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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原创】《艾伦·耶格尔与利威尔的回忆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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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成狗


来自Android客户端196楼2014-10-04 1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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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ai棒惹...终于更新了!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197楼2014-10-04 1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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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wqqqqq饕餮我又粗线惹
      qwqqqqq卧槽枕大腿什么的不能再棒!
      qwqqqqq另外坐在屋顶上不会被其他人看见吗
      qwqqqqq没事看见就看见呗~
      qwqqqqq反正他们都是光棍【好像有什么不对


      IP属地:辽宁199楼2014-10-04 13: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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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家崽子也是她能欺负的吗?看到这句话笑了很久
        举止亲密什么的团长别揭穿嘛→_→
        ——你才是小尾巴,你全家都是小尾巴


        来自Android客户端201楼2014-10-04 1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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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枕大腿真是[捂脸]
          ——你才是小尾巴,你全家都是小尾巴


          来自Android客户端202楼2014-10-04 1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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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棒~


            来自手机贴吧203楼2014-10-04 1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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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默默求驻AT大军→▽→
              楼楼文笔好棒。。。哪像我这个语文刚及格的QwQ。。连短评都难写。。


              来自Android客户端204楼2014-10-05 0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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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L你好棒的说╮(╯▽╰)╭


                来自Android客户端205楼2014-10-05 0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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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露珠加油!文风好棒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206楼2014-10-05 0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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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就要开始虐了吧 楼主不是亲妈
                    我还以为埃尔文是来调侃的呢没想到结果那么正经 义正言辞的这样真的好吗 ¬_¬说好的撒糖呢


                    来自WindowsPhone客户端207楼2014-10-05 0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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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露珠文笔真好qwqqqqq特别喜欢这种类型的文文wwwww果断收藏qwq好感动看得眼泪都出来了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209楼2014-10-06 12: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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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楼不要这么虐啊!!


                        来自Android客户端211楼2014-10-06 2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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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ei楼主_(:з」∠)_


                          IP属地:天津214楼2014-10-07 18: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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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生日】(上)
                            [艾伦篇]
                            韩吉分队长的研究结论终究是给兵长造成了不可抹灭的负面影响。虽然那次我在楼顶上已经竭尽全力劝慰他了,但他在那之后的精神状态还是比以往差了一些。他不再像曾经那样时而流露出轻快的情绪,而是变得比昔日更加沉默凝重。和他独处的时候,他也不再主动开口说什么,所以我想尽量给他讲一些开心的事情,可无论我说的内容多么自认为有趣,他都少有反应。并且,他经常在我还没说几句话时就打发我离开。
                            他赶我走的时候总说“我很忙”,于是我一度以为他真的是因为公务繁忙才对我冷淡。但当一个月后,我十六岁生日到来的前夕,我却不得不重新审视他对我态度转变的原因。
                            我的生日在三月三十号,韩吉小姐出于对巨人的热爱之情给我策划了一场晚宴,打算借这个由头把大家聚在一起吃吃喝喝娱乐一下。我很感激她,不仅因为操持宴会很费心,而且因为这是我第一次如此隆重地过生日,也是加入我梦寐以求的组织——调查兵团以后的第一个生日。
                            说来挺不好意思,我真的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我希望在那个富有纪念意义的日子里收到来自各个新交故知的祝福,甚至随着生日的临近而每晚睡前想象一下亲朋好友们到了那天会有何种表现。
                            ——三笠一定又会对我说些听上去像是海誓山盟的话,然后暗恋她的让就会[url]http://醋意大发[/url]地扔给我几句酷似诅咒的贺词;阿尔敏想必会微笑着送给我他制作的“高智商”的礼物;康尼或许会下厨做几道拿手菜,他的手艺意外得好;萨沙肯定吃得没工夫说话,这么想来她和康尼倒是挺般配;如果长官们肯赏脸出席的话,埃尔文团长可能会作出一番非常得体的祝词;韩吉分队长势必会抱住我一通揉搓,兴许还会把持不住地亲我几口……
                            至于兵长,他在那一天会有怎样的表现呢?我发现我猜不出来。他行事一向让我[url]http://无法预料[/url],所以我更加好奇地期待了。
                            而在三月中旬时,兵长跟团长因公事去了王都,一去就是十几天。眼看生日就要到了,可是兵长依然迟迟不闻归音,我不禁有些焦急。毕竟是认识他以来的第一个生日,我很希望这位监护人能够到场。我盼着他回来,每天去他办公室打扫一遍以待迎接他。终于,在离我生日还剩两天时,兵长回到了兵团。
                            当时正好是上午训练结束的时间,在去食堂吃午饭的路上,我听到有士兵说看到团长他们刚刚回来了,便立马调头向大门跑去。我很雀跃,因为兵长归来的日期让我有种梦想成真的兴奋,而且我已经有半个月没见过他了,很想念他。
                            跑到临近大门处,隔了不远看见几位军官正边交谈边往里走,其中还有三四个穿着宪兵团和驻扎兵团军服的人,可能是闲着没事来我们兵团视察的。不过这都不是我关注的重点,我的注意力,只锁定在了那个站在一群五大三粗军官里略显矮小的熟悉身影上。
                            喜悦冲上我的头脑,让我失了考虑也忘了礼数。我没顾上旁边还有别人,就跑上去一把抱住兵长的手臂,高兴地对他说:“兵长您回来了!我好想……”
                            我发誓我真的是因为想到他及时赶上了我的生日才这么激动的,以前他出差回来时,我虽然也开心,但绝不会做这样亲密的事、说这样亲热的话。但不妥的行为终将遭受报应——没等我说完那句话,兵长就狠狠一挥被我抱着的那条胳膊打开了我的手,巨大的冲击力把我甩得倒退了两步。
                            “怎么跟上司说话的?你眼里还有没有规矩!”尚未等我从被甩开的惊异中缓过神来,兵长就再度向我掷出令我震惊的言辞:“[url]http://艾伦·耶格尔[/url],给我时刻记得你自己的身份!”
                            我完全傻掉了,呆呆地注视他。他锁眉瞪着我,灰蓝色的瞳孔里只有冷冽的光,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怒容。眼前的人无疑是那位我敬爱又熟识的长辈,可此刻他的言语神情却给我前所未有的陌生感。
                            气氛僵得厉害,在我尚未恢复语言能力时,一个穿着宪兵团独角兽军装的军官就开始打圆场:“哎呀[url]http://利威尔[/url]你怎么突然吃火药了?刚不还好好的嘛……”
                            “我对他向来如此。”兵长转头直视那个宪兵,如同宣誓般一字一顿地说。待那宪兵听完后尴尬干笑时,兵长已抬腿大踏步地走了。
                            见他离开,其他军官向我投来各异的眼光,然后都跟了上去。最后走的是埃尔文团长,他经过我身边时抬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和蔼地低声说:“别太在意,他也是身不由己。”
                            我很感激团长,因为如果他临走前没留下这句话,我恐怕会陷入不安状态出不来。仔细想想,或许是因为有别的兵团的人在旁边,而我又表现得太热情,所以兵长才不得不泼我冷水吧?不过话虽如此,我心里还是不好受,因为他那些可怕的表情和语气给我留的印象太深刻。
                            为了挽回局面,我当晚去了他的办公室,准备把白天的嫌隙消除,顺便通知他一下我生日的事情。我以为凭借我们一年来的感情基础,再大的关系危机都能缓和,更何况是这种小摩擦。可事实证明,我又大错特错了。
                            抵达兵长办公室前敲门,开门的却是一个105期新兵。我和那新兵大眼瞪小眼地对愣了两秒钟,然后他转头向里面招呼了一句“[url]http://利威尔[/url]兵长,艾伦前辈来了”就回到了屋里。我只得不明状况地进了门,当即看见办公室里正蹲着好几个105期新兵在收拾满地的档案袋,另外还有两个往届的前辈在指挥他们。我进去的时候,地上这拨人陆续抬头看了看我,个别新兵礼节性地朝我点头笑笑。
                            兵长坐在办公椅里,面前桌上摆着摊开的文件,右手还架着笔,待我走进门后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问:“什么事?”
                            一屋外人的存在实在让我无法畅所欲言,意料之外的状况使我有点怯场,加之本来就嘴巴笨,只得底气不足地说:“呃……其实……也没什么事……”
                            “没事你来干嘛?”兵长立即皱起了眉。
                            他一这样我更慌了,先前准备好的说辞在脑袋里完全混成了一团浆糊,而且顾及到有外人在,又考虑到他今天似乎心情一直不好,所以就想打退堂鼓:“不是多重要的事……看您挺忙的,我还是改天再来吧……”
                            “我没闲工夫等你改天。”兵长不客气地回绝我:“要说就赶紧的!”
                            我被他步步紧逼失了方寸,居然不经大脑地问了一句:“那我能单独跟您说吗?”
                            且不说这句话得罪了多少在场的新兵和前辈,仅仅兵长一人的怒气我就已担负不起。他一下子把手中的笔拍摔在桌面上,怒声呵斥:“什么话不能当着人说?!就在这儿,哪都不去!”
                            房间里霎时变得奇静无比。那些原本还在讨论着整理档案的新兵全都噤了声,看看兵长再看看我,目光忐忑又好奇。我感觉我就像一个当众受刑的犯人那样无地自容。
                            “看什么看?干你们活去!”兵长转头训那几个新兵。新兵们当即吓得收回放在我身上的视线,连声应答着再度投身于整理之中,讨论声也再次响起。
                            他们转移了的注意力让我有种被从耻辱柱上解下的庆幸。我刚松了一口气,就见兵长转回头来看向我,语气略微缓和地吩咐:“说吧。”
                            “……中午的事情,是我……冒昧了,很抱歉。”我终于艰难地开了口。
                            兵长眨动一下眼睑,隔了几秒后说:“不准有下次。”
                            “……是。”我听了他的命令有点委屈,虽然答应了但还是忍不住小声辩解:“我只是太高兴了,毕竟您走了那么久……我每天都来打扫,盼着您能……”
                            “以后别再来打扫了。”他突兀地冒出这样一句话,截断我的抒情。
                            “什么?”我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讶异地问。而他继续波澜不惊地说:“还有整理公文,也不用了。”
                            “为什么?”我困惑地问。
                            “我很忙。”他一如既往地以这个理由搪塞。
                            “忙不才应该让我来帮您吗?”我百思不得其解,争辩的声音也克制不住地抬高了。
                            “你在这儿碍的事远比干的活多!”他被我惹烦了,态度暴躁地骂我:“我这儿是办公室,不是你家后花园,想出就出想进就进!从今往后没有要紧事就别再迈进这道门!”
                            如果说前面那几句斥责我还勉强可以抵受住,那么这最后一句喝令则可谓彻彻底底将我击溃。“别再迈进这道门”。这七个字的威力大到令我一瞬之间热了眼眶。
                            “兵长,我是做错了什么吗?”我压着嗓子里的酸涩,声音发哑地对他喊:“请您明白告诉我,我会改!您这边说完我那边马上就改!”喊到最后几个字时声音已经明显哽咽,地上坐着整理资料的新兵们交谈声再度弱了下去,我能感到他们投在我身上探究的视线。可我已顾不得那么多了,我现在一心只想求兵长给我一个答案。
                            “……你错在忘记了我的身份。”默然片刻,兵长用平静得寒冷的语调说:“我只是你的监护人。你懂‘监护’的意思么?监:监管;护:护卫。除了这两项职责,我不对你负有任何额外义务。你渴了饿了就去食堂,受伤生病就去医务室,高兴难过就去找你那帮朋友。你的饮食起居不归我管,你的喜怒哀乐更与我无关。我不是你保姆,更不是你家长,我没必要也没兴趣过问你的事情。所以你最好放明白点,停止对我这种无理取闹的纠缠。”
                            我形容不出听他这番话时我的状态。明明头脑已经混乱得发烫,却又偏偏能够完整清晰地听懂他发的每一个音。地板仿佛倾斜了起来,使我站立不稳。我丧失了逻辑的思维下意识地企图申辩些什么,开口说:“可您以前……”
                            “以前我只是懒得管,才搞得像惯着你一样!”兵长把手里文件往桌上狠狠一摔,由坐着一下子站了起来,打断我的辩解怒喝:“我可是一直都清楚自己该干什么的!别妄图和我搞好关系就能逃过什么劫数,真到了要下手的时候,该怎样就怎样,我一点情也不会留!”
                            ……难道我亲近他,是为了免于一死吗?一直以来……他就是这样理解我的心意的?
                            直到很多年以后再回想起这一晚的情景,我才能彻底明白,他说出这番话时内心的煎熬绝不比我遭受的少。然而当时的我,完全被他决绝的言行震慑,没有能力再去仔细思考他的言语与昔日行为有多么矛盾重重,只觉得自己变成了天底下最委屈的人。我说不出话,也动弹不得,只能感到眼泪一点点地漫过视线。
                            “行了,出去。我受够你了。”两秒过后,兵长看向别处,倦怠地摆手赶我走。
                            我嗓子堵得连回应的声音都发不出来,只得退了两步向他微鞠一躬作答。虽然弯腰幅度很小,但眼睛里的水还是直直地掉在了地板上。我不知道旁边那群寂声已久的新兵和前辈们有没有看到我这副没用的样子。
                            我近乎逃亡地跑出了那间办公室,冲进附近的一处盥洗间,拧开水龙头不停洗脸。冷热不均的液体在脸上流淌,我费了很长时间才把那些水降下温来。
                            我头脑空白地进行完这一天剩下的事务,等到夜深人静躺在床上时,才慢慢有点缓过来,稍微理智地去思考这个现实。
                            我绝不相信他从未对我动过真情。曾经的那些场景历历在目,他的言谈举止和目光神态都骗不了人。可他今日的态度,却又当真是恩断义绝。所以,我只能拼凑出这样一条结论——他以前喜欢过我,但现在不了。
                            其实我早就该有所察觉了。从他和我独处时不再主动开口的时候,从他开始对我所说的话消失反应的时候,从他说他忙不愿陪我练格斗却在当天去指导105期新兵的时候,我就该领悟到:他厌倦我了。
                            或许是因为我整日的纠缠让他心烦。或许是因为我无意间暴露出的阴暗面让他鄙夷。也或许是因为他觉得这种关系很是负担,不想再继续了。所以他才能够抛开一切顾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我一脚踢开划清界线。
                            可我有什么资格怪他呢?毕竟他昔日对我的那些好,都是确确实实存在过的。他本不必为我付出那么多,可他还是做了,难道我不该对此心怀感激吗?我从他那里获得的不应属于我的东西已经够多了,我实在不该再贪心地奢求更多。
                            所以,把那些可笑的委屈和失望统统收起来吧。身为孤儿的我,怎么可以妄想自己的这份伤心会有人像父母一样在意。


                            IP属地:浙江218楼2014-10-10 18: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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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天后生日的那天,我的情绪被大家热闹的气氛渲染得好多了。从早上开始就陆续收到祝福和礼物,不仅来自同期生,还包括前辈甚至新兵。晚上聚会场地有限,所以韩吉小姐只张罗了和我同期的几个好友。我挺喜欢这样,因为都是熟人会更加亲热自在。
                              如我之前猜想的那样,大家都把带有各自明显特色的祝福和礼物给了我——三笠送了我一副手套,并说:“这样我就可以套住艾伦了。”然后被大家调侃她应该送我一床被子,因为那样套得更牢;阿尔敏自己做了一个很神奇的万花筒给我,里面居然能看到像是雪山和大海的景象,被大家争相传看;让无耻地送了我一副假牙,叫嚣:“有了这个,我就不用怜香惜玉地和你干架啦!”然后经阿尔敏提醒,大家才发现那假牙打开之后是个钱包。不过还是略诡异啊……康尼做了几道拿手好菜,萨沙边狼吞虎咽肉片边把两个白薯送我,连连劝:“艾伦吃白薯吧,比肉好吃!”然后不负众望地被三笠收拾了一顿;韩吉小姐果然亲了我,而且一向不化妆的她那晚居然涂了口红!绝对是故意的吧……
                              在这场不可开交的晚宴进行到大约三分之二时,埃尔文团长走了进来。而且他身后跟着……我的监护人。
                              “继续啊,各位。”团长和蔼笑着安抚我们这群因大人物驾到而惊呆的小兵:“我们是来讨吉利的,顺便蹭口酒喝。”说着,他向我端起韩吉小姐刚为他倒好酒的杯子。我赶紧起立,双手举杯应承。
                              “艾伦,生日快乐!托你的福,胜利终将属于我们!”团长温和又不失昂扬地发表祝词。
                              “谢团长!今后还请多多指教!”我振奋地答完,团长满意地向我点一下头,开始举杯饮酒,我也紧跟他的步调。鉴于我和同期生们都未成年,韩吉小姐筹备的是度数低的果酒,所以陪团长干了这一杯对我来说也不是很困难。
                              团长饮完,优雅放下酒杯,稍退后半步侧身,将前面的位置让出来,看向他斜后方站着的兵长。韩吉小姐这会儿工夫帮我满上了空杯并且又新倒了杯酒,向着站在原地未动的兵长示意性地叫了一声:“[url]http://利威尔[/url]?”
                              我心情有些复杂地望着他,很怀疑他是否肯赏脸和我喝一杯。但几秒过后,他就走上前来,缓缓端起了那个酒杯,向我举起。
                              我连忙捧起自己的杯子迎他,等候他开言。然而他定格在了举杯的动作,就那么直直地看着我,沉默不语。
                              就在我忐忑地考虑着该不该主动搭话的时候,他忽然面无表情地开了口:“都在酒里了。”
                              接着,在我完全没反应过来他说完了致辞的时候,他就已经仰头猛灌。那气势雷霆万钧,比刚才团长饮酒的姿态不知要凌厉多少倍,颇含些开弓没有回头箭的决然。
                              “是!”见他如此,我也不甘落后地开始灌,意念之中一派壮烈。
                              迅猛的速度使我们两人很快就干了杯底。兵长放下酒杯没再看我,转身向房门迈。
                              “还有公务先失陪了,你们大家尽情热闹吧。”团长微笑向我们作别,在收到我们致意后和兵长一起离开了。
                              等到他们走远,屋里的人才炸锅一样地闹起来。“团长居然都来了诶艾伦面子真大!”“哎哎兵长酷毙啦有没有!”“对啊那句话好拽!”“懂什么那叫内涵!”“还有那个霸气的干杯姿势简直帅哭我!”“啊啊我也要学会!”
                              同期生们开始竞相模仿兵长刚才的举止。让站起来向我旁边坐的三笠大声敬酒:“三笠,啥也不说了,都在酒里了!”然后自认为豪迈地开始仰脖灌酒,接着遭到了呛着的报应;康尼和萨沙则坐在一起默契地碰杯,会心道一声“都在酒里了”后也开始狂饮。
                              两天前的事情或许还没有传到我的这些好友耳中,所以他们能够这样纵情地在我面前表达对兵长的景仰。我并没有因此心里别扭,相反,见他们这高兴的样子我也很开心,只是在想到兵长时心情稍稍有那么一点沉静。
                              “都在酒里了”。满座之中,只有我一个人品得出这句话中包含的百般滋味。
                              酒会又过了一会儿,我实在不堪大家往我脸上抹奶油的重负,中途离席去就近的盥洗间洗了把脸,顺便把韩吉小姐留下的口红印也洗掉。湿淋淋地出来,心想这副样子立即回去不太雅观,我便拐弯去了楼上公共活动间的阳台,准备吹吹风把脸弄干点。
                              活动间晚上向来无人,我也懒得去开灯,半摸索着走了进去。可我刚刚抵达里面那个宽敞的露天阳台,就僵住了。因为,清浅的月光下,一个人手扶栏杆面朝室外,背对我站在阳台边缘。而那个人是……兵长。
                              直觉告诉我应该马上退离,但当我刚准备迈脚时,兵长就回头了。在被他视线射中的那一刻,我紧张得一凛,定住了脚步。
                              或许他早已听见了我来时发出的响动。我像被钉在了地上,尴尬、忐忑、进退两难。……说什么好呢?“抱歉我以为没人”?“抱歉我只是路过”?“抱歉我这就走”?
                              可在我尚未选好措辞时,兵长就不动声色地把头转了回去——就像我并不存在。
                              按理说这是最佳的结果,这时我只需顺水推舟地悄声退下,也像没看见他一样离开就好。可是他这种无视我的举动却在我心中搅起了波澜,使我发热的头脑偏离了循规蹈矩的轨道。
                              我深吸一口气,迈动脚步向[url]http://他的背影[/url]走去。有些想法,我希望能传达给他。也算是为我即将过去的十五岁画上个不留遗憾的句号。
                              “兵长。”我在他身侧站定,见他毫无反应,便斗胆申请:“请您看着我,可以吗?”
                              我已做好他回答“不可以”或者干脆不理我的觉悟,但他居然在我问完几秒后转过身来直面我。我受宠若惊,稳了稳心神后说:“谢谢您出席我的生日聚会。您肯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到场,我真的很高兴。”
                              他静默着,没有回应。已经很久了,他对我的言语[url]http://选择性失聪[/url]。酸涩的滋味不可避免地漫上来,我的情绪有一点失控,未经许可干了件不计后果的事——我抱了他一下。
                              真的仅仅是一下,特别快也特别轻,刚碰上就赶紧撤离,趁他还没有对我大打出手前局促地讨好:“看在生日的份上,饶我这次吧……”
                              可我的担心多余了,因为他没有表现出生气的样子,依旧沉默地站在那里,只是略微垂下了眼睑。
                              于是这变成了我彻底的自说自话。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就算是自说自话,我也要把它进行下去。我不求能得到回应,只要把我想说的都说出来就好。
                              “……虽然您否认,但我仍认为您曾经重视过我,因为您以前对我的关照确实细致入微。而现在您放弃了我,我知道这是由于我不够好。这两天我仔细反省了一下,发现自己无论性格、能力还是品德,都有不小的缺陷,当您随着时间流逝逐渐看透我的本质时,想必这些残次让您对我失望了。”我努力克制着情绪,但声音不由自主开始发涩:“虽然您收回了往日对我的那些情分,但我仍会铭记住您曾经对我的每一点好。那些对我来说太珍贵了,自从失去父母后从没有哪位长辈像您一样关心我,我真的非常感激您。所以,就算您不再对我抱有期望,我也会努力成为您优秀的士兵。就算您讨厌我了,我也会一直敬爱着您的。”
                              我以为两天前从他办公室出去后自己已经把关于这件事的所有眼泪都流完了,可当我这段话说到最后时,眼眶又不争气地湿了。明明告诉过自己要成熟一点,冷静坦然地去接受现实,但一想到他昔日与如今对我态度的前后反差,却仍然委屈得想哭。
                              如果真这样在他面前流下泪来,实在是太丢人了。于是我连忙虚着声音说:“抱歉耽误了您的时间,我告退了。”接着赶紧转身往回走。
                              一切本都将按照无可挽回的既定轨道运行下去,但是这世间的事情偏偏总是那么出人意料。
                              “艾伦。”刚踏出脚步,身后就突兀地响起了兵长的声音,与此同时我的左臂靠近手腕处被钳了个结实。我讶异地回头,逆光下只依稀看得见他亮色的眼睛。
                              “……亲眼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相,亲耳听到的也未必是实情。”兵长攥着我的手臂说出这句奇怪的话,手上力度特别大,紧得发颤。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我忍着胳膊被他攥出的疼痛为难地表达了我的困惑。
                              兵长没有回应,慢慢松开了手。他垂下头无言了一会儿,才再次开口:“人言可畏。”接着,他忽然抬起头来看着我,声音比刚才乏力很多:“你要相信我所做的决定都是经过了判断权衡的,不要乱想。如果对你的损害抵消了益处,我的努力就白费了。”
                              再怎么迟钝,我也不会对他这番言辞不明所以。虽然弄不太懂具体的含义,但我多多少少隐约感到了他对我一如既往的庇护。这份失而复得的认知让我措手不及,只能愕然地重复着:“您、您……”
                              兵长转身向阳台外的夜空叹息一声,过了一会儿后才转回身来,说:“钥匙给我。”
                              我尚恍惚于事态的发展,没反应过来他指的是哪把钥匙,问:“什么钥匙……?”
                              “脖子上的。”兵长指了指我,答复。
                              “诶?哦……”我疑惑地服从指令,把脖子上一直挂着的我家地下室钥匙连同绳子一起摘下来给他。
                              兵长拿过我的钥匙,两三下把钥匙绳解开扯下,在我纳罕的注视下把那绳子随手塞进我的口袋里,然后抬手从他自己衣袋里掏出一根细长的东西。月色不是很明亮,所以我看不清它的具体样子,只能看见兵长把它穿进钥匙孔,然后对接两端,卡上一个扣。
                              “低头。”兵长下达命令。我不甚明了地照办了。他两手提着这条细长的东西,把钥匙慢慢挂回了我的脖子上。
                              “生日快乐,艾伦。”放开双手的同时,兵长轻声对我说。
                              浅淡的月色下,他看着我,眼睛映着夜空柔和的微光。
                              我那原本已退回的眼泪在收到他的这份祝福后,没出息地再次涌了上来。“谢谢您、谢谢……”我攥紧脖子上他送给我的礼物向他鞠躬,除了谢谢什么也说不出来。
                              “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是埃尔文送的。”兵长转身朝向室内,平静地说:“今天过后,不要再单独见面了。让人看见很不好,我先走了。”
                              我百感交集地目送他离开阳台走向屋里。而在即将拉开门前,他又驻足,略回头对我说:“十六岁了啊。好好加油吧。”
                              我柔软的情绪因他这句话燃起奋进的火苗,用力踢靠脚跟捶击心脏,答:“是!”
                              兵长没有再言语,打开门走了出去。我独自站在阳台上,回想着这一晚经历的事情,心中五味杂陈。但归根结底,还是喜悦压过了伤感。虽然无法彻底理解兵长为什么要在人前疏远我,但既然他让我相信他的判断,我也就不必再惴惴不安。而且从他刚才的言谈举止中,我能够坚定地确认——他对我的情义不曾改变。仅此一点,已让我心满意足。
                              沐浴在浅淡温柔的银色月光下,我想我终于可以坦荡无憾地告别十五岁,昂扬焕然地迎接十六岁的到来了。


                              IP属地:浙江219楼2014-10-10 18: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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