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说,“至少我们还有世界上最怪的金鱼,明天晚上,当月亮爬上朱葵家屋脊的时候,你到这儿来吧!”
这回可该让蝶尾出场啦!虽然它们与孔雀一样都是文金鱼,但它们可比孔雀聪明多了!我打算让蝶尾把郭暖引到我家里来,然后向他揭开我的身份——还有什么金鱼能比我更怪异呢?我既是柳庄的少年虎头,又是柳庄的蛋金鱼虎头。
果然,在月亮升上朱葵家的屋脊之后不久,蝶尾就化身为一只蝴蝶,引着郭暖走过来了。我听到郭暖在絮絮叨叨地问那只蝴蝶:“这不是虎头的家吗?你引我到这儿来干嘛呢?难道他生病了不能出门吗?可是我白天还看到他好好的呢?……”
蝴蝶自然无法回答。我捧着一个大陶碗,里面养着我的蛋金鱼虎头,走出门外——我可不想郭暖把我的父母惊醒。
我说:“蝴蝶把你引到这儿来,是因为世界上最怪异的金鱼就在我家里。”
郭暖看看我,又看看我手里的大陶碗——它破了个口子,但是很干净——说:“可是……它好像很平常。”
“哦,只是看上去很平常。”我说,然后,我蹲下身子,把大陶碗放在地上,“请看清楚。”说完我就耸身向陶碗里跳去,一边跳一边身子就化成了一尾蛋金鱼,而与此同时,陶碗里的蛋金鱼虎头也跃了出来,一边跃出一边也由一尾蛋金鱼变成了一个人。
郭暖吓得向后退去,他的眼睛瞪出来像两个大鸡蛋,“天啊,你是金鱼还是人!”
“我既是金鱼,也是人,”我说,“假如你能够得到一尾蛋金鱼,并且像我这样爱它,那么你也会像我这样,同时既是金鱼,也是人,但是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像我这样爱一尾蛋金鱼的。”
“可是,”郭暖犹豫着说,“假如我把你送给了朱葵,你还能够同时既是蛋金鱼又是人吗?那时你大概就要和你的蛋金鱼分开了吧?”
我没想到又憨又傻的郭暖居然还能想到这个。他说得其实不错,可是隐隐中我觉得虎头似乎更适合跟朱葵待在一起呢,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比我更爱蛋金鱼虎头的话,我想就只能是朱葵了,我甚至怀疑朱葵本来就是一尾金鱼,或者是人与金鱼生下的孩子,她的母亲在哪儿呢?说不定她的母亲真的是一尾金鱼呢!当然这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测,总之,我并不觉得让蛋金鱼虎头与朱葵在一起是不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