刀当啷一声丢在地板上,空出手来抽下风衣腰带,利落地反捆起展昭双手,几乎是用浑身力量,把他扑倒在刚刚自己坐的沙发上,死死压住。
          展昭负痛之下胸肋微颤,望着上方白玉堂愤怒的脸,双眼仍然在微笑。白玉堂察觉到展昭的痛楚,眼神闪动,却并没有松开他,继续盯住那双黑暗里反而分外清澈的眼睛,粗重地喘息。
          枉有伶牙俐齿,心中万千念头,竟然说不出一个字。胸中烈焰却越燃越旺,把周遭的一切轰然烧毁。
          以制造风暴的气势狂怒地去惩罚展昭的唇,却在相触的瞬间骤变成刻骨的深情,掀起裹挟身心的骇浪惊涛。
          凶狠和虔诚,暴虐与挚爱,同样纯粹热烈。白玉堂就这样咬牙切齿地亲吻着展昭,心中涌起的不知是幸福还是痛苦。许久,不知是咬破了他还是自己,血的淡淡甜味泛起,才渐渐把理智从疯狂的边缘拉回。
          是真的没有失去他——虽然险险就再也没有机会珍惜他!
          “猫儿……”白玉堂喘息着抬起头,“你,相信我么?”
          展昭点头。
          白玉堂腾出一只手,毫不犹豫地扯开展昭身上的风衣,抓住衬衫一撕,纽扣散落。顺肩把内衣外衣一同抹下,颀健躯体散发的温度令白玉堂心底发热,松开钳制展昭的手,抚上他的胸膛。
          裸露的肌肤一如既往的紧韧,却并不细致光滑。手上传来微微的凹凸触感,这活生生的身体,白玉堂熟悉上面的每一道伤疤,记得它们曾经带来的悸栗,记得在自己精心照料下它们怎样一天天长合——却从没有以这样的方式碰触过,抚着抚着,心就变得像沐浴春风的潭水,微微一动,就漾起潋滟波光,连带牵动起沉淀于其下历历往事的疼。
          忽然想起展昭的手还被绑着,白玉堂暗悔不该做这种近于强迫的事,摸索着去解捆缚的衣带,才发觉那堆衣物中竟然是空的。
          一双温暖的手从侧面伸来,拥住他的肩背。白玉堂心中瞬间狂喜成一片空白,整个世界只余下展昭的气息在耳畔轻响:
          “玉堂,我的确要离开。欠你的朝暮,如今许你。”


          28楼2012-05-15 0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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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敛的藏蓝风衣和纯白的猎装散落在地,清新的草木气息从窗外飘进,天地山川萌动着生机勃勃的情致,白桦树敏感的粗壮根系与土壤温暖而有力地结合,恣意延展汁液丰盈的生命。
            明明是白马东风塞上,却仿佛杏花烟雨江南。山光水色深处,美好得大音希声。
            白玉堂的头紧贴着展昭胸口,聆听着渐渐稳定下来的心跳,得偿所愿的满足感令他全身充满了久违的平和。
            “猫儿,你为什么忽然消失?”
            展昭深深呼了口气,双手缓缓抬起白玉堂的脸,深深望了几秒钟,示意他起身。一手从沙发前拾起衣物,从容穿好。白玉堂也就随着穿上,安静地等待展昭开口。
            “襄阳已经在十天前就位,今夜是我离开的最后期限。走之前我要为你甄别一个人。我不动,也无法引得他动。”
            白玉堂眼神端肃,若有所思。
            然后他就听到了白禄的名字,眼中温柔之色顿时敛起,取而代之的是利剑般的犀利。
            “他现在被我打伤,天亮后才会被人找到带回来。不过他以为我已经死了。”展昭唇齿间传出的仍然是单一的气声,低得几不可闻,“我盗用你的电台发送雨霖铃给包处登报,只是为吸引这人注意,如果他知道内情,必然会留意联络信号。”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他?”
            “从半个月前大哥派人来送箱子那天起。”展昭拿起沙发角落里的勃朗宁,手腕轻翻,枪消失不见,“我的东西被人动过,能接近的只有他。”
            “你认为他在监视你?”白玉堂冷冷说道,“他是行走江湖几十年的老手,如果是这样,你就没有机会离开。”
            “在没有弄清他真实目的以前,我也以为他只是想监视我。”
            白玉堂目不转睛地看着展昭,等他说下去。于是他听到了一句令他十分震惊的话,而展昭说得十分平静:
            “他是要杀我。”
            白玉堂眼中迸出一线杀气。
            “他故意给我机会离开别墅。如果我早一个月出走,伤势未愈体力不支,必然死在他手中。”
            “他在白家近六十年。”白玉堂紧锁双眉,“我可以断定他可靠。”
            “他原本可靠。”展昭清澄似水的瞳仁中掠起一丝悲悯之色,“盖棺论定,他是你白家最忠诚的总管。”
            白玉堂震惊,“你是说,现在的白禄是假扮的!”
            “我在后山发现一具死去十几天的无头遗骸,骨相极似禄伯。如果我没料错,现在的禄伯就是那个来送箱子的人。他看出箱里有机关,所以一路上不敢轻举妄动。他杀人后易容留在这里企图控制你,刚刚的搜索行动中我发现有四个保镖行动异常。”
            “大哥身边不可能还有卧底。除非途中被劫。”
            “这一点无法证实。他的四个同伙已经失去战斗力,后续处理交给你。我可以保征这十五天内,他没有任何机会接近你的电台。”
            白玉堂沉吟着,眼角眉梢渐渐充满峻厉之色。片刻,抬起眼来凝视着展昭,寒冷的目光中透出暖意:
            “你既然已经做了决定,我尊重你。”他猛然站起身,握住展昭的双肩,“猫儿,告诉我,你要去哪里。”
            展昭微笑:
            “到时候会有人告诉你。”他伸出手,按上白玉堂的心口,“玉堂,我不是一个容易死的人。”


            29楼2012-05-15 0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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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俄罗斯边境白家的别墅里,白玉堂手持短刀盯着躺在壁炉前的白禄,眸中严霜凛冽。
              全然不顾白禄哀求的眼神,一手掐起面皮,冰凉的刀刃削过,血光四溅。白玉堂看一眼手中片下的皮肉,冷笑道:
              “果然是贴上去的假货。”
              顺手扔掉,甩甩手指上的血滴,白玉堂面无表情地下令:“连那四个人一起押下去问口供。方法不限。”
              太阳渐渐偏西,地下靶场的大门被敲响。手下来报告,五个人已经死了两个。
              “说了么?”白玉堂冷眼一睨,手中自顾推上弹夹,修长手指稳勾扳机,凭感觉一指,一枪中的。
              “三个活着的什么也不肯说,一个咬断舌头死了,另一个死前昏迷不醒时,说了句日本话。”
              白玉堂眼睛一亮,指底轻响,合上柯尔特M1917左轮保险,把枪甩到台面上。
              “他用日本话说了什么?”
              “他说,特高课。”
              白玉堂瞳仁里泛起冰瀑般碴枒的冷意,转瞬间又变成嘲讽。
              “日本人果然看得起我白家!白爷若是不回拜,还真是对不起他们!”
              又有敲门声响起,一个身穿黑衣的手下胆怯地进来,垂手侍立。白玉堂清冽桃花眸向来人一扫,顿时危险地半眯起来。
              “我让你跟着他,结果还是跟丢了?”
              来人大气也不敢喘,硬着脊背承受白玉堂的目光。白玉堂缓步走到他身边,忽然露出牙齿温和地一笑,这笑容却把来人吓得几乎后退了半步。
              “要跟踪他,确实难为你了。”白玉堂拍拍手下肩膀,“去给大爷发报,我要回国。”
              


              55楼2012-05-19 0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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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春关东军部的灰色高墙内吹不进春风,日夜弥漫着森森寒气。
                高大的拱顶走廊里回荡着不疾不徐的脚步声,青木贤二走向长廊深处的禁闭室,雪青灯光下,腰间的武士刀沉重狰狞。
                打发走开门的看守,青木向门里看去,阴暗潮冷的室内,蜷曲在行军床上的人强撑着抬起头,单薄军毯勾勒出瘦骨嶙峋的轮廓,整个人已经脱了形,两道上挑的清秀眼尾使眼睛大得近于空洞。
                自从展昭越狱,东条智化就以足以判死的渎职罪被关押起来,同时接受内部排谍审查。名为审查,实为变相刑讯。虽然智化咬定清白一无所招,心中却明白即使如此,自己也依然生死难料。
                隔离几个月来,还是第一次见到青木贤二。
                这意味着,一切都将要结束了。
                在门槛外静默站立的青木,较从前愈加瘦削冷酷。望着决定自己生杀予夺的上司,智化眼神依然谦谨恭顺,甚至努力扯出一抹笑来。挣扎着爬起,摇摇欲坠地立正,像从前一样等待青木发话。
                青木面部线条如铁,一言不发。
                


                56楼2012-05-19 0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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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智化见状,心中明白了几分,吃力地一下下挪动脚步,来到他面前。
                  “属下失职,早就应当尽忠。”智化俯下身,认真地半鞠一躬,抬起头,眼中是破碎决绝的狂热。
                  “倘若属下体力不支,请青木君为属下介错!”
                  寒光一闪,青木腰间的武士刀被智化用尽全力拔在手里,毫不犹豫地对准腹部切下。
                  青木戴着白手套的手猛地抓住智化青筋暴起的手腕,智化全身力量本来都倾注在刀上,被突如其来的大力一带,身体失去平衡,向旁栽去。
                  青木俯身伸手,在他摔到潮冷的水泥地上之前架住他的胸肋。
                  智化在青木臂弯里喘息着,满眼难以置信的神情。
                  


                  57楼2012-05-19 0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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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木凝视着智化的脸,低声说道:“东条君效忠帝国的坚贞之心毫无瑕疵,若能将功补过,胜过切腹自杀。”
                    武士刀锵然落地。智化颤抖的手指猛地抓住青木衣袖,偏开脸去,两行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


                    58楼2012-05-19 0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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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9楼2012-05-19 0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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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地一声,中马健一拔出刀来,伪军们缩脖看向他们的赵大队长。后者被刀光一晃,吓得差点哭出来,两手抱住中马健一的手腕,央告道:“太君!杀不得!太君杀人容易,小的交不上差就得一块死啦死啦的啊!”
                        展昭一声不响地站着,瞳仁沉静如水。
                        中马健一根本不听解释,甩开赵珏,怪叫一声举起刀来向展昭就劈,森森白刃带着风声,贯顶而下!
                        伪军们心道这哑巴犯人小命就算交代了!一个个都吓得闭紧双眼,谁敢保证中马健一杀顺了手,不会捞过几个伪军来砍?他们看到过日本人连续斩了十几名“思想犯”,只为了拍下头颅被砍的喷血瞬间——这些恶魔残暴得杀人完全不用理由。
                        


                        77楼2012-05-20 2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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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灯的阴影下,展昭低头站着,背在身后的右手把时刻准备飞出的刀片轻轻塞进袖口,另一只手掌心里仍然紧握着割断的绳头。
                          一只敏捷的手从展昭身侧伸来,把绳头接上,赵珏的喝骂声响起:“楞着干什么!太君让把犯人带到茶楼去!”
                          清茗茶楼所在的十字路口是太平桥到文昌庙的必经之地,刚刚枪响时有一辆日本军用轿车进城,负责治安的伪警得到清茗茶楼有人行刺的消息,又从日本兵照脸甩来的通行证上知道了这是驻扎在文庙的加茂部队新任参谋长的车,吓得连忙把车队请停,直到确定一切安全,才满脸堆笑地请太君们继续开路。
                          春夜醉人,华灯照眼,清茗茶楼附近却已经戒严。
                          中马的73吉普停在路边,日军士兵整齐列队,整条街静得呼吸可闻。茶楼大门口最高的石阶上,中马扶刀而立,目光盯着街道远处。
                          有车灯由远而近,参谋长的轿车来了。
                          赵珏押着展昭站在茶楼门前的石狮旁,清新的夜风拂过耳畔,在发间留下的却只有丝丝凉意。
                          轿车旁若无人地从他们面前开过,没有任何停留。赵珏却敏锐地感觉到黑暗的车窗后,有两道洞穿人心的熟悉目光从他脸上扫过。回头看了一眼五花大绑的展昭,后者的眼神更加证实了这一点。
                          车里的人,认识他们!
                          茶楼门口,跑堂们正胆战心惊地收拾门面,其中一个跑堂垂头丧气地蹬着板凳在揭明凤华带大照片的戏单,一不小心揭裂了,照片上粉光脂艳的俊脸出现一道参差的伤痕。
                          稳稳停住的日本轿车后排车窗摇开一条缝隙,里面露出一双眼睛,俊秀上扬的眼尾之下,平静无波的眼神在明凤华的戏单上聚出一线异样的光色。
                          “明,凤,华……”
                          如花美眷,似水流年,那张虽被撕伤却仍然明艳不可方物的脸,在心中激起的却是摧肝裂胆的屈辱与疼痛。
                          陪同的日军参谋见上司盯视着窗外,低声提醒道:“东条参谋长,到了。”
                          东条智化沉吟着,职业性地忍住剧烈的心潮起伏,起身下车,目光丝毫没有落到赵珏和展昭身上。
                          中马大尉敬礼,却并没有走下台阶。
                          智化拾级而上,到他面前,平视还礼。
                          展昭的目光落在地上,线条挺秀的侧脸如同落日时分山峦的剪影,神情宁静得看不出深度。
                          三个月不见,智化瘦得军服空空荡荡,无须语言表述,也能够想到他经历了什么。
                          相逢不识,却足以说明一切。
                          中马向智化笑道:“参谋长远道而来受惊了,这都是在下的过失。好在扰乱治安的人已经抓到,特地带来,在下亲自斩首,为参谋长洗洗晦气!”


                          79楼2012-05-20 2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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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个二十一二岁的青年,面容清秀姣好,只是脸颊红肿,隆起道道指印。估计是被打怕了,头低垂着,不敢看智化一眼。智化伸手拔出军刀,刃尖寒光闪闪地抬起明凤华的脸,盯着他惊慌的神情,冷笑着用音调生硬的汉语问道:
                            “你可认得他?”智化强行把明凤华的脸抵向一旁的展昭,刀尖下移,在跳动的颈脉上微微蹭着。
                            明凤华扬起秀翘的眼角,受惊地向智化一瞥,又绝望地看向眼蕴安慰之色的展昭,似乎连带看了看赵珏,点了点头。
                            展昭站在旁边,心中不由得莫名一动——虽然瘦削的智化表情弥足冷酷,虽然泪痕粉渍下明凤华面容丰秀,展昭敏锐的辨人眼光还是把这两个人的眉目线条重合在了一起!
                            长风流云,聚散难料,多少往事,无人能说。
                            赵珏喝道:“明老板,事到如今你可要说实话!”
                            明凤华忽然满眼盈泪,抬头向展昭叫道:“熊公子!都是凤华害了你!天可怜见,我是身不由己,不如撞死了,酬你一片恩情!”猛地挣开两旁的**,一头向边上的红漆柱撞去。
                            智化扫了展昭一眼,蓦地起身,一步跨去,挡在漆柱前面,反转刀柄,格开明凤华冲来的身体,明凤华用力过猛,一下被掀翻在地。抬起头,智化正居高临下地冷冷看着他,嘲讽道:
                            “台上是支那的皇后,台下是水性杨花的戏子。竟然有人为你这样一个狗都不如的人,行刺我满洲的经济官员!”口中说着,眼神却责备地移向徐恩培,吓得对方胖脸上顿时没了血色。
                            赵珏站在阴影里,眼底泛起一痕异样神色,在他刀下大难不死的智化,三言两语就开脱了展昭。
                            智化军刀斜指,手腕一翻,明凤华身上价值昂贵的戏装连同白色里衣一起在刀光下散落,白晳的胸膛上赫然一道蜿蜒的陈年疤痕。智化看着,嘴角倒绽开一痕复杂的笑影。
                            “只有脸还看得过去。三天后是石井少佐的生日,你来军部出个堂会。”智化厌恶地从明凤华裸露的胸膛上收回目光,抬眉向中马别有深意地一笑,说了句让徐恩培脊梁冒风的话:
                            “银行的帐,有多久不曾查过?”
                            把中马健一、徐恩培和赵珏留在身后,智化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去,进到车内,命令开车。
                            轿车发动机的声音终于压过了智化耳中的血液轰响。
                            只有他自己知道若是再不离开那里,恐怕就要控制不住。
                            只有他还记得,母亲在含垢忍辱嫁给父亲之前是如何艳冠一方,而这个继承了母亲衣钵的秀丽年轻人,是他以为早已被父亲一刀剖胸的,母亲同旧情人所生的兄弟。
                            母亲的艺名,就叫作明凤华。


                            105楼2012-05-27 16: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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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楼里留下的这些人面面相觑,中马健一楞了楞,狠狠瞪赵珏一眼,带人离开,车队追着智化的车绝尘而去。日本**看事情了结得差不多,也就撤走了。
                              茶客们忙不迭地匆匆离开茶楼,赵珏急忙上前向又端起架子的徐恩培鞠躬:“徐行长,暗探向卑职报告有乱党企图行刺,谁知道是个连口供都问不出来的哑巴,行长您老看怎么办?”
                              “怎么办?”徐恩培怒气冲冲地瞪着展昭,“敢行刺徐某,胆大包天!你们协防队干什么吃的!押回去给我严办!”回头一眼剜向明凤华,“**!”
                              赵珏应了声是,带着手下推推搡搡地带走了展昭,把徐恩培命令手下痛打明凤华的声音扔在身后。
                              展昭走出去的脚步仍然稳重坚定,没有任何迟疑或留恋。
                              那群日本浪人坐下喝茶看热闹,坐在最里面的一个闲闲半举茶盏,左手轻托手腕,看似随意,却别有一番风度,仿佛这边发生的一切都跟他们毫无关系。
                              明凤华低头倚在柱子旁边,直到殴击停止,这些人都走了,才慢慢站起,掩上衣襟,擦擦嘴边的血迹,扶着墙往后台挪去。
                              那群日本人见没什么热闹好看了,起身往外走,坐在最里面的人走在最后,经过明凤华身边,伸手拍了拍明凤华按着前胸的手,明凤华下意识地一让,一块价值连城的玉佩落进衣襟。
                              明凤华惊讶地抬头望去,只看到一个宽肩和服背影,挎着太刀,趿着木屐,一路潇洒而去。出门时略停了停,向明凤华一点头,那一瞬间明凤华记住了那人俊美的桃花眼,明**人如同刀光。
                              赵珏命令把展昭押进协防队的牢房,独自一人向住处走去。
                              夜色愈深,寒凉如浸。天边浓云聚起,渐渐遮没半轮上弦月。幽深的巷子两边,民居早已关门闭户,连狗也不叫一声。
                              转过一个弯,前面忽然有黑影挡住去路,赵珏愣了一下,再走近些,依稀看清是个日本浪人八字站立的轮廓,宽袖和服灌满夜风,像微张的翅膀。看到赵珏走近,来人平举太刀,握住刀柄缓缓拖动,像是展开一幅绘在蝉翼薄纱上的画卷。
                              宁静的刀光毫不掩饰地铺开,刀尖离鞘的一刹那,静得如同佛前檀香散去时的最后一缕缥缈余韵。
                              赵珏站住,眼中完全没有了在日本人面前一贯的恭敬卑微。
                              夜风打着旋卷过脚下,对方已经沉腰冲了过来。刀势稳准狠戾,招招如电,赵珏并不还手,避到无可避处,抬眼直面刀刃后那双结满冰凌的眼眸:
                              “我没想到你来得这样快,白玉堂!”
                              “没有我查不到的事。包括你,襄阳。”白玉堂并不收刀,“你们计划把展昭送进去之后再通知我?”
                              “这是南京的命令。”赵珏诚恳地看着白玉堂,“请你理解。”
                              “南京?”回应他的是白玉堂毫无温度的淡笑,“南京还命令绝对不抵抗!”
                              “你可以拒绝配合。”赵珏眼带威胁,“但是展昭已经接受任务,你现在任何一个不适宜的举动都会断送了他!”
                              “断送他的人绝不会是我。”白玉堂看出赵珏的威胁,心头怒起,眉锋陡横,“带我去见他!”
                              “他如果愿意开口,当初就会直接告诉你!”赵珏直视着白玉堂,眼中是毫无余地的拒绝。
                              白玉堂冷笑:“如果我杀了你,你说哈尔滨情报站的新任站长会是谁?”刀锋压低,在赵珏脖子上压出一道红线,“国难当头,白爷不想同胞相残,可要是有人企图拿白家当炮灰,爷就先拿他祭了旗,再和日本人算总帐!”
                              协防队门口站岗的卫兵正想打个嗑睡,冷不防肩膀被人一拍,抬头一看,是赵大队长带着个伪军随从。心想这下糟糕,谁想到赵大队长这么晚了还折回来查岗!急忙立正,错开队长不满的眼神。
                              协防队的公署是过去的县衙改造的,临时牢房设在西院。门廊没有开灯,黑黢黢的,沉积着古老房屋常年不散的陈旧味道,灰尘在脚下轻扬开来,如鬼魅袭地巡游。
                              伪军军帽下,白玉堂的眼睛开始涨起寒光。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然而展昭在门前阶下那一跪,已经把白玉堂的骄傲激得迸出血来;茶楼里远远一望,他相信展昭已经知道自己的存在,但没有隔空看来一眼。
                              信任,疏离,都有无可辩驳的理由。
                              可是猫儿!你心中只有家国天下,而我心中除此之外,还有你。


                              106楼2012-05-27 16: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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