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水，没有使用过吗(啡，但这周围就像蒙着一层毛玻璃般厚重的灰尘，又或者是被水汽浸润过的油画，雾蒙蒙的糊成一片。而这一刻，利威尔的大脑很清楚的知道这一切只不过是奔波太久产生的幻觉，但此刻他却是连眼睛都不敢眨，生怕下一秒自己就却这么清醒过来。
　 或许他的肉体还留在教堂，灵魂早已进入了书中所说的极乐天堂——不然利威尔怎么可能看到她那古怪的母亲正双手合十，大张着嘴唱着根本听不懂的歌——可他的母亲生前甚至都不知道耶和华。
　　歌曲逐渐加快，而处在意识与幻境处的利威尔的反应也变得缓慢。待他终于注意到周遭莫名多出来的教徒时，那群穿着灰白色的遮脸圣袍早已加入了库谢尔一同吟唱，原本就高昂的声音此刻更是要刺穿耳膜。他们开始朝着利威尔挤去，一身黄军装的利威尔在大片的白色里反而变得格外显眼。他们推搡着利威尔的身体，无数双手仿若翅膀般在他身旁抖动，而真正触碰到他的手无一不粗鲁的想要把他撕扯开来。一片混乱之中，利威尔第一眼就认出来离自己最近的、藏在兜帽下的佩特拉，其次就是金和奥路欧……这群将自己团团围住的似乎都是那些再也没能回来的下属和同僚。
　　利威尔甚至看到了三笠，她站在人群的最外围，像这群狂热教徒里的异类，没有往中心去靠，也没有跟着一同尖叫。但还没等利威尔看仔细，下一秒涌上来的人潮就将他的视线阻断了。
　　利威尔索性不再挣扎了，任由那群看似要将他撑起，实则却是要将他扯裂开的教徒们肆意妄为。也就在他闭上眼的瞬间，一股蛮力将利威尔从人群中一把拉了了出来，这感觉真实的让他差点一个踉跄摔倒。一身黑衣的库谢尔已经不再唱歌，她借着惯性将利威尔扯进了自己怀里，而那群先前还团团围着的教徒们也随之消失不见，周围刹那鸦雀无声。
　　利威尔一脸愕然，睁着眼睛就看着库谢尔双手捧起他的脸，紧闭双眼，神明般郑重的往他额头留下一吻。
　　Please save me,mom.
***
　　利威尔回来前外面还淅淅沥沥的下了些小雨。在床上翻来覆去，终于想明白自己多半被狠宰一顿的三笠根本睡不着觉。要是让利威尔知道自己这么一大笔开销，他一定会直接压着自己把那条领带给退回去。
　　多半最近很少有像现在这样空闲的时候，从长时间的压抑气氛中解放出来的大脑不受控的胡思乱想。三笠盯着墙上自己那随着抖动烛火摇晃的影子，意图用这毫无意义的方式催眠自己。
　　正当三笠第四次尝试闭死自己的眼睛时，她隐约听到了敲门的声音，听得出来已经很克制的控制了声响。只是还没等三笠开口询问，那扇木门开了个小缝儿，走廊处的火光争先恐后的往那狭缝里钻。
　　三笠很快就认出了那道印在墙上的熟悉身影，紧绷的身体又重新放松下来。
　　那是利威尔，即便他的步子看起来有些虚浮。
　　即便利威尔强调过今晚不会回来，但看这不得不打扰的架势，多半是早没了多余的客房，认识的小工只好先将备用钥匙给了他。
　　三笠在兵团时科普的生理知识并不少，绕是再怎么没心没肺也知道男女有别，她一时只觉得脸上燥的慌，对着墙的嘴巴张了张，最后还是一声没出，索性闭着眼睛装睡。
　　她如果此刻起来了，那么接踵而来的对视和谈话一定会更尴尬。
　　利威尔的“贸然闯入”显得小心翼翼，踩在木质地板上的皮鞋声已经被压到最小，可那吸饱雨水的外套还在朝着地板滴水，很快他站着的地方就被染成了一片浓郁的深色。外面又开始下起了雨，连同他走近的步伐和水滴落的声音，三笠只觉得自己心跳声同雨声汇成一体。利威尔靠近了些，那股子湿冷的潮气混着一股无法忽视的烟酒气息。
　　利威尔应该喝了酒，但是并不多。听着对方杂乱的步伐声的三笠没头没脑的想，即便自己的步子有些不稳，但至少还认得出门牌号。
　　那人或许走近瞧了眼，一阵窸窸窣窣的衣物声后，只穿着条半干衬衫的利威尔就这么靠着床边坐在了地上。
　　整个过程不过几秒，利威尔甚至连灯都没点。不知为何下意识屏住呼吸的三笠等待了半晌，确定身后已经没了多余的动静，她才佯装调整睡姿的翻了个身，在黑暗中看向利威尔的后脑勺。
　　他甚至没去擦头发，更别说是去洗澡了。那股沾着泥土气息的潮气和酒精味道直冲着三笠鼻腔里面灌，引得少女不适的皱了皱鼻子。水珠沿着他发丝的弧度留下一串晶亮，转眼就晕进了湿润的衬衫中，那颜色很快就融进显眼的雪白里找不到踪迹。三笠盯的太过认真，以至于对方肩膀细微到可以忽略的抖动都被她全部捕捉，甚至还有一声轻到不能再轻的抽气声。
　　听着那声疑似哭泣般抑制不住的抽噎声，三笠的心脏瞬间酸成了只饱满的柠檬，苦涩和酸楚就这么被一双大手拧的纠成了一团。
　　其实除去每个调查兵出壁前的遗书外，调查兵团还会有一封代表兵团、署名写埃尔文的书信，除去称谓有变动外，内容几乎没有变动的、都会是“感谢死者生前对兵团的贡献”云云。不是埃尔文不愿意去写，只是死亡的士兵不计其数，他能保证一个月之内写出3封内容不同的模板发给后勤，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往往遗书和埃尔文

不愿意去写，只是死亡的士兵不计其数，他能保证一个月之内写出3封内容不同的模板发给后勤，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往往遗书和埃尔文的“亲笔”信都会跟着去世士兵的遗物一同送到家属家中。为表诚意，这件事情通常都是交由带队的班长来做，如果班长也不幸身亡，这便是下一任班长的活。
　　即便是作为在位时间最长的一任班长，利威尔还是有那么一些不同。作为精英中的精英班，被埃尔文给予特权的利威尔，自成为士兵长带队以来，他身体力行教导过的部下其实也就只有这么一届，往日最亲近的同伴死了，即便心里再怎么麻木，始终都有些空落落的地方填补不上了。
　　他甚至不愿意放过自己，将他人至亲的哀嚎与怨恨当作把钝刀，钻心剜骨的疼痛成了利威尔惩罚自己的途径，仿佛这样才能让他逐渐麻木的心肠还有些反应，这样才能让他在“多数人利益”的选择和牺牲里变得心安理得。
　　才能证明他还活着。
　　三笠不敢再去看，只是盯着天花板，她却觉得那黑夜里也依旧白到渗人的水泥墙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的向她压来，沉重的让她无法呼吸。
　　她用手摸了摸藏在被褥里的领带，它被自己用那块白色手帕包的严严实实，甚至还沾染上了身体的余温。
　　“你不去洗澡？”
　　“……还没睡？”利威尔没有回头，声音还有些哑，“已经没有房间了，今晚将就一下。”
　　“这没关系，你去洗澡吧。”三笠深深吸了一口气，“会着凉的。”
　　等到利威尔再从浴室里出来时，三笠已经转了回去，只留着个裹着被子的背影和藤蔓般散开的头发。她多半是已经睡着了，那座蜷成个虾米般隆起的身影正轻微起伏。利威尔没有第一时间躺到沙发上，反而再次坐到床边。这一次他没有再留下一个后脑勺，而是侧身露出半张素白的脸，莹白的月色透过床旁的玻璃窗落下破碎却斑斓的白影，顺着青年敛眸垂下的纤长睫毛投下蹁跹的翅羽。那只无意识摆放在床边的手臂似乎想往三笠裹得小丘般的身边靠一靠，最后也只是颤了颤停在了原位。
　　过了半晌，他唤回了不知神游何处的大脑，抬眸起身，轻巧的替三笠掖了掖被角，踏碎那一地的月辉离开。
　　“晚安。”
tbc.

Chapter14
　　*我自己都忘了到哪里了。。前后怕重新写了3遍233333
　　合议的结果正如利威尔所料想那样，壁教和王政揪着这次壁外调查的失败不放，不断的向埃尔文施压。会议进行了两天，利威尔那阴沉到能滴水的脸就没有一刻缓和过，如果不是埃尔文命令在先，他恐怕早就因为那帮猪猡作威作福的样子而开口嘲讽了。反而是埃尔文，在会议上的第一天还据理力争，那张比自己更面无表情的脸在“求情”的时候，可谓是一点作用都没有；可到了第二天，埃尔文却一转话锋，接受现实顺其自然，对于“交出艾伦”的要求全部接受，态度转变的速度就连奈尔都没来得及反应。会议以一种意想不到的结局快速结束，所有高层都以为埃尔文终于向现实低了头，就连克扣兵团物资时也手下留情了不少，只有利威尔在离开会议厅的路上开了口。
　　“军队里面来消息了？”
　　即便是脚不方便行走，利威尔的动作依旧快比常人。埃尔文扫了一眼依旧能和自己并行默契搭档（利威尔因为这次会议，甚至没有杵拐），放低声音与他说道，“没错，计划有变，我们回去的时间要提前。”没过两秒，埃尔文又装作无事般问了一句，“三笠呢，回去了吗？”
　　这下轮到利威尔沉默了，在那缄默的几秒钟里他下意思碰了碰口袋里的物事。
　　会议的第一天他出发的早，原本以为三笠会在旅馆里等他回来再做打算，没想到这姑娘真如她所承诺那样离开了。折腾半天，两人却就只有来时的马车上有过一段尴尬到毫无意义的独处，所幸利威尔就当带这个变扭的小鬼公费“旅行”了，她却离开的又快又急，走的时候还给他留了张便条，压着的便条的却是个小盒，打开一看便是那枚精致的领结。
　　便条里也只是公休结束她将提前离开之类的云云，看得出来对方对于此次出行的目的尚未达成而有些生气，利威尔甚至能摸到纸背后清晰的笔印，这倒反衬得最后那串墨水痕迹不够清晰的批注格外显眼。她对于领结的解释倒不含糊，言简意赅的表达了歉意，并用一些看起来极为浮夸的词汇（这让利威尔很担心三笠的文学水平）表示这枚波洛领结与青年适配程度很高。
　　三笠显然在挑选礼物上花了些功夫。那块镶嵌在银制边框中的温润宝石，即便比不上装饰王座把手的钻石那般斑斓昂贵，并不常见的黑色质地倒是格外特别。
　　许是从小被迫养成的习惯，就算是有固定收入的现在，利威尔花钱也从不大手大脚。除非是染上血迹没法清洗，他那些洗的发白的衬衫甚至都是很少更换。现在这么一块看起来价格不菲的宝石放在掌中，利威尔都觉得那银边硌的手疼。
　　“利威尔？”
　　太久没得到回应的埃尔文终于出声问了一句。利威尔鲜少有如此专心致志发呆的时候。绝大部分时间里，他都是用一脸严肃来掩盖内心的所有情绪，这一点三笠倒是与他一模一样，只是较之情绪更爱外漏的少年人，像利威尔这样想什么事到出神确实是少见。
　　“她提前回去了。”他轻咳了一声，很快就从这件在女巨人计划前微不足道的小事中抽回思绪。“比起这个，你更该向我解释一下，是什么让你改变了想法吧？”
　　又出现了，利威尔最不喜欢的那副“埃尔文式”的、高深莫测的表情。上一次这个男人故意瞒住三笠的消息时，埃尔文压根不在意对方的质问，盯着利威尔的脸也是这个表情，如果不是利威尔还有些理智，他差点没忍住往这个金发男人（利威尔眼里）似笑非笑的脸上一拳。很多时候利威尔甚至怀疑，埃尔文在中央的人缘如此之差，会不会是他经常用这张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充满嘲讽也好算计也罢的脸去看所有人。
　　“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军队里有人提交了份诱捕女巨人计划的材料，里面提及了关于女巨人真实身份的猜测。”埃尔文满意的看着利威尔眯了眯眼睛，“虽然只是份粗略的初稿，但这名提出者的逻辑和推理都格外缜密，我觉得有值得一试的必要。”
　　“那你为什么不在今天早上的会议……”利威尔看着埃尔文那副越发高深莫测的表情，逐渐沉默了下来。
　　埃尔文不愿意说的理由只会有两个:要么是他百分之百肯定中央不会再给他们这次机会；要么就是那个女巨人的身份事关军队甚至是王政。但无非都指向同一个目标:他们这次的行动，一定与护送艾伦这趟任务有关系。
　　“这是我们最后一次握紧钥匙的机会，利威尔。”他意有所指的看了看利威尔有些不方便的腿，“你明白我的意思。”
***
　　艾伦一向不喜欢森林的天气，他不像三笠或是萨沙那样对森林有着天然的好感，过分的潮湿总是让他觉得地下室的床垫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霉味，即便是将它放在太阳下左晒右晒，一到夜晚艾伦还是觉得寒意冷彻入骨，伴随着毫不停歇的噩梦反复折磨他的神经。
　　比起他，他身边的利威尔显然好太多了，回了一趟王城的年轻军官压根受不了那股来自权贵的迂腐酸臭，现下正搅动的红茶都醇正了不少。如果不是因为平日里满满当当的地下室此刻只有孤零零的两个人，艾伦压根没意识到在单独面对性格孤僻的上司时，自己会有如此的局促和隐约的后怕。
　　“好慢啊，埃尔文那个混蛋竟然就让我们在

这里傻等着，来接我们的宪兵团都要抢先一步过来了。”利威尔大概是想找些话题，他抿了一口艾伦为他泡的茶，有些心疼那泡在不合适的水温里的茶叶，“大概是大便拉不出来，正在伤脑筋吧。”
　　“兵长，今天您的话还挺多的呢……哈哈……”
　　“说什么傻话，我本来就很能说。”利威尔说的可不是假话，只是往日里众人的话比他多了太多，这才会显得他话少。可还没等利威尔想到下一句垃圾话，青年就因为这潮湿空气导致的腿疼而忍不住搁下茶杯，转而泄愤般捏起自己的腿。
　　艾伦却是更有些心虚了，不仅仅是因为利威尔为了救自己的青梅而间接受了伤，更是因为他一直把招致的结果归过于自己那时没有做出正确的判断。“对不起……要是我那个时候没有做出错的选择的话，就不至于会变成这样了……”他看着对面的利威尔，第一次觉得这条平日坐满人的宴会桌如此之长。
　　“我不是说了吗，任何人都不可能遇见到结果。”
　　利威尔越是这样说，艾伦却越是煎熬，兵团的损失带给他的内疚压根没法靠这一句话得到缓解，相反将他压迫的更为难受。
　　所幸埃尔文很快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气氛，他的出现令艾伦大大松了一口气——埃尔文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反而说明了现在的困境还有一丝希望。
　　“对不起，我来晚了。”
　　“没关系。”艾伦看见了跟在埃尔文身后的几个104期同期，似乎完全没想到金发男人口中的重要会议里居然会自己熟悉的面孔，其中就包括自己的发小，这使他隐约感觉到了些诡异。“你们……那个……”
　　“我们已经发现了一个很有可能是女巨人的人物，这次一定能确实的抓住她。”埃尔文也不和他解释，甚至没伸手接艾伦递过来的茶，单刀直入的展开了一副墙内地图，指了指红圈的位置，“作战的实行时间放在后天地点，就在我们被召回王都的途中所要经过的斯特黑斯区。这将会是我们最后一次机会，错过这次机会的话，艾伦就会被移交给王都。去追查那些企图破坏墙壁的家伙，不仅会变得非常困难，甚至人类减亡的可能性也会因此增大，所以我们要将一切赌在这次作战上。”
　　他一连串的说了很多，但随着话题的越发深入，埃尔文身后的几个104期士兵就越不愿抬头，似乎接下来的内容让他们感到极想逃避。
　　“作战的主要内容是这样:在通过斯特黑斯区的时候，艾伦你作为诱饵将目标引诱着这个地道中。根据她的体型大小和强度来考虑，只要当其带进最下层，即使目标巨人化，我们也有可能完全封住她的行动。但是万一她在进入地道之前就巨人化，艾伦，那个时候就要靠你了。”
　　“是！然后最关键的那个目标人物他身处斯特黑斯区，这个消息可靠吗？”
　　“消息可靠，目标隶属于宪兵团。”埃尔文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艾伦，放慢的语速似乎是想引导对方想起什么，“推论出这个结论的是阿明。我们认为女巨人同样也是那两头被活捉的巨人的凶手，而她很有可能是你们104届训练兵的同级生。”
　　“等……请等一下……104期？”艾伦像是求证一般看了眼阿明，黄发少年直接低下头，试图避开艾伦的目光。
　　“那个有很大嫌疑是女巨人的女性的名字是……
　　——阿尼·莱恩哈特。”
　　地下室里突然一片死寂，只有几盏蜡烛因为灼烧发出轻微的“噼啪”声，那盛在桌上的蜡烛更是因为源源不断的热流将空气烧热到扭曲。
　　似乎只有几秒钟，但艾伦却切切实实的将那天回忆了一遍，他在那一刻确实是从女巨人身上看到了阿尼的影子，她甚至懒得遮掩——那标志性的绞杀动作曾经数次把艾伦给撂倒。
　　“阿尼是女巨人？为什么？！”艾伦几乎尖叫了出来，似乎这能掩盖他内心那难以忽视的动摇，他再次看向了自己的发小，“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阿明？！”
　　终于到了这一刻。阿明深深呼出一口气，收到了来自埃尔文许可的眼神，他努力稳住同样的发抖的声线——如果不是因为理智的存在，他同样不愿意相信和自己相处了4年的同伴会是那个在壁外大开杀戒的禽兽。
　　“女巨人从一开始就认得艾伦的面孔，而且对于理应只有同期生才知道的艾伦的那个绰号‘急着送死的混蛋'，他也表现出了反应，不过最为主要的是，我认为杀死作为实验体的索尼和比恩的凶手就是阿尼。”
　　“为什么你能断定这种事啊？！”
　　“要想杀害那两头巨人的话，就需要高超的技术，所以他使用的应该是自己那个平常用惯了的立体机动装置。”
　　“对，所以上头不是下命令检查我们的装备了吗？阿尼并没有查出问题啊！”
　　“那个时候，”阿明抬头望向了一脸不可置信却又已经开始动摇的艾伦，“阿尼出示的是马尔科的装置，所以他才得以逃过追查。”
　　直到说出那个名字，艾伦终于不再用那尖锐的声音说话了，脑子里被他掐死的无数次假设再次复苏，直到艾伦提到马尔科时彻底爆发。如果，如果女巨人真的是阿尼，她怎么可能做到对着自己一起生活了4年的同期下死手的呢？“你在说什么，为什么会提到马尔科？ 可能是你看错了吧……”
　　对啊，怎么可能……
　　“不，那个装置我以前确实看到过……”

　“喂，小鬼。”这场无休止的争论利威尔已经听的有些厌倦了，尤其是艾伦，在利威尔眼里，他只不过是揪着自己内心那点压根没用的“信任”不停的挣扎罢了，但信任在战争里并不值钱。“这些我们已经全都了解了，就没有其他根据了吗？”
　　“没有了……”
　　“我觉得阿尼的脸和女巨人非常相似。”这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三笠突然插了进来，说了句看似最没头没脑的话，但仔细想想，这难道不是第一眼在看到女巨人时下意识会想起的人吗？
　　只是艾伦已经完全不想多思考了，思考下去的后果就是让自己更加后怕，但这句话也成功点燃了艾伦的怒火，他丝毫不顾及身旁的长官，把矛头直直戳了过来，“啊？你在说什么啊？！凭这种程度的根据……？”
　　利威尔的眉从一开始就没放松过，他看出埃尔文多半已经孤注一掷，无论他们的计划多么完美，一旦这过于荒野的猜想错误，别说是整个计划，甚至整个调查兵团也要为了艾伦这个小鬼而“陪葬”。他本来想无关痛痒的劝上几句，可当扫到埃尔文的表情时，肚子里那番话千回百转到嘴边反而成了:“也就是说，就算没有证据也要动手了？”
　　利威尔的支持让艾伦更加慌张，他似乎想再补充些什么，却被阿明全部堵住，三笠更是直接走到艾伦面前。看得出来她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她原本对阿尼从没如此多的情绪，直到那头畜生当着她的面吞下艾伦、打伤利威尔那一刻起，三笠就巴不得把对方大卸八块。再加上艾伦努力为其洗清嫌疑的样子，她更是一股火压抑着没有爆发出来。
　　三笠直直走到艾伦面前，那股在艾伦面前少有的气势倒是着实吓了少年一跳，“艾伦，你现在听到是阿尼之后，就没有想起一些什么吗？”
　　艾伦这次不再说话了，刚刚强压下的不安再次涌上心头。
　　他其实心里一直有数，只是总是刻意无视了一些反常，可当三笠以如此毫不避讳的问他时，艾伦再次心里发怵的想起那场不过几分钟的巨人化格斗，就像每一场自己与阿尼的对决一样，但这一次输的理由似乎并不仅仅只是格斗技略逊一筹这一个罢了。
　　“既然你和女巨人进行过格斗战，难道你就没有看到阿尼那种独特的格斗技巧吗？其实你应该也明白的吧。女巨人，就是阿尼。”
tbc.
　　各位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