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未开之结
“那么今天就到这里吧，散会。”
似乎是为了强调“散会”的意思，鸣人叠好桌上的文件，象征性的敲了敲桌子。
与会者鱼贯而出，片刻，偌大的会议室里只剩下鸣人和佐助。
佐助合上手里的资料，站起身正要离开。
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佐助，中午一起吃饭吧？”
“改天吧。”
“诶，为什么？”身后的鸣人发出疑似哀鸣的声音，“你这是重色轻友！”
佐助站在门边，侧身甩给鸣人一个“彼此彼此”的眼神，然后离开了房间。
其实他并不是因为所谓的“重色轻友”而拒绝邀约，那不过是顺坡下而已。
拒绝鸣人的时候，他原本想着回家陪陪鼬，毕竟时间不多了。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妥，难得佐良娜能有时间与她的伯父相处，那么应该留一点空间给他们。
去小时候的树林逛逛好了。
，
夏日的阳光和煦明媚，穿过树林的枝叶，洒在草地上，像极了游动的鱼儿。
佐良娜坐在一块石上，手里捧着一个饭团，低头小口嚼着。鼬则静静地坐在一旁，双眸望着向未知的远方。
一阵轻风迎面吹来。夏日的风还是老样子，闷热闷热的，即使来了也解不了几分暑热。
鼬的鬓发在风中摇动。
伯父的侧影，看起来真是落寞啊。
恍惚间，鼬的轮廓与夕阳下的另一个影子重合。
明天午夜12点，伯父就要离开了。
嘴里的米饭几乎没有味道。
与伯父一起度过了一个上午。本以为会有什么隔阂，但现在看来，完全是想多了。鼬是她的伯父，倒更像是她的亲哥哥。
时隔如此之久，使用高难度的春岚，准确度依旧高达八成。伯父着实是优秀的忍者。
要是……伯父没有死……就好了。
跟着伯父修行，一定能大有裨益的吧？
而且，说不定，平时爸爸不在家时，伯父也能陪陪她。
佐良娜停止咀嚼，盯着手里的饭团出神。
优秀的……忍者……
心上一道结痂的伤口又裂开，渗出细密的血珠。
方才的喜悦和惋惜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纠缠不清又难以言说的压抑。
她的心结尚未完全解开。
“怎么了？”
一声轻语唤了她回来。佐良娜猛然抬起头，迎上鼬关切的目光。
“没事没事。”
鼬留意到佐良娜神色不对，却没有追问。
林中清新的空气就这样凝固了半晌。
“伯父，”佐良娜的话断断续续，“虽然是为了村子和弟弟的未来，但是为此你杀死了那么多人。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是个好问题。”佐良娜的话触及鼬内心最深处的苦痛。
“自月夜起，我的手上就沾满了鲜血。以后也是，只会更多。我知道。”
他的语气沉稳而缓慢。
“月夜里杀死同族，在晓的任务中杀死许多无辜的人。的确是罪不可赦，罄竹难书。我一度感到内疚，自责，迷茫。可这又有什么用？”
“唯有继续我应该做的事情。我迫不得已。”
鼬面无表情，音调没有怎么起伏波动。不过从中渗出来的几分苦涩，佐良娜还是听得出来。
“‘人活着，是为了为自己寻找救赎。’后来，我才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鼬的睫毛微颤，随及又道:“将要死去的时候，心里曾闪过一丝喜悦，我终于能够赎罪了。我居然会有这样的想法，自己都吃了一惊。”
“‘不要可怜自己。若是可怜自己，人生便是一场永无终结的恶梦。’”佐良娜接道。
鼬眼含笑意，“看来我们读过同一本书。”
“有些我都读不懂。”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佐良娜沉默片刻，“我有些理解你的苦衷了。当间谍……很辛苦吧？”
“习惯就好。”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佐良娜的手指攥住吃剩的饭团，几粒米掉到地上。“我不该问这样的问题。揭开陈旧的伤疤，那一定很痛苦。”
“没关系。”鼬冰凉的手抚上她的头。“最重要的，是能解开你的心结。”
“那……伯父能给我讲讲我爸爸的事情吗？”
“为什么想知道呢？”
鼬已有大致答案，但是还想听听侄女的。
“爸爸从来没对我说过关于他过去的事，妈妈也绕开不谈。家里有一张爸爸年轻时的照片，是与他以前的同伴一起拍的。可是，他们好像是大蛇丸的人。所以……”
佐良娜的说话声越来越小，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鼬的眼神里充满怜爱，只是佐良娜垂着头，没有留意。
“你父亲不愿提起，确实有难以启齿的原因。过去的事还是由他自己来说比较好。相信我，他会亲口告诉你。”
“……”
“他不知道你听后会作何感想。将事情全盘托出对他来说可能有点困难，等他准备好了，自会告诉你的。”
佐良娜抬眸，碰上鼬的眼神。
暖意涌入她的心中，正如那夏日的灿阳，照亮心底的阴影。
“爸爸和我有个约定。”佐良娜突然说，“他上次回来，答应我这次回来教我用豪火球。”
远处传来轻细的“喀吱”声，是枯枝被踩断的声音。
鼬转头，看向树林深处，一个黑色的身影晃过。
“说到就到。”
（没有爆格，真是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