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乐/黑苏/老齐生贺
【上】
苏万从社区电网营业厅出来的时候,外头正飘着雪,纷纷扬扬的雪花打着朵儿的落在他头上,苏万甩了甩头,戴上兜帽就往回走。
天这么冷,也不知道黑瞎子冻死没有。
黑瞎子住在眼袋斜街的旧胡同里,外边有一个不起眼的眼镜门面,苏万推开了木门,窝在柜台里打盹的伙计抬了抬眼皮,一看是苏万又把眼睛给闭上了,苏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提着购物袋轻悄悄的进了后门。店面后头是一个小小的四合院,几株葡萄藤焉了吧唧的挂在竹架上,苏万快步走到了廊下,在一旁躲雪的猫舔了舔他的裤脚,屋里的人慢悠悠问了一句,苏万带着笑回了话,提着购物袋进了屋。
电视里正放着郭德纲的相声,黑瞎子坐在红漆木椅上,不知道在忙活些什么,苏万把手里的购物袋搁下,走过去一看,才发现黑瞎子拿着块打湿的小方布在擦他的乐高模型。
"擦这些做什么?"苏万问他,顺手试了试放在一边的水,还好,是温的。
"快过年了,弄干净点看着舒坦。"黑瞎子把擦干净的模型码在小几上,拉了苏万的手让他坐在自己身边。
屋里的暖气估计才刚刚开上,凛冽的寒风顺着窗户的间隙钻了进来,苏万缩了缩脖子,握着黑瞎子微凉的手搓了几下,瞪了他一眼:"大冬天的不交电费,冻死了可没人帮你收尸。"
"这不还有你这个孝顺徒弟嘛。"黑瞎子冲苏万笑了笑,纵使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他也发现了小孩儿眼下的一层乌青,医大的课程以严格繁杂出名,他笑容淡了淡,没来由的有些心疼,问道:"今天怎么没上课?"
苏万顿了顿,若无其事的回答:"教授家里有事,把课换了,想着没什么事做就来看看你。"其实苏万是提前完成了一周的实验才能请这一天的假,但他没说。
黑瞎子忽的想起来今天是什么日子,他静静看着苏万,没说话,苏万被他盯的浑身不自在,把他的手捂热了就起身去收拾,黑瞎子摸了摸鼻梁,也跟在了他后面,两个人一起把四合院搞了一通大扫除,廊下的猫蜷在一团取暖,等两个人收拾完,已经是一点多了,黑瞎子随便拌了杂酱面,两个人一人捧了一碗吃的很香。
下午苏万陪黑瞎子宅在家里听相声,外头下着雪,灰蒙蒙的,吊顶燃着一盏暖黄色的灯,黑瞎子靠倒在沙发上,相声很有趣,可他的目光却停留在睡着的苏万身上,小孩儿枕在他的大腿上,脸侧向他的身体,睡的很熟,黑瞎子把盖在苏万身上羊毛毯子往上拉了拉,带着枪茧的手指轻轻划过他的脸颊,即使在沙子里滚了一圈,苏万的脸也还是白的像块嫩豆腐一样,黑瞎子原是个对生活失望的人,行走在边缘的人,什么都见过,现在有了苏万,他却对未来多多少少有了些盼头。
苏万醒来的时候,屋里黑漆漆的,他迷迷糊糊的喊了声"老齐",黑瞎子应了一声,捏了捏他的手心,苏万揉了揉眼睛,突然意识到了晚上,他从沙发上跳起来,急哄哄的往厨房里走,黑瞎子怕他摔着,摸了几下才找到开关,苏万不肯让黑瞎子进来,黑瞎子倚着墙抱着手等着,心里还挺感动。
小鬼这是在给他庆生呢。
别说苏万是个少爷命,做饭还挺好吃的,炒了两荤两素,外加一只在全聚德排队买来的烤鸭,两个人面对面坐着,苏万不准黑瞎子喝啤酒,用水温了两瓶草莓味的豆奶,拿了杯子倒了一杯敬给他,黑瞎子苦笑不得的看着苏万,忙说不兴这一套,苏万没答应,正正经经的把这一杯奶给敬给了黑瞎子。
"祝师父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平安喜乐,福如东海,寿比王八。"
黑瞎子听到后面祝词拐了个弯,笑着骂了苏万一句:"没良心的,敢这么咒你师父!"
"话粗理不粗嘛。"苏万拿面皮蘸了酱料卷了个鸭肉递到黑瞎子嘴边上,黑瞎子笑眯眯的一口吃掉了。
"总感觉少了点什么。"黑瞎子叼着半个鸭肉卷,砸吧着嘴说道。
"要不我给您吹一首?"苏万正打算起身去翻背包,黑瞎子出声叫住了他。
"可别,就你那催人尿下的萨克斯风还是算了。"
苏万冲黑瞎子吐了吐舌头,又往他碗里加了不少菜。
祝福肯定是都能实现的。苏万心想。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