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关晓峰回到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他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虚脱地倒在床上。他回顾自己过去几年的生活,觉得可以用虚度和荒唐两个词来形容。同龄人都在过和青春有关的日子,而他的青春呢?他悲从中来,他觉得自己没有过青春。除了在戏里那短暂的一瞬,他从未享受过恋爱的滋味,他只有单恋,而恋爱不正是青春年华里必不可少的内容吗?
在他的世界里,女人的名字就是苏菲。这个比他大整整十五岁的女人,从他的孩提时代起,就在他的生活里扮演符合他所有幻想的女性形象,她漂亮、优雅、迷人,时而温柔、时而霸道,让他着迷,让他迷失了自己。可是这迷人的幻象背后却藏着如此不堪的目的,他关晓峰不过是人家的一件工具而已。逝去的光阴不可追回,而未来呢?还掌握在自己手中吗?未来将不会有她,那他有什么呢?诚然,他有父母,可是父母终究会先他而去,然后就是永恒的孤独。他不害怕孤独,因为从小就习惯了,可是以前的孤独里有期待和希望,期待她回来相见。不能再想她!那个狠心而又……的女人!他悲哀地发现,哪怕在这种时候,他也不愿意用肮脏的词汇去形容她,仿佛这样会亵渎她。如果她仅仅是他的姐姐该多好,那她会像对她的亲人一样对他好,姐姐对她的每一个亲人都很好,好地让他嫉妒。他开始在心里为她的行为开脱,因为爸爸对不起他们一家,让他们父女、母子分离,后来又没有善待苏阿姨,姐姐才会……
“啊!她把我当傻子一样玩弄,爸爸又不是成心的,她却是成心的,我为什么要替她开脱?而且她根本不在乎我怎么看她。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忘了她,过我自己的日子,可是我要怎么才能彻底忘了她?”各种念头在晓峰心里交织,剪不断理还乱。
不知道想了多久,晓峰听到妈妈在敲他的门,叫他出来吃饭。他慢吞吞地出去,坐在餐桌边只顾大口地吃饭,一句话都不和父母说也不看他们。唐素兰看儿子神情抑郁,这和他最近的状态不符,便问他今天怎么了,是不是碰上不开心的事。晓峰不理妈妈,埋头继续大吃,今天他的胃口出奇地好,也不挑食,妈妈给他夹什么菜他都照吃不误,不像平时那样。爸爸一如既往地沉默不语,不过今天也留意到儿子的异样,在观察他的行为和表情。
晓峰风卷残云般地吃了两大碗饭,又喝了一大碗汤,他想用饱腹感来驱散大脑里纷繁芜杂的思绪。他打起了饱嗝,胃里撑地难受。妈妈在他背上轻拍,用疼惜的语气责备他不该吃那么快,那语气就像对一个幼童。是呀,在父母眼里,他永远是个孩子,尽管他已经25岁,早已成年。晓峰不耐烦地挥手推开妈妈,此时这种语气听在耳中让他格外反感。他让妈妈不要唠唠叨叨地,然后突然对爸爸说:“爸,我问你,你是怎么把苏阿姨忘掉的?你还想她吗?”
两个老人一愣,怔忡间唐素兰说:“陈年老黄历了,提它干什么?”
“我要问!因为我想要忘掉那个女人。她对我做过什么我都知道了,你们为什么从来不告诉我?”
“儿子,你终于想通了!爸妈不告诉你是不想让你受伤。老关,你快和儿子聊聊!”唐素兰惊喜地说道。
“妈,不告诉我我就不会受伤吗?你们能保护我一辈子吗?从今以后你不要把我当小孩,我长大了。”
“好好好……我儿子长大了,老关,咱儿子懂事了。”唐素兰激动地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关力扬却一直沉默不语,像是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枯坐片刻后,默默地步入自己房间,把房门关紧。唐素兰的欣喜只维持了几分钟,老头子的反应又让她担忧。
晓峰不解地问:“我爸怎么了?”
“你爸……哎,晓峰,不要去问你爸过去的事,爸爸不能受刺激。”
晓峰突然之间理解了母亲的不容易,这么多年,父子两个都要她来照顾,不仅是生活上的,更有精神和情绪上的。回想自己过去荒唐的岁月,只有妈妈是最为他操心的人,姐姐就从来不会让父母操心。天哪,为什么还要想她!晓峰猛地拍一下自己脑袋,唐素兰的担忧立即回到儿子身上,神情关切地问他是不是头疼。晓峰不无心酸地给妈妈一个安慰的拥抱,说他没事,以后不会让妈妈为自己担心。接下来他生平第一次抢着为母亲承担家务,他去刷碗、拖地、洗衣服,让妈妈舒心地跳广场舞去。
家务活忙完了,晓峰不知道该干什么。以前他要么在片场呆到很晚回来,要么就在家里摆弄他手工制作的那些玩意,可是现在他没那个心情。一闲下来,那种无处安放的无力痛感便抓紧他,他又在想她。此时他很想找个人倾诉,可是他根本找不到能讲心里话的朋友,当同龄人跟随生活的脚步稳步向前时,他活在幽暗的自我世界里,他的圈子里全是和他一样特殊的人群。新认识的同事又没有熟到那个程度。
爸爸不能在这个时候给他指点生活的迷津,他突然想到一个人或许可以在这个时候听他这个无聊的人诉苦,就是他刚刚提到的苏阿姨,苏菲的母亲。他第一次见苏阿姨就是在医院里,以前只是听家里人和姐姐偶尔提起过。虽然那时候在病态中,对阿姨的印象也是很好的,觉得她是个慈眉善目的人,也许还因为和姐姐长的像。他想要听阿姨讲她和爸爸过去的故事,他想知道他们分开后是怎么忘掉对方的。想到这个慈祥的阿姨,晓峰才发现没有她的任何联系方式,她住哪儿也不知道。对了,谢伊和她奶奶住一起,平时怎么就没想到问呢?可是他又不想让谢伊看到他的痛苦,因为谢伊肯定会转告她姑姑。但是很奇怪,他觉得阿姨肯定是向着他的,不会把他的痛苦到处宣扬。
正当他在搜肠刮肚地想该找谁倾诉和怎么找时,爸爸开门出来了,脸上神色恢复如常,对他说:“走,咱爷俩出去喝一杯。”这又是晓峰的生平第一次,今天他经历了很多回的第一次。
父子俩就近找个路边烧烤摊,点了几瓶啤酒,边喝酒边撸串。爷俩都不是话多的人,几杯酒下肚后方才有了谈兴。老关举起酒杯和小关的酒杯碰一下,说:“这杯酒,我们为你妈妈喝一个,祝她身体健康!”“好,为妈妈!”晓峰把酒杯举起来一饮而尽。
“晓峰,你今天问我那个问题问的好。以前你妈妈总是想把你保护起来,什么都不让告诉你,因为……因为她担心你会像我,事实证明,她的担心不是多余的,你果然像我,心理承受能力差,想法太单纯。可是再怎么保护,也不可能把你和这个社会隔离开,你早晚要独自面对。你妈妈做的再好,还是百密一疏,没有想到一个小姑娘会有这么深沉的心思和宏大的计划。不过,儿子,你可以忘了她,但不要恨她,你要恨就恨我好了,是我对不起她们母女在先。菲菲的小时候过的很艰难,尤其是跟她妈妈到了杭州后,她的童年不能和你们这些九零后的孩子比。爸爸在四十多岁才有了你,对你自然是疼爱的……”
“等……等会儿,爸,你是想要儿子才和苏阿姨离婚的吗?是不是因为阿姨不能给你生孩子你才故意那样的?”
“你这个小兔崽子,把你爸想成什么人了?我要是能和她过下去,要是不犯病、不伤害她,我宁可不要你这个臭小子。”
“好,算你是情种!你们要是不离婚,好好地过下去,那我就是苏阿姨的儿子,她就是我亲姐姐,肯定会真心对我好。不过,这样的话,妈妈就太可怜了,妈妈对你也是一往情深。”
“我要是不和你妈结婚,就没你这个臭小子。你身上有一半你妈妈的血液。你怎样都不可能和菲菲成为亲姐弟。”
“爸爸,你跟我说句心理话,你爱妈妈吗?”
“一把年纪了,还谈什么爱不爱的。不管怎么样,你妈妈能让我安静下来,跟她在一起,用一句时髦话来讲,就是岁月静好。除了你小子让我们不省心外,我们一切都好。”
“那苏阿姨呢,你真的一点不想她?她和你离婚后一直没再结婚。”
“哎,是我把她伤透了。我们经历过的,我一直放在心里,没有刻意去忘掉她,有时候回忆起来也是很美好的。儿子,你和菲菲……哎,抛开别的不说,她比你大那么多,就算她是真心对你,你觉得你们能长久吗?”
“你比我妈也大了十岁呀,为什么我不能找比我大的女人?问题是人家没有真心对我,只是把我当报复的工具。爸,你还有美好的回忆,我和她连好的回忆都没有,我不知道怎么能忘了她,不知道还有没有能力爱上别的女人。”
“其实看到你和菲菲在一起,我是真的希望你们能在一起,说我是希望你好也好,是为了弥补我自己的遗憾也好。我不该在这时候对你说这种话,可我真的……”
晓峰在傻笑,没想到父亲说出这么可爱的话来,“你要想好了,我要是和她好了,你这辈子可别想抱孙子,人家是不想生孩子的。”
“只要儿子幸福了,有没有孙子有什么打紧的。而且,儿子啊,就算你以后娶了别的愿意给你生孩子的女人,我劝你也别要孩子,我的遗传基因不好,搞不好你也弄出个问题孩子来。”
“爸爸,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从来没想过要孩子,以后我妈要是逼我给她生孙子,你要帮我。我现在的问题不是这个,是要想办法忘了她,她在我心里就像扎根了一样,我心里从来没有过别的女人,我该怎么办?”晓峰痛苦地喝了一大杯酒,醉意直往上涌。
“这事没有好的办法,只有熬时间。想当初我等苏梅十几年……”关力扬没法劝下去,因为十几年后依然是忘不掉,他的基因深深植入在儿子的血液中,“但是后来我娶了你妈妈,我们过的很好啊。”
“我不知道怎么熬过去,没有像妈妈对你那样的女孩在我身边。就算有,我觉得也没办法去爱她。爸,你和我说说苏菲的小时候,她是不是从小就很坏?”
“她心眼确实多,但不是坏孩子。她很懂事,她十岁的时候我感觉比你现在这么大的时候都要懂事。她替她妈妈分担很多,家务活就不说了,那时候我一发病就会揍她妈妈,她经常会过来护住她妈妈,所以她挨的揍比她妈妈更多,难怪她恨我。我和她妈妈离婚后,她妈妈没有好工作,挣钱不多,我听说她还会出去打零工补贴家用。”
“你别说了,你把她说的这么好、这么可怜,让我怎么忘掉她?”
“要不然我去和菲菲谈谈,看她到底是怎么想的,人都是会变的。”
“你不准去!我不要她可怜我。”
父子俩聊了一个晚上也没聊出个所以然,关力扬实在不是一个会安慰人的人。不过晓峰终是把心底的痛苦倾诉出来了,在妈妈一个又一个电话的催促下,父子二人带着醉意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回家去。
在他的世界里,女人的名字就是苏菲。这个比他大整整十五岁的女人,从他的孩提时代起,就在他的生活里扮演符合他所有幻想的女性形象,她漂亮、优雅、迷人,时而温柔、时而霸道,让他着迷,让他迷失了自己。可是这迷人的幻象背后却藏着如此不堪的目的,他关晓峰不过是人家的一件工具而已。逝去的光阴不可追回,而未来呢?还掌握在自己手中吗?未来将不会有她,那他有什么呢?诚然,他有父母,可是父母终究会先他而去,然后就是永恒的孤独。他不害怕孤独,因为从小就习惯了,可是以前的孤独里有期待和希望,期待她回来相见。不能再想她!那个狠心而又……的女人!他悲哀地发现,哪怕在这种时候,他也不愿意用肮脏的词汇去形容她,仿佛这样会亵渎她。如果她仅仅是他的姐姐该多好,那她会像对她的亲人一样对他好,姐姐对她的每一个亲人都很好,好地让他嫉妒。他开始在心里为她的行为开脱,因为爸爸对不起他们一家,让他们父女、母子分离,后来又没有善待苏阿姨,姐姐才会……
“啊!她把我当傻子一样玩弄,爸爸又不是成心的,她却是成心的,我为什么要替她开脱?而且她根本不在乎我怎么看她。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忘了她,过我自己的日子,可是我要怎么才能彻底忘了她?”各种念头在晓峰心里交织,剪不断理还乱。
不知道想了多久,晓峰听到妈妈在敲他的门,叫他出来吃饭。他慢吞吞地出去,坐在餐桌边只顾大口地吃饭,一句话都不和父母说也不看他们。唐素兰看儿子神情抑郁,这和他最近的状态不符,便问他今天怎么了,是不是碰上不开心的事。晓峰不理妈妈,埋头继续大吃,今天他的胃口出奇地好,也不挑食,妈妈给他夹什么菜他都照吃不误,不像平时那样。爸爸一如既往地沉默不语,不过今天也留意到儿子的异样,在观察他的行为和表情。
晓峰风卷残云般地吃了两大碗饭,又喝了一大碗汤,他想用饱腹感来驱散大脑里纷繁芜杂的思绪。他打起了饱嗝,胃里撑地难受。妈妈在他背上轻拍,用疼惜的语气责备他不该吃那么快,那语气就像对一个幼童。是呀,在父母眼里,他永远是个孩子,尽管他已经25岁,早已成年。晓峰不耐烦地挥手推开妈妈,此时这种语气听在耳中让他格外反感。他让妈妈不要唠唠叨叨地,然后突然对爸爸说:“爸,我问你,你是怎么把苏阿姨忘掉的?你还想她吗?”
两个老人一愣,怔忡间唐素兰说:“陈年老黄历了,提它干什么?”
“我要问!因为我想要忘掉那个女人。她对我做过什么我都知道了,你们为什么从来不告诉我?”
“儿子,你终于想通了!爸妈不告诉你是不想让你受伤。老关,你快和儿子聊聊!”唐素兰惊喜地说道。
“妈,不告诉我我就不会受伤吗?你们能保护我一辈子吗?从今以后你不要把我当小孩,我长大了。”
“好好好……我儿子长大了,老关,咱儿子懂事了。”唐素兰激动地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关力扬却一直沉默不语,像是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枯坐片刻后,默默地步入自己房间,把房门关紧。唐素兰的欣喜只维持了几分钟,老头子的反应又让她担忧。
晓峰不解地问:“我爸怎么了?”
“你爸……哎,晓峰,不要去问你爸过去的事,爸爸不能受刺激。”
晓峰突然之间理解了母亲的不容易,这么多年,父子两个都要她来照顾,不仅是生活上的,更有精神和情绪上的。回想自己过去荒唐的岁月,只有妈妈是最为他操心的人,姐姐就从来不会让父母操心。天哪,为什么还要想她!晓峰猛地拍一下自己脑袋,唐素兰的担忧立即回到儿子身上,神情关切地问他是不是头疼。晓峰不无心酸地给妈妈一个安慰的拥抱,说他没事,以后不会让妈妈为自己担心。接下来他生平第一次抢着为母亲承担家务,他去刷碗、拖地、洗衣服,让妈妈舒心地跳广场舞去。
家务活忙完了,晓峰不知道该干什么。以前他要么在片场呆到很晚回来,要么就在家里摆弄他手工制作的那些玩意,可是现在他没那个心情。一闲下来,那种无处安放的无力痛感便抓紧他,他又在想她。此时他很想找个人倾诉,可是他根本找不到能讲心里话的朋友,当同龄人跟随生活的脚步稳步向前时,他活在幽暗的自我世界里,他的圈子里全是和他一样特殊的人群。新认识的同事又没有熟到那个程度。
爸爸不能在这个时候给他指点生活的迷津,他突然想到一个人或许可以在这个时候听他这个无聊的人诉苦,就是他刚刚提到的苏阿姨,苏菲的母亲。他第一次见苏阿姨就是在医院里,以前只是听家里人和姐姐偶尔提起过。虽然那时候在病态中,对阿姨的印象也是很好的,觉得她是个慈眉善目的人,也许还因为和姐姐长的像。他想要听阿姨讲她和爸爸过去的故事,他想知道他们分开后是怎么忘掉对方的。想到这个慈祥的阿姨,晓峰才发现没有她的任何联系方式,她住哪儿也不知道。对了,谢伊和她奶奶住一起,平时怎么就没想到问呢?可是他又不想让谢伊看到他的痛苦,因为谢伊肯定会转告她姑姑。但是很奇怪,他觉得阿姨肯定是向着他的,不会把他的痛苦到处宣扬。
正当他在搜肠刮肚地想该找谁倾诉和怎么找时,爸爸开门出来了,脸上神色恢复如常,对他说:“走,咱爷俩出去喝一杯。”这又是晓峰的生平第一次,今天他经历了很多回的第一次。
父子俩就近找个路边烧烤摊,点了几瓶啤酒,边喝酒边撸串。爷俩都不是话多的人,几杯酒下肚后方才有了谈兴。老关举起酒杯和小关的酒杯碰一下,说:“这杯酒,我们为你妈妈喝一个,祝她身体健康!”“好,为妈妈!”晓峰把酒杯举起来一饮而尽。
“晓峰,你今天问我那个问题问的好。以前你妈妈总是想把你保护起来,什么都不让告诉你,因为……因为她担心你会像我,事实证明,她的担心不是多余的,你果然像我,心理承受能力差,想法太单纯。可是再怎么保护,也不可能把你和这个社会隔离开,你早晚要独自面对。你妈妈做的再好,还是百密一疏,没有想到一个小姑娘会有这么深沉的心思和宏大的计划。不过,儿子,你可以忘了她,但不要恨她,你要恨就恨我好了,是我对不起她们母女在先。菲菲的小时候过的很艰难,尤其是跟她妈妈到了杭州后,她的童年不能和你们这些九零后的孩子比。爸爸在四十多岁才有了你,对你自然是疼爱的……”
“等……等会儿,爸,你是想要儿子才和苏阿姨离婚的吗?是不是因为阿姨不能给你生孩子你才故意那样的?”
“你这个小兔崽子,把你爸想成什么人了?我要是能和她过下去,要是不犯病、不伤害她,我宁可不要你这个臭小子。”
“好,算你是情种!你们要是不离婚,好好地过下去,那我就是苏阿姨的儿子,她就是我亲姐姐,肯定会真心对我好。不过,这样的话,妈妈就太可怜了,妈妈对你也是一往情深。”
“我要是不和你妈结婚,就没你这个臭小子。你身上有一半你妈妈的血液。你怎样都不可能和菲菲成为亲姐弟。”
“爸爸,你跟我说句心理话,你爱妈妈吗?”
“一把年纪了,还谈什么爱不爱的。不管怎么样,你妈妈能让我安静下来,跟她在一起,用一句时髦话来讲,就是岁月静好。除了你小子让我们不省心外,我们一切都好。”
“那苏阿姨呢,你真的一点不想她?她和你离婚后一直没再结婚。”
“哎,是我把她伤透了。我们经历过的,我一直放在心里,没有刻意去忘掉她,有时候回忆起来也是很美好的。儿子,你和菲菲……哎,抛开别的不说,她比你大那么多,就算她是真心对你,你觉得你们能长久吗?”
“你比我妈也大了十岁呀,为什么我不能找比我大的女人?问题是人家没有真心对我,只是把我当报复的工具。爸,你还有美好的回忆,我和她连好的回忆都没有,我不知道怎么能忘了她,不知道还有没有能力爱上别的女人。”
“其实看到你和菲菲在一起,我是真的希望你们能在一起,说我是希望你好也好,是为了弥补我自己的遗憾也好。我不该在这时候对你说这种话,可我真的……”
晓峰在傻笑,没想到父亲说出这么可爱的话来,“你要想好了,我要是和她好了,你这辈子可别想抱孙子,人家是不想生孩子的。”
“只要儿子幸福了,有没有孙子有什么打紧的。而且,儿子啊,就算你以后娶了别的愿意给你生孩子的女人,我劝你也别要孩子,我的遗传基因不好,搞不好你也弄出个问题孩子来。”
“爸爸,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从来没想过要孩子,以后我妈要是逼我给她生孙子,你要帮我。我现在的问题不是这个,是要想办法忘了她,她在我心里就像扎根了一样,我心里从来没有过别的女人,我该怎么办?”晓峰痛苦地喝了一大杯酒,醉意直往上涌。
“这事没有好的办法,只有熬时间。想当初我等苏梅十几年……”关力扬没法劝下去,因为十几年后依然是忘不掉,他的基因深深植入在儿子的血液中,“但是后来我娶了你妈妈,我们过的很好啊。”
“我不知道怎么熬过去,没有像妈妈对你那样的女孩在我身边。就算有,我觉得也没办法去爱她。爸,你和我说说苏菲的小时候,她是不是从小就很坏?”
“她心眼确实多,但不是坏孩子。她很懂事,她十岁的时候我感觉比你现在这么大的时候都要懂事。她替她妈妈分担很多,家务活就不说了,那时候我一发病就会揍她妈妈,她经常会过来护住她妈妈,所以她挨的揍比她妈妈更多,难怪她恨我。我和她妈妈离婚后,她妈妈没有好工作,挣钱不多,我听说她还会出去打零工补贴家用。”
“你别说了,你把她说的这么好、这么可怜,让我怎么忘掉她?”
“要不然我去和菲菲谈谈,看她到底是怎么想的,人都是会变的。”
“你不准去!我不要她可怜我。”
父子俩聊了一个晚上也没聊出个所以然,关力扬实在不是一个会安慰人的人。不过晓峰终是把心底的痛苦倾诉出来了,在妈妈一个又一个电话的催促下,父子二人带着醉意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