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皇帝陛下,您可愿化作龙魂,佑我华夏永世不衰?可愿——成圣?”
“好处?条件?”
刚刚走至门外的扶苏听闻此语,直觉一阵寒凉从脚底蔓延至心底,他推开客栈木门,拔下门上天问剑,单手持着向里走去。刚走至内间,扶苏就看到熟悉的背影,一时愣住了,半晌才开口道:“先生,我以为我们已经告别过。”
老道人转身看着倒持着长剑的扶苏,侧开身子让他看向里面,只一眼,看清浴桶之内的嬴政之时,扶苏下意识的一挥手,不远处的屏风瞬间离地飞了过来落在众人眼前,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包括才刚刚踏进大门的赢熙。
赢熙:“……”
扶苏没管跟进来的赢熙,快走几步绕过屏风,扔掉手中长剑,俯身伸手从早已被嬴政体内寒气浸透的冰水里把嬴政抱出,朝着房间内唯一一张床榻边走去。
病痛并未削弱嬴政的警惕心,早在扶苏推门进屋的那一刻,他就放下心来,却在察觉紧跟着进来的赢熙时皱紧了眉头,在被扶苏放在床榻之上后,嬴政伸手拉住扶苏扯到身下,张口就朝着扶苏的脖子咬去。
突然而至的剧痛让扶苏身体僵硬了一瞬,随即放松下身子,配合的侧过头并伸手,扶住嬴政扔在颤抖的身体,避免他跌下床去。
一瞬间,屋内外安静的可怕,只剩下嬴政急促的吞咽声和屏风外赢熙轻微的呼吸声。很快,几乎要被冻僵的嬴政站起身来,稍微活动了下手腕,也不在意自己一身湿漉漉的里衣和正在滴水的长发,弯腰捡起地上的天问,一剑劈开面前的屏风,抬眼看向面前的赢熙,缓缓道:“你竟然还敢来?”
赢熙轻笑道:“怎么不敢?尚公子如此狼狈的模样,怕是从未有人见过。”
“是吗?”
嬴政话音刚落,手腕一动,长剑直接劈上赢熙胸前,早就料到如此的赢熙反应迅速的后退两步,随即从他身后跃出数个身着黑衣的蒙面人。嬴政看也没看,提剑挡在身前,拦住所有砍劈过来的各种兵器。
扶苏一手捂住还在不停流血的脖颈,一边伸出另一只手夺过其中一个黑衣人的兵器,赶至嬴政身后帮他拦住来自后方的攻击。
有了扶苏帮忙的嬴政抛开周身众多蒙面护卫,直接出现在赢熙身后,双手握剑一把砍下赢熙的头。在老道人、扶苏和众多蒙面护卫震惊的目光中,带着运动过后的微喘看着身首分离的赢熙阴沉的说道:“长生不死?头没了,朕看你还怎么活!”
扶苏回过神来,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掉赢熙剩下的蒙面护卫,这才带着不安看向嬴政,小心翼翼的开口道:“阿政……你没事吧?”
嬴政喘了口气,被扶苏血暂时压下去的寒意和剧痛再次袭来,这一次透支了所有体力的嬴政控制不住的单膝跪地,以剑柱地,之前就皲裂的十指再次崩开,鲜红的血顺着剑柄剑身蔓延至地面。“扶苏!别过来!”一句话制止了想要上前搀扶的扶苏,嬴政缓缓的站起身来,淡淡的看了一眼至始至终冷眼旁观的老道人,道:“苏儿,出去,把门关上!”
嬴政的声音太过冷静沉稳,不容置疑,以至于扶苏即使再不愿,也不敢违逆半分。迟疑了一会,扶苏走出客栈,体贴的关上大门,顺便把门外听到打斗声好奇赶来围观的众人劝走。
门内,嬴政道:“让扶苏听不到这里面发生了什么,你应该能做到。”
老道人点点头,好奇的问道:“陛下这是要做什么?”
嬴政强忍着晕眩和剧痛走到桌边坐下,伸手扶住额头,断断续续的道:“不论你想要朕做什么,朕随你去……不过,你要先把朕体内的蛊取出来。”
“陛下果真聪慧,这就猜到老道所说的条件了?您体内的是母蛊,取出问题不大,这样即使您身死,也不会对扶苏有所影响。”
“那还等什么?快动手!”嬴政握紧了手中天问,他决不允许自己成为一个一靠他人血液为生的怪物,如此苟延残喘的活下去!即使那个人是扶苏也不行!不拉着扶苏一起去死,是他对扶苏最大的仁慈。即使曾经说过要扶苏陪葬的笑语,事到临头,却还是希望这唯一的儿子,能继续活下去的。
老道人靠近嬴政,从怀中拿出一袋药粉撒进灯油中,不到片刻,一股异香缓缓飘出,老道人以指为刀,划开嬴政手腕,道:“一盏茶后,蛊虫会逐这香而出。只不过,陛下,您就一点都不考虑扶苏的感受?让他就这么失去您,未免太过残忍!”
“残忍?”嬴政冷笑:“这不是你最想看到的结果吗?”说完,嬴政喘了口气,才接着道:“你想让朕放弃这具肉/身随你去哪?”
“陛下曾去过泰山封禅,理应知道泰山的意义。”老道人叹了一口气道接着:“封为‘祭天’,祭祀天上仙人。禅为‘祭地’,这‘祭地’祭祀的便是地府先祖,天有九重,地有九幽。泰山治鬼、主人生死贵贱,地下幽冥,故称幽都。这泰山之下,便是幽都。陛下要去的便是幽冥最深最深处,九幽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