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痛吗？
——痛。
孤独吗？
——孤独。
恐惧吗？
——恐惧。
“你是爸爸的部下，琳老师的同伴，你的内心，我也已经看到了，”那个金发的少年站在他的面前，他们的脚下是无尽的星空，头顶也是无尽的星空，少年伸出手来，就仿佛是当年年轻温和的水门老师微笑着向他伸手，说道：“你来啦，带土。”
可是瞬间又仿佛是当年的自己，目光坚定地直视现在的自己，说道：“这样的你是不会被笨蛋卡卡西认同的。”
“现在的你，那个叫卡卡西的男孩子，真的会认同吗？”鸣人看着他说道：“我明白的，过去的你也希望被他认同吧，现在甚者产生了不同的感情，我都明白的，因为我们——”
“真的很像。”
“——如果是卡卡西的话，我想他一定会说：‘带土——’”
“‘——我有好好地看着你呢。’”
一瞬间万物消退，什么星空什么大地，他仿佛又回到梦境，那个银发的少年抬起松散又精光四射的眼睛，高傲地说道：“喂，吊车尾的，我可是好好地看着你呢。”
又仿佛是回到过去，那个少年捂着眼睛说道：“我怎么放心你这个没用的吊车尾独自一人行动啊。”
或许是更早更早的时候，那个傲慢的天才扶着额头苦恼地说道：“别再迟到了啊，吊车尾。”
最后是那个夏天晴朗的午后，少年的银发在阳光下闪着耀目的金光，他平静地注视着莽撞急躁的自己，轻轻地说道：“我就姑且好好看着好了。”一瞬间连时间都死去，唯独那个少年活着。
他总算意识到，伤害了那个少年所在乎的自己，是否，能够被原谅呢？
“我原谅你了。”少年仿佛从天而降，他虚无的身体拥紧了带土，讲他的头按进自己的怀抱，他温柔地说道：“我原谅你了，带土。”
而那个无所不能的男人顷刻间泪流满面，他又想起了少年死去的那一天，时间长得仿佛过了整整一年。
血液从少年的胸膛涌出，鲜活的生命不断地流逝，他倒在地上仿佛安静地熟睡，如今他听见那个他放在心口的少年温柔地对他说道：“我原谅你了。”
——可是我哪里值得原谅呢？
——欺师灭祖。
——十恶不赦。
在往昔没有卡卡西的日子里，他一步一步，走进了没有退路的黑暗之中。
“啊……”他痛苦的嘶吼，“啊啊啊啊！”
我究竟……
——做了什么！
“痛吗？”
——痛！
“孤独吗？”
——孤独……
“恐惧吗？”
——恐惧——
少年退开两步，银白的发丝在空中飘动，他张开双手仿佛在拥抱天地，他问道：“那么，带土，你为什么痛？为什么孤独？又为什么恐惧呢？”
——因为过去的自己死了，你也死了，而琳——也会死。
“你太孤独了，吊车尾。”卡卡西突然孩子气地笑起来，“你啊，怪罪这个世界，同时也在惩罚自己。”
“可我早就原谅你了，我可是天才——”那个柔软的小天才凑近他亲吻他的脸颊：“我才不要吊车尾拯救。”
“所以——带土，也原谅自己吧，原谅琳，原谅这个世界——我可是，一直一直，都在好好地看着你呢。”
年少的卡卡西向他伸出手，就仿佛是要与他结成和解之印，他又想起从前他们在水门老师面前的决斗，那时候的卡卡西比现在还要幼小，柔软的身体灵活地攻击避让，而在最后，他安静地朝跌倒在地的自己伸出手——他就像是那一年一样，缓缓地伸出手，放在了少年的手心。
——我啊，还是无法原谅我自己呢。
“——卡卡西。”
14.
琳坐在他的身上哭泣，泪水像柔软的羽毛，砸在胸膛上有着柔软温暖的触感，就像是卡卡西的头发，也是那么地柔软，那么温暖。
琳那么柔软的一个女性，她下定决心想要杀死走上歧途的旧友，然而握着的苦无却在半路上掉落，她的双手在颤抖，痛恨着软弱的无法将苦无落下去的自己。
就仿佛是又看见那个少年迎上来，手中的苦无没入他的胸膛，血液汹涌而出，他的脸上有着温柔的笑容。
她的心口在抽痛，她突然悲哀的发现，即使面前的人做了再罪恶不过的事，即使他被全世界的人唾弃，她也无法，下得手去。
她不想再一次体验同伴鲜血浸没手臂的灼痛感了，说她软弱也好，无能也好，徇私也好——她都无法眼睁睁看着他死去。
如果重来一次，她情愿成为试验品的是她，死去的也是她，或许——
这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了。
tbc.
99楼2014-11-28 13:00
99楼2014-11-28 13:0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