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生
“咚”的一声,一个人把她撞到了墙边,眼前一阵眩晕,黑了一下。她吃痛地扶住墙,想要看清到底是谁。
却见一个灰色布衫男子匆忙忙地追上前面的一群人,一起追赶巷子尽头的一男一女。
渐渐明亮的视野中,她看见了,男子小以一种极其小心和爱护的身姿,护着那个女孩子,在狭窄的巷子里左突右奔。宛如,当年的他们。
当年?她猛地反应过来,她不是死了吗?怎么会?记忆开始倒流,停留在她踏上最后一级天梯之时。那时发生了什么?有人在喊她的名字,是跳跳?还是虹猫?她分不出来。别回头!玉兔仙子抓住她的手,严厉地警告。她已坚定了放下今生的念头,自然不会回头。依旧一步一步,沉着释然。最后一步近在咫尺!她心中松了口气,这一步之后,便再无反悔可能。
双脚俱已踩上白玉般美丽无暇的天界之土,这一刻,她才真切感觉到从前的一切俱已成灰。她轻轻地笑了,一只手却悄无声息地从身后爬上来。蓝兔尖叫一声低头看下去,只见一只血手,抓住了她的脚腕,她站不住身子,往后倒去,耳边传来一阵呢喃:“你怎么能,就这样轻易地抛下我呢?”她转头去看,却怎么也看不清那人的脸。
她从庄严肃穆的天堂掉落,摔入黑暗无边的地狱。
真耶?梦耶?脑中一片混沌分不清楚。再抬眼,男子护着女子已奔出巷子,熟悉的赤红色长剑露出三角的剑柄。
她甚至看见,他耳后的白发。
她没有追,靠着墙,许久许久。
推开门时,那席青衣正睡得安然。再来一次,她竟有点不敢面对他。风“吧嗒”一下吹开窗户,带来一阵冷风。榻上的男子睡梦中受了一惊,双手徒劳地扯着单薄的衣衫,把自己卷成一团。
蓝兔叹息一声,轻手轻脚地关了窗户,拿了张毯子,替他披上。他依旧没有醒,于是她坐了下来。第一次细细地端详他的容貌。他五官其实长得很美,别具一格,不是虹猫的英气,也不是黑小虎霸气,却是一种痞气,狭长的丹凤眼,睁开时风流多情,满含笑意,总让你觉得,他已看进你的心里。多情总被无情恼,何必呢……
她看了一会,那些本已打算放下的过往又潮水似的翻涌而来。心中更是烦躁,于是转身就要离开。
“别走!”男子突然惊恐地大叫一声,死死地抓住了她。
“跳跳?”她也吓了一跳,转过头去。狭长的丹凤眼缓缓睁开,黑色瞳眸死寂如水,“我抓住你了。”他一字一句,仿佛中了蛊一般。
“跳跳你怎么了?”这模样像极了中招魂引时的样子,蓝兔心中咯噔一下,一翻手搭上他的脉搏。一切正常?她正疑惑不解,黑眸的主人却已经缓过来,将错愕的蓝兔拥入怀中,嘴角勾起,“终于又见到你了,真好。”
蓝兔手足无措地僵住了。不对啊,前世没有这些事啊?不应该是他醒来然后她告诉他虹猫的事情吗?这是怎么回事?
“等等等等,”蓝兔费力地推开跳跳,退到床榻三尺之外,站定。“我有事要和你说。”
跳跳看了她一会儿,眼神渐渐清明。“你说吧。”他漫不经心靠在榻上,从小桌上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捧在手上却不喝。
“我……我看见他了。”她没有说出那个名字,他却已知道。
“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又在哪里了……我在和记酒庄对面的巷子口看到他的。他带着那个小姑娘,跑进了巷子里。和记的小公子带着家丁去追他们,不小心推到了我,我看过去,才发现……真的是他。”
“唔。”跳跳依旧淡淡地,没有说什么。只是将手里的茶塞到她手里,茶是热的?!他竟然用内力替她暖茶!蓝兔惊讶地看向他,他却只是下床朝柜子走去,翻出一个小瓶子,然后回来低头拉过她的右手,手腕处,已经擦破了皮,红肿一片。
把她拉到榻边坐下,开始专心地上起药来。
这样的跳跳,陌生得有些可怕。蓝兔没来由地生出一种不安来。
“跳跳,你怎么了?”她扳正他的头,看着他的眼睛,严肃地问。
跳跳没有反抗,反而将头就势懒散地搭在她的手掌,温温柔柔地笑了,“没怎么啊?你继续说,你找到他了,打算怎么办呢?”
“你好像……变了”。蓝兔受惊地推开他,拉开距离。他的眼神渐渐冰凉,她却坚持沉默。
寂静的对抗中跳跳终是败下阵来。
“哎呀呀,至于嘛,为了个虹猫都要和我生气了。真是见色忘友。”跳跳忽地挑眉大笑,涎皮赖脸地搂着她的肩,放软了语调哄她:“我不是不担心他,只是比起他,你更让我担心啊……说好的替他照顾你,我就一定会把你完整地交到他手上。”
“我不是……”他终于说了和前世一样的话,蓝兔心中仿佛放下了一颗巨石。但又莫名心痛悲哀,他两世,都一心为她,而她却什么也无法承诺。
“罢了……”她叹息一声,不再去纠结跳跳的怪异。收敛了心中种种的无奈哀婉叹息,正色道:“我不会再去找他了。”
跳跳惊奇地看向她,她神色疲惫,面色苍白如纸,琥珀色的眸子却亮得如浸了水一般透亮坚定。她的精神和躯体极其不相附。这样的神色,让他仿佛看到了玉蟾初见时的她,那样,光芒万丈的冰魄剑主呵。
“我已让碧莹发了玉蟾绝杀令,玉蟾暗门势力,很快便会将他带回来。”她扶额无力地笑了,似乎在嘲笑自己这十几年的愚蠢和固执。
“我们要做什么?”默契如他,也不知她此刻的想法,于是迅速藏起心中嗜血的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