簇瓶邪•交代
(1)
黎簇接了个电话,是王胖子打来的。
“喂?”他略一抬眸,示意让手下先出去。
电话那边的王胖子却一直没开口,黎簇手里还有一批烫手货没出,他捏了捏眉心,整个人都有点不太耐烦:“什么事儿?”
胖子的语气很疲惫:“你最近能来雨村一趟吗?”
“没空。”黎簇翻了翻账本,一口回绝。
“白眼狼闭上眼还是条儿白眼狼,”胖子冷笑了一声,他深深吸了口气,破口大骂:“直接跟你说吧黎簇,吴邪他快不行了,***要是还有那么点儿良心,就麻利地给老子滚过来!”
电话被胖子掐了。
黎簇一怔,无声地笑了几下,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他摇了摇头,又翻了翻账本,一个字儿都没看进去。
吴邪不是去听雷了吗。黎簇问自己。
外面开始下雨,他面无表情地垂下头,拿起手机发了一条短信。
(2)
北京直达福州的晚班飞机,再转龙岩,黎簇坐在拥挤的经济舱内,莫名其妙地想起了从前的事。那时他还是个屁大点的孩子,被吴邪强行挟持到沙漠里,从此一去不回头,一路走到黑。
他从未得到过什么,失去的却更多。
黎中元失踪多年,直到现在,黎簇仍然没有打听到任何与他父亲有关的消息。
他是恨吴邪的。
黎簇靠倒在椅背上,闭上眼想休息,脑海中却不合时宜地出现了吴邪的模样,他的眼,他的唇,他那修长白皙的脖颈和浑圆挺翘的屁股。
有多久没见面了?
黎簇低下头,发现自己居然可耻地硬了。
(3)
黎簇赶到雨村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胖子来到村口接人,不是黎簇想象中那副暴跳如雷的样子,他走在前头,黎簇跟在后面,两个人沉默了一路,黎簇眨了眨眼,想了半天,还是没开口。
“甭问了。”胖子没有回头,“雷声没
能带走他的病。”
(4)
胖子推开门,侧过身让黎簇进来,他们仨养了一群小鸡崽,见到黎簇也不认生,围在他身边叽叽喳喳地叫,黎簇一跺脚,它们又都扑棱着翅膀跑到了胖子这边儿。
黎簇慢悠悠地打量着这个小院儿——葡萄架里结了几串半生不熟的青葡萄,下面摆着一张空荡荡的摇椅,屋檐下面积了一堆黑乎乎的东西,不知道是些什么玩意儿。
看起来怪寒碜的。
王胖子弯腰把小鸡崽们赶到笼子里,大手拍了一把黎簇的肩,叹道: “进去吧,他就在里面。”
(5)
堂屋里光线不太好,阴沉沉的,没走几步,黎簇就听见了吴邪咳嗽的声音,咳一两回就要急促地喘上一口气,声音低哑无力,仿佛一只快要坏掉的风箱。
黎簇站定在门外,他开始在心底措辞。
待会见面时自己该对吴邪说什么呢。
是说吴邪***赶紧给老子去死,还是说老子一直惦记着你的屁股想跟你搞最后一炮?
想来想去,黎簇感觉自己是个变态。
忽然,门从里面打开了,黎簇一怔,抬起头,和张起灵来了个对视。
黎簇下意识地直了直腰,他抬高下巴,哂笑道:“哟,张老板?劳您大驾来给我开门可真是不好意思啊。”
张起灵完全无视了黎簇的挑衅,转身一言不发地走进房间,坐回吴邪床沿上,一旁趴在地上小满哥猛地从地上跳起来,冲着黎簇狂吠。
“满叔叔,冷静点。”
黎簇这才看见了躺在床上的吴邪。
吴邪病得很重,整个人都瘦脱相了,浑身跟条麻杆似的,比纸还要单薄。他穿了件白色衬衫,却只显得面色更加苍白,吴邪侧过头看见站在门口的黎簇,黯淡的双眼轻轻弯了一下,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张起灵一手搂住他,一手往他身后垫了个枕头。
“你还是来了。”吴邪靠坐在床头,他看着黎簇的脸,轻笑道:“不是说好了老死不相往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