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月后,他在自己的沙发上见到了醉得不行的阿尔弗雷德。“回家去吧,阿尔弗。万尼亚不想见你。”伊万在逆光的地方努力擦掉身上的血迹,希望阿尔弗雷德发现不了。阿尔弗雷德却好像听不见似的,完全没有离开的迹象。“万尼亚……万尼亚……Hero终于见到你了……你不知道Hero有多想你,嗝……”酒气让伊万皱了皱眉,“唔……为什么这么嫌弃Hero呢……难道是Hero的错吗?Hero表白的时候,嗝,万尼亚明明一下子就答应了呢……那时候笑得多温柔,嗝,啊,怎么现在就这样了呢……”阿尔弗雷德看起来半梦半醒,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让伊万的心软了下来。“好了好了,阿尔弗。你再不回家的话,琼斯夫妇怕是能杀了我。”伊万蹲下来,凑到阿尔弗雷德的耳边说道。阿尔弗雷德看准了时机,一个翻身就吻上了伊万的唇,一个带着酒气的吻一下子乱了伊万的心绪,更何况对方还在不断攻城略地。轻轻地咬了阿尔弗雷德一口之后,伊万满意地见人放开了自己。“你干什么呢阿尔弗?别这么得寸进尺,我们早就不是恋人了。喂,那种眼神是什么意思啊?”阿尔弗雷德用那双水蓝色的,充斥着雾气的眼睛盯着伊万,仿佛随时都会哭出来。伊万最受不了这个眼神了,阿尔弗雷德当然知道。“万尼亚,Hero难道,这么没有魅力吗?”天知道阿尔弗雷德是从哪里学来的招式,说这句话的时候突然靠近了伊万,一只手开始解自己宽松的衬衣,另一只手还不安分地在伊万身上游走。然而伊万没有迟疑地捉住阿尔弗雷德不安分的手,扣上那些不合时宜地敞开的纽扣,别开了眼神。“阿尔弗,回家去。”“万尼亚……”
伊万看着怀里睡得正酣的小金毛,无奈地摇了摇头,把他抱上了床就去洗澡了。然后出浴室的门他就发现了自己轻易相信表象的愚蠢。阿尔弗雷德跪坐在床沿,衬衣半遮着上身,露出了那八块近乎完美的腹肌,显示着他平常有多么注意锻炼,西裤早就被扔到了地上,那条星条旗的内裤刚好勾勒出阿尔弗雷德的轮廓。伊万不由得咽了咽口水,черт①,他怎么这么性/感?就在这时,阿尔弗雷德那双先前雾蒙蒙的双眼突然望向伊万的眼睛,清澈的蓝色让伊万的心脏突然漏跳了不止一拍。等他回过神来,情况已经不可挽回。“万尼亚……哈……Hero果然还是……唔……很有魅力的呢……万尼亚还是……嗯……爱着Hero的吧?……”“……Alfred……я люблю тебя②.”
然后是同居,伊万每天送阿尔弗雷德去学校,然后再转悠几圈等组织通知,然后接阿尔弗雷德回家,拒绝他突然蹭上课就开始不安分的动作,哄阿尔弗雷德睡觉。没有什么事的时候,他就喜欢一个人去酒吧,坐在一个安静的角落喝伏特加。然后他就开始蹂躏自己的头发,自己那天怎么就这么轻率呢?这样会害了阿尔弗雷德的,他本应该有一个像他自己那样阳光的未来,而不是和他伊万一起,在别人的生命和鲜血换来的房子里苟且偷安。
于是毫无征兆地,第三年,伊万把车钥匙和门钥匙留在桌上,独自离去,再也没有回来。阿尔弗雷德看着这两串钥匙,既没有嚎啕大哭也没有破口大骂。这就是他熟悉的伊万啊,总是这么自私的一走了之。但这都是他阿尔弗雷德自作自受。
寄给阿尔弗雷德的钱没有断,只是地址一直在换。阿尔弗雷德也习惯了一个人住在空旷的公寓里,喝着一杯自己冲的卡布奇诺——因为伊万不喜欢看他喝可乐所以强行改喝卡布奇诺,现在已经改不回来了——回忆着过去的时光。那张两个人睡也很宽的大床如今也是他一个人的了。但是陷进去的时候,身边会有那股伏特加的味道。那是伊万的味道啊,阿尔弗雷德吃吃地笑着陷入了梦乡。
后来阿尔弗雷德又找到伊万几次,每次阿尔弗雷德都是这么不安分地胡乱玩,但是再也没有发生那天的事了。再也没有。
然后很久很久他们没有再见面。但是伊万给阿尔弗雷德寄的钱还是没有断掉。阿尔弗雷德曾经想给伊万写信,但是不知道应该寄去哪里。想去找他,又会想起最后一次被拒绝时,伊万阴郁的脸。“万尼亚……万尼亚……Hero该怎么找到你呢?”唯一可以感受到新鲜的伊万的气息的东西,就是每个月定时寄来的信封上,伊万漂亮的字迹了。阿尔弗雷德把伊万寄来的信封整整齐齐地放在一个小礼盒里,当他正好装满,打算买一个新礼盒的时候,伊万就再也没有寄过来。
再也没有。
伊万死的时候阿尔弗雷德正在庆祝,庆祝一年一度的圣诞节,也庆祝那个遥远的国家终于永远地成为了一个历史名词。
次年一月,阿尔弗雷德辞职,乘着飞机来到遥远的莫/斯/科,伊万出生的地方。他用蹩脚的俄语——那些都是在跟伊万在一起时记住的——试图寻找到布拉金斯基夫妇之前的住址。不过善良的人总是容易留在大家的记忆里,很快,他就找到了那栋房屋。然后,他拿出足以让那些俄/国人生活好几年的钞票,买下了这栋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