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今年春天的樱花格外烂漫。
站在电车车厢里,本田菊看着窗外片片花瓣飘洒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
然而,喧闹的市集,嬉笑的孩童,都无法引起他的注意。身旁温婉美丽的大和抚子频频回头看了他好几眼,他却不予理睬,若视无睹。
“终于……到了。”
本田菊的脑海中仍浮现着临行时王耀的面孔:
“小菊,路上小心阿鲁!我们在家等你回来!”
那在马车行进下显得越来越远的声音和笑容,成了他旅途中唯一的安慰。
站在上司的门前,他深呼一口气,走了进去。
“吱呀——”
随着沉闷的开门声,映入眼帘的是上司的房间:堆着各类文件和书籍的办公桌,墙上张贴的是世界地图和一面巨大的日本国旗,屋内因紧闭的窗帘而显得有些昏暗。上司就坐在办公桌前。被梳的一丝不苟的头发,毫无褶皱的西装,还有一张看上去毫无感情,却又令人猜不透的面孔。
“回来了?”
“是。”
上司好像注意到本田菊肩上飘落的樱花瓣:“在那边看不到吧。有想念家里的樱花吗?”“…您言重了,在下以前常会回来的。”本田菊面无表情的答道。
“你在那边的亲友怎么样?…王耀先生如何?”
“耀桑很好。多谢您的关心。”
“……是吗。那…我也就不拐弯抹角的了。”
上司从抽屉里取出一份文件,递给本田菊:“看看这个吧。”
“……是。”
终于……还是来了。
这场不可避免的…战争……
“我们在家等你回来!”
…不……无论如何,也要尽自己的力量改变些什么……
“我想……你的话,应该不会觉得太过惊讶吧?”上司开口了。
“……是。”
“有什么想说的吗?”
“……是……”
本田菊说着,攥紧了手中的文件,“在下不明白,您为什么要这样做?”
“请恕在下直言,一直以来,中/国帮助了我们许多不是吗?
而且……如果不是耀桑他教了我们汉字的话……”
“够了。”
“…?!”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我们已经准备许久,我不希望在你这关键的地方出差错。”
“……”
果然……不行吗?
“……这种事情……请恕在下不能……”
“本田。”
“你忘了?其他下属也许可以违抗我的命令,但是你不行。”
“不要忘了你的身份。”
上司的话使本田菊仿佛坠入寒窟。
“在下……”
“我不想看见你违抗我的命令。本田。”
……不,不……
不要……我做不到……
本田菊自顾自的低着头。虽然在地板上站立着,他的心里却好似在遭遇风暴。
上司冷冷的看着他。
这还是第一次,看见本田菊露出这样痛苦而又迟疑不决的神情。
看来……他心里有秘密。
那倒不如干脆……
上司在本田菊面前转过身,竟从身后取出了一把锋利无比的日本刀。
“几个月后,带着它去找你的王耀。”
“…!”本田菊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保持着站军姿的姿势,却做不出任何反应。
“这是命令。”
“我不希望看到你违抗我的命令,本田。”
“……”
“有些注定无法挽回的事情,还是干脆一刀两断比较好。”
“…!!!”
这句话,宛如一把尖刀,猛的刺进本田菊的身体,击溃他的意识,把赤裸裸的“真相”摊开摆在他面前。
“…………”
“好了,你要记住,这是为了国家。”
“我要你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国家。”
………………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