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徐雾捡到了一条鱼。
一条只存在于童话中的美人鱼，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差别，大概就是这条鱼是公的。
可真漂亮啊。
躺在浴缸里的那条鱼上身肌肉线条优美紧实，从腰腹以下身体开始被银色的鳞片覆盖，在水下闪闪发光，宛如宝石。
容貌完美无瑕，唯一让他看起来不像真人的地方，大概就是脸颊边也有鱼尾类似的银色鳞片。
这是一个重大的发现。
一个全新的物种，从未出现在资料库里的，全新的生命。
徐雾的眼中充满了狂热。
美人鱼的右肩曾经有一个近乎贯穿的伤口，让他陷入了如今的昏迷。
不过短短三小时，现在已经恢复如初，完全看不出受过伤。
徐雾掐停了秒表，认真的在记事本上写下了愈合时间，“创口深6.28cm，宽14.30cm，愈合时间两小时四十八分三十二秒，确认研究对象有强大的自愈能力。”
“唔。”美人鱼皱起了眉，眼看是要醒了，徐雾的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美人鱼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随着他的睁眼，徐雾内心一震，无关风月，那是一双被天使亲吻过的眼睛，湛蓝清澈的一望无际。
他不明白眼前这个女人的狼子野心，望向她的目光中饱含着温柔与缱绻，声音如玉石撞击般悦耳：“人类，谢谢你救了我，我的名字叫弥尔。”
真美啊。
美得让人想毁灭。

二
这个人类对他非常好。
弥尔下半身泡在特大号的木质浴桶里起起伏伏，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徐雾调配盐水。
她每天给他泡舒服的拟态海水，给他吃鲜嫩的鱼肉，还教他人类文明。
似乎是察觉到弥尔的视线，徐雾偏头看了他一眼，勾起唇角露出了一个微笑。
弥尔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电到一样，瞬间收回了视线，心虚地低头拨了拨自己鱼尾上的鳞片。
藏在金色卷发后面的耳根悄悄红了。
过一会又忍不住偷着看她一眼。
她真好看啊，不知道有人类配偶了没有。
看起来这么年轻，应该不介意多养条鱼吧。
他有整个海洋最美丽的容貌，最美妙的歌喉，最柔软的身段，应该比一般人类更得她的欢心。
也许……也许她会最喜欢他。
想到开心的地方，银色的鱼尾抑制不住地浮出水面急速摆动，像一条欢快的狗尾巴。
徐雾几乎是立刻发现了他的异常，她停下手里的动作，走到他的浴桶边，凑近摸了摸跳动的鱼尾。
“啊！”伴随着一声惊呼，弥尔脸色爆红，整条鱼瞬间潜进了水底，炸起一簇小小的浪花。
“……对不起，”徐雾手停在了半空中，脸上表情却没有什么变化，“我不知道这个不能摸。”
“没有……没有什么的，”弥尔半张脸浮出水面，小声地回答她的话，羞怯地试探着将尾巴伸到她手里，“你摸吧。”

三
让一条从未见识过人性险恶的单纯人鱼爱上自己真的是再容易不过了。
美人鱼。
这个神秘而美丽的物种。
心甘情愿低下高贵的头颅，戴上名为爱的无形的枷锁，从此为她生，为她死。
哦上帝，这个世上再没有比感情更完美的控制手段了。
徐雾假惺惺地感叹，关掉桌面上显微镜的光源，在手下已经记录了过半的笔记本上写下“实验对象性兴奋时进行产卵，疑似雌性鱼类体外受精，卵子结构特殊……”
咬着笔杆，犹豫了一会，又添上一句“是否存在生殖隔离未知”
若有所思地合上笔记本锁进抽屉，徐雾从工作室里走出来，脱去了身上的白大褂跟手套，锁好门，径直向大厅走去。
宽敞的大厅中央放着一个特大号的木桶，美人鱼躺在地上，上半身依靠着木桶边缘，眼角湿润，面色潮红，还在微微喘气，脸颊边的鳞片似乎也在跟着起伏，看到徐雾出来了，他眼睛一亮，强撑着虚软的身体，想要向她爬过去。
“雾，”他强忍着害羞，讨好地对她笑，顺从心中渴望，出声唤她，“抱抱我好吗。”
徐雾站在原地没动，直到人鱼的表情渐渐变得惊慌不安，她勾起唇角，不再停留，走上前去蹲下。
在工作室停留了将近十五分钟，人鱼身上的水渍已经干了，她伸手环住了弥尔光滑的上身，右手充满挑逗意味地摸了一把人鱼的臀部。
弥尔小小地在她怀里颤了一下，忍着没动，脸上重新红透，悄悄将脸埋进徐雾的肩窝。
这个人太……太坏了！

四
“咚咚咚”
……有人在敲门？
弥尔从木桶里浮出半个身子，海藻般的金色卷发湿透了铺在他的身上，不复平时特意弄干了后送到徐雾掌心时柔软，但他这会完全无心顾及，蓝色的眼神惊疑不定地盯着大门。
来到这里差不多半个多月了，还从来没有看见陌生人出现过……
从未见过徐雾跟其他人类接触的人鱼，天真地把人类划分成与人鱼一样的独居生物。
他呆立了半晌，脑中浮出一个疑问，所以现在上门的这个人类，是来挑衅抢地盘的吗？
徐雾半个小时前出门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他需要出去打跑对方吗？
就在弥尔还在估计敌我战斗力的这会儿，门锁一声脆响，从外面打开了。
弥尔万万没想到门还会自己开，他惊慌抬头间，视线瞬间对上了门外面容苍白俊秀的青年同样震惊的视线。
于泽鸣没想过房里有人，表情凝固了一瞬，想逃的念头还没升起，握着门把手的手就顿住了，视线死死凝固在人鱼面颊处的鳞片上。
他想也不想地向前一步，在他意识反应过来之前，已经反客为主地顺手带上了门。
“……你是什么东西？”关上门后，于泽鸣脚步不停，向前几步来到木桶边，盯着人鱼问道，声音像砂纸摩擦过一般哑的不像话。
“什么叫是什么东西，”弥尔看着面前的不速之客，眉头瞬间皱了起来，尾鳍不满的拍了一下水面，溅起一大片水花，“你才是什么东西，你现在马上离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现在已经确定了，这个进屋的人类，无论怀有什么目的，他都不怀好意。
“……离开？”于泽鸣低低重复了一遍人鱼的话，沉默了一会，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意，“你有什么资格让我离开？”
“我是徐雾养的鱼，这里是我们的地盘！你一个外人……”
话还没说完，于泽鸣却像是听见了什么有意思的笑话，笑声直接打断了他还没说完的话。
于泽鸣笑得几乎直不起腰，抹了一把眼角的泪花，停下了病态的笑声，眼神阴翳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的地盘？不过是一个实验品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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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你说什么。”
人鱼的直觉向来很准，他一直都知道徐雾对他不是真的喜爱。
她会笑着拿走他身上的鳞片跟血液，即使他快压制不住自己的痛呼。
但是眼前的这个人类，将要撕开他百般遮掩，自欺欺人的表象。
“我说你是她研究的实验品，”于泽鸣语速很慢，使自己的话足够清晰，也足够残忍，“这样听不懂的话，我换种方式，你是徐雾不会珍惜，迟早抛弃的……物品而已。”
“你骗人！”呼吸一窒，心脏处传来陌生的痛，人鱼被激怒，矫健有力的鱼尾狠狠地将面前这个讨厌的人类拍了出去。
巨大的力道直接将于泽鸣的身体甩了出去，撞在墙上。
明明很痛，他却抑制不住的笑了起来，饱含恶意地建议道：“那你不如去看看她一直锁起来的那间研究室。”
伸手擦干净嘴角边咬破口腔流出的血，于泽鸣将手里的钥匙向木桶的方向用力一抛。
小小的金属片随着惯性撞在木桶边缘，发出一声轻响，他看也不看，站起来挺直腰杆一瘸一拐的走了。
研究室……
那个人类走之前的话，如同恶魔的呢喃，诱导弥尔一遍遍地向研究室的大门看去，触手可及之处，地板上的钥匙泛着金属的冷光，仿佛在向他招手。
……就看一眼，应该没关系吧。

六
弥尔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实验室里爬出来的，几乎连支撑上身力气都快要失去了，他迷茫地靠在木桶边，回想起那一个个被做成标本的美丽生物，不由自主地想到。
现在是不是该逃呢……
胸腔里那颗心脏却跳动着嘲笑他的不自量力，他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承认吧，你宁愿死在她手里，也不会再回到那片没有她的海域。
不知道一个人坐在这里发了多久的呆，等到门锁开启声再次响起时，他才回过神来。
徐雾回来了。
喜悦一瞬间盖过了所有恐惧，他可怜兮兮地爬过去，钻进了徐雾的怀里，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终于回到了父母的臂弯。
他安心的呼出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就这样吧，只要是你希望的，无论是什么我都愿意做。
一进门就被抱住的徐雾若有所思地深深看了一眼人鱼，像是没有注意到不对劲一样。
她一如往常地抱住人鱼，手安抚性地在人鱼的脊背拍了拍，见人鱼还是抱着她不动，干脆伸手将他打横抱起，向前走去。
人鱼小小的惊呼了一下，不敢乱动，屏住呼吸想让自己更轻一点。
身体接触到了温凉的水，弥尔一被放下就双手扒着桶边，眼巴巴地看徐雾。
他只想在有限的时间里再多看几眼她，用灵魂记下她的样子。
徐雾从厨房端出处理好的生鱼，送到弥尔手里，伸手摸了摸弥尔的头发，轻轻地吻了一下他的额头。
美人鱼一颤，湖水般的眼里充满惊喜跟受宠若惊，他怯怯地靠近徐雾，见她没反对，兴奋地在她脸颊蜻蜓点水地回吻了一下。
徐雾勾起嘴角，在弥尔笑意渐渐转变成不安的眼神中，转身提着从外面带来的银色箱子，进了工作室。
几乎是刚走进工作室的一瞬间，徐雾就知道有人背着她进来过，她变态的记忆力精准地记得所有物品的摆放位置。
而其中灯塔水母的饲养缸就被人挪动了微小的一段距离。
她面无表情地放下手里的箱子，去检查放着她最重要资料的抽屉，代号0733的笔记本边，散落着几颗漂亮的米粒大小的珍珠。
徐雾检查东西的手一顿，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原来是，被发现了啊。

七
徐雾将手里的资料放下，漫不经心地叼住手腕上的皮绳，将它拖到手指间，单手快速地将披在两肩的头发扎了起来。
准备开工了。
她缓缓站了起来，背脊挺直，像一张绷紧的弓。
从上衣口袋拖出两只医用手套，徐雾熟练地给自己戴上，向大厅走去。
等她从工作室出来的时候，已经穿戴整齐，一身白大褂干净利落。
她的步子很慢。
第一次，没有锁上工作室的门。
弥尔讨好的笑还没有完全展露就意识到了什么僵在脸上，然后一点一点地消失，他身体开始颤抖，几乎控制不住地落下泪来。
知道最差的结果已经发生了之后，恐惧反而消失了。
只剩下了留恋。
他含着泪，眼睛一眨不眨，静静地看着向他走来的女人。
“雾，”见她近了，弥尔小声乞求道，“再抱抱我好吗？”
徐雾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如他所愿地抱住了他，将他整条鱼从水里打横抱了出来，往工作室走去。
弥尔轻轻将头靠在徐雾的肩上，看着越来越近的实验室大门，身体却停止了颤抖，他继续小声跟她说话：“雾，你爱你。”
“我真的好爱你。”
“一会能不能把我的标本放在能看见你的地方，看得见一点点就可以……偶尔能看见也行。”
徐雾没有回答，她走进工作室之后脚步并没有停下，而是往工作室深处走去。
在图纸的遮掩下，那里有一间隐秘的地下室。
将弥尔关进地下室之后，徐雾锁上了门。
“雾，”弥尔懵了几秒之后才反应过来，在里面用力拍门哭喊，“你不要关我，我不会逃！”
然而完美的隔音效果，严密无缝的将他的喊声封闭在另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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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安静无声的地下室。
时间的流逝几乎已经失去了意义。
弥尔脸贴在冰冷厚重的金属门上，泪痕已经干了，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还是固执地靠着门，想听见另一边哪怕一点点声音。
数不清的细小珍珠散落在他的身边，散发着莹莹的光。
传说，人鱼伤心时的眼泪，会带出它们的心头血，凝结成珍珠。
曾经他是不信的。
永生不灭的人鱼，怎么会明白什么是伤心。
事实摆在眼前的时候，一切却已经失去了意义，他现在满身心只想见他的主人。
他趴了一会，又一次动了起来，上半身一遍又一遍地撞击起了门。
徒劳无功，又可怜可笑。
突然，门的那头传来机械响动的声音，弥尔身子一僵，猛地停下所有动作，怔怔地看着第一次有了异动的门。
那扇困住他的门，在他难以置信的目光中，一点一点地向侧边打开，露出了门后他朝思暮想的熟悉面容。
徐雾依旧是不变的一身白大褂，面色冷淡，见他望过来还游刃有余地对他勾起唇角。
弥尔浑身颤抖着，努力擦干净不断模糊他视线的眼泪，想看清眼前的人，心里酸涩又委屈，却还充斥着一种涨得快溢出来的喜悦。
他竭尽全力控制住自己想扑过去的念头，期盼又讨好地看着她，小声喊她：“雾？”
徐雾不答，逆着光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一下几天没见的小人鱼。
钻石般流光溢彩的鳞片早已失去了光泽，那双湖水一样的眼睛，哭得眼尾都泛了红，大滴大滴的泪此刻正顺着下巴砸在地上，样子看起来尤为可怜。
他害怕她转身就走，一脸的紧张慌急，眼巴巴地看着她。
真可爱。
徐雾眯起眼，提着箱子的那只手越来越用力。
看来不需要等了，已经是时候了。

九
徐雾绕过地上还在抽抽搭搭的小人鱼，向地下室内一张金属手术台走去，手里的箱子随着她的走动传出金属器械碰撞的声音。
她停在手术台的一侧，勾起唇角，对着小人鱼敲了敲台面。
弥尔随着响声一颤，吸了吸鼻子，明白了她的意思，慢吞吞地挪过去，自己把自己放上了手术台。
“乖，”徐雾的声音低哑，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味道，她看着乖乖躺平的小人鱼那依恋的眼眸，一只手顺着人鱼的腰际滑了下去，熟练的抚摸这条鱼，“把尾巴抬起来。”
弥尔轻颤着，大口大口地呼气，湛蓝的双眼渐渐泛起了水雾，绯红色在他脸上晕开。
他羞怯地忍着那只手的动作，将敏感的尾巴递了上去，任她鱼肉。
徐雾捏住那条尾巴，在小人鱼反应过来之前，迅速将手里针管中的液体顺着他漂亮的脊背推了进去。
在几乎飘飘然的时候，突然发生这种异变，弥尔控制不住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他疼得双手抓紧手术台边缘，整条鱼在案板上短暂的弓起，又无力地跌下。
“别动，”徐雾慢慢勾起唇角，露出了一个残忍的笑，“来，把尾巴抬起来。”
这一次，她从他的鱼脊中抽走了一部分骨髓。
弥尔痛得发抖，但他却在徐雾说话之前，忍着剧痛第三次将尾巴抬起，递在了她手里。
冰冷的鱼尾，还在手里微微颤栗，徐雾罕见的楞了一下。
她放下手里的鱼尾，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一下这条鱼，小人鱼随着她的动作不安地支起了身，惶恐又讨好地安慰她：“雾，我不疼，你继续呀，你别走。”
徐雾顺着他的动作，伸手按住了人鱼的脖颈，陶醉于手心下被轻易掌控的跳动。
她轻柔地含住了他的喉咙。

十
完全掌控一个智慧生命的命门是一种什么滋味。
大概是玩弄于股掌之间，任其小心翼翼，曲意逢迎。
徐雾一刀精准地划过小人鱼的尾部，完美地将那块带着鳞片的鱼皮分离了下来，没有带起丝毫鱼肉。
她试过无数物种的生殖细胞体外受精，确定了人鱼无法跟其他动物配种，这个结果倒也没有太让徐雾惊讶，毕竟人鱼是类人种，跟那些低等生物存在隔离真是再正常不过了。
她唯一没有尝试过的，是人类。
徐雾遗憾地叹了一口气，看来生殖实验只能到此为止了，人体实验即使能成功，她也不想在违背国际公约的同时，得到一个基因一半是人的人鱼幼崽。
“弥尔。”她第一次开口唤他的名字，声音迷人又多情，小人鱼受宠若惊，湿漉漉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向她。
她之前从不喊他的名字。
他知道的，一个试验品是不配被她记住名字的，他在她眼里是“人鱼”。
一条糟蹋完也许会得到第二条，他没有什么特殊，它们都是“人鱼”。
一个物种罢了。
徐雾耐心地等小人鱼哭完，爱怜地亲了亲他的额头。
从箱子中取出一支细小的漂亮针筒，将里面的诱癌试剂，顺着人鱼的大静脉推了进去。
静脉注射是最快的染毒方式。
很快她就会知道，是人鱼的细胞再生能力强，还是癌细胞的再生扩散快。
“我要出门了，过两天再来看你。”
徐雾微笑着又亲了亲小人鱼的额头，握着他柔若无骨的手，像一个即将出远门的丈夫一样，温柔体贴地叮嘱他。
如同一分钟前那支饱含杀机的针剂出自别人之手。

十一
“徐女士，您涉嫌进行非法试验，CSPC已对您展开调查，我们将于一日后上门，请您配合。”
“没问题，”徐雾不慌不忙地应了一声，视线看向地下室的暗门，低声加了一句，“替我向上校道谢。”
身为本世纪最杰出的生物科学家，徐雾颇负盛名的背后，自然有不少身居高位的政治家替她遮掩那些无法见光的灰色手段。
一天的时间足够她收拾残局了。
只不过……
徐雾的目光骤然森冷，她挂断电话，传了一封邮件给科研所的高层，里面是她曾经的好助手，于泽鸣的所有罪证。
不听话的狗，即使威胁不到主人，也还是弄**较安全。
处理完了这些，徐雾才不疾不徐地走向地下室的门。
癌症没有夺去小人鱼的性命，它的新陈代谢能力是人类的百分之一，变异细胞在复制前就被消灭。
之后的各种病毒也一样，人鱼的机体完美的不可思议。
略微可惜地叹了一口气，徐雾从锁着的玻璃柜中取出一瓶氰·化物。
再给她一些时间，也许她能得出更多的结论。
将部分氰·化物滴入杏仁露，徐雾随意晃了晃杯子，也不在意溶解与否，端着杯子打开了地下室的门。
“弥尔？”
小人鱼没有像往常一样迎上来，短期大量的实验损耗了他的身体。
听见徐雾的声音，他激动的摇了摇尾巴，趴在实验台上期盼地看着她。
他已经没有力气爬上实验台了，所以他干脆日复一日地躺在上面，不再下来。
等徐雾走近了，他羞怯地将尾巴递在她手上，湿漉漉的双眼依恋地看着她。
“乖，”徐雾放下手里的尾巴尖，把小人鱼抱坐起来，亲了亲他的额头，“今天不做试验了，尝尝我给你做的杏仁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