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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戏说]女攻/虐/民国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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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女攻╳戏子受
嚣张跋扈的崔大小姐包了大戏院,指名要这儿的第一名角儿给她唱,却不想被对方勾了魂儿去。
季老板童年困苦,咬紧牙冠成了角儿,发誓要将荣华富贵握在手心,就有个人傻钱多(并不)的崔小姐撞了进去。
天天花篮礼物送着,好吃好喝陪着,再来个放天灯加月下谈心,崔小姐能把季老板一颗无处安放的真心拿到手吗?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9-08-06 21:53回复
    第一章(上)
    “季老板!季老板!”
      深秋,藤蔓还绿着,顺着青石台阶一路歪歪扭扭地爬上去,盘踞在长廊顶上。一个身影飞快跑来,由远及近,踩的一地落叶飞扬。那是个穿灰色短打的小厮,他来这梨园子的时间还很短,因此一碰到大事便有些慌神。
      “嘎吱”,长廊后的木门应声而开,屋主人立在门边,秋风吹得他一件深黑长衫衣诀翻飞,勾勒出身体清瘦的线条,“冬子,说过多少次了,别一出事就咋咋呼呼的,把咱们戏班的风范往哪搁?”
      “是是是。”冬子低下头,连声应到,可立马又想起外头那嚣张跋扈的主儿,又说,“可这事儿我真没法解决啊……”
      季秋明听了叹口气,“到底怎么了?”
      “那崔家大小姐包了场子,非说、说要听您唱!”
      崔大小姐?季秋明不由挑了下眉。
      季秋明正想着,就听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传过来:“哟,怎么还没过去?一点小毛小病还真当自己千金之躯呢?我说师弟,你不会以为自己成了名角儿就忘乎所以了吧。”
      “韩老板,您怎么来了?”看清来人,冬子顿时有些害怕,这也是园子里的名角儿,叫韩常春,是季秋明的师兄,脾气古怪,向来和季秋明不对付。就怕他又过来插一脚,惹出是非。
      “怎么,我不能来么?”韩常春倚在青石柱上,一双细长的吊梢眼幸灾乐祸地看向季秋明,“那可是崔家,别说是唱戏了,就是人家叫你干些别的……”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你也得堆起笑脸迎上去!”
      崔家,这个名字在城里可谓如雷贯耳。崔家主早年靠海运发家,现如今已是富甲一方,掌握江南大半财路,谁见了不得称一声老爷。他青年时育有一子,现在军队里当了个少将,四十五岁又有了个女儿,就是这崔大小姐,崔云游。
      大儿子不在身边,对这女儿自然宠得紧。崔云游长到十九,没听说有什么能耐,倒是同那些纨绔子弟一样,梨园赌坊舞厅三点一线,出手最是豪气。听那些地方的伙计说,把崔小姐伺候高兴了,从她手里漏出的那点银子,就够一个月的工钱。当然,若是伺候的不好,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季秋明看他一眼,话中暗含讥讽:“那是自然,能被崔小姐看上是我的福分,可不知师兄有没有?”
      这不就是说韩常春比不上他吗?
      “你!”韩常春顿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他咬咬牙,丢下一句“以后有的你罪受”,一甩袖子转身离去了。
      季秋明看着他的背影,又看看苦着脸的冬子,勾唇一笑:“走,去会会那崔大小姐。”
      冬子看他一身单衣走在风里,忙叫道:“欸欸!季老板,披件外套吧,小心风凉!”
      “不打紧。”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9-08-06 2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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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又开了一个坑,虽然我知识储备少,文笔也半斤八两,但是就想挑战自我,写点自己喜欢的东西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9-08-06 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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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下)
        两人从后门进了戏院。老远的,就听到一片嘈杂声:“诶呦我的姑奶奶,季老板受了风寒,实在是不能唱啊!”
          “不唱也行。早就听说季老板风姿动人,本小姐今儿还偏要见见你们这位名角儿!”崔云游坐在一张太师椅上,穿着时髦的西式翻领连衣裙,裹了一件貂绒披肩翘着二两腿,端的是嚣张跋扈仗势欺人,哪有一点闺门小姐的样子。她正在气头上,一盏茶杯直接摔了出去,“哗啦”一声,茶水飞溅,碎了满地的瓷片。
          “崔小姐大驾光临,季某怎有不见之理?”这时,一道温润的声音响起,顿时所有嘈杂的声音都不见了,崔云游愣了一下,也噤了声。
          人群朝两边分开,露出一道缝,崔云游便看见了季秋明。
          是个美人,就是一张脸儿煞白煞白的……真的病了?倒有别样的好看。她想着,不由撤了那纨绔子弟的姿态,罕见地坐端了,有些怔怔地说:“既然季老板染了风寒,人也见到了,那本小姐也不叨扰了,下次、下次再……”
          “噗嗤”人群中不知是谁笑了一声,崔云游登时反应过来,一张脸上染上绯红——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谁在笑?给本小姐站出来!”她一拍桌子,众人跟着抖三抖,面面相觑,这还有谁敢出来?
          季秋明见状,忙清了清嗓子:“咳,都怪季某身体不适,怠慢了崔小姐。这样吧,后日便有一场《贵妃醉酒》,季某人在此恭候崔小姐大驾光临。”
          人家都这么说了,崔云游只得偃旗息鼓,她从太师椅上站起来,看了一眼季秋明,“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罢,便转身朝戏院门口走去,行至半路,她冲身边的小侍说:“对了,赔了我在这儿砸掉的东西,按双份的。”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冬子才幽幽地叹了口气:“终于走了,这个煞星……”
          小师妹韩露儿一把揪住他的耳朵,骂道:“说,刚刚是不是你笑的!我都听见了!”
          季秋明看着两人,摇头轻笑,回了屋,“煞星么?若是招待好了,财神才对啊……”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9-08-07 0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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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上)
          “崔小姐,您来嘞!”那一身时髦洋裙的崔云游刚出现在戏院门口,几个小厮便殷切地迎了上去。
            冬子不满那崔大小姐的做派,撇撇嘴,酸溜溜地来了一句“有钱果然不一样”,转身去了后台。
            掀开布帘子,就见季秋明一身红底黄边镶了朱翠的戏服,坐在桌前,拢着水袖,一节羊脂玉似的胳膊伸出来,握着胭脂条上妆。
            “季老板,戏快开始了。”冬子看了看外头,只见崔大小姐已经坐在了最前头正中央的位子,身边围了一群小厮端茶倒水。
            “知道,就来。”季秋明又拿了画笔,不紧不慢地描摹起眼角。
            冬子心说这位角儿真是永远波澜不惊的,崔家大小姐坐外头了都敢让等着。
            再说崔云游等不来季老板,身边却有一堆人苍蝇似地围着转,她看了心烦,便准备挥挥手让他们退下去。
            这时,一声锣鼓铮响,二胡高高地起了个调,崔大小姐刚伸到一半的胳膊停在半空中。
            只见两个丑角上了场,咿咿呀呀地唱起来。崔云游的注意力顿时又回来了,挥挥手,叫退了身边人。
            但听台上两人一唱一和道:
            “看香烟缭绕,娘娘凤驾来也。”
            “你我分班伺候。”
            只见台上一小二开门,六宫女持了符,迈着快而碎的步子转了出来。只听一声清透的“摆驾!”拖着长长的尾,端的是娇媚慵懒。人还未出场,崔云游便伸长了脖子,抬眼看去。
            点翠穿珠,凤冠披霞,尽显雍容。一颦一笑,便是绝代风华。季秋明、不,贵妃唱道:
            “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见玉兔又早东升。
          那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
          皓月当空,恰便似嫦娥离月宫,奴似嫦娥离月宫。”
            贵妃唱完,移驾百花亭,赏鱼戏燕,却听得陛下移驾西宫,兀自伤心,小酌几杯再复一杯,醉意熏熏。唱道:
            “杨玉环今宵如梦里。想当初你进宫之时,万岁是何等的待你,何等的爱你,到如今一旦无情明夸暗弃,难道说从今后两分离!”
            步履摇曳,纤纤玉手揽金杯,欲再饮,啊!杯已空了。
            “去也,去也,回宫去也。恼恨李三郎,竟自把奴撇,撇得奴挨长夜。”
            ………………
            台下“哗啦啦”响起一片掌声,鲜花、珠宝、大洋挨个儿扔上来,崔云游叫来个小侍耳语一番,一只精美的大盒子小心地送到了后台。
            冬子接过来,打开一看,金银翡翠玛瑙珍珠,简直晃花人眼。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转头看向刚下台来的季秋明:“季老板,这、这……”
            季秋明朝那望了一眼,笑道:“崔小姐的好意,还能退回去不成?大伙也累了,好好犒劳下自个儿吧。”
            冬子明白了他的意思,看了看这一盒珠宝,又看了看对他点点头的季秋明,惊喜道:“谢谢季老板!”
            冬子抱着那盒子下去了。季秋明有些乏了,头也隐隐作痛,是前两日受的风寒还没好?他卸了戏装,靠在椅子上休憩,就听一个小厮隔着布帘子报告:“季老板,崔小姐想见您。”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9-08-08 07: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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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顶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9-08-08 0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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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下)
              那小厮话音刚落,崔云游的声音接了上来:“不知崔老板可方便?”
                生病了,不方便……
                季秋明闭上眼睛,揉揉眉心,然后却答道:“自然是方便的。”
                崔云游便掀起帘子,走了进来,看到季秋明站在屋子中央,说:“季老板一曲果真绝妙,我有些朋友也爱听戏,晚上有场宴会,季老板可否随我去?”
                “崔某荣幸之至。”季秋明笑着应了。
                崔云游皱皱眉,只觉得这话怎么听怎么变扭,说:“季老板,我崔云游把你当朋友,以后在我面前不必如此谦恭。”
                季秋明愣了一下,才点点头。
                崔云游又看了他一眼,似乎终于满意了,便转身离开:“晚七点,戏院门口,服装随意,我来接你。”
                ………………
                “季老板?季老板?”崔云游走后,冬子攀在门柱边探头探脑。
                季秋明懒散地靠在椅子上,左手把玩着崔云游送的一串玛瑙,红的玛瑙在白的手指间转,也许下一秒就要掉下来,看得冬子一阵心颤。
                “怎么了?”季秋明掀起眼皮看他一眼,又低头玩起手中的珠宝了。
                冬子咽了一口唾沫,神色担心:“您今儿真要随那崔小姐去?”
                “你一直在偷听?”
                “不、不是,我就路过时听到了几句。”
                季秋明也未计较他话中的真假,挑眉问:“为何不去?”
                去了可就是羊入虎口啊……冬子脸上露出犹疑之色,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那些话该不该说。
                季秋明终于放过了那串玛瑙,他正眼看向冬子,扯了扯唇角,似是而非地笑着:“天生贱骨,我们没有选择的权利,不如把握机会,借此攀上更高的位子。”
                冬子看着季秋明笑,唇角凉薄地勾着,似是漫不经心毫不在乎。冬子便觉得一股寒意从心里头升起来了,他突如其来地感到一阵阵悲哀……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9-08-09 09: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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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上)
                夜宴举办在富贵楼,是庆贺一个世家子弟的生日。这里是南城里最金贵的地方,天天上演着纸醉金迷、穷奢极侈的一幕幕。
                  崔云游盘着头发,依旧穿着时髦的翻领洋裙,她同南城里的小姐太太们不一样,一点也不觉得这样掉价,反而厌恶旗袍的沉静与约束。
                  她下了车,回头看一眼季秋明。他换了一件更为大气的深红色马褂,肩上搭了一条白色围巾。
                  崔云游停下来,不露声色地凑近他,“里头暖和,围巾就不用了。”
                  季秋明看着两人骤然拉近的距离,神色并未变化,顺从一笑,将围巾交给了使者。
                  本想看美人脸红的崔云游落空了算盘,悄悄撇嘴,转身就进了富贵楼。
                  里头是一个宽敞的大厅,也许是这两年外国文化入侵的太严重,这里从地砖到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无一不透露着“洋气”。
                  大厅中央是个舞池,几对男男女女结成伴儿,大庭广众之下亲昵地攀肩搂腰。
                  舞池边上有一部楼梯连着二楼,扶手边站着许多年轻人,或是有说有笑,或是使出浑身解数讨好年轻漂亮的小姐们。
                  “崔小姐来啦!”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句,紧接着,舞池里、楼梯上的人全都把目光投到了这边。
                  几个穿着讲究的年轻人从楼梯上跑下来,热切地向崔云游问好。这倒也正常——以崔大小姐的做派和家世,没道理不成为南城纨绔子弟的头儿。
                  为首的那个是今天的寿星——贺家三少爷贺永来,人称“贺三爷”。打崔云游一进门儿,他就注意到了跟在她身边的季秋明。
                  瞧那凤眼,瞧那身段,可真是个美人儿,他想。虽说是个男的,可南城里的富家子弟玩腻了青楼里的那一套,也常整些新花样,再说,也不是没人从事这样暧昧的职业。只要钱到位了,人什么不愿意做……
                  这样想着,贺永来整整衣衫,走上前问道:“崔小姐,这位是?”
                  崔云游挑起眉,眼神意味不明地在他身上一扫,贺永来心里便凉了半截。坏了,他想,这位是崔大小姐的人。
                  他正准备说点别的叉开这个话题,就听崔云游开口:“介绍一下,这位是季老板,大戏院的名角儿。”
                  “啊,原来是季老板,久仰久仰,我常听您的戏!”有人赶紧接了崔云游的话茬,其他人也顿时有眼色地起哄。贺永来摸了一把额角沁出的汗,悄声退到了人群后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28楼2019-08-12 07: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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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下)
                  宴会进行过半,崔云游除了应酬她的一群狐朋狗友之外,再没有什么活动,就退居到了二楼的包厢里。
                    她看着季秋明在舞池边上和几个公子小姐谈笑风生,心中不忿,又不好直接下去把人拉上来,毕竟是季老板不是她介绍来的吗?
                    再说另一边,季秋明刚婉拒了去一位小姐家做客的邀请,就听身边吵闹的声音忽地变小了,一个年轻人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声点,崔公子来了。”
                    季秋明转过头,看到从门口那儿走来一个男人。高大、硬朗,一身笔挺的军绿色大衣,印着青天白日徽章的帽子。他所过之处便是人群的留白,他们似乎都被这人身上的冷峻气势所震慑,一时间竟无人敢做声。
                    “哥?”一道略带惊喜的声音打破场面的凝滞,崔云游“噔噔噔”地从楼上奔下来,张开双臂,就要给这个闯入者一个拥抱。
                    不用说,这个军官模样的男人便是崔家大少、陆军第二军团上校——崔云中。
                    他拥有和崔云游相似的五官,鼻梁高挺,眉眼深邃,嘴唇很薄,如果崔云游不笑,应该也和兄长一样冷峻。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崔云游看起来神采飞扬,她拍着哥哥的后背——看起来像对自己的好哥们,这个动作对女人来说有些过于豪迈了,“这次待多久?”
                    “我刚从队上回来,北边的情况越来越糟了……”与崔云游的热情相反,崔云中神色中露出难以掩盖的疲惫,他沉声说,“我已告别父亲,便赶来见你,凌晨的火车。”
                    听到这话,崔云游脸上的喜悦飞快褪去,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她揪住崔云中的领子,“你疯了?前线不差一个崔云中!”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崔云中没在意妹妹的无礼,他云淡风轻地笑了笑,柔和了脸上冷硬的线条,“总有人需要牺牲。”
                    他拍了拍崔云游的肩,“照顾好这个家,我走了。”他转过身,潇洒地挥了挥手,接着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富贵楼。
                    闹剧般的一幕,却带了几分悲壮。
                    接下来的宴会,崔云游都没再说话,一杯接一杯地喝闷酒。身边的人都感受到了她火山一般,马上就要喷薄而出的情绪,无人敢过问,也无人敢阻拦。
                    “崔小姐,喝酒伤身。”正当崔云游想再饮一杯,一只手巧妙地伸过来,拿走了她的杯子。
                    “谁?”崔云游语音含混却气势不减地质问,明显带上了醉意,她抬头,模模糊糊看到季秋明笑吟吟地站在身边。
                    “原、原来是季老板。”她踉跄着站起来,季秋明连忙扶住她的肩。
                    可这个本就我行我素的崔小姐,在醉酒后更肆无忌惮了,她竟顺势搂住季秋明的腰,将他一推。
                    季秋明是个要面子的,他看了看人来人往的大厅,急中生智,借了崔云游的力气,踉跄几步,退进了无人的角落里。
                    “砰!”
                    后背撞上了坚硬的墙壁,疼得他咧开嘴角,到抽一口冷气,然而眼下要解决的还是这个醉酒的崔大小姐。
                    崔云游这么一遭,清醒了一些,明白眼前的状况后,心中一悚,想着她崔大小姐已经够花天酒地的人生经历中莫非还要再添一笔——轻薄良家少男?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32楼2019-08-16 1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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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上)
                    不行不行,崔云游嘴唇一哆嗦,正想开口,便看到了季老板耳廓上的绯红——他害羞了?莫非他还是个未经情事的纯情小子?
                      不过,遇上这么生猛的女人,他也许是吓的……崔云游恶意地揣测,哪怕对象包含自己。
                      “崔小姐,你醉了,我送你回车上。”季秋明试图将崔云游的手从腰上扒下来,如果忽略他耳朵上的红晕,还真是波澜不惊。
                      崔云游看了看他强装镇定的神色,突然就想让这张好看的脸上露出点平静以外的神色。她手上愈发用力,将他按在墙上,在他耳边厮磨:“季老板,哥哥走了,你也要走吗?”
                      季秋明一愣,紧接着便感到一只手抚摸上了他的脖颈,轻柔又暧昧。
                      他墨色的眸子暗了暗,然后弯起了嘴角,没再反抗崔云游的力气,“崔小姐不让我走,我就不走。”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崔云游心想。借着酒劲,她也懒得顾忌些什么,直接凑过去,吻住了季秋明的唇。
                      嗯……软软的,她想。感受到季秋明的身体瞬间僵硬,呼吸有了一瞬间的紊乱,崔云游在心底偷乐起来。
                      小样儿,玩的过我?
                      崔云游放开他的唇,一手把着他瘦削的肩,一手搂在他腰上,连拖带拽地把人拉到了灯光下,用醉酒后略带含混却十分响亮的声音宣布:“都看到了啊,这位是季老板,我崔云游的人,谁要打他的主意,都是跟我过不去!”
                      四周寂静了一瞬,随后几个年轻公子哥带头起哄,气氛顿时变得吵闹又热烈。
                      “喔喔喔,崔小姐霸气!”
                      “崔小姐的人咱哪儿敢动啊?”
                      ……
                      议论、玩笑声不绝于耳。
                      崔云游眯起眼转头看向季秋明,只见他耳尖已经不红了,脸上是清浅的笑,看起来荣辱不惊。
                      切,老狐狸……崔云游撇了撇嘴,搂着季秋明便出了门。
                      “送季老板回去。”崔云游对司机下令,然后放开了人,自己靠在了后座靠背上。
                      车上一时间没了声响。季秋明倚在窗边,看身边富贵楼里出来的商富大贾们挽着名媛,一路欢笑。而此时寒冷的夜里,还有许多人衣不蔽体、忍饥挨饿。
                      ……所以一定要拼个荣华富贵。
                      季秋明着眼睛,皱了皱眉头,身上有股酒气,好难闻,如同那些在酒池肉林中消磨自己的家伙一样。
                      ……这真的是我想要的吗?
                      他摇了摇头,想将这些想法甩开,就听到崔云游开口,没了宴会上的酒气,听起来似乎清醒:“季老板不介意吗?”
                      季秋明扯了扯唇角,笑得柔和,“酒后之举,季某怎敢当真?也许崔小姐明儿就忘了呢。”
                      季某……崔云游挑起眉,他生气了?
                      她怕这老狐狸从此不肯见她了,心中才生出后悔来,沉默了一下说:“季老板莫不是怕我敢做不敢当?”
                      “季某自然不敢。”
                      “那季老板今后还见我吗?”
                      车厢里又沉默下来,前座的司机听着两人对话,冷汗狂冒,大气不敢出一声。
                      虽说看起来是情场老手,其实崔大小姐人生十九年没追过男人,她见季秋明不答,稍微有点慌,“季老板,我崔云游向来敢作敢当……我、我认定你了。要是我明天把这事儿忘了,朝师傅也会帮我记着的!”
                      突然被提到的司机身体一抖,差点从座位上滑下去。
                      这种大户人家也有真情实意吗?不过金钱交易罢了。季秋明觉得这番话委实天真,他在崔云游看不见的地方嘲讽地扯了扯唇角,开口:“崔小姐与我相见不过两回,是否太心急了?”
                      “我对季老板一见倾心!我们崔家的人认定一个就不会变!”崔云游耳廓红了,幸好在这昏暗的车厢里谁也看不到。
                      季秋明被她大胆的表白震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出现瞬间的凝滞。转而想到自己本来就要攀上崔小姐这颗大树,便忽略了心里头升起的些许柔软,以为那只是猎物撞进掌心的得意。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40楼2019-08-19 17: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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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崔云中
                        番外(一)崔云中
                        鸿雁出塞北,乃在无人乡。
                        瞥到天际的火烧云边飞过一行雁,崔云中突然想起一句诗。
                        这句诗本来只应该一溜烟从他的脑子里跑过去的,毕竟短兵相接之间,什么都只发生在一刹那,让他来不及去分神思考太多。
                        子弹早已用尽,他麻木地挥刀斩下敌人的头颅,身上又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几道伤口,皮肉翻卷,往外渗着血。其实,当疼痛积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反而没有什么知觉了。
                        但就在这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这个想法不仅没有转瞬而逝,反而在他一次又一次手起刀落中,从心底悲哀地冒出来。
                        事实上,他们被困在这个地方半个月了,早已接近弹尽粮绝,而申请的援军永远在赶来的路上。
                        他们已经成了弃子。
                        一个头戴钢盔的士兵奔过来过来,抬手给了他一枪,他狼狈地躲避,扑倒在一个土堆后。
                        他靠在那里,发现自己喘不过气了,他的腹部破了一个洞,补不好的那种。他撑着身子,摸到了地上焦黑的土壤。
                        这本来是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后面有一个村子,他们在那里借宿过,收留他的那户人家里有个漂亮的女孩,笑起来很像他的妹妹。
                        如果什么都不做就死去的话……如果什么都不做就死去的话!
                        他艰难地大口喘着气,撑着刀杆从地上站起来。他扑向战场,他奋勇杀敌,他知道这一切是他生命中最短暂却壮烈的时刻。
                        他又一次瞥到了天边的火烧云,时间又仿佛慢了下来,刺刀穿透身体的巨痛也不再明显。
                        他想起了借宿那晚女孩灿烂纯真的笑,想起爹爹,想起妹妹,想起娘还未去世前无忧无虑的少年时光……
                        他真的很想家。
                        但他从未后悔。
                        他倒了下去,耳边的杀喊声渐渐小了,一切都恍如隔世,天边的火烧云变得越来越亮,布满他的视线,让他感到一阵一阵眩晕。
                        他动了动眼睛,想要分辨出南方。
                        南方?南方,家的方向。
                        他似乎是看出来了,又似乎没有,他向那里艰难地伸出了手——
                        狐死归首丘,故乡安可忘?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47楼2019-08-25 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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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便当了,剧情就可以推动了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48楼2019-08-25 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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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他们终于有点甜了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52楼2019-08-26 2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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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下)
                            “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七个了。”冬子苦着脸,抱了一个巨大精美的花篮进来,见着桌边玩赏一只玛瑙镯子的季秋明,不由小心翼翼地问,“季老板……你真的任由崔小姐这么下去?万一她有一天要、要你……”
                              “要我的人?”季秋明挑起眉毛,依旧瞧着那质地通透的绯红镯子,笑道,“‘交易’可是互相的,这不是问题。”
                              冬子瞬间涨红了脸,把接下来的话梗在了喉咙里,将花篮放在地上,丢下一句“哎呦季老板你爱咋咋样吧!”飞快地出了门。
                              季秋明摇头轻笑,就见那花篮中躺着一封纸笺,伸手展开,如下写到:
                              “季老板
                              这几日家父卧病在床,我抽不开身来见你,甚是想念。明日便是天灯会,傍晚时分,赤水河边,季老板可愿赏我几分薄面?
                              崔云游”
                              这文绉绉的用词,这喷了香水的书信,季秋明不禁差异,看似豪放不似女子的崔大小姐为了追男人也会变得精致吗?
                              他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唤来小厮,给崔云游送去应允的口信。
                              ……
                              放天灯是南城的习俗,在每年冬末初春的时候,家家户户放飞灯火,象征着祈福,便有了这个通俗易懂的名字——天灯会。
                              赤水河上结了一层薄冰,在暗淡的天色里,严寒料峭。季秋明裹紧了身上的大麾,明明是下九流的贱骨,却有副大富人家的病弱身子,这种季节一受寒就爱头疼。
                              “季老板!”远远地,一道身影从车上跑下来,飞快朝着季秋明跑过来。崔云游穿了一件白色的毛皮大衣,靠近的时候身上还残留着车上的热气儿。
                              季秋明忍不往她那靠了一点。
                              崔云游察觉到了,侧头往他那里望一眼,眼角眉梢都带上笑:“季老板要是冷了,大可靠我怀里。”
                              瞧她说的混账话!哪有女儿家的样子?
                              饶是季秋明,都感到耳根微微发热,他出了一口气,平复心底的波澜,才回答:“崔小姐说笑了。”
                              “季老板看我像说笑的样子吗?”崔云游大胆地又靠近了一点,季秋明瞥到了她因走动而晃荡的耳坠,红玛瑙的,似乎跟她送来的镯子一个质地。
                              款式也相似……一套的?富家小姐也肯与下九流的戏子带一套的首饰?
                              呵……这是金钱换来的感情,她不会不明白吧?
                              那热烈而纯粹的颜色像火一样,烫了一下他的眼睛,他不自在地连忙把目光转了过去。
                              一个侍女捧着天灯来了,崔云游点上灯火,放飞出去,转头见到季秋明怔愣的神色,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季老板在想什么?”
                              在想你……
                              季秋明当然不会这么说,他清浅地笑了笑:“故人罢了。”
                              “啊……”崔云游以为自己触及了他的伤心事,顿时闭上了嘴,过了一会又开口说,“我也有十分思念牵挂的人呢……”
                              本只是随口一说的季秋明愣了一下,转头就看到了她侧脸上寂寥的神色。然后便听她说道:
                              “我十二岁那年母亲去世了,从那以后最思念的是母亲,现在哥哥走了,最牵挂的就是哥哥了。”
                              “牵挂吗……”季秋明接上了她的话,“我没见过父亲。母亲在我六岁时死了,因为时间隔的太久,记忆早已淡忘,其实也谈不上思念……”
                              他说的云淡风轻,故事哪有这么轻巧?
                              那年闹饥荒,母亲带着他逃到南边,为了一口干馍馍跟人挣得头破血流。南城是这边最富庶的地方了,可也容不下那么多灾民,他母亲是被活活饿死的,为了把吃的留给他。
                              季秋明无法忘记,那个瘦到皮包骨的女人,撑着最后一口气,将自己拉到身边,黯淡的眼睛爆发出死灰复燃似的、不甘的光彩,她说:“活下去,别像娘一样。”
                              她如同大多数灾民一起,成了个城墙底下的饿殍。
                              这就是贫民的悲哀,季秋明想。
                              崔云游看到他凉薄的神色,眼里似是而非的哀愁,或许嘴角还有一抹自嘲的笑——嘲笑什么呢?嘲笑他自己在这世上连个足以牵挂的人都没有吗?
                              她忽而觉得他比自己更可怜,便拉过他的手,让他正对着自己:“季老板,我可以成为你的牵挂吗?”
                              看到季秋明错愕的表情,她继续说:“季老板,我是真心的,我会保护你,我们崔家的人认定了一个就不会变!”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来自各家,带着美好祝愿的天灯一个个被放飞了。
                              年少的、黑宝石似的眼睛,映着从万家晃晃悠悠飘起来的灯火,像是盛了一片闪烁温暖的星星。
                              真是天真,说什么傻话……季秋明想。
                              可他又无法遏制自己发自内心的、从唇角溢出来的微笑。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55楼2019-08-27 1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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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我解释一下季老板为什么一定要责怪崔小姐,而不是坦白自己配不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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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后来崔云游以为自己已经得到了季秋明的真心,也在交往中袒露了自己的真心。如果季秋明想结束这段关系不心狠一点,崔云游会死缠烂打,所以才说狠话伤害她。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61楼2019-08-28 2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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