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大/和民族万岁,日/本万岁!”
来自远东的武士在战场上成了一个个的屠杀者。他们目光炯炯,手上染红了已冷却的粘腻的人/血,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着,刺激着在场所有人的鼻腔。
踏在尸体上的本田菊,他的眼里弥漫着无尽痛苦与冷漠无情。他的刀上割下了无数人的头颅,他在战场上横冲直撞。他白黄交加的武服与象征着日/本军官的勋章染上了血的红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本田菊的手坚定着握着屠杀人的刀,看着这片叫做“北平”的土地,看着周围兴奋的、冷血的同胞,目光迷离,思绪混乱。他回想起了那场狂风暴雨。
“耀不会见你的。”
在高高屹立的门打开那一刹那,出来的却是个撑着黑伞的高大南斯拉夫的男人。他紫色的眼睛凝视人的目光如冰冷的冬雪。像是不屑一顾,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就背过了身,留下一个宽厚的背:“曾经高傲得如冰湖上的天鹅的上国,好不容易挣脱离开了手段卑劣、野心勃勃的外来侵略者。如今你自不量力来找他,你以为执着如他,还会愿见你?就算见了你,又如何呢?如待座上宾么?”
“在下与耀的事情,不需要外人来多嘴。”
本田菊并没有转过头。即便是被雨淋透了身体、即便手已经变得淤红,他还是毅然决然的坚持在原地,使劲不懈地敲打着那一扇门。
那个烦人的南斯拉夫人只是笑,笑完了之后,转过了头,用着紫色的眼睛,凝出了嘲笑的意味。而且,他亦真未客气。只那么轻轻拍了拍手,驻扎在四周的俄/罗/斯士兵就迅速出现,狠狠地走向前,用冰冷的枪口,将毫不死心本田菊推了离开。
本田菊并没有反应过来,就在那么一瞬间,好像绊到了什么,整个人摔到了地上,恰巧坐在了长满苔藓的石阶上,溅起了潮湿的泥水。
接下来,十几个枪口齐齐指着摔下来的本田菊。
“你该庆幸,你现在是不亡的,让我没兴趣折腾一只不死的可怜虫。”那个南斯拉夫人缓缓低下了头,他的黑伞顺便遮挡住了本田菊的视线。但是那个南斯拉夫人警告威胁的话,本田菊听得清清楚楚――
“想要活下去,就滚回你的岛屿,远离布尔什维克的光辉、远离赤旗、远离我的牡丹。滚回去苟延残喘吧!”
南斯拉夫人刚刚说完话,就站了起身,枪口就训练有素的士兵收了起来。
本田菊的目光凝重,他挣扎着站了起来,愤怒的目光如熊熊的烈火,他不甘受辱,他想要和面前狂妄的人决斗。
“国家!天/皇需要你的帮助,我们赶快回去吧!”
突然间得知这里有冲突的日/本军官赶到了现场,迅速将本田菊搀扶了起来,也不管本田菊的表情,只是赶紧撤离了此地。
本田菊被迫撤离了已经被伊万重重包围的地方,他回到了自己的使馆区。在日/本的使馆之内,他现在是安全的,可是他内心的愤怒与痛苦却全然没有像离开那个地方一样完全消散。更多的,确是浓郁的想见王耀的念头。
本田菊看着桌子上那个精致的牡丹瓷器,看着那虽错失最美花期,但还是散发着清新香气的樱花。
不知不觉,他想起了那时候王耀柔唇字字抿出来的酒气言语,想起王耀那低头浅笑的柔情蜜意,想起那星眸流转的动人神情……
“请务必将花送到他身边。”
本田菊用着正式且诚恳的语气对着邮局的邮递员说话,然后觉得自己诚意可能不够,于是十分正经的鞠了个躬,语气坚定:“这对我非常重要!拜托了!”
那个邮递员觉得莫名其妙,职责之内的事情,也没必要有人这样强调。而且,不就是送樱花吗?这有什么重要的?可这面前拜托自己的可是个日本军官,他想了想,却还是识相的点了点头。
本田菊看见邮递员的动作,放心了下来,他看着那美丽的樱花,目光迟钝,笨拙的停留了许久。直到邮递员催促,才深深呼吸之后,再次正经的鞠躬,又多加了许多的钱财给邮递员,然后才离开了这个地方。
“这个花瓶直接砸碎,这个花直接暴晒。”
在本田菊离开之后,突然间出现了一个俄/罗/斯人。那邮递员认得清楚,是经常在他面前晃悠的来自苏联的俄/罗/斯翻译官。听说经常为他们的那个高大的“国家”处理事情。
由于和苏联是友国,邮递员也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然后,邮递员就眼睁睁瞧着那个翻译官把花瓶砸的粉碎,把那暗含芬芳的樱花丢在了地上,用皮鞋狠狠踩着,让美丽的花朵和上了潮湿肮脏的泥土。
摔碎的花瓶里突然间出现了一个玛瑙与翡翠结合的戒指,戒指是牡丹花模样的。那个翻译官思虑了一会,干脆利落低头把戒指捡起来,拿起了打火机烧了一会,又觉得麻烦,直接在一旁的铁铺借来一把火钳子,将绿翡翠烫碎开,又将红玛瑙制作成的牡丹花瓣一点一点拆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