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带土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不只是身，还有心。
他在不久前才信誓旦旦地对琳说道：“我的心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而现在，落在斑手上的少年却让他空空如也的胸膛也痛了起来，连同大脑，全身的骨骼和筋腱，他觉得自己痛得要死，分明那个少年已经了无声息，不会痛，不会流血。
可是他还是会为了他感到痛，疼痛就像是天照的业火，几乎燃尽了他的理智。
“把卡卡西……把卡卡西还给我！”他奋不顾身地朝宇智波斑冲去，战场上的硝烟迎风而上，让他的觉得又是寒冷又是炽热。
他快要疯了。
然而宇智波斑只是站在石坡的最高处，他掐着已经死去多年的少年的脖子，伸出手靠近他的左眼。
“既然你不肯动手，那我只好亲自帮你把它取出来，”斑冷冷地看着冲过来的带土，嘲讽的冷笑：“那么，现在你也该把我的眼睛换给我了吧。”
他一手制住毫无章法的带土，一把将少年的身体甩了出去，带土的双眼充血，朝着他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你堕落了啊，带土。”他用木遁牢牢地绑住被愤怒烧光理智的带土，他冷笑着，用轻蔑的眼神看他，就如同正在看一只徒劳的笼中困兽——怎么不是呢？那个后生不正是被名为卡卡西的枷锁困住，为了这个词憎恨，为了这个词爱。
可笑的是，他们宇智波，没有人能够逃脱这个诅咒。
“那么，把我的眼睛还给我吧，作为回报，我会将你的眼睛给你。”
“我说过了吧，只有双眼齐聚，写轮眼才能发挥真正的力量。
——在那一刻他或许想到了一百年他可爱的弟弟站在自己的面前向他微笑，泉奈伸开双臂，对他说道：“哥哥！”
——他不是不理解那个为了已死之人疯狂的后辈。
——只是他的执念比他深了一百年。
16.
眼睛……
眼睛——
眼睛！
他觉得左眼眶疯狂地疼痛，分明是自己原本的眼睛，却像是在排斥他似的，叫嚣着想要脱离眼眶。
这不是我的眼睛。
这是谁的眼睛？
是卡卡西的，是十八年前神无昆下他送给卡卡西的上忍礼物。
他还记得当时那个少年的左眼绑住绷带，发了疯，拼命地想要推开压在他残肢上的巨石，眼泪从他完好的眼中流出，呼喊他名字的声音也变得嘶哑——现在想想，这似乎是他唯一一次见到那个高傲的天才流泪呢。
当年的自己说道：“无论村子里的人怎么说……你都是最优秀的上忍……”
“用我的眼睛，为你好好看清未来……”
他顿时觉得呼吸都停住了，还有什么未来可言呢？少年的生命终止在十二岁的光华，那双沉静的眼睛缓慢地阖上，呼吸停止，身体僵硬——他已经没有未来了，又说什么为他看清未来呢？
就连他也已经只身走入黑暗，这双黑暗只会留恋于过去的眼睛，又有什么资格为他看清未来呢？
到最后就连唯一能够证明他们曾经友好的眼睛，他都没能好好保护——
——无能！
——庸才！
他痛恨自己，恨这个世界，他依然无法原谅，原谅这个无能的自己，这个残忍的世界。
——这个世界将你从我身边剥夺。
——我恨它。
17.
“带土。”
“这双眼睛就是你的。”
“它不会排斥你。”
“我不怪你。”
仿佛是少年的双手覆上灼痛双眼，他的泪水流下，混着血，就如同盛开的花朵。
“你说过要我用这只眼睛看清未来。”
“我一直注视着你啊。”
“我答应过，我会，一直一直，看着未来的光景。”
他痛苦地伸手握住覆在左眼的手，一瞬间又是在神无昆桥的石洞下面，那个少年含着泪应道：“我答应你。”
随后石窟崩塌天地旋转，红色的月亮高高挂起，那个银发少年满身是血低声说道：“我答应过……带土……”
最后参天古木拔地而起，仿佛又回到那个明朗的夏天，高傲的小天才轻声说道：“我就姑且好好看着好了。”
他伸出另一只手向前揽过一团空气，就像怀抱整个世界，或是那个死去的少年。
等到泪水终止，他移开温柔地覆在他左眼上的手掌，琳在他身后温柔疲惫地微笑。
她说：“卡卡西他，一定希望带土你，能够帮他完成最后的约定——”
“你要帮他好好地看着这个世界啊。”
18.
随后辉夜降临，又是一段长长的故事了。
四战的魁首回归木叶的阵营，为了拯救旧友崩然碎去。
琳震惊的面容在他眼前不断地放大，他似乎是想安慰她，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她面容似乎又回到了过去，那个柔软的女孩在他面前哭泣，可是转瞬间那个少女的脸颊又变成那个银发的小天才，那个小天才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对他说道：“你迟到了啊，吊车尾。”
就像是十八年前的一天，卡卡西对着气喘吁吁的他冷傲的说道：“喂，你又迟到了，吊车尾。”
他顺着卡卡西的发梢看去，他的身后，是晴朗的白天和绿莹莹的草地。
就仿佛时光倒退到最初的起点，年幼的他拉起冷漠的天才的手，说道：“我们做朋友吧。”
如今他面对那个少年，笑着说道：“我来找你啦！”
“卡卡西。”
——对不起，最终还是，没能好好帮你看这个世界啊。
【完】
115楼2014-11-29 18:57
115楼2014-11-29 18:57
为什么我不会哭（惊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