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醒来我又是在狐狸洞里，阿娘眼里有哀恸过后的欣喜。她抱着我手臂在颤抖，她问我“这些年你都到哪里去啦？我们四海八荒的寻就是不见踪影！”我有些讶异“我不是去封印擎苍了么？”阿娘打量我的眼神有些惊疑“你封印擎苍是三年前的事啦，这三年你上哪了？莫不是连你自己也不晓得？”我点头，遂又摇头。阿娘唤来迷谷把折颜叫来。期间阿娘告诉我，自他们知道我前去若水，就开始寻我，三年来却是一无所获。直到我倒在十里桃林，折颜捡到我时我已昏迷不醒。连眼睛也不知落在了何处。折颜进来，后面跟着一大串。我的阿爹并我白家老小全部到齐。折颜将我里里外外的检查了一遍，确定我除了丢了双眼睛并无不妥。于是盯着我打量“你当真不知你这劫数应在了何处？”听到折颜问我才反应过来“劫数？”三哥坐到床榻的另一边揉着我的脑袋“我们家小五以十四万岁高龄迎来了她的飞升，虽然迟了些，但到底没堕了我们青丘的颜面。”刚醒的脑袋还有些昏沉，顺势把头埋在了三哥怀里。问出疑惑“有那么好渡的劫难吗？只是一无所觉的丢了双眼？”四哥凑上前来“折颜捡到你时，你一身是伤。只是瞧不出是被什么伤的。”我家二哥自来干脆“忘了便忘了横竖小五受的是情劫，了了不是更好，免了一场心伤。”我觉得我家二哥这话很是在理，自也不再关心我那三年都干了些什么，想来如今这情境是天意了。正想问问师傅的情况，九师兄也进来了。九师兄见我第一句便是“十七放心，师傅好的很，现在不用心头血也能好好的了。”放下心来交代凤九晚上给我准备好吃的，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日正当空，理好仪容迫不及待的往枫夷山赶。刚进炎华洞就见阿爹和折颜也在。也懒待行礼，直直扑到墨渊身边确定他无碍才跟阿爹打招呼。阿爹拉着我坐下“刚刚才醒，怎么又来瞎折腾，还怕墨渊消失了不成。”就着阿爹的手臂当枕，靠在了桌上。阿爹抚着我的背“墨渊的元神没寻到，想来他现在气息微弱，隐在了哪处不易察觉的地方了吧”听着阿爹和折颜猜测着各种可能，我半分也没觉难挨。我好端端的回来了，至于师傅不管他什么时候醒来，我总还能听到他唤我一声十七，等等又有何妨。
晚间饭桌上，折颜突然提起我与那夜华的婚事，让我很是意外。只我还没开口凤九便不顾二哥在场，插话投了反对票。“夜华才配不上我姑姑呢，他连自己妻儿都互不住，姑姑怎么能嫁给那样的人？”原来当年桑籍奉了父命前来青丘，原是报了讨好的心态，没曾想竟对少辛上了心。本来也算是庄喜事，偏偏那桑籍枉顾我青丘颜面。留下退婚书，带了少辛到天君跟前，求成全。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偏这事依旧没能断了天君意图联姻的心，曾放话未来天后必是青丘白浅。那夜华本就是天君属意的太子，如今更是昭告四海夜华已受太子印。据凤九的说法，夜华原本对将来妻子是谁不甚在意。偏偏在几年前恋上个凡尘女子，从此如堕魔障，机关算尽。那叫素素的姑娘却依然被带上天宫，开始了暗无天日的日子。最终含冤被爱人挖去双眼，换来心死，产下孩儿堕下诛仙台，了结了这段孽缘。凤九说完饭桌上片刻凝滞，还是阿娘先出了声“原就不是良配，如今知道那太子行事这样没有章法怎么能嫁！要是再提这事便告诉他们七万年前桑籍留下的退婚书，我们很是满意。若是还想联姻，让我家小五再去哪个山头看看，能不能再捡几只阿猫.阿狗的。多捡几只，把他们天族的皇子皇孙都配上一个，全天君想要联姻的心”这话说的不可为不毒，明白的告诉天君，你九重天的皇子，不过是我家闺女随便捡几只阿猫阿狗就足以应付的货色。拿什么来与我家闺女匹配。这话若当真传了出去，只怕又要轰动四海了吧！我心知九重天的这场算计终究成空，不再多话专心吃菜。

第十章
阿爹阿娘并我的一众哥哥又离开了。凤九也在二哥离开后溜上了九重天。狐狸洞清净了下来。如今的师傅再不用日日守着，我无事之时也时常在青丘五荒溜达。然则青丘虽然地貌广阔，到底是我长大的地方。溜了几回也就没了趣味。是以，我还是枫夷山，十里桃林换着跑。这日折颜和四哥带着新酿的桃花醉进了狐狸洞，说是让我尝尝可有不同。酒刚开封，凤九那丫头就慌慌张张的回来了。不用问看她那表情就知道又闯祸了。想起她这三百多
年来一直没在狐狸洞，累得我们几个连口腹之欲也没人满足就觉郁闷。是以看着她这样我们也不急，只等小丫头自己开口。“姑姑”凤九跪在我面前。有些意外，正想让她起来再说只听她又开口“姑姑我对不起你……”凤九开始时还小心翼翼的看着我们的脸色说，到了最后却是义愤填膺。
事情说来也是简单。凤九听得天族圣物结魄灯，不但能结凡人肉身，更能聚仙者魂魄。她自小便听我们说起师傅要结好魂魄方能归来。晓得这圣物便动了心，却没想她有心全了我的夙愿，偏给我招来一桩不大不小的麻烦。
凤九在司命那里知道结魄灯一直在洗梧宫结着凡人素素的魂魄。又听说那素素早已飞灰，结不回来了。夜华这样不过是不死心罢了。小丫头动心起念间化作素锦模样偷出了结魄灯。刚出洗梧宫，跟夜华和连宋、司命撞了个正着，凤九的小术法无所遁形。夜华怒气冲冲的夺回结魄灯，风吹过，灯在他手里息了。最后的念想没了，夜华同志愤怒了。连宋、司命慌忙给小丫头找靠山。离得近点的东华帝君，远在青丘的我们，纷纷在他两嘴里登场。从东华帝君对凤九有意无意的事事偏坦，到龙族、狐族和谐关系的重要性，总算把夜华那冲天的怒火息了一息。凤九有惊无险。
正当凤九在司命二人的提醒下预备溜之大吉时，身上的帕子落下。那帕子好死不死落在了结魄灯上，已经熄灭的结魄灯竟又燃了起来。
听到这里时我们三人都已不再饮酒。白渺和九师兄也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手里端着瓜子。偏凤九在我们听得有趣之时放了个大雷“姑姑那帕子是你的？”凤九眼里的小心翼翼全盘不见，只剩下茫然。正磕着瓜子的我一呛。抬头间看见他们几人都盯着我，气氛凝滞。
凤九说结魄灯被点燃时，当时在场的几人反应跟我们一样。尤其夜华同志尤其突出。反应过来后的夜华，犹惊喜到激动。激动过后的夜华咆哮了。要不是东华赶到，只怕我们只能见到散架的狐狸了。藏在东华背后小狐狸急中生智推说帕子是当初自己时常溜去看凡人素素，从素素那里得来……
凤九说素素出现的时间正好是我封印擎苍之后。
凤九说凡人素素含冤被剜了双眼
凤九说素素跳下诛仙台那日正好是折颜在十里桃林捡到我那日。
凤九说素素对自己的来历一无所知，醒来之时是在俊疾山上，身上除了把扇子再无其他。
凤九说灵宝天尊养的凤凰见了那扇子很是激动，当场魔性大发。
凤九说天宫那帮人都说那扇子是威震四海的玉清昆仑扇。

有没人看，告诉我这段会不会跟扯？要不要删了？我自己都快要写不下了。

先发一段，很想就这样坑了的说

第十一章
我来到湖边，幻了条小舟，使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躺在小舟上随着水流而动。船身轻晃，睁开眼四哥已在身旁躺下“小五在想些什么？”四哥折了水草在我脸上轻触。“想师傅，想若他还在，会使什么法子助我度过这劫。”我拿过四哥手里的水草把玩。“不是在想如何应付夜华乃至九重天的那帮人？”四哥有些意外。“四哥当年若水决战的前一夜，师傅把封印术法交给我时，我就知道师傅的决定了。可有什么用呢？我能做不过是在翼族残兵面前发泄我的仇恨。不过是在天族使者面前发泄我的不甘罢了。”四哥的手附上我的双眼，借着他的手去了眼眶的湿意。“既然是劫数怎么能轻松过关？既然是劫数怎么避过？”折颜落在船上带着桃花醉的醇香。“我只是有些郁闷，白浅纵使七万年不出青丘，四海八荒的神仙有几个敢等闲视之？昆仑虚的司音，见过的人不多，但哪个敢轻易辱之？偏偏我这劫难却度得这样脓包，青丘的脸面何在？昆仑虚的颜面何存？”折颜笑“果然是我们青丘出来的，就是不一样。一般神仙度过情劫，总要感慨一番，情之一字如何磨人。偏你只担心彼时身为凡人的自己，损了爱重之人的颜面。”下意识的白了折颜一眼。要不是凤九带回的消息我连劫数里的那人是谁都不知道怎么磨人？折颜收了笑意，难得正经起来“小五你从诛仙台跳下，诛仙台下的戾气冲开了擎苍的封印，也顺道冲去了你被封印时的经历。甚至包括记忆里的人。”折颜欲言又止“素素产下的孩儿昨夜也陨了。”刚到嘴里的酒呛得我直咳。“擎苍自以为解气的封印，反而迎来了你飞升的机缘。阿离的出现圆满了你的这场飞升的劫难。素锦的小伎俩，成全了这场劫难。”折颜说到这里不再说下去。我却明白阿离的出现不过是为了全了我的飞升。如今我已回归正身，当日的是是非非也清楚明白。只是那段记忆却全然与我无关。记忆里存在的人自也无关紧要。而整件事里出现的人，只因我而存在的，不过一个阿离。
狐狸洞口，白渺和凤九一如往常的打闹。不同的是他们已经是成人模样。想起他两三百多岁的模样，天真、无忧、自由自在。那应了我的天命而存在的阿离却已陨落，心中伤怀。四哥剥了颗莲子递到我面前“阿离因你而生，如今这样原本就是天命。逃不了，也避不了你不是明白吗？”四哥又递上桃花醉。我看着四哥，他眼里的宠溺是我自小就习惯的常态。终于泄了心头的那抹遗憾。
迷谷来报，西海二殿下前来求见。看着迷谷递上来的折子，有些意外。折子上说，我那大师兄助长海对战鲛人族，得了青丘白浅坐下陆远许多助力，特地前来道谢。这才想起九师兄每次外出，都谨慎的敛去容貌声称是我狐狸洞中人。我们都清楚此时万不能让人把过多注意力放在青丘。而我自也不能去见大师兄。亲自上了枫夷山知会九师兄。
那日我又在枫夷山上消磨了半日时光，夜幕降临前我方回了狐狸洞。

十一章修了几个错别字，顺便补全

第十二章
步入狐狸洞之时，大师兄已经离去。九师兄告诉我，西海大皇子卧在病塌六百年有余。折颜四哥听闻便凑热闹去了 。九师兄今日得以和大师兄相聚心情愉悦，纵我那大师兄并不知道他便是昆仑虚的老九，亦不影响他半分激动。他拖鞋我的手臂“十七待师傅醒来我们便可重聚，届时我们就算搬空昆仑虚酒窖也要大醉一场。”我看着的九师兄眼里的期待“好！待师傅回来我们大醉一场。”
翌日，我刚起床。迷谷来报夜华求见。我正想着他的来意，凤九又匆匆进门“姑姑，你是素素的事发了。”我看着跪在地上的凤九，开始思考是不是我对这丫头当真纵容过了，不然她怎么总给我惹事？凤九说四哥去了西海后，她也上了九重天，因了以那夜华表妹起了争执一气之下说漏了嘴。“我示意她起身“起什么争执？”原还心虚的凤九提起这个便气冲冲“我上九重天是想去找司命玩，结果那织越见我就跟我论辈分。说什么姑姑嫁给了夜华她就长我一辈云云……我原本没理会她。她又说什么她的表哥如何优秀云云，配了姑姑是我们青丘的福分。”凤九接过迷谷递上的茶一口饮尽，到底平静了些。“我想起姑姑历劫之时受的苦难便口不择言了。”凤九看着我有些无措“姑姑我说这些话时夜华也在。我抄了近路匆忙回来请罪。”说完伏了一伏，“现在夜华就在外头侯着，姑姑可想好了怎么应对？”我本想着装个样子好好说凤九两句偏九师兄已经笑了开来“十七你这小侄女的这番做派，和你当初闯祸之时在师傅面前撒娇求劳之时一个样子。”我好不容易做好的严肃模样，瞬间荡然无存，只得朝洞口而去。
谷口处，迷谷随意支起来的亭子里，站着两人。不待我上前玄衣男子神情激动的冲我而来“素素！”想来他就是夜华了。下意识的闪身，看向来人。七万年不出青丘的我差点绷不住我身为女君的颜面。
折颜说九重天的小太子与墨渊长得一般无二。
折颜说九重天的夜华连元神都与你师傅相似。
若不是他眼里的情深，闪着的泪花，告诉我他不是我师傅。只怕我已然失态，敛好思绪直接坐下。总算认出另一人原是九重天连宋君。夜华仍然试图靠近我，到底被他按耐了下来。趁连宋开口之前，我自行开了口“我是白浅。”泯了口迷谷送上的茶“白家幺女。”我看了看亭子外几人毫不遮掩的窥探，有些无奈。“大概我就是凡人所说的命好。一出生就是阿爹阿娘鞠在手心的宝。自小青丘五荒任我胡闹。惹的事，闯的货有哥哥们替我当着。”我看着夜华“若我愿意四海八荒少有地方是我不敢去闯的。自小到大，受过伤，挨过痛却没受过半分委屈。”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瑶光上神。“或者也有那么一次，但让我不痛快的那人，面子里子半分不剩。”我缓缓起身“几日前我方晓得这样的一个我，做了凡人竟是那样不堪。”夜华神情痛苦“素素是我不好，是我护不了你，可是以后再也不会了。”躲过他伸来的手“我自然晓得再也不会，莫说本上神瞧不上你那侧妃，就算我当真动手剜了她的双眼，你九重天又能耐我何？”连宋按着夜华重新坐下。“你当着就这样恨我？”我看着他那张与墨渊一样的脸有些不忍“素素是我飞升的劫数，劫数过了，一切也都完了。我醒来之时并不知道自己有过这样一番经历。要不是结魄灯无意燃了帕子，只怕到如今也不会有人知道我便是素素。”夜华不可置信，“诛仙台上的戾气解了擎仓的封印，也带走了我身为素素之时的一切记忆。”“你不是因为生气骗我？”夜华开口。“还是因为你不爱我了？”

实在困了，先发点吧，有逻辑不通的见谅哈！没修改的。等我哪天有空，一定好好休一休

把第十二章补全
“我不气你，因为素素所经历的一切是天定。自然也不会爱，素素坠下诛仙台，连带她的心之所系也一起灰飞烟灭了。如今站在你面前的是青丘白浅。夜华，劫数中的我，经历的一切原就避无可避。初初听得凤九说这事之时，我就是个听书人。书已说完，再回味，你纵有千般无奈，都改不了你不是良人的事实。”迷谷看我说完忙上前替我倒茶。
茶还未入口就见大哥端着一盘鸡爪子在我旁边坐下。“有个小姑娘瞧上我了，你大嫂又闹着。我在你这待几天。”我瞧了瞧大哥手上的鸡爪很想提醒他注意下上神的颜面。只没等我开口，大哥就注意上了夜华叔侄俩“长得这么像墨渊上神，不会就是天族太子吧？”不等人开口又问“你们这是又来打我家小五主意吗？听说夜华君对你那凡人娘子情深爱笃，还能亲手剜了她的双眼？能说说你是怎么做到的吗……”我眼看着夜华宛死若灰的脸色，再看看四哥折颜他们并没有阻止我这在大嫂处受了气的的大哥明显的撒气行为。无奈只得扯了他袖子制止。

十三章
我站起身看着这个长得与墨渊一般无二，却又完全不同的男人“夜华我刚刚的话你可有听清？这样长大的我，若真是你的素素，你觉得我会如何？”我看着那叔侄俩“你九重天当真准备好了承我青丘怒火了么？”
夜华终是哑然离开。离开前大哥告诉他，当日既是他亲手剜了素素双眼，如今也亲手将那双眼归还。
大哥告诉夜华最近我家大嫂正在同他生气，他这西荒君主过得很是无趣，听闻九重天上日日笙歌。他也有心上九重天上寻些乐趣。这话里的意思明晃得连宋一个踉跄。
折颜说师傅回来看到这样的我只怕也是要惊讶的。大哥边啃着鸡爪子边含糊不清的开口“有什么好惊讶的，当年我家小五连玄女的账都忍了下来，何况素素这事，小五连经历都算不曾有过！说来小五你也是命好，凄凄惨惨的历了趟劫，回来什么也不知道。如今晓得了，却像磕着瓜子听书的路人。”九师兄在旁道“十七不找玄女算账，是不想坏了师傅用命换来的和平。”大哥放过所剩无几的鸡爪，看了看九师兄“你的十七师弟放过玄女是为了苍生没错，可青丘白浅要去寻她麻烦，同他九重天却没半分关系。”大哥这话一出口我下意识的一震。玄女用的是大哥妻妹的身份上的昆仑虚，顶着我的那张皮招摇撞骗。我要寻她晦气，翼界自然无话可说……“大哥怎的没早点提醒我？”入口的热茶缓了我的思绪。四哥上来捏了捏我的脸“你回来时只剩一口气，之后我们都以为你不欲生事，哪里晓得你是压根忘了这茬？”躲开四哥的手，看向折颜“夜华的气息都有些像师傅，当真与师傅无关么？”“初时听闻他像墨渊时我去探过他的元神，他有父神的修为。”折颜这话一出口连带两个小的都安静了下来。“他与墨渊到底有没有关系只怕只有墨渊醒来才能知道。”我再不欲说话，靠在大哥身上闭眼。
几日后我和大哥正下棋。迷谷兴冲冲的进了书房“姑姑，天族太子把你眼睛送回来啦！他本想亲自交到你手上结果被小殿下打发去桃林啦！”我知他说的小殿下是指白渺。大哥在棋盘上落下一子问到“小九那丫头呢？不是上天宫去了么？怎么也不回来说说这事？”大哥话毕凤九也进了狐狸洞，身后跟了一群看热闹的。
那日凤九说，夜华在朝会上当着众仙的面，为素素平反。天君有心包庇，连宋站出来当着素锦叔伯问“青丘白浅上神问，我九重天可准备好了承她青丘怒火？青丘白玄上神说他最近过得无趣，正在寻乐子打发时间。我也想问，我们当真要为倘护素锦犯下的错，做这种准备吗？”
凤九说那日夜华亲手剜了本不属于素锦的双眼，把自己关在一揽芳华，整整一日。
凤九说，天君本以为，我与夜华有这番前缘，情分当可再续。东华只问“你以为青丘白浅还会是那劫数里的素素么？”
那日大哥问我“可觉解气？”我没甚感觉，只是可以阿离没了福分瞧瞧这四海八荒。

第十四章
折颜最近神秘得紧。两月前匆忙来了趟狐狸洞，替我安好眼睛后，只留下一句最近心里头有疑团没解开。就再没出现过。连带四哥也常常不见踪迹。拾了棋盘，摆上棋子。正欲自己打发时间之时，迷谷来报，夜华又在谷口。这两个月夜华时常前来，虽我从没见过，到底让我有些厌烦。“姑姑，要不去见他一面，把话说清楚了吧，也让那太子死了这心。”我看看刚摆好的棋盘，已没了消遣的心思。
谷口，夜华同上次一样一身玄衣，立在青山碧水间格格不入。看见我前来，他神情依旧激动，只到底没在动手动脚。
示意他坐下，迷谷上好茶站在一旁。“浅浅，我真的再没机会了吗？”语气真诚。我摇头，他苦笑。“如果不是那番前缘，只怕你连看都不会愿意看我一眼吧！”语气涩然。我有些意外“怎么会，你这张脸很难让人忽略。”我看向枫夷山，那里有个人长得与眼前的人一般无二。
“你是真的不记得了吗？”他语气里还有丝希冀。我摇头“许是上苍垂怜，我只是个看客。”
那日，我看着夜华离开，背影萧索。迷谷在旁问我“姑姑，怎么不出口气？”
饮尽凉透的茶水“没气，怎么出？”迷谷挠头。“我对夜华的认知全部来自听说，包括我和他之前的牵扯。没有感受的事，你能指望我有多大的气？”迷谷点头。“况且，他也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不再理会迷谷，我往回走。不过片刻，迷谷追了上来掏出张折子“姑姑，这是东海水君家的小儿满月请帖。”
我接过折子有些意兴阑珊。我出生之时阿娘难产，得了东海水君家接生婆的助力。此番请帖既已送到自也不好拒绝。
拿了迷谷准备好的夜明珠，路过十里桃林时，顺道把折颜的贺礼一并带上。我前往东海。
七万年不出青丘，再出来时已是我陌生的模样。刚刚出了十里桃林，行至东海岸，岸边一行四人，四人皆是旧识。我那大师兄与七师兄、十六师兄剑指离镜，想要躲开已是不及。七师兄剑气逼来“今日倒好，你俩一起出现，那便将七万年前的那笔账一并清算了去。”不待我出手剑气已被化去。九师兄的声音响起“兄台怕是认错人了，这是我家姑姑！”九师兄这些年出外，皆以我狐狸洞中人自居，大师兄自然知晓。我看着眼前向我俯身行礼的三人有些尴尬，正欲说着什么打破这尴尬时，离镜已从初见我时的震惊回过了神。一声阿音，竟被他叫的百转千回。三位师兄也眼露疑惑。九师兄自来是个口拙的，眼下情况他已不知如何开口，有些无奈只得自己信口胡诌“当年司音是只野狐狸，因了长得与我相似，折颜便将他捡回了桃林。”这话说得我很是心虚，是已也不看他们，径自前往东海。
身后我的几位师兄与离镜言语上依旧互不相让。虽说此时情况不对，但看到师兄们依然让我心生欢喜。遂，也起了为难人的念头，转过身看向离镜“西海水君见了翼君也要行礼，那本上神呢？”我看着离镜神情僵了一疆，正打算继续说上几句，九师兄已开口“翼君倒是好运，我家姑姑因了身份尊贵非常，自来不太理会小辈、晚辈。翼君今日却能得了姑姑开口指点，当真羡煞旁人。”话已至此离镜只得恭恭敬敬的朝我见礼。礼毕匆匆离去。九师兄靠近我“十七，瞧他看你的眼神，只怕他已有所怀疑。”未等我回答十六师兄就在一旁疑惑道“十七？”我看看说漏嘴的九师兄有些无奈。只得端着架子冲十六师兄道“这是本上神有心为难的，第十七个小辈。”说完我加快脚步朝前。身后几位师兄的议论，一律当做没听见。横竖在他们的认知里司音是个男子，而如今站在他们面前的却是货真价实的女子。

第十五章
自踏入东海地界，一路上听得不少小仙女对夜华的议论。自然作为天君屡次意图联姻的我，也就顺带的没少被提及。提及夜华多是前途无量，样貌清俊之类的溢美之词。说起我，却往往以青丘的老太婆为开头，老牛吃嫩草为结束语。九师兄在旁憋笑“姑姑，作为老太婆，对这一众仙有何看法。”趁人不备狠狠的朝他脚后跟踢去“就年龄上，这一声老太婆倒也没冤了我去。”
一行婢女匆匆朝自我们身旁穿过。“快快，青丘的姑姑只怕要到了。她老人家有眼疾，再检查一遍是否有强光透出。”听得这话我才认真大量了番这水晶宫，果然所有宫灯都用青荇草遮了。东海水君这番诚心倒让我汗颜。九师兄在旁道“我们当真要进去喧宾夺主？”我觉得九师兄这话问得很是在点子上。转过身瞧了瞧也停在一旁的三位师兄，冲九师兄道“我俩是十里桃林和青丘的仙使。”
避开十六师兄打量的目光，率先朝大殿行去。
进了大殿，我以十里桃林仙使自居。九师兄则以我的名义送上贺礼。明显，众仙期待的青丘姑姑没能前来，让大家有些遗憾。随了婢女的指引正欲坐下时听到一声“姑姑”朝声源处望去，凤九正同夜华连宋一行人前来。“姑姑也来凑热闹啊，早知道我就同姑姑一起了。”扯开她腻着我的那只手，开始思索我要不要同二哥一道折腾折腾这小狐狸。九师兄扯着我的袖子提醒我现在的情况。我看向这一众俯身行礼的仙家有些无奈，东海水君已然上前“小儿满月，能得姑姑前来，我东海蓬荜生辉……”东海水君一长串的漂亮话听得我脑仁疼，无奈只得示意凤九打个岔。凤九大抵也是晓得，她扰了我的计划，很是乖觉。扯过刚刚同她一道前来的女子“姑姑，这是成玉。”冲着这从进来便盯着我看的成玉点点头。连宋等人亦前来行礼，因了此时身侧几人都是九重天有些头脸的任务。这一众前来赴宴的小仙虽是好奇却也都敛了心思，无形中倒缓了我的尴尬。
常年避世青丘，不晓得如今神仙的筵席竟与年少时同师兄们溜去凡间窥探，的凡人筵席，也无二至，没甚新意。
百无聊赖的暗自打量这一众仙客。四哥常说现在的神仙，大多长得不太如意。我自然晓得四哥是拿了他们，与我们相比。九尾狐一族原就容貌很是鹤立，他们的长相入不了四哥的眼也是正常。只我暗自在这筵席上打量一圈，样貌出众的竟是屈指可数，不免有些失望。
意兴阑珊之际，却又瞧见位故人。她也正打量我，眼里有比较过后的得意。我也打量着她。凡人常说相由心生，初见她时，我不过是个刚满三万岁的小狐狸。她来狐狸洞瞧大嫂怯生生的样子。彼时的我，对她的出现没多大感觉，性子上相差甚远，自然也没太熟络。此后她却常来狐狸洞，说是来看大嫂，偏跟在我身边的时间较多。她对我这张狐狸皮很是推崇，是以，有一度我常常打量她那张脸。清秀里透着的怯懦，不出众，但到底是长得不错的。实在不太理解她怎的会对我这张脸上了心。后来的我，到底没能抵过她的渴求，让折颜使了个术法。那以后关于样貌这个问题便让我耳根清净了下来。
如今再瞧她那张脸，再瞧不出年少时挑花树下怯懦少女的模样。反而透着少时，溜进皇宫瞧见的多数深宫女子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狠厉。
旁边九师兄小声提醒我回神，宴过尾声。同东海水君打了个招呼，在一众老少神仙的恭送下拎了凤九离开。

还有人看呀？我自己都忘了这坑了

第十六章
刚离了东海地界，玄女便跟了上来。有些无奈，我本无心生事，偏麻烦自动上了门来。瞧见近处有片乱礁，随意坐下，有心听听她说些什么。直接忽略离镜的猜疑，和我那不知什么时候又跟上来的三位师兄的打量。看着笑意盈盈抚着肚子的玄女，终于觉得这番相遇有了些趣味。“翼界的巫医，倒是不济得紧。”玄女的嘴角滞了一滞。离镜看向我的眼神也多了几分疑惑。“今日原是东海小殿下满月宴，翼后揣着个死胎前来庆贺，不难受么？”玄女的笑意消失，满脸狰狞。“白浅，休要胡说。我的孩儿好好的，你却这样诅咒于他。你枉为上神。”看着眼前强自镇定的玄女，莫名的有些快意。
当年昆仑虚下，离镜同我的承诺犹在耳，却已然物是人非。幸好他们夫妻俩终是迎来了他们的业障。玄女扯着离镜的袖子喃喃重复“她在诅咒我们的孩儿……”离镜满脸悲戚。起身准备离开之时，突然想起玄女那张皮。捏诀，到底收回了这张让她忘了本分的皮。
我看着玄女，这张脸与我初见她时并没太大变化。却再度让我想起凡人所说的相由心生。掏出镜子递给她“你应该都忘了自己原来的模样了吧？这张皮才是你的。”玄女大抵也是被她自己半毁的容颜吓着了“白浅你使了什么妖法？我怎么会是这幅模样？你还我美貌。”语气里的歇斯底里竟然让我觉得萧索。“折颜这法术原就是害不得人的，今日的反噬本是你应得的，包括你肚里的死胎。”她眼里的怒火几欲喷发“都是你，白浅你还我孩儿！”她拽着离境的衣摆喃喃“君上，都是白浅。都是她，是她夺了我们的孩儿。”那样子像极了秋日里，树上欲落的枯叶。昔年，昆仑墟上，墨渊同我们说起因果，最好的诠释怕就是她了。
“听说七万年前，翼后借着我家大哥妻妹的名头，上了昆仑虚造了不少孽？若非昆仑虚上一众上仙深明大义，你当日造的孽岂不成了我青丘的不是？”玄女听了这话眼中竟然多了几分神采“是因为司音是不是？墨渊死后，司音就不知所踪了，他说他同你关系好。你是在为他报仇是也不是？”她的话让我有些愕然。“司音这个**果然阴魂不散！”看着眼前神智都不大清明的玄女，突然没了说下去的意思。正准备起身离开，她又到了我跟前。“你知道我的孩儿是死胎，你也能救他对不对。”那张因了反噬，血肉模糊的脸，让我有些无语。“浅浅，我没对不起你，我只是恨司音。”她抓着我的手，状似疯魔“凭什么？凭什么都是一样的长相，君上心心念念的都是他？他是个男人啊！”字字泣血。如若不是晓得她做了些什么只怕当会动恻隐之心。“从小我就羡慕你。我想要的，你生下来都有。可阿娘说，我连羡慕的资格都没有。我做梦都想要你那张艳绝四海脸，我以为，我有了和你一样的脸。即使成不了你，至少也不至于太差。”她抓着我的手劲大了点。“我听说，你被九重天上的桑藉退了婚，成了四海八荒的笑柄。还是因为你捡来的小巴蛇。我刚开始很诧异，我以为是那桑藉瞎了眼。可是没几天我就想明白了，不是桑藉瞎了眼，而是你压根瞧不上人家。”玄女说这些时声音放得很轻，周围很静。“后来我又听说，你爹和折颜上九重天替你讨公道。可结果却是天君放话，下任天后唯你白浅。那天我才明白阿娘说的，我连羡慕的资格都没有是什么意思。”她看着我，眼神有几分迷茫。“天君寿辰，我在九重天上看到那个凡人素素。听说她是夜华心尖上的人。你知道吗？天上那些大小神仙，私底下时常议论，青丘的白浅姑姑情路艰辛。有可惜的，有嘲弄的。”她看着我的眼神多清明了几分。“听到那些议论我也很想嘲弄，嘲弄天君千般算计，嘲弄那夜华的万般周全。他们就算机关算尽，也敌不过你的意愿。什么天地共主，什么下任天后？只要你当真不愿那纸婚约什么都不是。”玄女说到这里眼里有泪“就像我机关算尽，利用昆仑虚上那些师兄的同情心，背叛了天族，害死了墨渊上神，依然得不到我想要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