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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ALL竹】归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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嫩嫩的竹子小公举!
不要被俺的题目吓到,依旧是第八个字母无能,ALL只是表示俺家竹子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而已……
以前写的文,还是搬到这里吧,希望得到大家支持!


IP属地:辽宁1楼2017-06-23 20:33回复
    一、
    海边,风很大。
    丁冲坐在一块礁石上,眼睛望着高高飞在空中的纸鸢。
    不远处,王凯和亭儿正嬉笑着追逐。老爷子含笑看着他们,不时发出会心的微笑。
    王凯闹了一会,忽然觉得好像少了什么,不由得脚下一慢,亭儿趁机一把沙子,扬得王凯满头满脸。
    “别闹了!”王凯手忙脚乱地清理满头的沙子。
    亭儿不解:“怎么啦?看你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王凯一边继续抖落着沙子一边答道:“我心不在焉?你看看小丁子!”
    亭儿应声看去,不由得“扑哧”一笑:“小丁子又在发呆,咱们悄悄过去,吓吓他!”
    “别!”王凯一把拉住她:“丁冲心情不好,咱们就别去搅他了。”
    亭儿听了撇了撇嘴:“这都多长时间了?早知道这样,当初为什么不和光姬公主走呢?现在总是想啊想的,有什么用?”
    王凯连忙替丁冲说话:“这也不能怪丁冲,当初不跟光姬公主走是因为舍不得老爷子。现在和老爷子在一起当然会想娘啦!毕竟他们娘两个分别了那么久,刚相认就又分开了。”
    亭儿看了看丁冲,摇头道:“这个小丁子,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得了相思病了呢。”
    王凯也看了看丁冲,不由得笑道:“你别说,还真像!”
    一直在一旁看着他们的刘伯温这时抬头看了看天色,招呼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也该动身了。王凯,去把丁冲叫过来,我们上路。”
    丁冲完全沉浸在回忆之中了,王凯他们的话竟是一点没听见。眼望着纸鸢想着那一天,也是在海边,自己正拽着纸鸢跑,那个人就出现了,他喊着:“丁冲!”自己的名字在他口中叫出来,就是和别人感觉不一样。他说:“纸鸢被割断了线,只能短暂的飞上一阵子,终究还是会掉下来的,再也不能飞了。”他还说:“只要你不割断线,纸鸢还是会继续自由自在地飞翔……”现在,你是在自由的飞翔么?你的线又在哪里?丁冲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手,能否握得住那根线呢?
    “丁冲!”叫声传来,丁冲浑身一震,是他么?猛地转过身去,却看见王凯正兴冲冲地跑过来:“老爷子说,时辰差不多了,我们可以上路了。”
    看到丁冲的脸色不对劲,王凯关心地问道:“怎么了?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脸色好难看。”
    丁冲定了定神,摇头道:“我没事,走吧。”
    王凯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你又在想你母亲了对吗?她是公主,身边伺候的人多了去了,还有你那个义弟唐玉竹陪着,你……”
    听到“唐玉竹”三个字,后面的话丁冲竟是一句也没听见,耳中嗡嗡的全是那三个字。
    王凯自顾自地说了半天,见丁冲根本没搭理自己,呆呆地又出神了,不觉有些生气,伸手在他眼前晃了几下:“喂!我说丁冲,你听见我说的话了吗?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没有,”丁冲连忙掩饰着:“我没想什么,不是你说老爷子让我们动身么?快走吧。”说完抢先跳下礁石走了。
    王凯跟在身后生气地嘟囔着:“这人是怎么了?怎么像吃错了药一样?”
    这句话丁冲倒是听见了,没有搭理王凯,默默地跟在老爷子身旁,一面走,一面不由得问自己:怎么了?我到底是怎么了?这一年多来那个人的影子就这么在脑海中萦绕,这是不对的,不应该的,我是在想母亲,我一定是太想知道母亲的消息了才会想他,想他能否替自己在母亲面前尽孝,想他能否保护母亲平安,想他能否习惯东瀛的生活,想他的头痛之疾是否不再发作……不对不对,我一定是病了,才会这样胡思乱想。
    丁冲使劲摇了摇头,好像这样可以使自己的思绪正常。
    一旁的刘伯温看了,不由得暗暗叹了一口气,丁冲这孩子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他的心思瞒不过自己的眼睛,可是,这种事情自己是帮不了他们了,如果是劫数,那就避无可避!
    天将黑时,一行四人进了杭州城。
    刘伯温带着他们在城里转了很久,才趁着夜幕的掩护来到一座府邸前,绕开正门,悄悄地从角门闪身进去。
    原来门内已有人在候着,看穿着不像下人的样子,见了几人,也不做声,躬身施了一礼,做手势请几人进内。
    走了不远,见一间房内亮着灯火,带路之人上前将门推开,闪到一旁,刘伯温毫不迟疑,当先走了进去,丁冲等人紧随其后。那带路之人最后进来,并把门在身后关紧。
    房间不是很大,看摆设应是一间书房。房内坐着一名中年男子,白面短髯,仿若一位饱学之士。见到众人进来,连忙起身相迎,几步走到刘伯温面前长施一礼:“下官参见国师。”
    刘伯温连忙伸手相搀:“张大人免礼。”
    原来这人正是杭州知府张谦。刘伯温将丁冲等人为他引见过了,张谦也叫过为他们守门引路的人介绍道:“这是下官的堂弟,名叫张煜,这次的事情多亏他帮忙探听消息,不然的话,下官至今尚未有头绪。”
    刘伯温等仔细打量,刚才在外面没有看清,进屋后他又一直站在角落里没有说话,直到此刻才看清他的面容。只见他眉目英俊,气韵洒脱,颇为令人心折。
    刘伯温赞道:“令弟真是一表人才啊!更难得的是这一片为国为民之心。”
    丁冲看了看张煜,心道:“是不错,可赶不上玉竹,玉竹一笑起来,不,就是生气的样子也好看……”
    就听张煜谦逊道:“草民只不过是做了自己分内之事,国师谬赞了。”
    刘伯温见他不骄不躁,赞许地点了点头,转向张谦问道:“张大人,事情到底如何,请详细些对老夫说明。”
    张谦连忙应道:“正要回禀国师:此事发生在数月前,当时有人报说,在城外县乡有一群人在四处兴建庙宇,鼓动百姓信奉一位‘真龙神’,据说此位神祉极为灵验,有求必应。当时尾随者甚众。下官曾派人前去查看,见多是一些乡下的愚顽百姓,胡乱拜神祈福,于是封了庙宇,将他们驱散了事。不曾想,近来信奉‘真龙神’者愈众,还冒出个‘真龙教’出来,不但是杭州城里有人公然设坛供奉,且远到应天、安庆,甚至泉州等各州府,都出现了大批‘真龙教’徒,教徒们宣称‘只信真龙’,天下是‘真龙天下’,公然与朝廷对抗。下官曾多次上报朝廷,不知为何却如石沉大海,并无半点回音。数日前,下官接到报告,绍兴府的马鹏大人带人拆了乡间数所‘真龙庙’,回家后竟在半夜之时被人杀死在家中,一时间闹得人心惶惶。下官亲自去查看,并出榜安民,结果却收到了一封恐吓信。”
    说到这里,张谦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双手递到刘伯温面前,刘伯温接过却不急着打开,静静听张谦说下去。
    张谦接着说道:“下官查验马大人尸身之时发现,杀死马大人的乃是身怀高强武功之人,而且此人行事周密,并未留下任何线索,因此,下官想起找堂弟帮忙。张煜他从小弃文经商,又因为嗜好武学,这几年也颇识得几个武林中的人物,所以还真查到一些消息。下官本想上报朝廷,但又担心像前几次一样得不到回应,听说国师巡查到此,所以自作主张和国师联系,如何应对还要请国师示下。”
    刘伯温捻着胡须点了点头,转向张煜问道:“但不知张公子查到了些什么?”
    张煜回道:“草民近年来常在四处经商,对于这‘真龙教’也是早有耳闻,只是最近这‘真龙教’气焰陡长,教徒四处公开活动,并开始散布流言与朝廷对抗。其教中网罗了不少武林中人,教中的左右护法就是江湖中盛传的乾坤二老:乾元剑雷英与坤元刀雷杰!教中另设红黄蓝白黑五堂,堂主以龙为名,俱是江湖中一流高手。至于‘真龙教主’却极其神秘,不但无人见过其真面目,就连是男是女也无从得知。”
    王凯忍不住插话道:“好大的阵势!这群人搞这个什么教到底要干什么?难不成要造反?”
    众人听了俱是心下一凛,不敢轻易答话。刘伯温沉思了半晌,打开那封恐吓信看了一遍,抬头看向张谦:“张大人,既然那马大人是因为拆庙而激怒了‘真龙教’,那也就是说‘真龙教’还要利用这些庙宇来网罗教徒,并有所行动。不知哪处庙宇才是‘真龙教’教众聚集之处呢?”
    张谦想了想,答道:“‘真龙教’行事虽没有什么规律可寻,但主要活动地点还是以杭州为主,也许他们的老巢就在杭州也说不定。前些日子,为了打探消息,下官也曾派人混入‘真龙教’,可‘真龙教’防范甚严,无法接触到教中高层人物,只听说后日乃是‘真龙教’教主生辰,届时教主会在某处现身。据下官分析,城西南的陈家庄是最早开始流传‘真龙降世’的地点之一,并建有一处很大的庙宇。即使这次‘真龙教’教主不在那里现身,那里也必定会举行某些仪式庆祝,到时我们只要派人去查,定会查到线索!”
    刘伯温点了点头,心中已有了打算。
    当夜,张谦悄悄回转自己的府第,刘伯温一行人就留宿在张煜家中。


    IP属地:辽宁2楼2017-06-23 2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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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时丁冲就起来了,信步来到外面院子里,想找个地方练剑。
      虽然已是入夏的天气,清早的空气还是有些凉,淡淡地有雾在轻轻缭绕。丁冲找了一块平整的地方正要抽剑,耳中却传来一阵悦耳的琴声。
      琴声淙淙,婉转悠扬,丁冲一阵恍惚,不由得寻声而去。
      沿着小径一路寻来,琴声越发清晰,转过几棵垂杨柳,眼前忽然一亮,却是一处荷塘,因季节尚早,水面上只有荷叶田田,却也散发着清香。池畔的亭子里,一人身穿白衣,低头抚琴。晓风阵阵,吹得衣袂轻扬,晨雾淡淡,抚琴之人仿若会随之散去一般。
      丁冲怔怔地看着,听着,全然忘记了身在何处,竟然有人走到身边才发觉。转头一看,原来是王凯。
      王凯显然也是被琴声吸引来的,不过他可没有那么好的素养,听着听着就评论开了:“这琴弹的真不错,都赶上唐玉竹弹的了!”
      丁冲一听就不高兴了,怎么什么人都能和玉竹比么!于是冷着脸对王凯说:“你什么时候懂音律了?这琴好在哪里,你倒说说看?”
      王凯不在意地道:“就是好听呗!我是不懂,****多懂多少?”
      丁冲被他顶的没了词,顿了顿,气哼哼地道:“反正我觉得还是玉竹弹得好!”
      两人只顾吵嘴,却忘了旁边弹琴的人。
      “玉竹?那是什么人?”弹琴之人扬起头,正是此间的主人张煜。
      听到张煜询问,两人连忙住口。丁冲不好意思地上前施礼:“对不起,是我们鲁莽了,打搅了公子的雅兴。”
      张煜淡淡一笑:“没关系,丁大人太见外了。不过你们说的‘玉竹’是什么人?想必琴艺一定不俗吧?”
      “玉竹是我义弟。他不但琴弹得很好,箫也吹得不错,武艺也相当了得。”丁冲骄傲地说着,笑意抑制不住地在脸上漾开。
      张煜听他如此夸赞,不禁起了好奇之心,一面伸指在琴弦上无意识地抚过,一面低语道:“玉竹,玉竹……这是个怎样的人呢?有机会一定要见上一见……”
      丁冲听了心中一阵黯然:我都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他一面啊。抬眼忽然看到张煜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由得心中一阵后悔,仿佛有人在觊觎自己的宝物一般。
      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就听有人远远的在招呼:“小丁子!王凯!你们在干什么啊,老爷子等你们吃饭呢!”
      用过早饭后,刘伯温将丁冲王凯叫到房中,仔细叮嘱道:“你二人此去定要多加小心,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暴露。记得查清那真龙教的真实情况,用最短的时间把消息带回来。”
      丁冲用力点头:“请老爷子放心,我们会化装后混在真龙教教徒之中,不会有人认识我们。还有,张大人安排的人在那边接应我们,不会有事的。”
      刘伯温捻须不语,良久,方才一笑道:“该来的总还是会来,你们去吧,还是那句话‘多加小心’!”
      丁冲觉得奇怪,但也不多问,和王凯两人辞别了刘伯温,又向张煜打了招呼,随即出城而去。
      天尚未黑时,丁冲和王凯已经到了陈家庄外。两人并不急着进庄,躲在庄外的树林里。
      王凯找了一棵大树窜了上去,远远地观察着陈家庄。嘴里不停地和丁冲唠叨着:“你说这真龙教的教主真的会来么?胡说什么‘真龙降世’,摆明了是要造反吗!这陈家庄的人也真是的,就信了他们的混话,和他们一起做这抄家灭门的买卖……”
      丁冲在树下,找了块平整的石头坐着,闷闷的也不答话。王凯自言自语了半天,说得自己也没了兴致,干脆跳下树来,走到丁冲身旁,挤着在石头上坐下,用手肘杵了丁冲一下问道:“我说丁冲,你别总摆着这副死人脸好不好,我这和你说了半天话了,你倒是言语一声啊!”
      丁冲起身让开,另找了一处坐下:“有什么可说的,咱们到这不就是为了查清情况么,没查清之前,说的就都是废话!”
      王凯不解的看着他:“你现在怎么了?有没有发现自己什么地方不对劲?每天阴着个脸,要么就一个人发呆,一张嘴就冲人。亭儿说你得了相思病,我看她说的还真对!”
      丁冲的脸“腾”地一下红了:“胡说什么呢,谁得相思病了!再这样口无遮拦,信不信我捶你?”
      “别!”王凯两只手在眼前乱摆:“我怕了你了。这话是亭儿说的,要算帐你去找她!不过,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要不是整天和你在一起,没见你和哪位姑娘有牵连,我就把亭儿的话当真了!”
      丁冲猛地跳了起来:“你还说!”刚要去给王凯点教训,忽然面色一整,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用手指了指树林外,示意有人来了。
      两人分头将身形隐好,小心观察着动静。不多时,就见一人躲躲闪闪地走了过来。
      丁冲见他自身边走过,伸手抽出软剑,毫无声息地掩至那人身后,寒光一闪,软剑已搭在那人颈项上,同时沉声喝道:“别动!”
      那人当即收住脚步,从头到脚当真是一动也不敢动了。
      丁冲喝问道:“你是什么人?到这林中来做什么?”
      那人战战兢兢地开了口:“小人是庄里的农户,因有城里的亲戚要来我家做客,天快黑了也没见人来,我就出来迎迎。”
      “你姓什么?你家亲戚又姓什么?”丁冲追问。
      那人答道:“我,我姓张,在家排行老七。要接的亲戚姓丁。”
      丁冲一笑收剑,抱拳施礼道:“原来你就是张七哥,方才多有得罪,张七哥万勿见怪。”
      张七连忙还礼:“这位想必就是丁大人了,情势所迫,丁大人小心行事也是应该的。但不知另一位大人现在何处?”
      王凯仔细查看了一下,见并无人跟踪张七而至,于是现身出来与张七相见。
      此时天色已经黑下来了,三人借着夜色的掩护进了陈家庄。
      第二天天一亮,陈家庄就热闹起来了。家家户户张灯结彩,搞得跟过节一样。
      不时的,还有附近十里八乡的百姓纷纷赶来,成群结队,乱哄哄地向坐落在庄子东面的真龙庙涌去。
      张七也带着化了装的丁冲和王凯混迹其中。
      王凯看着那些兴高采烈的人们,忍不住问张七:“这些人都是真龙教徒么?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张七叹了口气道:“当然不是,真龙教收教徒也是很严格的,身份不明的不要,没本事的不要。这些人都是乡下的百姓,他们一年到头没什么消遣,就是来凑热闹的。”
      丁冲暗暗皱眉,心道:“这种热闹也是乱凑得的?要是遇上官兵前来清剿,岂不是玉石俱焚?”
      就听王凯接着问张七:“看这大张旗鼓的架势,那个真龙教主真的会到这里来么?”
      张七小声回道:“我在真龙教就是个打杂的小脚色,教主是不是能来不是我这种人能打听的。不过,既然有庆祝的仪式,我们就可以顺藤摸瓜了。”
      丁冲正要开口问些什么,目光一扫,一个熟悉的背影映入眼帘,“玉竹?”一声呼唤几乎脱口而出,强压下呼喊的冲动,一颗心却狂跳起来。
      大概是感觉到背后火辣辣的视线,前面的人回头看了一眼,却是一张平平无奇的面孔,哪里是那个被自己朝思暮想的人!丁冲的心立时被失望占据了。
      那人回头看了一眼后,继续不紧不慢地朝前走去。丁冲定了定神,暗自给自己提醒:正事要紧!不能再乱想些有的没的了!


      IP属地:辽宁3楼2017-06-23 2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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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丁冲和王凯第一眼看见那座真龙庙的时候,齐齐吃了一惊。
        “这是庙啊,还是皇宫啊?”王凯吃惊的张大了嘴。
        “没想到在这种小山村,竟能看到这么宏伟的建筑。”丁冲颇为感慨:“这需要多少人力与金钱才办得到啊。”
        王凯连连点头:“就是啊,这些人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平时自己省吃俭用,却把大把的钱花到这种地方还一点不心疼。”
        张七叹了口气,将两人带进庙中,抬眼就看见了正中端坐的“真龙神”像。只见那位真龙神王冠龙袍,面容与寻常人无异,剑眉凤目,五绺长髯,看上去颇为英挺。丁冲看了不由得奇怪:怎么好似在哪里见过似的?张七见他发愣,忙暗中一拽他的衣角,带着他和王凯混在教徒队伍中,一起布置场地,安排来观光的人等,忙得不亦乐乎。
        丁冲留心观察,见教众们服饰大致相同,区别在于衣服的颜色,想来是哪种颜色就属于哪个堂口。他们三人身穿黑衣,定是黑龙属下了。
        张七虽然说他自己是小脚色,但看起来也很有几分本事,领着两人跑前跑后的忙活,竟也没人来查问两人的来历。
        转眼间天已将近午时,忙了半天的王凯有些不耐烦了,拽过张七问道:“七哥,这教主倒是来不来啊?”
        张七摇头:“不知道,不过午时就开始典礼了,教中一定会派高层人物来的。”
        正说着,只听外面一阵喧闹,远远的一阵乐声传来。张七立刻脸色一变:“来了!”
        刚才还乱作一团的教众们立刻鸦雀无声,纷纷找到自己的位置站好,一个个屏息静气,垂手立在一旁。丁冲和王凯赶忙有样学样地站好,眼角的余光瞟着门外。
        就听乐声越来越近,直到来在庙门以外,一阵吹打之声已毕。就听脚步声响,一群人鱼贯而入。
        来人身着五色锦衣,看样子定是五堂堂主,进庙以后,各自站立于属下教众之前,紧接着又有三人入内,当先一人王冠龙袍,剑眉凤目,竟与那神像毫无二致。身后紧随着两名黑衣老者,看其身形步伐,当为绝顶高手。
        一见三人进来,众教徒纷纷躬身相迎,齐声贺道:“参见教主,教主万岁千秋!”
        丁冲王凯无奈,只得跟着照做,心中暗骂:果然是乱臣贼子!现在先让你得意,等探明了你们的老巢,回禀了国师,定率领官军将你们全部剿灭!
        神像前早已摆好了桌案,那位真龙教主先向神像拜倒,恭敬地叩首、上香,随后在一把金漆椅上坐下。
        五位堂主各率堂下教众重新上来施礼贺寿,正要下拜,就见那真龙教主将手一摆,朗声道:“且慢!今日虽说乃本教主生辰,但贵客的礼,本座还是受之不起啊!”
        众教徒面面相觑,不解教主所言何意。丁冲等却是心下一凛:“难道他知道什么?不可能啊!”
        真龙教主一声冷笑:“堂堂大国师身边的护卫丁大人、王大人,居然有兴致来为本座贺寿,本座真是荣幸,但两位竟改头换面冒充我真龙教徒,此等小人行径岂不令人齿寒?”
        王凯怒从心起,喝道:“你说谁是小人?你们真龙教心怀不轨,蛊惑乡民,杀害朝廷命官,你们才是小人!”
        丁冲见身份已经败露,也不再隐藏,朗声道:“教主既然知道我等身份,当然也知我等为何而来。请教主将杀害马大人的凶手交出,由在下带往衙门受审!”
        真龙教主长笑一声:“丁大人不愧是做官的,好大的口气!真人面前不说假话,那个马鹏是我派人杀的,不过想要从我这里把人带走,还要看你丁大人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话音刚落,就见一旁的黄龙堂堂主排众而出,来至丁冲面前,伸手亮出一口宝剑,傲然对丁冲道:“你们那个马大人是我杀的,想抓我?你只管试试!”
        王凯见他傲慢的样子不由怒道:“就你这种货色也敢口出狂言?今天就给你点厉害尝尝!”说完不等黄龙堂主回话,一拧手中长枪分心就刺。
        丁冲见两人打在一处,也不出声拦阻,留心查看四下情况,见己方三人已被真龙教徒团团围住,虽说那黄龙堂主明显武艺不敌王凯,但其余四堂堂主在一旁虎视眈眈,乾坤二老尚未出手,还有那不知其深浅的真龙教主,今日只怕不能全身而退了。
        就在他沉吟之际,那张七苦着脸,颤抖着靠过来低声道:“丁大人,这可如何是好……”忽然一翻手腕,寒光一闪,一把匕首直奔丁冲胸口刺来。
        丁冲仿佛一惊,竟怔怔地看着匕首刺来,张七心中大喜,匕首已然触及丁冲衣襟!张七嘴角现出一丝残忍的笑意,不等他笑意漫开,手下却猛地一空,明明就在眼前的丁冲竟没了影,就觉着颈旁一凉,一颗头颅已飞在半空!
        这下大出真龙教众意外,众教徒不由得一阵大哗。真龙教主一拍坐椅的扶手站了起来,怒喝道:“好你个丁冲,竟敢杀我黑龙堂主!今天你休想生离此地!”说罢将手一挥,只见身旁的乾坤二老一人使剑,一人使刀,联手向丁冲扑来。
        丁冲听到那张三原是黑龙堂主,不由得心中稍慰,暗想:既是此番不能活着回去见老爷子,那便多杀他几名首脑,能为老爷子多扫除一些障碍便与愿足已。想到此处,软剑出手,招招搏命,与乾坤二老斗在一处。
        那乾坤二老果然不负盛名,招势老辣,内力深厚,如果只是其中一人,丁冲倒也不惧,可两人联手之间,配合默契,暗合阵法,威力增加何止一倍!顿时丁冲被困在其中,频频遇险。
        正在危机关头,就听一声响亮,不知何处射出的一枚弹丸,正正击中了殿中的神像,顿时大殿之上浓烟滚滚,不等真龙教众有所反应,几道风声响过,数枚暗器直射真龙教主!
        真龙教主正自惊异,听得暗器袭来,连忙将袍袖一展,卷下几枚暗器,但乱中出手,还是被一枚暗器射中了右肩。
        正在酣斗中的乾坤二老忽见浓烟泛起,又听得教主一声惊叫,立时撇了丁冲,回身护主。
        此时浓言已经漫开,大殿之中一片混乱,丁冲虽不明所以,但立刻知道是有人暗中相助,强睁双眼准备找到王凯的下落。忽然感觉身旁有人靠近,正要一剑刺出,却听那人低声道:“我是来助你的,快随我来!”
        话音入耳,丁冲顿时浑身一震,顾不得多想,紧随那人身后,果然用不多时,两人便冲出了大殿。
        殿外本来聚集着很多看热闹的百姓,见殿中出了事,不时传出打斗之声,还有浓烟冒出,早就一轰而散。那人也不停留,当先引路,丁冲紧紧跟随,心中扑扑地乱跳。
        也不知跑出到底多远,那人终于停下了脚步,站在那里平复着呼吸。丁冲死死地盯着那人,用微微发颤的声音问道:“你,到底是谁?”
        那人伸手从脸上撕下一块东西来,这才回头笑道:“大哥真的没认出我来?”
        丁冲猛然见到朝思暮想的面孔出现在自己眼前,一霎时竟呆住了。就听那人还在带着笑说道:“没进大殿时,大哥在背后看我,我还以为大哥已经认出我了呢,没想到我的易容术竟然真的能瞒过大哥的眼睛……”
        话还没说完,丁冲已猛地伸出双臂,一把将唐玉竹搂在了怀里:“玉竹,玉竹,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唐玉竹没想到一向拘谨的丁冲会如此热情地抱住自己,一时有些错愕,听到丁冲在耳边唤着自己的名字,不由得大为感动,原来,他是这样的想念自己啊。于是轻轻应道:“大哥,是我,我回来了。”


        IP属地:辽宁4楼2017-06-23 2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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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
          丁冲此时方察觉自己的行动有些不妥,松开了手臂,但仍拉住唐玉竹的手不放,一叠声地问道:“玉竹,你怎么会回来的?回来多久了?这一年多你在东瀛过的还好吗?”
          唐玉竹笑应道:“有母亲照应着,怎么会不好?倒是大哥你,怎么瘦了很多?母亲知道了一定心疼的不得了。”
          丁冲忙问道:“母亲好么?怎么会让你回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唐玉竹板起了脸:“是出事了,但不是母亲,是你!真龙教敢胡作非为,当然早就有所准备,他们不但买通了朝廷的官员,还跑到东瀛请求支援。好在天皇还不想与大明为敌,所以只是敷衍他们。母亲知道了就断定你和国师一定不会坐视不管的,所以叫我回来助你。我一到中原就寻你来了,半路上打探到真龙教主要过寿,就到这里来碰碰运气,没想到真的遇上了你。我怕打乱你的计划,所以准备在你事成后再与你相见,哪知道你简直是送死来的。大哥你不为自己想,也不为母亲想想么?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母亲怎么办?”
          丁冲含笑听着唐玉竹数落着自己,也不去解释,只是连连点头道:“玉竹说的是,以后我一定小心。”
          “你还想有下次?”唐玉竹瞪起了眼。
          “不是,我是说……哎呀不好,王凯还在庙里!”丁冲大急,抬腿就往回跑。
          唐玉竹一把拉住他:“大哥你傻了么?我会把王凯撇下不管吗?虽然他那个人不讨人喜欢,但怎么说他也算是你兄弟啊!”最后这句,唐玉竹有意提高了声音。
          “谁不讨人喜欢啊?别以为你们救了我,就可以随便说我的坏话啊!”王凯远远接话道,身边紧跟着的正是服部鹰丸。
          服部鹰丸走上前来,对唐玉竹施礼道:“启禀少主,王凯已经救出。”转身对丁冲施礼道:“服部鹰丸参见夕雾少主!”抬眼见却看见了两人仍握在一起的手,不由得心头一紧,随后不动声色地站到一旁。
          见到王凯无恙,丁冲十分欣慰,拉着唐玉竹兴奋地道:“玉竹,谢谢你。”
          唐玉竹不高兴地道:“大哥和我用得着这么见外么?”
          丁冲连忙解释:“我是谢你救了王凯,你我之间当然就不用客气了。”
          见两人你啊我啊说的热闹,服部鹰丸越发的不是心思,赶忙又施了个礼插话道:“两位少主,不知我们下一步该如何行动,请少主示下。”
          唐玉竹笑道:“我们这次回来就是为了找到大哥,再从旁相助,现在既然已经找到大哥了,那就听大哥的调遣吧。”
          丁冲沉吟道:“我们这次来打探消息,本该十分隐秘才是,没想到竟然进了真龙教圈套,那张七竟是黑龙堂主假扮。如此说来,那与我们联系、安排此事的张家兄弟即便不是真龙教的人,也绝对是知情者了。坏了,老爷子只怕有危险了!”
          王凯听了大急道:“不会吧,那张谦本是朝廷命官,怎么会与真龙教勾结呢!”
          唐玉竹答话道:“真龙教既然能够远达东瀛去寻求帮助,那朝廷之中下的工夫就绝对不会少。这次,你们本来没有参与此事,他们却特意找你们来,那也就是说有人想借真龙教的手除掉你们,而这个人只怕就是……”唐玉竹说不下去了。
          “一定就是胡惟庸那个老***!一定是他指使张谦勾结真龙教想谋害老爷子!”王凯怒冲冲地道。
          丁冲见唐玉竹神色黯然,连忙转过话头道:“现在我们能突围出来,一定出乎真龙教的意料,也许张家兄弟还没来得及对老爷子下手,我们还有机会。”说着轻轻握了握唐玉竹的手。
          唐玉竹感动地一笑:“大哥,你别担心,我没事。还是去见老爷子要紧。”
          一行人再不耽搁,立刻动身起程,但是,事与愿违,他们还是来晚了。
          望着人去楼空的张府,王凯急得到处乱窜乱翻,希望能找到一丝线索。
          丁冲喊住他:“你这么乱翻没用的,他们走时一定会销毁所有的痕迹,不会让我们找到的!”
          “那怎么办?现在我们连老爷子的生死都不知道,要是老爷子有个好歹,那我……”王凯说着,狠狠的一拳砸在了墙壁上。
          唐玉竹安慰他道:“你别心急,只要你们活着,老爷子就不会有事的。”
          王凯忙问:“你说真的?”
          唐玉竹点头:“你们活着,他们要是害死了老爷子,就不怕你们会毫无顾忌地带兵清剿他们么?再说,想老爷子死的另有其人,目前的真龙教还不敢公然与朝廷为敌,老爷子在他们手上,他们也就掌握了与朝廷谈判的筹码,他们又怎么会舍得对大国师下杀手呢?”
          王凯这才略放了些心,但还是很着急:“那我们到哪去找老爷子呢?”
          丁冲沉声道:“我要去一趟杭州府衙。”
          王凯立刻反对:“不行,你若去了无异于自投罗网!”
          唐玉竹摇头道:“那倒不至于。大哥毕竟是官府的人,想来那张谦还不敢胡来,不然的话这张府之内早已是埋下重兵了。不过大哥你去也是白去,你们没有证据,他又是杭州知府,只要他一口咬定没见过你们,你们就一点办法也没有。”
          “可我总不能在这里傻等啊!”丁冲懊恼地道。
          唐玉竹笑了:“也许,会等到什么好消息也说不定。”
          丁冲听出他话中有话,忙追问:“玉竹,你有什么好主意?”
          “现在还说不好。”唐玉竹道“我记得当时我趁着混乱射出的几枚飞镖,其中有一枚应该射中了那位教主,那枚镖上有毒。现在的问题就是不知那位教主是否是真货,即使不是真的,如果他在教中身居高位,那他们就一定会来讨解药。”
          丁冲听说唐玉竹竟然用毒镖,不禁大为诧异,嘴上虽然没说什么,但表情已有些不自然。
          唐玉竹见丁冲面色有异,不由得面色一暗,淡淡道:“大哥是正人君子,当然不屑于用暗器,玉竹终是本性难改,叫大哥见笑了。”
          丁冲连忙解释:“玉竹,别误会,我是没见过你用暗器,所以有些诧异。对付那些奸险恶毒之辈,难道还和他们光明正大地比武决斗不成?再说,玉竹的本性最是善良,这个大哥早就知道了。”
          唐玉竹听他这么说,顿感喜悦,抬头盯着丁冲的眼睛问道:“大哥说的是心里话?”
          看着那双深潭般的双眼,丁冲深深地点了点头,缓缓道:“我发誓,今生今世,决不欺骗玉竹!”
          唐玉竹听他这话好象在表白着什么,不由得脸上微微一红,垂下眼帘掩饰地道:“好好的,发的哪门子誓!不管你赞同也罢,讨厌也好,我到底是被当作杀手培养出来的,所以行事方法也就和你大不相同。这次去东瀛,又学了很多歪门邪道的东西。我才不会理那些大道理,为了保护重要的人,我可是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的!”
          “那在玉竹心中,大哥算不算重要的人呢?”丁冲的问话脱口而出。
          唐玉竹的脸更红了,半天才不可察觉地点了点头。
          两人的话一字不落地传到了一旁的服部鹰丸耳中,越听他的脸色就越难看,终于忍不住走过来插话道:“两位少主,时候已经不早了,那真龙教的人可能随时来犯,大家还是抓紧时间休息为好。”
          王凯还是有些不放心:“你们就那么肯定真龙教的人会来么?万一那个教主是教徒假扮的呢?不是说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么?”
          唐玉竹道:“那位教主确是易了容。但我当时发了五枚暗器,那位教主慌乱之下尚且能用‘流云飞袖’卷走了四枚,如此高的身手,我断定他即使不是真龙教主真身,在真龙教中的地位也绝对不会低。”
          丁冲想了想道:“那我们今晚轮班,以防真龙教的人偷袭。一个时辰为限,一人守夜,其他人休息。服部第一个,接下去是我,王凯,玉竹。”
          众人点头,表示服从他的安排。于是这天夜里,几个人就住在了张府中。


          IP属地:辽宁7楼2017-06-24 08: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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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唐玉竹坐在屋外的石阶上,看着渐渐亮起的天空微微蹙了蹙眉头,这一夜居然就这样安安稳稳,无声无息地过来了,还真出乎意料之外,难道那位教主真的是身份低微的人假扮的?
            屋门一响,丁冲推门而出,手中拿着一件衣服,来到唐玉竹跟前,轻轻地为他披上:“清早空气凉,要小心些。”
            唐玉竹感激地一笑:“大哥这么早就起来了?我没事,大哥以为我是那种弱不禁风的大少爷么?以前在胡府,虽说也顶着少爷的名头,但为了替义……胡丞相办事,风餐露宿也是常事。”
            听他这么一说,丁冲顿时感到一阵心疼:“那玉竹的头痛还有没有再犯过?”
            “没有。”唐玉竹摇头“很久没犯过了,我想应该是全好了。这还要感谢老爷子,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
            “是啊,也不知这真龙教的人什么时候能出现。”丁冲很是担心。
            唐玉竹安慰他道:“大哥别急,即使他们不出现,服部安排的那些忍者也该有消息回报了。”
            “服部?”丁冲听着,感觉有些不是滋味:“他现在很听你的话么?”
            唐玉竹并未觉察到什么,笑着说:“他是个很忠心的人,其实他是对冲田家忠心,也就是对大哥你忠心啊,何况当初你还救过他。我在东瀛这一年多,和他学了不少东西呢。暗器,忍术,还有东瀛的刀法。不怕大哥你见笑,我试着在剑法中融合东瀛刀法,母亲说,很有出其不意的效果,等有机会我演示给大哥看。”
            丁冲没有答话,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唐玉竹一见奇怪道:“怎么了?大哥不喜欢我学东瀛的武学么?”
            “不是,怎么会。”丁冲连忙掩饰:“我是在想,你原来的功夫就和我不相上下,现在又学了这么多本事,看来我是比不过你了。”
            唐玉竹信以为真,连忙道:“大哥说哪里话,我学的大多是一些旁门左道,怎么能和大哥的本领相提并论!”
            正在此时,忽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哨音。唐玉竹闻声脸色一变,还未开口,房门一开,服部鹰丸已经窜了出来,冲着两人施礼道:“两位少主,是我们的人传消息来了。”
            唐玉竹点点头,吩咐道:“让他们过来。”
            服部鹰丸点头应“是”,从怀里掏出一个奇怪的哨子,长长短短的吹了几声。工夫不大,从院墙外跳进几名黑衣人,齐齐走过来给唐玉竹见礼。
            唐玉竹一指丁冲:“这位就是你们的夕雾少主,过来见见吧。”几人又给丁冲见礼。
            这时王凯也醒了,揉着眼睛走出门来,着急地问:“怎么样?是不是有老爷子的消息了?”
            当先一名黑衣人回禀道:“启禀两位少主,属下等暗中追踪,那真龙教的人一路向西,进了万壑谷,那谷口布有阵法,属下等无法进入,正要回来禀报少主,却被谷中出来的一名年轻人拦住,他说如果我们是为了刘国师的事来的,那就帮他带一封信来。”说着,从怀里将信掏出,双手呈上。
            丁冲接过信就要打开,唐玉竹连忙拦住:“大哥且慢,还是小心些好。”说着递过一双鹿皮手套来。
            丁冲感激地一点头,暗赞他心细,将手套戴好,示意其他人站远些,屏住呼吸小心地将信封撕开。
            果然,信纸上空白一片,却赫然粘着一层粉末,映着刚升起的太阳,发出一种诡异的色泽,一看便知是剧毒之物。
            唐玉竹一见那些粉末立刻皱了皱眉,毫不犹豫地拿出火摺子将那张信纸点燃了。
            就在信纸在化为灰烬的一瞬间,几个大字在上面显现出来“今夜西湖”!虽只是一瞬,但几个人却都看见了。看着连烟都散尽了,众人方敢恢复呼吸。
            唐玉竹吩咐几名忍者马上去西湖查看情况,顺便暗中埋伏起来。一面对丁冲道:“看来真龙教的人是要和我们谈条件了。今晚我陪大哥去西湖,服部和王凯不要露面,在暗中接应我们,以防有变。”
            丁冲迟疑道:“这次会面很危险,玉竹,不如你也和王凯他们在暗中接应我好了。”
            唐玉竹一笑摇头:“大哥,不是玉竹小看你,若论真刀实枪面对面的对敌,大哥当然不会怕任何人,但说到这暗地里的勾当,大哥就不如我知道的多了。所以这西湖之约,我是去定了!”
            虽然信上约好是“今夜”,但不等天黑,丁冲好唐玉竹已经沿着苏堤、白堤绕了一圈了。二人表面上一副悠闲的样子,好像在玩赏西湖的美景,实际上却打着十二分的小心。
            唐玉竹看着湖光山色不由得赞叹道:“百遍清游未拟还,西湖果然风景如画。”
            丁冲默默地看着唐玉竹,只见他白衣如雪,临水而立,落日的余晖在他身上勾勒出一道金边,湖上晚风轻扬,吹起他的衣袂,整个人好似要随风而去一般。心中暗道:再美的景色在我心中又怎及得你万一。但愿我们此次一切顺利,我能与你一同去看尽天下美景。
            眼看着天一点点的黑了,却没有任何可疑之人出现,两人只好耐心等待。
            夜晚的西湖另有一番醉人心处,湖中的石塔已经点燃了烛火,透过洞口映在水中,与空中那一轮明月的倒影相映成辉。一艘艘游船画舫灯火通明,在湖面上往来穿梭,不时飘来一阵阵丝竹之声。
            忽然一阵悠扬的琴声传来,丁冲脸色一变,这琴声与那天清晨听到张煜所奏的一般无二!
            “来了!”丁冲示意一下唐玉竹,立刻开始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在几艘画舫中辨别起来。
            就听琴声不断,一艘画舫直直地对着二人驶来,就在二人面前停住了。从船上跑过一名黑衣大汉,将跳板搭好。珠帘一启,一名青衣少女从舱内走出,对着二人轻施一礼:“我家主人有请,二位公子请上船。”
            两人毫不犹豫地上了船,画舫随即划开,缓缓地行驶在湖面上。
            那名青衣少女已将珠帘卷起,两人先后进入舱中。只见里面颇为宽敞,布置也十分精雅,中间的桌子上已经摆好了酒菜。旁边的小桌上摆放着一把古琴,琴的主人已经满面含笑地在门前揖客了。
            丁冲一见张煜立刻怒道:“果然是你!你把老爷子带到哪去了?”
            张煜不慌不忙开口道:“丁大人真是心急,在下人在这里,还能飞了不成?不如我们坐下慢慢谈吧。”
            丁冲冷冷道:“我没那个闲工夫,也没心情和你‘慢慢谈’,有什么话你直说,不用拐弯抹角。”
            张煜也不动怒,还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道:“丁大人倒是快言快语。好吧,我直说。刘国师确是被我‘请’去做客,不过几天便送回来的。可没想到丁大人却与我的手下发生了些误会,我也只好请刘国师在舍下多住几天了。”
            丁冲闻言一惊:“你的手下?那个假扮真龙教主的人是你的手下?那你到底是什么人?”
            张煜笑道:“这个时候再和丁大人打马虎眼未免小家子气,不才正是真龙教教主,丁大人见笑了。”
            “你是真龙教教主?”丁冲惊疑不定“都说真龙教教主身份极其隐秘,你现在对我说出实情,居心何在?”
            张煜忽然收起笑容,一脸严肃地道:“为了合作。我以真实身份和你相见,就是为了合作。”
            丁冲不耐道:“你大可不必这样做作,你不过是想要解药罢了,只要你放回老爷子和亭儿,我就给你解药。”
            张煜叹了口气道:“你误会了,我是真的要和你们合作。我们还是坐下慢慢谈吧。”


            IP属地:辽宁8楼2017-06-24 0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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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
              丁冲见张煜一脸认真的样子,心道:此人外表清雅,却是一肚子心机,现在也不知他在玩什么新花招。既然老爷子还在他手中,那也只有见招拆招了。
              转脸看了唐玉竹一眼,见他丝毫不动声色,于是示意他随自己在张煜对面坐好,静静地等张煜开口。
              张煜低头默想了片刻,忽然对唐玉竹一笑道:“你就是唐玉竹?”
              唐玉竹一愣:“你认识我?”
              “我听人说起过你。”张煜道,见丁冲开口想说些什么,连忙摆手道:“我说的不是丁大人,在丁大人之前,已经有人和我提到过你。”
              唐玉竹更是不解:“不知是谁在张教主面前提起在下,张教主可否明示?”
              张煜紧盯着唐玉竹,故意放缓了语气道:“那个人有个外号,叫做‘逍遥公子’……”说到这里,张煜满意的看到唐玉竹的脸色变了,本来如玉的脸颊猛地涨红了,呼吸也变得不稳起来。
              见张煜死盯着自己,唐玉竹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掩饰地道:“原来你们早有勾结,那还和我们谈什么合作?”
              丁冲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中不免疑惑:“逍遥公子”这人在京城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位“逍遥公子”并非江湖中人,之所以会有这么个外号乃是因为此人一向无法无天,又常以风流自命,每日里走街串巷寻花问柳,被视之为京城一霸。但是不管此人惹了多大的娄子也没人敢管他,因为此人正是丞相胡惟庸的独生爱子,名叫胡涵。
              要说这胡涵与玉竹也算是兄弟了,怎么玉竹一听说“逍遥公子”就变了脸色?看起来又羞又怒的,难道那个花花公子对玉竹……想到这里,丁冲不由得心头火起,一双拳头攥得死紧,眼中也带了怒意。
              张煜将两人的表情俱看在眼里,表面上不动声色地道:“你说的没错,我们是早有盟约。我教答应胡丞相,除了钱财,还要为他铲除异己。还有那位逍遥公子,他提的条件是找到你——唐玉竹!”
              唐玉竹好不容易才恢复的脸色,又一下子涨得通红,一拍桌案站了起来道:“怎么,张教主是想抓了在下去交差了?那在下就领教一下教主的高招!”
              丁冲也起身怒道:“张教主究竟意欲何为?如此戏弄我二人是何居心?”
              张煜赶忙起身施礼道:“这话没说清楚,是在下的不是,在下给二位赔礼了。在下是诚心要和二位谈合作的事,既然是合作,当然要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个明白了。二位不要心急,听在下把话说完。”
              两人见张煜如此说,也不好发作,只得重新坐好,板着脸听他说下去。
              只听张煜道:“不瞒二位,我真龙教之所以宣称‘真龙天下’,为的就是这大明的天下!”
              丁冲怒道:“果然是一群贼寇!”
              张煜冷笑了一声:“王侯将相本无种,成者王侯败者贼。那个要饭的朱元璋都能做皇帝,我为什么不能?再说,这天下原本就是我张家的!”
              “张家?”丁冲一惊:“难道你是张士诚的后人?”
              张煜傲然道:“正是!那朱元璋从我家手中将天下夺走,我就要再将天下夺回来!”
              丁冲冷冷道:“现在天下已定,百姓平安,别说我还拿着朝廷的俸禄,就是一介草莽,我也不会与你合作。现在我只想知道老爷子的下落,今天你不给我个说法就别想生离此地!”说完,右手已经按在软剑剑柄上。
              张煜一摆手:“别急吗,听我把话说完。为了达到目的我联络了胡惟庸,开始我觉得他是一个非常贪婪的人,所以我奉上大批的财富,以为能够满足他。可最近我发现,钱财并不是他真正想要得到的,他想要得到的和我一样,是整个天下!”
              这点丁冲倒是没有异议:“从某些方面来说,你们,是一路货色!”
              张煜也不生气,反倒一笑:“正是,所以他知道,我教总有一天会兴兵造反,如若成事,他连现在的丞相位置也不保,而他的野心绝对不是丞相之位能够满足的。他又怎么能够容忍我教坐大?而我教的势力也是不容轻视,于是,他使了一招‘坐山观虎斗’!”
              丁冲恍然:“你是说我们和你们真龙教?”
              张煜抚掌:“聪明!他就是想看我们两边斗个你死我活,一旦交手,不论哪方得胜,输的一方不用说,赢的一方也会元气大伤。如果输的是刘国师,那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出兵剿灭我教。如果输的是我们一方,他大可再暗中派遣人手谋害刘国师,到时皆是事半功倍。”
              “于是你就想和我们合作来摆脱胡惟庸?你确定我们会同意?”丁冲问道。
              张煜笑道:“你们会同意的。原因有三,其一,刘国师现在在我教中,为了他的安全,你们会同意的;其二,只要你们和我教合作,就可以牵制胡惟庸,俗话说‘家贼难防’,和我教相比,他才是你们大明的心腹之患,这轻重缓急你们应该分得很清楚。最后,如果你们和我教合作,我手中有握一份向朝中各大员送礼的礼单和几份往来的信件,有个这个,你们就可以清除那些蛀虫,何乐而不为呢?”
              丁冲哼了一声道:“让我们去对付胡惟庸,你难道就不是坐山观虎斗了么?另外,我们的事做主的是老爷子,你应该先把老爷子放回来再说。”
              张煜道:“就是因为刘国师落在我手里,我才想到和你们合作。你我双方交手不过一回合,你们丢了国师,我们的黑龙堂主丧命,再加上浩叔,也就是假扮教主的人,又中了毒,我们可以说是两败俱伤。如果不合作,结果只能是玉石俱焚。现在我们就是要进行合作的第一步,我们放回刘国师,你们交出解药。一旦你们见到刘国师,合作问题你们可以慢慢商讨,相信刘国师不是那种不分轻重之人。”
              丁冲道:“既然如此,什么时候见到老爷子,什么时候我们给你们解药。”
              张煜道:“只要你们交出解药,我们立刻放人!”
              唐玉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往桌上一放:“解药在此,老爷子人呢?”
              张煜看了看那个瓷瓶,也不做声,对那名青衣侍女示意了一下,那名青衣侍女会意地点头,欠身施了一礼后走出舱外。片刻,就听一声炸响,一朵绚丽的烟花绽放在夜空中。
              舱内几人透过窗子看到了这一情景,张煜道:“我教中人早已在远处待命,看到此烟花,即刻便会还刘国师自由。”
              丁冲盯着他道:“我可以相信你么?”
              张煜道:“我可是诚心要与你们合作,丁大人再若相疑,未免小家子气。”
              丁冲道:“我可没忘了你的那封信!”
              张煜不动声色道:“能使用那种毒镖的人,会在意我那些小伎俩么?再者说,如连这点手段都不能应付,那样的人也不配与我教合作!”
              丁冲哼了一声冷冷地道:“是否与你们合作还要老爷子做主。另外,我希望你记得,只要你们还有争夺天下的野心,我们之间就绝对会有一战!”
              张煜笑道:“能和真正的对手一战,未尝不是一件快事。只是我希望,那一天还是晚些来的好。”
              丁冲记挂着刘伯温,没心情与他斗嘴,于是起身告辞。唐玉竹默默跟在他身后。
              张煜送到舱外,看着两人上岸后并肩走远,嘴角慢慢上扬,一丝笑意浮现在脸上。
              一旁的青衣少女忍不住问道:“教主如此高兴,看来是事情进行得很顺利了?“
              张煜大笑了起来:“是啊,很顺利。不但顺利,还另有收获。”
              青衣少女不解地道:“奴婢愚顿,不知教主这‘另有收获’指的是什么。”
              张煜道:“你不觉得这两人很有趣么?”说完也不等青衣少女回答,转身笑着回舱里去了。
              青衣少女愣愣地想了半晌,摇头自语道:“有趣?没觉得啊,挺好看倒是真的。”说到这里脸不由得红了。


              IP属地:辽宁9楼2017-06-24 0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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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第二天一早,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了城。
                刚出城没多远,就被一个人拦住了。丁冲和唐玉竹认出来了,正是那船上的青衣婢女。
                “几位请留步,我家主人有礼物送上。”青衣婢女将手中捧着的一个小包裹递了过来。
                丁冲上前接过,用目光请示了一下刘伯温,然后小心地打开,见里面是一本账册模样的东西。
                王凯看见了,怒道:“怎么?又来这一手?”
                青衣婢女笑道:“放心吧,这本账册没有毒。同样的手段,我们教主还不屑于连用两次!”
                王凯一撇嘴,站到一旁不做声了。丁冲将账册翻开,见上面明明白白的写着,何日何时,送于某位大人礼物若干,是将礼物送去何处,何人收的礼,一桩桩一件件,看得丁冲一阵心寒。
                再看账册并无不妥,丁冲转身将账册交予刘伯温。刘伯温拿过账册看了看,对那名青衣婢女道:“请姑娘转告张教主,账册老夫收下了。只要真龙教安分守己,不再寻衅闹事,老夫暂且不和你们计较。”
                青衣婢女对刘伯温倒也很是恭敬,点头称是,闪过一旁,眼角却偷偷朝唐玉竹瞟去。
                一行人重新上路,远远的却飘来一阵琴声。
                “是张煜!他想做什么?”丁冲不解。
                王凯怒气未歇道:“别管他,我们走我们的!“
                一路上晓行夜宿,终于这一天,京师已然在望。
                一行人在城外修整了一下,准备进城。目的地一致,众人的心情却大不一样。
                丁冲留意看着唐玉竹,果然见他蹙起了眉头,于是悄悄走过去,小声道:“玉竹,你还好吧?要不我和老爷子说一声,让他们先走,我和你等天黑再进城。”
                唐玉竹展颜一笑道:“大哥,谢谢你,我没事。其实我知道,这次回来早晚会和那些不想见的人再见面的,躲是躲不过去的。早进城晚进城还不都一样?”
                丁冲看其他人没留意,轻轻握了握唐玉竹的手:“你放心,大哥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唐玉竹听在耳中,心中一阵温暖,低低的声音道:“大哥,我信你。”
                刘伯温虽说是在表面上隐居了,但京城中还保留着国师府,这也是朱元璋在显示自己是个念旧的人。所以一行人就都在国师府落脚。
                刘伯温一回府就直奔书房,铺纸磨墨开始起草奏折。
                刚把笔拿起要写字,噗的一声,笔头好端端的竟掉了下来,将刚铺好的宣纸染脏了一大片。刘伯温脸色一暗,掐指算了一下,不免长叹一声,劫数果然还是到了。
                将染脏的纸团成一团扔进纸篓,重新换了一支笔,刘伯温继续写了下去。既然躲不过,那就让它来吧!
                奏折很快写好了,刘伯温拿起细看了看,等墨迹全干了以后将奏折放好,还没等他起身,就听到门外想起了脚步声。
                “是王凯么?总是这么慌慌张张的,出了什么事了?”刘伯温高声问道。
                来的果然是王凯,只见他一脸的喜气,也顾不得什么礼数,过来就拉刘伯温:“老爷子你快来,有客人来了!”
                刘伯温一笑道:“你说的可是光姬公主?”
                王凯惊异地张大了嘴巴:“老爷子你早算出来啦?”
                刘伯温并不回答,只是站起来边往外走边道:“那我可要去迎接了,不要让光姬公主笑我们失了礼数。”
                丁冲和唐玉竹可没想到光姬公主会来,一听下人们禀报,连忙跑出去迎接。
                “母亲!”两人一见光姬公主连忙跪倒施礼。
                光姬公主一见丁冲,忙快步走过来,一把将丁冲搀了起来:“夕雾,我的孩子,快让母亲看看。你瘦了很多啊,是不是生病了?母亲不在你身边,你也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这次我听说你又惹上了那个什么真龙教,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母亲,我没事。这次多亏有玉竹帮我,要不然,我还真危险了呢!”丁冲见母亲拉着自己问长问短,而唐玉竹还跪在一旁,连忙将话头转到唐玉竹身上。
                “哦,玉竹。”光姬公主这才发现自己冷落了唐玉竹,赶忙将唐玉竹也搀扶起来道:“好孩子,多亏了你,母亲果然没白疼你。要是你大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母亲就是死了也没面目去见丁郎啊。”
                唐玉竹一笑道:“母亲说哪里话,是大哥他福大命大,自然逢凶化吉。我也不过是帮了些小忙而已。”
                光姬公主颇为安慰地点了点头,又拉过丁冲想说些什么,就在这时,刘伯温到了。
                “光姬公主,稀客啊,快请入内说话。”
                “正是呢,你看母亲一高兴都糊涂了,快,夕雾,我们进去说。”光姬公主拉着丁冲不愿放手。
                丁冲只得随着光姬公主向屋内走,可眼角还在留意看着唐玉竹,只见他依然微笑着,可笑容里却有着一丝落寞。
                “不知光姬公主怎么会来到中原,又光临我这寒舍呢?”几人落座后,刘伯温问道。
                光姬公主看了丁冲一眼说道:“还不是因为担心夕雾吗。虽然我让玉竹带着服部鹰丸来帮忙,可到底还是放心不下。听说下个月是皇后娘娘生辰,所以我就借着给娘娘贺寿,到中原来看看。到了已经有几天了,才听人说你们回来了,我一心急就赶忙过来了。”
                刘伯温奇怪道:“公主的消息很灵通啊,我们不过是刚刚回来。”
                “哦,是这样的。”光姬公主脸上忽然带了喜气:“我到了京城以后就去晋见了皇帝和皇后,在皇后那里,我见到了兴王爷的郡主朱纨。因我十分喜爱朱纨郡主,皇后已经开了金口要将郡主许配给夕雾。虽说夕雾不在,此事还要暂缓,但郡主已经认我为义母,每天到驿馆给我请安,还派人专门在四城门等候消息。你们一进城,我这边就知道消息了。”
                刘伯温一听也很高兴,连忙道:“果真如此,还真要恭喜公主了。早听说那朱纨郡主容貌出众,性格温良,又能诗善画,可以说是万中无一,公主好福气啊。”
                “母亲!”丁冲看到唐玉竹蓦然变得苍白的脸,再也坐不住了,呼地站了起来:“我不要成亲!”
                光姬公主正和刘伯温说得高兴,猛听了这么一句,有些反应不过来,愣愣地看着丁冲道:“夕雾,你说什么?”
                “我在说,我不要成亲,我也不要娶那个郡主!”丁冲清清楚楚地说道。
                “夕雾,你怎么啦?怎么耍起小孩子脾气来啦?难道是害羞了不成?母亲不会骗你的,那位郡主可真的是难得一见的好姑娘,你要是错过了,可没处后悔去!”光姬公主继续劝道。
                丁冲张嘴还要说什么,一旁的唐玉竹却打断了他:“母亲,大哥的意思是现在情况比较复杂,内有胡惟庸,外有真龙教,实在不适合谈论嫁娶之事。母亲放心,只要事情一了结,大哥他自然会听您的话的。”几句话说完,唐玉竹已是面白如纸,咬着牙站起身道:“对不起,母亲、国师,玉竹身体不适,先回房休息了。”
                丁冲大急,顾不上再说什么,几步抢过来扶住唐玉竹,连声问道:“怎么?哪里不舒服?是不是着凉了?还是又头痛了?要不要让老爷子给你看看?”
                唐玉竹轻轻推开他,强打笑容道:“我没事,可能是这几天赶路有些累了,回去躺躺就好了,你不用管我,母亲一年多没见你了,今天才到这里,你多陪陪母亲吧。”说着转脸对光姬公主道:“母亲,你和大哥好不容易才见面,一定要多留一阵子,让大哥好好陪陪您。”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丁冲听他说的有理,又不好撇下母亲硬要送他回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微微颤抖着的背影出门而去。
                光姬公主也很担心,问刘伯温道:“玉竹这孩子没事吧?这一年多和我在东瀛一直都很好,从来也没见他生病啊,今天这是怎么了?”
                刘伯温心中有数,却无法明讲,只得顺着唐玉竹的话道:“可能唐公子真的是累了,让他休息一下也好。”
                光姬公主一颗心全沉浸在与儿子重逢的喜悦中,当下也不多想,又开始拉着丁冲问长问短起来。


                IP属地:辽宁11楼2017-06-25 1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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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丁冲在唐玉竹房中一直等到天黑也没见他回来,急得连晚饭也没心情吃,跑到大门口乱转。
                  就在他不知怎么办好的时候,远远的,大街的尽头驶来一辆马车。马车很快到了近前,就在大门口停住了。
                  这么晚了怎么会有马车来?丁冲立刻警觉起来,紧盯着那辆马车。
                  就见那车夫停好马车后,跳下车辕,来到车厢前将车帘挑起,随着车上人的现身,丁冲的大眼睛立刻瞪得溜圆。
                  “张煜!怎么会是你?你倒京师来做什么?”丁冲厉声问道。
                  张煜不在意的笑笑道:“丁大人太不客气了吧?怎么说我们现在也算是盟友啊,我到京师来说不定还会帮上你们的忙呢。”
                  丁冲嗤之以鼻:“你不过是来看戏的罢了,看我们哪一方输了,你好趁机作乱对不对?!”
                  张煜道:“丁大人对在下的成见太深了。今天我可就是来帮忙的,你看,这是谁?”说着把怀中的人往前递了递。
                  从张煜下车丁冲就看见他怀里抱着一个人,由于一心戒备着张煜耍花招,再加上天黑,唐玉竹的脸又冲里,并不知道张煜抱的究竟是谁。这时探头一看,不由得又惊又怒:“玉竹!你对他做了什么?快放下他!”丁冲边说边跑过去,想将唐玉竹抢回来。
                  “嘘~”张煜示意他小声些:“他喝醉了,现在睡着了。”
                  好象在回应他这句话,唐玉竹忽然不安地动了动,然后更深地把头埋在张煜怀里继续睡。
                  看着张煜小心地将唐玉竹抱得更紧,丁冲简直要气炸了,却又不得不强压怒火放低声音伸手道:“把他给我,你可以走了。”
                  张煜眼珠转了转,道:“还是我送他进去吧,反正也送到这里了,好事要做到底嘛。”说着不理丁冲伸出的手,抱着唐玉竹直接进了大门。
                  丁冲无奈,只得引着他来到唐玉竹的房间。张煜轻手轻脚地将唐玉竹放好,又顺手替唐玉竹将鞋子除下,又盖好被子,这才恋恋不舍地从房中退了出来。丁冲连忙跟了出来,问道:“你在哪里见到玉竹的?他怎么会喝醉?”
                  张煜瞪着丁冲,声音中隐含着怒气:“我还没问你呢!你知不知道他一个人在大街上像游魂一样走了多远?你知不知道他在那个小酒馆里喝了多少酒?你知不知道他一边留泪还一边在笑?幸好我跟着你们进了京,又时刻注意你们的动静,幸好我跟上了他。要是那位‘逍遥公子’胡涵在那个时候遇上他,我简直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事!”
                  丁冲被质问得哑口无言,同时也后怕起来,幸好玉竹没事,要不然……
                  张煜见丁冲垂头不语,口气也略缓了些,冷冷道:“我虽然不知到底出了什么事,但我可以确定,绝对与你有关,等他醒了,你再好好问他吧。我告辞了,你在这里好好照顾他。”说完转身就走。走了没几步,张煜又停下脚步,将头半转过来对丁冲道:“还有,等他醒了你告诉他,如果真的没人要他,我要!”说完扔下目瞪口呆的丁冲出府去了。
                  丁冲愣了半晌才明白张煜最后那句话的意思,咬牙恨道:“玉竹是我的,我绝对不会把他让给任何人!”
                  转身进屋,丁冲悄悄来到唐玉竹的床边,看着他沉睡中的容颜,禁不住轻声道:“玉竹,为什么要折磨自己?为什么你的心事不说给大哥听?你知道你这样大哥心里多难受吗?”说着轻轻伸出手,抚上了唐玉竹的脸颊。
                  唐玉竹在睡梦中依然感受到那手指的清凉,舒适的感觉让他转过脸,试图接触到更多。这一转,不仅将大半脸孔贴到了丁冲的手上,更将那双灼热的唇也贴了上去。
                  丁冲仿佛被那灼热烫伤了,飞快地将手掌拿开,只觉得一颗心突突乱跳。
                  猛然失去了那清凉的感觉,唐玉竹不安地来回转着头,眉头也蹙了起来,嘴里喃喃轻唤着:“大哥,大哥……”
                  “玉竹,我在这里,你觉得怎样?”丁冲连忙应道。
                  唐玉竹好像听到了,但却一声一声叫得更急:“大哥,大哥……”
                  丁冲情急之下,俯身将唐玉竹搂在怀里,在他耳边大声道:“玉竹,玉竹,大哥在这里,大哥在叫你,你听到了吗?”
                  唐玉竹努力地睁大眼睛,仔细辨认着:“大哥,是你吗?”
                  “是我,我在你身边!”丁冲回道。
                  眼泪蓦地涌出了眼眶,唐玉竹紧紧回抱着丁冲:“大哥,不要离开我。”
                  “不会,大哥永远不离开玉竹。”丁冲说着,好象为了证明自己的誓言,猛地低头,将那两片灼热的唇吻住了。
                  带着酒的味道,带着泪的苦涩,这样的唇却另丁冲更加痴迷,不知不觉间,只想要的更多。
                  衣襟被解开,带着薄茧的手在玉般坚实、丝般柔滑的胸膛上游走。蓦地,指尖掠过胸口的尖端,续而轻抚慢挑,一声轻吟自唐玉竹口中逸出,竟有一种说不出的魅惑。
                  仿佛得到了肯定,丁冲的手一路向下,腰带被解开,衣衫被一件件除下,火热的身躯暴露在夜晚的空气中,不由自主地起了一身寒栗,但马上被另一个火热的身躯覆盖,两具年轻的身体交缠着、磨擦着,空气似乎都已被点燃。
                  “玉竹,给我……”声音中透着难耐。
                  “……”没有回答,却给了他一个更紧地拥抱。
                  虽然丁冲很小心地不想伤到唐玉竹,但是激情已毕,还是有血染红了床单。
                  丁冲一边小心又仔细地为已经昏睡过去的唐玉竹清理,一边暗暗心疼。
                  可能是丁冲哪一下碰到了伤口,唐玉竹“嗯”了一声醒了过来。
                  “玉竹,小心些,你不要动,要什么和我说。”丁冲连忙道。
                  唐玉竹困惑地摆了摆头,头好痛,这是哪里?大哥在做什么?猛然间,唐玉竹想起来了:母亲,大哥的婚事,酒馆,张煜,后来,是大哥,自己和大哥……
                  “啊!”唐玉竹惊叫着想坐起来,却因为身后那种暧昧的隐痛又倒在了床上。“怎么会这样?我们,我们做了什么啊!”
                  丁冲心疼地过去扶他,见他竟然躲之不迭,黯然叹了一声道:“玉竹,是大哥不好。我看到那个张煜抱着你回来,我就气疯了。再看到你喝醉了还在叫我,我就……总之,都是我的错,玉竹你要是生气,就一剑劈了我,死在你手里,我都不怨。”
                  “不是的,我没有怨你。”唐玉竹哑声道:“是我的错,以前,我只顾着自己的想法,只想着和你在一起,就没考虑过我们这么做万一让母亲知道了可怎么办?她会伤心的!还有,会毁了你的将来啊!现在,母亲已经给你找了门好亲事,你,你还是快走吧,我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所以你才去喝酒,把自己灌醉对不对?”丁冲慢慢靠过去,轻轻的但又坚定的把他搂住:“你真是个傻瓜,我对你说过的话你都忘了?我心里只有你,怎么会娶那个什么郡主呢?至于母亲那里,等天亮我就去和她说清楚。”
                  唐玉竹连忙制止:“不行!你是母亲全部的希望和寄托,她那么爱你,那么以你为荣,又收留了我,疼我护我,我们怎么能合起来去伤她的心!母亲如果知道我们的事,她一定会崩溃的!”
                  丁冲耐心道:“玉竹你冷静些听我说,我知道,一旦说出实情母亲会伤心,可是我如果违背心意去娶郡主的话,那伤心的就会是我们两个,还要加上那位无辜的郡主。嫁给一个不喜欢她的人,她会幸福么?如果我和郡主的婚姻不幸福,那母亲也不会开心的!”
                  “可是母亲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接受我们的啊。你是丁家唯一的儿子,又是冲田家的继承人,怎么能一辈子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呢?”
                  “不管什么原因,都不能改变我的心意。母亲那里我会委婉些,先劝说她退了婚事,早晚,我会让母亲接受我们的。何况,”丁冲一笑道“你已经是我的人了,她不认也得认。”
                  唐玉竹的脸腾地红了,瞪了丁冲一眼道:“原来大哥是这样一个油嘴滑舌的人,今天终于露出本相了!”
                  见唐玉竹终于展开了深锁的眉头,丁冲很是高兴,小心扶他在床上躺好,又在他唇上深深印下一吻:“大哥的本相只给玉竹一个人看。现在,你累了,乖乖睡会儿吧。”
                  心头的压抑一旦减轻,唐玉竹顿时觉得困倦,红着脸,小声道:“你,不睡么?”
                  丁冲柔声道:“你先睡,等大哥把这里清理好了就来。”
                  唐玉竹点点头,来不及再说什么,人已经睡着了。


                  IP属地:辽宁15楼2017-06-26 1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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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唐玉竹一觉醒来,天色早已大亮了。转头四顾,却不见了丁冲的影子,恍惚间昨夜的事如同一场梦,但起身时身后那暧昧的隐痛却在提醒着他昨夜的荒唐。
                    “可是大哥他去了哪里?为什么不等我醒来呢?”唐玉竹有些黯然。
                    忽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来人到门前停下了脚步:“唐玉竹,小竹子,你醒了吗?我来给你送吃的来了。”
                    是亭儿!唐玉竹赶忙看看自己身上,见内衣穿的好好的,才开口道:“我醒了,你进来吧!”
                    门是虚掩上的,亭儿轻轻推门而入,手里端着的托盘上,饭菜正散发着香味。
                    “劳烦亭儿姑娘给我送饭,这怎么担当得起呢!”唐玉竹很是过意不去。
                    亭儿边将托盘放好,边答到:“这没什么啊,今天一大早丁冲就跑到我那里,说你身体不舒服,让我帮忙照顾你。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也算是老朋友了,你不用和我这么客气。”
                    “那,大哥他去哪了?”唐玉竹装做不经意的问道。
                    亭儿听他问起丁冲,不由得扑哧一笑:“小丁子陪老爷子上朝啦。早上我见他时,他脸上好大的黑眼圈呢。我看他昨晚一定没睡好,是不是因为你病了,他在照顾你啊?”
                    唐玉竹被问得脸上一阵燥热,胡乱点点头,又赶忙用吃饭来掩饰。心中释然,大哥他没抛下自己,是做正事去了,倒是自己,一牵扯上感情,就什么都忘了。
                    亭儿正想再问问唐玉竹身体怎样了,要不要找大夫来看看,就听得外面一阵混乱之声传来,好象有人在喊叫,还有人在乱跑。
                    “出什么事了?”屋内两人疑惑地对望了一眼。
                    “我去看看。”亭儿说了一声就跑了出去。
                    唐玉竹也急了,国师府的人一贯懂规矩,怎么会平白弄出这么大动静,难道是老爷子有什么事吗?那大哥……
                    想到这,唐玉竹咬着牙站了起来,抓过一件外衣披在身上,强忍着身体的不适也冲出了门。
                    来到前院一看,见院子里黑压压的站满了人,有国师府的人,但大多数却是顶盔贯甲的官兵,整个国师府也已经被大队的官兵团团围住了。就听人群里一个得意洋洋的声音正在高声道:“……你们俱都是带罪之身,没有我的命令,你们谁也不得擅自外出。一旦有人违反,被我知道了,不但你们难逃一死,倒霉的还有你们的大国师!”
                    果然是老爷子出事了!那大哥呢?唐玉竹不顾一切地挤进了人群里,甚至没有在意那个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熟悉。
                    唐玉竹挤进人群一眼就看见了丁冲,还好,他没事。顾不得旁边站立的那些虎视眈眈的官兵,唐玉竹叫了“大哥!”就直奔了过去。
                    “玉竹!”丁冲一把拉住他:“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去,这里的事与你无关。”说着扭头对带兵的官员道:“这位唐玉竹公子,并非我们国师府的人,乃是我们国师的客人,你们不能限制他的自由。”
                    那位官员不等丁冲说完,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唐玉竹,阴阳怪气地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我的好‘大哥’啊。大哥,好久不见啊,一向可好?小弟我可是一直在‘惦记’着你呢!”
                    丁冲大惊,见唐玉竹已经勃然色变,怒瞪着那官员道:“胡涵!谁是你大哥,我早与你们胡家恩断义绝再无瓜葛,你若是敢纠缠不清,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原来他就是胡涵!丁冲久闻“逍遥公子”之名,却从没见过他,这次又因为老爷子出了事,也没心思打听他的名字,没想到竟然就是他!怪不得他带兵来的时候居然坐着车而没骑马,定然是因为小时候摔伤而不能再骑马的缘故了。
                    只听那胡涵得意地道:“不客气你又能怎样?今日可是不同以往了,你看看,到处都是我的人!你以为你投靠了刘伯温就能摆脱我了?你想错了!现在刘伯温已经下狱,就凭这府里的这些人能奈何得了我么?我看你还是乖乖地和我走吧,让我在爹爹面前替你美言几句,他一定会再收留你的。”
                    唐玉竹怒道:“你住口!你们父子狼狈为奸,心怀不轨,陷害忠良,我就是死也不会再回到那个肮脏的地方!”
                    胡涵自见了唐玉竹后,眼睛就没从他身上挪开过。这么久不见,玉竹他更好看了!一头长发披散着,略有些苍白的脸颊上,那双眼睛还是那么清亮,紧抿着的菱唇也有些苍白,倒增加了几分惹人怜爱的气质,身上只胡乱披了一件外衣,那雪白的内衣领口处,隐现的锁骨是那么诱人。真想不顾一切地扑上去,好好疼爱他个够!可是玉竹的本事自己是见过的,别说自己这两下子,就是带着人一拥而上,只怕他也会杀出一条血路的。
                    胡涵心里核计着,眼睛依然盯着唐玉竹,丁冲见他用那种猥琐的目光一直看唐玉竹,早就怒不可遏了,这时一把将唐玉竹揽在身旁,怒瞪着胡涵道:“胡涵!皇上命你将国师府中的人禁足,可没准许你对东瀛来的客人无礼。玉竹在一年多以前就认了我母亲光姬公主为义母,这次回中原,可是为娘娘贺寿来的!”
                    原来今日一早,刘伯温入朝面圣,准备参奏胡惟庸,没想到朱元璋根本不理会他的奏折,大发雷霆将刘伯温直接打入了天牢,罪名是有人上告,说刘伯温霸占了一块有“王气”的土地,准备给自己做墓地,以图谋不轨。本来丁冲王凯都在“从犯”一列,但因丁冲身份特殊,朱元璋不想和东瀛闹僵,所以下令其他人等一律在国师府禁足,无令不得外出,丁冲王凯担心老爷子,却也不敢胡来。
                    那胡涵对刘伯温等人恨之入骨,抢着担了这个差使,押着丁冲王凯回国师府。一路上不敢对丁冲做什么,却找茬打伤了王凯,可究竟这口气还没出顺畅。现在看到丁冲和唐玉竹举动亲密,更是又气又妒,于是恼怒道:“你说唐玉竹是光姬公主的义子谁能证明?他明明是我爹的义子,在我胡府长大,这京城中知道的人不在少数,现在我就要带他回去,你敢阻拦,我就将你一起抓了,送到天牢里和刘伯温那个老东西作伴!”说完将手一挥,指挥兵士就要动手抓人。
                    唐玉竹见状大急,有心出手一搏,可又怕连累了丁冲和国师府的人。丁冲却在暗自戒备,心道:若是胡涵敢动玉竹,自己就和他拼了。
                    眼看着一场混战在所难免,就在这危急关头,就听大门外一阵骚动,一行人越过重重包围,大模大样地进了国师府。
                    丁冲唐玉竹一看,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原来当先一人正是光姬公主,身后紧跟的是服部鹰丸。
                    丁冲暗想,怪不得一直没见到服部鹰丸的人影,原来是报信去了,他倒也机灵。
                    胡涵见有人闯进来不由得大怒道:“谁这么大胆,敢是活得不耐烦了么?”
                    就听一个清脆的声音道:“胡大人好大的官威啊,来得匆忙,不及向您禀告,还要请您见谅呢!”
                    众人皆被这声音吸引,循声望去,见光姬公主身后转出一名红衣少女,只见她容貌端丽,身形婀娜,轻嗔薄怒间,别有一番令人心动之处。
                    胡涵一见大惊,连忙过来深施一礼:“下官参见郡主,不知是郡主千岁驾临,下官多有冒犯,还望郡主恕罪!”
                    那郡主朱纨一扬手,冷冷道:“胡大人何必如此多礼,我不过是陪母亲来看看我的两个哥哥,胡大人可否行个方便呢?”
                    胡涵连忙又对光姬公主施礼道:“见过光姬公主,下官得罪了,公主海涵。”
                    光姬公主沉着脸,看也不看胡涵,转头对朱纨道:“纨儿,你来,我给你引见。”将朱纨带到丁冲唐玉竹面前道:“这位就是你大哥夕雾,这位是你二哥唐玉竹。今后你们就是兄妹,要多多亲近才是。”
                    朱纨略有些羞涩,但还是走过来施礼道:“纨儿见过两位哥哥。”
                    胡涵见此情景,知道自己不可能带唐玉竹走了,心想,反正我已经找到你了,早晚我一定把你弄到手!于是冲朱纨行礼道:“既然是郡主在此认亲,下官不便打搅,就此告退。”说完又狠狠地在唐玉竹身上盯了一眼,这才转身走了。


                    IP属地:辽宁16楼2017-06-26 1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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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见胡涵走了,丁冲与唐玉竹俱都松了一口气,丁冲感激地对朱纨道:“这次真是多亏有郡主为我们解围,我和玉竹真不知如何感谢郡主才好。”
                      朱纨俏脸一红,垂下眼帘低声道:“你我乃是兄妹,大哥不用和小妹如此客套。”
                      光姬公主在一旁看着,高兴地道:“正是呢。夕雾,我不是和你说过了么,纨儿已经认我为母,也就是你妹妹了,你们正该多亲多近,要有个一家人的样子才好!”
                      听她说得如此露骨,丁冲甚是尴尬,只得垂头不语。朱纨也很是磨不开,于是对光姬公主道:“母亲,既然哥哥们没事了,那我也该回去了,晚了怕父王会担心的。至于刘国师的事,我会请求父王帮忙的,大哥你也不要太着急了。”
                      光姬公主本不想让朱纨这么快回去,但想到刘伯温还在狱中,先营救刘伯温要紧,何况一会要与儿子商量的事,朱纨也不好旁听,便拉过朱纨的手,爱怜地说:“辛苦纨儿了。等此事一了,母亲一定会好好补偿纨儿的。”
                      从朱纨出现到离开,唐玉竹始终没有做声,看着那朱纨花朵般的面容,杨柳般的身姿,只觉得心中一阵阵刺痛。
                      丁冲可没忽略掉他的伤神,不顾母亲就在身旁,伸手揽住他的腰身问道:“玉竹,是不是又不舒服了?要不要我送你回去休息?”
                      光姬公主看到唐玉竹苍白的脸色也很是担心:“玉竹,你觉得怎样?我看还是请大夫来给你看看吧。”
                      唐玉竹连忙不着痕迹地推开丁冲的手,走到光姬公主身边:“我没事,母亲不用担心。刚才是被胡涵那个**气到了。”抬头看了看四周道:“这里人太多了,我们还是到里面去吧。”
                      光姬公主点头应允,丁冲唐玉竹左右陪同进了屋。
                      光姬公主一落座就兴奋地问丁冲:“夕雾,你看到纨儿了,觉得她怎样?”
                      丁冲淡淡地道:“郡主是个好姑娘。可是母亲,我现在不想考虑这个问题。”
                      光姬公主不介意地道:“我知道,你是担心刘国师的安危,可是你现在是自身难保,要不是刚才郡主帮忙,说不定母亲现在都保不住你了。我让你娶纨儿,其实也是为了救刘国师啊。现在朝中能在皇上面前说上话的,也只有兴王爷了。可如果你和他没有什么关联的话,他怎么能替你向皇上开口呢?”
                      丁冲反驳道:“您不是认了郡主做女儿么?干嘛非要我和她成亲呢?”
                      光姬公主笑道:“傻儿子,你们这亲事可是娘娘金口许下的,之所以没立刻定亲一方面是因为你不在,不知道你的意思如何,另一方面郡主也想看看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不想随便就答应。所以娘娘出主意让郡主先认我做义母,等你们见过面再定。看今天这样子,郡主对你是很满意的,你刚才也说郡主好,那就把亲事定下来好了。兴王爷只有这个女儿,宝贝得不得了,只要你们订了亲,他一定会出力救刘国师的。到时候国师回府,你们成亲,正是双喜临门啊!”
                      “老爷子那里我们自己想办法,不一定非得求助与兴王爷啊!”丁冲有些急了。
                      光姬公主道:“你现在连国师府都出不去!胡涵走了,可那些兵士还守在府外,你若轻举妄动,只怕会连累到国师的!再说刘国师年事已高,被关在天牢那个地方,你以为他能坚持多久?”
                      见丁冲无语,光姬公主又道:“纨儿又有什么不好?先不说她是郡主,容貌品格,哪一样又配不上你?你也老大不小了,早日娶妻生子,我也算对丁郎有个交代啊。”
                      丁冲无奈,暗自咬了咬牙,心道:干脆直说了吧!“母亲,事到如今我也不能再瞒你,我不想娶郡主是因为我……”
                      “大哥!”唐玉竹见势不好赶忙打断了他的话:“郡主虽然身份尊贵,但今日一见,却很是娴静明礼,对母亲和大哥又那么尊敬,你的担心是多余的。能找到如此如此佳人为伴,又能够救出老爷子,大哥你可不要糊涂了!”
                      光姬公主恍然地一笑道:“原来是为了这个。夕雾,母亲不会看错人的,纨儿绝对不是那种娇纵任性的女孩,你不用担心将来会受她的气的。”
                      丁冲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睛看着唐玉竹。唐玉竹回避着他的目光,对光姬公主道:“母亲,大哥他脸皮薄,既然不说话也就是应了这事了。那母亲就快些安排吧,早日定下亲事,也早日将老爷子接回来。”
                      光姬公主十分高兴:“玉竹说的是,我这进宫去见娘娘,和她商量订婚的事,你帮我看好你大哥,这段时间可不能再出什么岔子了。”
                      送走了满脸喜色的光姬公主,丁冲不理唐玉竹,板着脸扭头就往回走。
                      唐玉竹紧跟了两步却因身体不允许而落在后面。看着丁冲的背影越离越远,唐玉竹想喊他停下,但张了几回嘴却没有发出声音。昨夜的宿醉,身上的隐痛,刘伯温的下狱,胡涵的纠缠,丁冲的亲事……一桩桩一件件在脑海中盘旋,剧烈的头痛又来了,唐玉竹只觉得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服部鹰丸从跟随他们二人送走光姬公主后,就一直跟在他们后面,一见唐玉竹昏倒,急得大叫了一声“少主!”就猛冲了上去。
                      丁冲人往前走,耳朵却留神听着身后的动静。结果没如愿地听到玉竹叫住自己,却听见了服部鹰丸的一声惊叫。
                      丁冲回头一看,见唐玉竹昏倒在地,只吓得心胆俱裂,一纵身跃过去,一把推开正要抱起唐玉竹的服部鹰丸,将唐玉竹揽在怀中,颤声唤道:“玉竹,你怎么了?是大哥不好,大哥不该生你的气,你醒醒,醒醒!”一手拉过唐玉竹的手,将真气传了过去。
                      半晌,才听见唐玉竹“嗯”了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丁冲这才慢慢收回真气小心问道:“玉竹,你觉得怎样?怎么会昏倒呢?”
                      唐玉竹见丁冲满脸关切,心中感动,勉强一笑道:“我没事,就是有些头疼。”
                      “我知道,你是因为刚才的事。可你为什么不让我和母亲说清楚呢?”丁冲还是很不理解。
                      唐玉竹连忙道:“大哥你别生气,我是不想把事情弄僵。如果刚才你对母亲说了实情,我怕结果会不可收拾,现在最要紧是救出老爷子啊。”
                      “可是我绝对不会和别的人成亲!至于老爷子,我另想办法。”丁冲坚决地道。
                      “那你准备怎么做?气坏了母亲再去天牢劫狱么?那样不但你会有危险,还会连累老爷子和整个国师府!”唐玉竹急道。
                      “可你怎么办?我们又怎么办?”丁冲大声道。
                      眼泪蓦然冲出了眼眶,唐玉竹半晌无言,最后合上眼帘道:“大哥,我累了。”
                      丁冲长叹一声,将唐玉竹紧紧抱在怀中,向后院走去。
                      两人都没有留意,所有的话都被服部鹰丸听了个一清二楚,也都没有留意到服部鹰丸死死攥紧的拳头。
                      不管丁冲是多么不情愿,光姬公主已经在紧锣密鼓地安排婚事了。
                      虽说目前的情况不适合太过张扬,但由于这门亲事是娘娘金口许过的,对方又是郡主的身份,所以光姬公主还是做足了工夫。亲自登门求亲,换过庚帖,又精心准备了聘礼下了聘。
                      兴王爷见过丁冲几面,对这个年轻人还是很有好感的。再加上娘娘早就有话,光姬公主又如此心诚,特别是女儿见过丁冲后也觉得满意,于是高兴地应了亲事,并将亲事定在了下个月初八。
                      朱纨郡主特意和父亲提起了刘伯温的事。兴王爷知道丁冲和刘伯温情若父子,再说丁冲原本就是刘伯温的护卫,于是专程进宫去见朱元璋,替刘伯温求情。
                      本来朱元璋就不相信刘伯温会图谋不轨,但是对于这个能掐会算的臣子始终还是有些嫉妒和猜疑,所以把刘伯温关起来也是为了要震慑他一下,让他不敢违背自己的意思。现在看到兴王来求情,也就顺势卖个人情,将刘伯温放回,但革了他的俸禄。


                      IP属地:辽宁17楼2017-06-26 1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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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国师府外的兵士已经撤走了,丁冲带着人,抬着轿子去接刘伯温。
                        王凯因为被胡涵打伤了腿,所以留在府中等候。可心急的他在半个时辰里,已经一瘸一点地在大堂和正门前转了好几圈了。
                        亭儿做了好多点心端过来,见王凯又摇晃着站起身要往外走,于是劝他道:“王凯,我看你还是消停些,在这等着吧。一会老爷子回来了,看见你这个样子会着急的。”
                        王凯道:“这丁冲也真是的,不就是把人接出来么?怎么这么久不回来?”
                        唐玉竹这阵子始终不太舒服,所以也在府中等候。这时闲闲地抿了一口茶,淡淡道:“那里可是天牢,接人出来当然有很多手续要办,还有很多关节要打理,哪能说回就回来了?你还是稍安毋躁,难道你信不过大哥么?”
                        王凯听他说的有理,于是重又坐了下来,口里却道:“是啊,丁冲现在本事可大了呢,居然和郡主定下了婚事,还想办法救出了老爷子,我还能信不过他么!”
                        亭儿听他这么说,接过话头:“怎么?你该不是嫉妒了吧?人家小丁子人长的好,本领又高,当然有人喜欢啦。不像有些人,到现在还是没人要!”
                        王凯红了脸道:“谁没人要?我那是不想找,不然的话,就凭我王凯,郡主有什么希奇,公主也不在话下。”
                        两人笑闹着,全没留意一旁唐玉竹的脸色已是一片惨白。
                        正在这时,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屋内三人顿时没了声音,三双眼睛紧盯着门口。
                        飞跑而来的是府里的一位下人,进门后也顾不上行礼,喘着粗气道:“老爷、国师……回来了,出事了,丁大人,在老爷房间……”
                        唐玉竹一听,也不等他说完,纵身蹿出门去。亭儿也不及细问,连忙扶起王凯,紧随在唐玉竹后面。
                        到刘伯温的房间一看,果然刘伯温在盘坐床上,面如死灰,双目紧闭。丁冲坐在他身后,双掌与刘伯温背心相贴,将内力源源不断地输入刘伯温体内。
                        唐玉竹见状,知道现在正是紧要关头,断不可被人打扰,于是全神戒备,为他们护法。
                        不多时,亭儿扶着王凯也赶到了。他二人也是经历过一些事情的,见此情景也知应对,于是只是担心地守在一旁,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时间像停住了一般,屋子里沉闷得让人窒息。渐渐的,丁冲的喘息之声渐重,额头上也冒出了汗珠。
                        就在唐玉竹准备要替下丁冲之时,刘伯温猛然浑身一震,“哇”的一声,一口黑血吐了出来。唐玉竹抢上前去,扶他躺好,见他呼吸还算平稳,脸色也转过来些,这才略放了些心。转头去看丁冲,见他正在调息,知他刚才消耗过多,也不去扰他,伸手拉过刘伯温的腕子,替他把了把脉。
                        王凯和亭儿这时才小心走了过来,结果却见唐玉竹刚才缓和下来的脸色又变得凝重了起来,不由得担心起来。
                        “怎么样?老爷子这是怎么了?”王凯小心翼翼地问道。
                        唐玉竹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小心将刘伯温的手放好,走到他刚才吐的那口血前,俯身细看。
                        这时丁冲也睁开了眼睛,看着唐玉竹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轻轻蘸了一点血,然后拿到窗前对着阳光验看。
                        半晌,唐玉竹终于回过身来,将手帕抛在那块血迹上,吩咐亭儿道:“快,找人将这血迹擦掉,要戴手套,用热水,一定要不留痕迹。手帕拿去烧了,用过的水要找远离水源的地方挖坑埋掉,千万不要粘到身上!”
                        亭儿见他说的认真,知道事情严重,于是连忙小跑着去做。
                        丁冲这时方开口道:“玉竹,究竟是怎么回事?老爷子要不要紧?”
                        唐玉竹想了想,没答他的话,反倒问道:“你先说说,老爷子怎么会这个样子?”
                        丁冲蹙眉道:“我也不清楚。本来,老爷子随我出来的时候还好好的,看我用轿子接他还笑我小题大做。没想到上轿走了不远,我和他说话他没理我,我再看他时,他就已经昏倒在轿中了。我看他脸色发黑,知道他是中了毒,于是直接将他背回房里来了。”
                        唐玉竹点了点头,还是没做声。
                        王凯忍不住了,问唐玉竹道:“你别不说话啊,先说说老爷子究竟还有事没有?”
                        唐玉竹轻叹一声道:“老爷子确实是中了毒,好在大哥你暂时用内力帮老爷子将毒性抑制住了,但此毒若是没有解药的话,迟早会再次发作,到那时恐怕是神仙来了也救不得了。”
                        王凯闻言大急:“什么?是谁这么狠,对老爷子下毒?又是什么毒啊?解药,解药又在哪里呢?”
                        丁冲却没说话,等着唐玉竹说下去。唐玉竹果然又道:“此毒名叫‘凡尘’,无色无味,发作甚晚,却毒性剧烈。当初,我在胡府见过……”唐玉竹声音一沉,又转轻快道:“所以,我知道如何解毒,你们不必担心。”
                        王凯大喜道:“这就好,这就好。需要我做什么你只管开口。只要你能救了老爷子,你就是我王凯的大恩人!”
                        丁冲也松了口气道:“那我们要怎么做?需要准备些什么?”
                        唐玉竹道:“解药的事由我来做,大哥你还是在这里照顾老爷子,小心不要让他的毒发作。至于王凯你啊,你还是把你的腿养好了再说吧。”
                        唐玉竹笑着出了门,可迈出房门那一瞬间,笑容在他脸上隐去,眉头紧蹙着,脚步也显得沉重了起来。
                        回到自己房间,唐玉竹开始着手准备起来。
                        奇怪的是他并不是在制作解药,却找出一堆瓶瓶罐罐调配好后,对着镜子在自己脸上涂抹起来。
                        不多时,镜中出现了一张完全不同的脸孔。斜斜下垂的眉毛,半睁半闭的眼睛,扁平的鼻子,削薄的唇,配着青白的肤色,怎么看都是一个痨病鬼的样子。
                        唐玉竹有仔细地对着镜子照了照,看看没有什么破绽了,起身从柜子中找到一件半旧的灰布长衫穿上。又将镖囊贴身放好,伸手抓过长剑,想了想又放下了,找出一口短剑在袖中藏好,转身出门。
                        房门一开,唐玉竹愣住了,一个人已经守在了门前。
                        “大哥,你怎么在这里?不是让你守着老爷子么?”唐玉竹问道。
                        丁冲乍见一个陌生人从唐玉竹房中走出,也不禁一愣,待听到唐玉竹的声音才反应过来,是他易了容。随即道:“我守着老爷子,却让你去送死?”
                        唐玉竹心中一震,嘴上却掩饰道:“大哥你说什么啊,我是要去找解药。有几味药材我这里没有,得去药铺里买。至于我易容,那是怕遇到胡府的人,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丁冲急道:“你还瞒我!那胡涵明知你在我们这里,对老爷子下毒,会用你能解的毒么?解药一定只有他们才有!他们故意让你认出毒药,一定是早就布置好天罗地网,就等着我们去上钩。你这么聪明会想不到么?你怕我出事就瞒着我,让我守着老爷子,准备一个人去胡府冒险对不对?”
                        唐玉竹赶忙道:“怎么是冒险呢?我已经有计划了,不会贸然行事的。就算我不为自己想,我也要为老爷子想想。如果我不能回来,那老爷子的毒又怎么办呢?所以大哥你别担心了,天黑之前,我一定把解药弄回来!”
                        “我不管你的计划是什么。总之,我不会让你单独赴险。”丁冲伸手拉过唐玉竹的手道:“生,我们一起生,死,我们一起死!”
                        唐玉竹眼眶一阵发热,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是深深地点了点头。


                        IP属地:辽宁18楼2017-06-27 18: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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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四)
                          胡惟庸的丞相府可比刘伯温的国师府气派的多了。不止是宽绰了许多,亭台楼阁林立,雕梁画栋,纱帘锦帐,奇花异石随处可见。
                          可就在这美如仙境之处,却总在酝酿着一些见不得光的阴谋。
                          比如现在,就在一间并不起眼的房间内,几个人或立或坐围成一圈,正在商讨着什么。
                          “怎么还不来?会不会不来了?”说话的正是胡涵,他本来是坐着的,可一着急就站了起来,满屋子转圈。
                          看他着急,旁边一位书生打扮的中年人说话了:“公子不要心急吗,那刘伯温中的毒此刻早已发作,就算是他们国师府的人再有本事,也绝对拖不到明天天亮。现在天色尚早,估计他们行动也要等天黑,公子就等着他们自投罗网吧!”
                          胡惟庸端然稳坐在太师椅上,对那中年人点点头道:“文先生此言有理。涵儿,你还是耐心等待好了。”
                          胡涵还是不肯落座,又转了两圈,凑到那位“文先生”面前问道:“那文先生你说,唐玉竹会来么?”
                          文先生被他这么一问,很有些尴尬,但还是马上回答道:“‘凡尘’不是别的药可比,他们那边能识此毒的,也只有玉竹公子了,能认识解药的更没有第二个人。所以,玉竹公子是一定会来的。”
                          听他这么说,胡涵大为兴奋,立时眉飞色舞起来。
                          胡维庸看了胡涵一眼,皱着眉头道:“涵儿!你怎么还不死心,吃的苦头还少么?你若是需要人陪,什么样的美人没有,你怎么就认准唐玉竹了呢?”
                          胡涵忽然大发脾气道:“那些庸脂俗粉怎么能和玉竹相提并论!说起来都是爹你的错,当初要不是你拦着,他早就是我的人了。你还让人追杀他,弄得他跑到你的对头那边和我们做起对来了。这回我和你们说清楚,人我是要定了,你若再拦着我,可别怪我翻脸!”
                          胡维庸对这个宝贝儿子一向没辙,见他发了脾气,只好温言安抚道:“不拦你,不拦你。你爱怎样就怎样吧。其实爹也是为你好,唐玉竹那性子你也是知道的,爹也是怕他伤了你啊。你忘了他那回踢你的一脚了?”
                          胡涵抚了抚肚子,那回他趁着唐玉竹头痛病发,想要占点便宜,没想到被唐玉竹一脚踢了出来,为此他整整在床上躺了三天,这深刻的记忆又怎么能忘,可是一想到那天在国师府见到的唐玉竹衣衫不整的样子,就觉得受再多罪都值了,于是咬牙道:“只要他落到我手里,我一定会让他死心塌地的跟着我,再也不敢违抗我。”
                          胡维庸正想再劝,忽然门外响起一个声音道:“启禀丞相,有身份不明的人物闯入了藏珍楼。”
                          “多少人?身手如何?”胡维庸问道。
                          “一共两人,武功倒也平常,可身手比较怪异,轻功尤佳。”
                          胡维庸冷笑一声:“开动机关,让他们有去无还!其他各处暗桩守卫不得轻举妄动,小心提防有人浑水摸鱼。”
                          门外那人领命而去,胡维庸转头对胡涵道:“涵儿,准备准备吧,你的‘心上人’估计就要来了。哼,和我玩这种小把戏,我胡维庸这么多年是白混的么?”
                          胡涵喜动颜色,正要说话,就听外面又有人,来报:“启禀丞相,后宅有人潜入,据府中年长的侍卫辨认,应该就是唐玉竹公子。”
                          胡涵大喜,抢着应道:“那还不快快召集人手将他拿下来!”
                          “涵儿!”胡维庸连忙阻止:“别胡闹,我们还有正事要办。你放心,爹应了你,人早晚是你的,你先等等罢。”
                          胡涵急道:“我知道啦,可就是要办正事,我们也该过去了不是。”
                          胡维庸却狐疑道:“唐玉竹在我手下不是一天两天,我的行事方法他应该知道才是。他不会以为先用两个小卒就可以引开我吧,何况现在天尚未黑,就这么闯进来可未免冒失了。”
                          胡涵催促道:“解药在我们手里,他还能玩出什么花样?现在既然他人都来了,我们也不能光等在这里啊。”
                          胡维庸觉得胡涵的话说得也有几分道理,于是站起身吩咐道:“那就按原计划行事。涵儿,文先生,你们随我来。”
                          几人出了房间,门外候着那名报信的侍卫。
                          于是那名侍卫引路,胡维庸父子前呼后拥地来到后宅。远远的,一阵阵的呼喝之声传来,间或还有一两声惨叫。
                          胡涵大急,担心众护卫手下没深没浅,伤了唐玉竹,赶忙加快脚步抢在前面。
                          走至近前,就见侍卫家丁把后院围的是水泄不通,也不知里面的情况究竟如何了。情急之下胡涵大喊了一声:“都给我停手!退后!”
                          众侍卫见是公子到了,丞相也紧随其后,纷纷依命退后,并闪开了一条路。
                          众人一闪开,胡涵就看见了被围在当中的唐玉竹。只见他手持长剑当胸而立,一身衣衫粘满了血迹,连脸上也溅上了,猛然看去,也不知那血是别人的还是他自己的。
                          胡涵一阵心疼,放缓了语气道:“我道是谁如此大胆,乱闯丞相府,原来是‘大哥’你回来了。怎么也不通知小弟一声啊,小弟也好开大门迎接,何必搞得这么严重。”转头对众侍卫骂道:“你们这群不长眼的东西,连我大哥都不认识么?还敢和他动手,都活得不耐烦了么?”
                          胡涵做作地骂着手下,眼睛却偷偷瞟着唐玉竹。只见他还是笔直地站着,不但没有答话,连看都没正眼看过胡涵一眼。
                          胡涵自觉无趣,但不死心又道:“大哥怎么不理小弟啊?是嫌小弟来迟了,让你受了委屈?还是大哥你被这些**伤到了?那小弟在这里给大哥陪个礼,大哥就不要生小弟的气了好不好?”
                          唐玉竹还是没有答话。这时胡维庸走了过来,满带微笑地道:“玉竹,你终于肯回来了,义父这些年天天都在想你。你去了哪里怎么也不跟义父打个招呼呢,是不是那个近藤忠治在你面前说了什么,让你对义父有了误会啊?玉竹,这么多年,我对你和对涵儿可没什么两样,你可不要误会了义父。你不在,义父想你都想出病来了,还有你的房间,我一直都给你留着,天天督促下人打扫,就等你回来呢。”
                          说着对身边的侍卫们呵斥道:“没用的东西,还不快点过去请玉竹公子回房休息!”
                          侍卫们面面相觑,俱都不敢上前。一个个缩头缩脑,只盼胡维庸看到了别人,忽视了自己。
                          胡维庸正想发怒,忽见侍卫中终于有一人慢慢排众而出,拎着一把大刀,小心翼翼地向唐玉竹凑了过去。
                          唐玉竹一直沉默不语,连眼皮都不曾抬起过。就在那名侍卫来在近前,慢慢举起手中刀的时候,唐玉竹忽然动了,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没等看清他的招式如何,那名侍卫已经飞了出去,“扑通”声落在了胡维庸脚前。
                          胡维庸见那侍卫倒下之后就再无声息,不禁又惊又怒指着唐玉竹道:“唐玉竹,你现在是翅膀硬了,想和老夫作对不成!你以为找了刘伯温那老匹夫做靠山就可以不把老夫放在眼里了?告诉你,和老夫作对的人没有好下场,无论是你还是刘伯温那老匹夫!”
                          只见唐玉竹终于抬起眼来,死死盯住胡维庸,眼中满含着怒火:“所以你就使出下毒这样卑鄙的手段来害老爷子!快把解药交出来,不然今天我就与你们拼个鱼死网破!”
                          胡维庸得意洋洋地道:“胜者为王败者贼。只要除掉刘伯温那老匹夫,看朝堂上谁还敢和老夫作对!不过,”胡维庸话头一转道“想要解药也不是不可能的,只要你……”
                          “爹,不对劲!”胡涵一伸手,拦住胡维庸,眼睛紧盯着唐玉竹道:“你不是唐玉竹!说,你到底是谁?!”
                          只见那“唐玉竹”将长剑一摆,冷然道:“算你眼睛还没瞎。我的确不是唐玉竹。至于我是谁,你倒猜猜看。”


                          IP属地:辽宁19楼2017-06-27 1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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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胡惟庸这时也看出来了,这人身形和唐玉竹仿佛,易容后的容貌也与唐玉竹有九分相似。刚才他故意不和胡家父子正面相对,脸上又溅上了血,胡家父子先入为主,就以为他是唐玉竹了。
                            可唐玉竹毕竟在胡府长大,胡家父子对他还是非常熟悉的,特别是他的声音,当这人与胡家父子正面相对又开口说话时,胡惟庸一时没反应过来,可一直紧盯着“唐玉竹”的胡涵马上就觉察出不对劲了。
                            “我管你是谁,说,唐玉竹呢?”胡涵怒问。
                            没听到那人回答,却看到周围的人一阵抽气之声,接着就觉着颈旁一阵凉气。就见刚才被踢飞过来的侍卫不知何时已站在了身旁,手打在自己肩上,手中还握着一把锋利的短剑,而这短剑此刻就贴在自己的脖子上。
                            “胡公子口口声声要找唐玉竹,现在唐玉竹在此,不知胡公子你有何吩咐?”语声清朗,平凡的脸孔上一双眼睛清澈灵动。这才是唐玉竹!
                            胡惟庸一时不慎,此时反应过来,却见利刃已横在爱子的颈项,连忙喊道:“唐玉竹,你别乱来,快把剑放下!有什么话好好说,别伤了涵儿。”
                            唐玉竹环视周围一圈道:“好好说?胡丞相如此大的阵势,是想好好说的样子么?”
                            胡惟庸一窒,连忙吩咐手下人“都退下!”手下人等顺势后退,心里暗暗庆幸自己好运,不用再玩命了。
                            那假扮唐玉竹的人趁此机会赶忙来到唐玉竹身旁,提剑小心防范着。
                            见侍卫们退下了,胡惟庸忙又道:“玉竹,快放开涵儿吧,咱们父子之间有什么话不好说,非得动刀动枪的呢?”
                            唐玉竹冷笑一声道:“胡丞相何必如此客气,我们来此的目的丞相不是早就心知肚明了么?”
                            胡惟庸眼珠一转,回头对那位“文先生”道:“文先生,去把解药拿来。”说完又对唐玉竹道:“你要解药,我给你就是,千万别伤了涵儿。”
                            唐玉竹手下一紧,剑刃又朝胡涵的咽喉上贴了贴:“丞相还是不要玩花样了。‘凡尘’的解药你是不会放在别处的,拖延时间这招没用。”
                            胡惟庸无奈,只得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一扬手扔了过来,唐玉竹用剑押着胡涵,身旁那人抢前一步将瓷瓶接了下来。小心打开瓶塞,见里面是一粒黑色的药丸,于是拿过来凑到唐玉竹眼前,唐玉竹看了一眼,又用鼻子轻嗅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那人忙将瓷瓶盖好,贴身收藏起来。
                            胡惟庸道:“解药你们拿到了,该把涵儿放回来了吧?”
                            唐玉竹心中微微疑惑,这是不是太容易了些?难道这老狐狸又有什么新的花招?于是紧押着胡涵不敢放松,对胡惟庸道:“先放了我们去藏珍楼的人!”
                            胡惟庸点头:“没问题,那两个无名小卒,我不会放在心上的,只要没死,马上就放!”
                            唐玉竹道:“那就麻烦胡公子送我们一程罢。”说着对那人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左一右分别持住胡涵的一条胳膊,纵身形向府外掠去。
                            胡惟庸忙吩咐人马追上去,出府一看,见胡涵一人被点了穴位站在当街,唐玉竹两人已经没了影。
                            唐玉竹两人已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国师府,来不急洗去易容的药物就跑到刘伯温的房中。
                            王凯与服部鹰丸守在这里,见一个陌生人和“唐玉竹”闯了进来都是一惊。王凯抢上前想拦,却听那“唐玉竹”道:“王凯,是我!”
                            “丁冲?”王凯听出来了,看了看另一个人:“那你是?”丁冲也不解释,忙着拿出解药给刘伯温灌下。
                            另一人笑道:“他是丁冲,你说我是谁?”
                            旁边的服部鹰丸看明白了,走过来施礼道:“少主、夕雾少主,方才公主来过了,说是听说刘国师回府前来道贺。属下怕公主担心,就说国师在狱中受了风寒,两位少主去找大夫开药去了。公主也没多停留,就走了。”
                            唐玉竹一听就明白了,光姬公主是想来和刘伯温商量丁冲的婚事来了,于是抬眼看了丁冲一眼,见丁冲已经将药给刘伯温灌下,正在观察刘伯温的气色。
                            只见刘伯温服下解药后,并没有马上醒来,丁冲有些着急,伸手想用内力帮助刘伯温将解药的药性化开。
                            唐玉竹知他心意,笑他未免心急,目光掠过他抬起的手,却见他的手心竟已是一团黑色,不禁大惊失色,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将他的手抓住了。
                            “大哥,你觉得怎么样?”唐玉竹一边查看他的手一边问道,见那团黑气沿着手臂上移,已经延伸到丁冲的肘部了。
                            丁冲毫无觉察,自己看到那黑色也是一愣:“这是怎么回事?是毒么?”
                            唐玉竹顾不上解释,伸指在丁冲臂上急点,止住黑气继续上移,一掌抵住丁冲后心,运内力帮他驱毒。
                            良久,唐玉竹忽然起身,拔下头上的发簪,在丁冲的手指上刺了几下。几道腥臭的黑血猛射了出来,直到血色转红,唐玉竹才撕下衣襟为他包扎。
                            王凯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这时才开口问道:“怎么回事?丁冲中毒了?”
                            丁冲也疑惑道:“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呢?为什么会中毒呢?”
                            唐玉竹一边掏出一瓶药,喂丁冲服下一丸,一边内疚地道:“都是我不好,我就知道胡惟庸没那么容易就给我解药的,结果还是被他算计了。那毒一定是下在解药的药瓶上了,当时要是我去接就好了。”
                            王凯急道:“那丁冲中的毒你能解么?”
                            唐玉竹黯然地摇了摇头,不等他说话,丁冲已经抢着道:“我又没觉得怎样,玉竹你可不要自己跑到胡府去冒险。”
                            唐玉竹点头答应着,心里却想着要怎么做才能救丁冲。
                            只听丁冲问道:“老爷子没事吧?”
                            唐玉竹点头:“老爷子的解药是真的,再过一会儿他就会醒的。现在要紧的是你。”
                            丁冲高兴地道:“那就好了,只要老爷子没事,等他醒过来一切就都好办了。”
                            唐玉竹暗道:老爷子就是醒了也解不了你的毒啊。看来我还是得从胡府那边下手。
                            正想着,就听外面有下人来报:“胡涵胡大人要见国师,现在大堂等候。”
                            他怎么来了?众人疑惑间,唐玉竹已经当先出门向大堂方向飞掠过去。
                            来到大堂一看,一人正端然稳坐,正是胡涵!
                            唐玉竹来到近前厉声喝问道:“胡涵,你还敢来!快把解药拿出来!”
                            胡涵得意非凡地道:“解药?不是被你们抢走了吗?你们国师府的人擅闯我丞相府,我还没去御前告你们呢,你还敢要什么解药?!”
                            唐玉竹道:“闯丞相府的人是我,与国师府的人没关系,你要算账尽管找我。现在先给我解药,不然的话,你休想活着出去!”
                            胡涵毫不在意地道:“你在威胁我?我可是以朝廷命官的身份来看望国师的,要是在这国师府中有个什么差池,别说你,就是刘伯温老儿也脱不了干系!”
                            唐玉竹怒道:“你当然是有目的才来的,说吧,要怎样你才肯交出解药?”
                            胡涵看了唐玉竹一眼,阴阳怪气地道:“中毒那个家伙是谁?竟让你这么着急,不会是你的相好吧?”
                            唐玉竹一掌拍了过去,却在胡涵脸前生生停住了,反手拍在桌子上,将桌子打掉了一个角:“你要是来废话的那就滚吧,解药我自己想办法。不过你要时刻提防你的脑袋!”
                            胡涵见他发怒了,不想把话说僵,忙正了正面容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绕弯子了。解药就在我们丞相府,不过要用东西来换。”
                            “什么东西?”唐玉竹追问。
                            胡涵沉声道:“账簿!真龙教的张煜交给你们的那本账簿!”


                            IP属地:辽宁20楼2017-06-27 1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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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账簿?”唐玉竹疑惑道:“账簿那天老爷子带着上朝去了,若不在你们手中,那就去找你们的皇上要去好了!”
                              胡涵恼怒地道:“刘伯温这老狐狸,拿去的只是一本假账簿,真的一定还在国师府!”
                              唐玉竹断然道:“好,我这就去找,只要我给你账簿,你就要将解药给我。”
                              “没问题!”胡涵一口答应着,转脸又嬉皮笑脸地道:“不过你要是没有找到账簿呢?我倒有个主意,只要你回到我身边,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唐玉竹强压住想给他一剑的念头,铁青着脸道:“你趁早死了这条心,我就是死了,尸首也不会留给你!”
                              回到后宅,唐玉竹推门而入,惊喜地看到刘伯温已经坐了起来,正在和丁冲王凯说着什么。
                              “老爷子,你好了?真是太好了,觉得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唐玉竹关切地问道。
                              刘伯温笑着回道:“老夫已经没事了。唐公子,这次的事多亏了你。”
                              唐玉竹笑道:“老爷子太客气了。在下正有一事请教老爷子呢。老爷子那天进宫面圣,不知可否见到皇帝了?”
                              刘伯温摇了摇头:“没有,老夫一进宫门就被卫士拿下了。那胡惟庸是早有准备,知道我一定不会说他的好话,所以哪容得老夫见到皇上。”
                              “那那本账簿可是落在了胡惟庸手中?”唐玉竹装作不在意地问道。
                              刘伯温看了唐玉竹一眼道:“账簿啊,还在老夫手里。因为老夫已经算出将有劫难,于是留心做了防备,拿去的是一本假帐簿。”
                              唐玉竹眼睛一亮,正要问下去,丁冲猛地站了起来,拉住唐玉竹道:“老爷子才醒来,身子一定很乏了,该好好歇歇了。玉竹,你也忙了这大半天,现在天色已晚,快回去睡罢。”回头对王凯和服部鹰丸说:“今天晚上你们就受点累,在这守着老爷子,我去找亭儿,给你们做点好吃的。”说完不由分说,拉起唐玉竹出了门。一直走出老远才放开。
                              “为什么拉我出来?”唐玉竹盯着丁冲问。
                              丁冲没回答,反倒问唐玉竹:“胡涵来干什么?他都怎么说的?”
                              唐玉竹背过脸去不回答。
                              丁冲追问道:“为什么你一回来就问老爷子账簿的事?是不是胡涵要你用账簿换解药?”
                              唐玉竹转过脸,无奈的道:“大哥,账簿是死的,人是活的。现在还是拿到解药要紧。”
                              “不行!”丁冲坚决地摇了摇头“账簿是现在唯一可以扳倒胡惟庸的证据,绝对不能交给他们。”
                              “可是你怎么办?我的药只能维持一时,一旦毒发……”唐玉竹说不下去了。
                              丁冲轻抚着唐玉竹的后背道:“维持一时是一时,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唐玉竹咬了咬牙:“好,我再想办法。不过你记住了,你曾对我说过,生,我们一起生,死,我们一起死。”
                              丁冲伸手将唐玉竹的手紧紧握了起来,深深地点了点头。
                              唐玉竹送丁冲回房后本想留在他身边照顾,但丁冲死活不同意,说他为了压抑自己体内的毒性费心劳力,让他回去休息。
                              唐玉竹见他的毒一时还不会发作,只好听他的话。回房后却没休息,开始翻药书,查医典,忙了大半夜也没有头绪,不由得一阵灰心,心里起了自暴自弃的念头:费这些事干什么,还不如等大哥毒性发作之时陪他一起上路就完了。也省得有一天看着他娶妻生子,剩下自己孤零零一个人。
                              想到这里将手中的药典一扔,人往床上一躺,将眼睛紧紧闭上。可心中千头万绪哪里又睡得着,脑海中不断出现丁冲毒发而亡的样子,就觉得一颗心仿佛搅成了一团。
                              再也躺不下去了,唐玉竹站起身,在屋内转了两圈,终于在摆放古琴的几案前坐了下来。
                              琴声响起,指尖在琴弦间跳跃,思绪却如潮水般翻来涌去,唐玉竹似乎将满腔愁绪皆付与双手,一曲尚未奏完,“铮”的一响,一根琴弦已断。唐玉竹一怔,眼中泪水已夺眶而出。
                              就在此时,一声叹息自门外传来。
                              “谁?”唐玉竹忙拭去眼泪,高声喝问。
                              门一开,进来的人让唐玉竹吃了一惊:“是你?你倒这里来干什么?”
                              “我听说国师府里出了事,就过来看看。刚才是被你的琴声吸引了。”张煜并不介意唐玉竹的态度,依旧温文有礼:“我早听说过你琴艺高超,想不到第一次竟听了这样一首曲子。”
                              仿佛被人看穿了心事,唐玉竹一阵羞窘,恼怒道:“谁请你来听曲子了?你深更半夜跑到国师府究竟有什么企图?”
                              “企图?别冤枉我好不好,我是真的很关心你……们,毕竟我们现在是盟友啊。”张煜试图让唐玉竹相信自己的诚意“刘国师的事我听说了,你们大闹胡府的事我也知道,可我听说你们从胡府出来后有人中了毒,所以,我想来看看。”其实我是怕中毒的是你,所以背着手下人大半夜的跑过来的。这句话张煜可没敢说出口。
                              唐玉竹并不领情:“我们这里有损失不正合了你的意么。所谓鹬蚌相争渔人得利,等我们与胡府的人斗个两败俱伤,你好来收拾残局!”
                              张煜皱了皱眉:“你不相信我?你忘了,上次在那家小酒馆的事了?那天我让丁冲转给你的话,他转了么?”
                              唐玉竹脸一红,心知那次自己酒后无状,一定被他看了很多笑话去,后来还因为酒醉和大哥……“你让大哥转的什么话?很重要么?如果很重要大哥不会不告诉我。现在我在这里,有什么话你说吧。”
                              “这个……算了,我还是不说了。”张煜无奈道:“这样吧,到底是谁中了毒,你带我去看看,也许我有办法呢。如果我能帮上忙,你就该信我了吧?”
                              唐玉竹怀疑地看了看张煜,心想,反正现在的情况已经是最糟糕的了,再坏也坏不到哪去,万一他真的能救大哥呢?
                              顾不上再去追问张煜的动机,唐玉竹带着张煜向丁冲住处走去。
                              丁冲此时也没睡着,毕竟自己中了毒,哪能一点不放在心上。一时想着万一自己真的有那么一天,那玉竹不会真的要和自己一起吧?得嘱咐服部鹰丸,一定看好玉竹,不让他做傻事。一时又想自己要是出事了母亲一定难过极了,希望玉竹以后替自己尽孝罢。还有老爷子,胡府的人不会放过老爷子的,把老爷子交给王凯还真有些不放心……
                              想着想着,就觉得心头一阵烦闷,指尖处一阵麻痒,好像毒性又发作起来了,于是坐起身来运功将毒性重新压住。
                              刚运功完毕,就听见门外传来了脚步声。“这么晚了,怎么还有人来?”
                              房门上传来一阵轻轻敲击之声:“大哥,是我。你睡了吗?”
                              丁冲边起身将门打开边应道:“我没睡。玉竹你怎么还没休息……”门一开,门外竟然还有一个人在,“张煜,你来干什么?”
                              张煜看了看丁冲,道:“原来中毒的人是你。我是来给你疗伤的。过来吧,让我看看你中的毒有没有救!”张煜边说边大模大样地进了屋,不等主人想让,已经舒舒服服找了个座位坐下了。
                              借口!有这么大半夜给人疗伤的么?还跑到玉竹那里去了。丁冲恼火地想着,眼前又浮现出那天张煜把唐玉竹紧紧抱在怀里的情景。
                              “我中的毒不劳张教主您费心。生死有命,我丁冲还没把生死看的那么重。张教主您还是请便吧。”丁冲冷冷地道。
                              唐玉竹急了,走过去拽着丁冲的衣袖轻轻地道:“大哥,你还是让他看看吧。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母亲和……老爷子想想吧?”
                              丁冲看着唐玉竹焦急的样子,想了一会,终于点了点头。


                              IP属地:辽宁21楼2017-06-28 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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