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见END勿插哦！
数度娘放过我

写在前面
*题目参考自简媜同名散文集
*毛利兰视角第一人称，不喜慎入！啰嗦预警/流水账预警 ！
*婚后向/平淡温馨向/育儿记录
*归云社出品 一切美好献给新兰和归云 ooc归我
*求文评(//∇//)

《私房书》
*
今天下午来幼稚园接儿子放学，我看见他颤巍巍抬起脚，脚底下的沙石里躺着一朵破碎的白玉兰，旁边蹲着一个抽抽嗒嗒的小女孩，瘪着嘴气冲冲喊了一声——“工藤”。
真是巧合，我很少会和新一同一天都准时下班来接儿子，今天恰好碰到。我看了一眼儿子，看了一眼新一，看了一眼那个我还不知道名字的小女孩，又看着我挽着新一臂弯的手。我以为我看见了人世间最美的因缘际会，那是银河中独立运转的行星相互碰撞合二为一陨落后独自美丽的因缘际会。在茫茫中吸引，在茫茫中消亡，在五光十色里沦为平常，在只有彼此的世界翩然起舞。我们是茫茫中的渺小，我们也是彼此的全部。
*
以下为隐私故隐去我儿子的姓名，以“小工藤”为代称。

“我可以照顾好我自己的，真的！出版社的工作并不累，我有分寸。况且不是还有新一嘛。”
这样单薄的话显然难以让他付诸信任。周末第一天，新一又去加班，他瞬间就把矛头指向新一的身上，“那臭小子整天不顾家的，我看他根本就没有做好当父亲的准备！生什么孩子！”
这两句简短的话炸得我心头震颤，我木楞地含着没来得及咽下的苹果，呆呆地望着他。
从那一天我推开了园子给我递过来的牛奶被她问了一句“该不是怀孕了吧”之后，我便陷入了飞天的快乐之中。被小精灵书写过的未来之章命中注定该是在这个时候出现成为我的礼物，我一点儿也不怀疑。但爸爸好像不是这样想的。
“不是，兰，我是想说……那个……你们真的已经准备好了吗？”
好像真的没人问过，甚至连我自己都还没意识到，走上了一条全新的路是否会害怕崎岖艰险或是路旁大树巍峨。
就知道他准是口无遮拦却细心至极，人总是这样极致矛盾，才会有层次多样的情感体验。
“兰，真的太快了，你们结婚才多久，都还很年轻。而且在我心里你一直还是……”
还是什么？还是小女孩？还是女儿？
我永远是他的女儿。
“爸爸……”
时隔多年，在男女有别的教育彻底灌输入我的脑海之后，我便很少和父亲有亲密的举动，今天，我主动拥抱了他。耳边父亲并不平稳的心跳声透过皮肉传递着久经磨砺的所谓父爱。神奇得很，这样近距离的聆听。我听见我叫唤过的第一声“爸爸”，听见我坐在他的肩膀上欢快的笑，听见躺在他怀里那温柔的鼾声和跑掉的安眠曲。
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是在妈妈决定分居的那一天。其实不只是我苦苦的哀求和妈妈的决绝让我难忘，还有爸爸在妈妈转身出门后久久未能掩饰的无措。成年之后，我似乎能理解他们各自的无可奈何，但那时的我什么都不知道。跌坐在玄关处，尘土卷进我幼嫩的鼻腔激起通彻五官的酸意。随后我被爸爸抱在怀里，肆意将眼泪鼻涕都擦在他的衬衫上，手中紧紧攥着他胸口处褶起的衬衣，这是我唯一的命门。
漫长的沉默之后他留下一声长叹，把全部的灰暗都定格在那一天，也把我滞留在幸福的树梢，我要紧紧抓住，才能获得幸福。如果是我，我一定不会把我的孩子放在这样的半空之中悬荡。我一定不会。
“爸爸，我准备好了。”
我从不怀疑爸爸的爱意，新一的爱意。就像怀疑新一会不会高兴一样，我疑惑爸爸的焦虑显得格外愚蠢。千人千面，他的忧虑促使我真正静下心来思考这条路要怎么走 。不得不说新一在这件事上做得比我好，他已经在为下一步做准备了。
那一晚，我听见新一说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其实我还听见了他的心跳。这种奇妙的，一具身体两个心脏，背后还连接着另一个鼓动的心脏的感觉应该被体会。
我想以后应该告诉小工藤：你应该去体会你父亲的心跳。从你降临的这一刻起，你的心跳注定和孕养你生命的心跳紧紧相连。这种相连无关血缘，只关乎爱。

防吞

（二）
怀 孕第十三周，我迎来了孕期第一次危机。
那天我不小心在出版社滑倒，起因是一位小朋友的冲撞。庆幸当时我的重心朝前，双膝和掌心先于一切身体部位快速反应着地，护住了我的肚子。宝宝安安稳稳地继续他的美梦，我跪在地上陡然松了口气。前台的一位妹妹赶紧将我扶起，路过的同事们不放心送我去了医院。
急诊室里消毒水的味道一点点侵入我暴露的伤口，膝盖和手腕的疼痛刺 激着神经，皮肉擦伤的痛感变得无比难忍。好心送我来到医院的两位朋友正站在病床旁担心着，我实在不好意思说自己现在特别想哭。
新一接到电话赶来医院时医生正在给我消毒伤口，细细密密的疼让我敏感脆弱的心格外难过。于是我没忍住，看到他的第一眼当场哭了出声。同事们和医生都笑了，新一也在笑，这绝对是我的无敌大黑料。可当时我只有难过，难过我们亲爱的宝宝由于疏忽差一点就会受伤，难过我为了保护孩子而白白受痛。笑不笑的，一点儿也不重要。
新一的拥抱简直就是特效药，紧紧锢着我的手掌心从肩膀处源源不断为我输送能量，让我遗忘刚刚的惊险与不安，连身体的疼痛也因为可以肆无忌惮哭喊而缓解不少。消毒水的味道渐渐被掩盖，我好似从未有过这样味道的记忆，恍恍惚惚结束了伤口处理，与同事们道别，跟着新一回家。
直到回到家里我才有了实感——我和孩子是安全的。
“兰，感觉怎么样？”
我靠着新一的肩膀，一起坐在飘窗上看着日头西移，高楼在昼夜更替的昏黄中改变了颜色，温暖的灯光代替骄阳亮起，清脆的欢歌笑语比肩城市夜晚的冷清。万家灯火作为一个个小分子承载着偌大的城市永不谢幕的光辉，灯火是美的，但比不上人烟。
“我很好，新一。”
因为这其中一盏灯火，一缕人烟，一个怀抱，永远属于我。

（三）
新一的育儿学习安排从书本延伸到课堂。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得知了这样一个脑科学讲 座，周五的傍晚马不停蹄将我从办公室接走迅速解决晚餐赶往七点半开始的讲 座。
这类讲 座干货是不会太多的，主要目的肯定是推销商品。我不想扫了新一的兴致，倒也没有极力附和他。
“兰，相信我，这场讲 座绝对精彩。”
我眼见着新一将车开往我们以前就读的大学，在熟悉的教学楼停下，走向其中一间教室。
“今天是学 生内部的一个讲 座，我是打听来的，和主办老 师商量好不容易才给我们两人腾出座位的。”
熟悉的大学公共教室，学 生们陆陆续续来到这里把空旷填满。抽 离厚重的层层生活琐碎，我们的大学记忆，是绯红的轻云洋洋洒洒成就的一个又一个美丽春天，是飞舞的黄银杏奔放活跃褪去素淡的秋冬。小到周末同学聚会一起做荞麦面，大到参加一年一度的Open Campus，校园的美丽与创意融化在翩跹的四季里。
新一偶尔是跳脱的，随时随地抱起书就能学习的习惯和能力成就了他的博学，也在众人眼中留下了神乎其神的印象。也没有很特别，他只是仍然保留着少年的一点稚气和自身独特的行为方式。人之百相很难寻求到真正的相同，教育带给我们最重要的知识——接受自己，尊重他人。并不是心血来 潮在这间教室里突然想到了这些，我想有迹可循。哪一个准爸爸能把这么多书籍这么多育儿知识费心费力装进脑海里，哪一位准妈妈能接受自己的丈夫这样看似笨拙的处事，是独一无二的新一，也是独一无二的我。只是在这里，在我们曾经走过的地方，追溯到发生这一切的一个缘故——我们在这个充满美丽与创意的地方接受了教育。
我明白新一说的更重要的事情，是指要从受教者的身份学习转变为施教者的身份，我们应该为即将来世的孩子做一些我们认为重要的该做的事情——关于教育。
不提这场讲 座质量如何，至少在讲 座结束走出学校的瞬间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敞亮。车里等红灯的间隙，我悄悄伸出手十指紧扣住新一的手，他的手指颤了颤才回握住我的。心意相通，我们开始回味刚才那位富态慈祥的女教授传授的一些东西。
“虽然说这些理论只是一家之言，但我还是挺赞同的，你觉得呢，兰？”
“人类语言学习不受文化地域影响的时期只保留到十个月左右，婴幼儿时期的教育应该来说还是很重要的。把不同模块的知识积累形容为学习基模总结为构建过程，我也觉得挺有道理，但是具体实施起来力度还是很难把控。”
“当然，既要开发不同板块的潜能，又要注意不能给孩子太大的压力，这确实不容易。”
“我觉得那位教授提到的她的“成 人礼”挺有趣的，新一，这个可以效仿。”
老教授的成 人礼，是父亲母亲为她专门举办的家庭酒会，目的是测试记录她的真 实酒量。“最后，我发现自己十杯啤酒能唱能跳，十五杯醺醺醉醉，二十杯可就任人宰割了。往后出去活动我也会喝酒，同学们都说我 爽朗，只是我知道喝到多少自己才不会陷入危险。我很喜欢这个成 人礼。”
新一调侃道，“自知底细，有把握就赢，没把握能跑？”
“对！”我忍不住笑出声，虽然粗浅，他倒也说得没错。
借着静谧月光恩赐的晴朗夜晚，我和新一享受了一把闲散的晚间漫步。夜巡的保安不论遇到多少次总是笑眯眯地鞠躬问好，夏末的蚊虫只是独自娱乐，不会蜂拥而上攻击我的皮肤。我们生活在有序的环境里，然而这却是一个无序的世界。
凉爽的天气里我的手竟然有些出汗，新一摇了摇我的手臂企图把我跑远的思绪叫回，我忍不住发问：“新一，你说我们的孩子要怎样面对这个无序的世界？”他并没有笑话我杞人忧天，而是歪头思索了一阵，不紧不慢说：“我们要做的只是让他保持最自然最完整的姿态去面对挑战，成败不是我们的考虑范围。兰，你是母亲，不是上帝。”
多愁善感是孕妇的特 权。我尤为记得这样有别于我平时风格的细节，这是宝贵的记忆，我和肚子里的宝宝共同成长的细节，也是我从“父亲”这个角色里体会到的他们教 会我的别样深沉。
毛利小五郎是很棒的父亲，新一也会是的。

二、抱持性环境
漫长的年岁汇成一本厚厚的书，某一页被龙飞凤舞记录，被五彩斑斓渲染，而后成为经典。
这一页记录的是，一只小精灵在命运安排下，被和风细雨包裹，被惊涛骇浪席卷，在爱意中滋养逐渐成长。

（二）
搞笑的事情也不是经常发生，只是我不太想把真实想法告诉他的时候，就爱逗逗他。
新一准备了一个本子，打算用来记录宝宝的日常数据，详细到几点吃饭几点拉臭臭，还有排泄物的气味颜色，他打算做一个深度的数据记录。至于他都设想好一切之后，简单问了我一句“你觉得如何”，我不置可否。怎么说，他对我好像都没有这么上心，我有一点点不爽快。
正好我的腿放在他的腿上被他揉着，我又想头靠着他，被庞大的肚子撑着完成不了这样的动作。只能劳烦他挪放我浮肿的脚，起身来到我的背后让我靠着。其实就是想折腾他而已。
但他的记录计划，确实让人心动，我也想写点什么。还没有等到真正实践，怀孕第四十周，我分娩了。
已经回忆不起当时究竟是什么状况。只记得新一抛下工作急匆匆赶到医院我只来得及看他一眼，就无下文。总之过程不算艰难，折腾了我十个月的宝贝，最后顺利降世。
宝宝出生后的近二十小时里，我都是在昏睡中度过的。我对工藤爸爸十足放心，毕竟之前他演练了数月，该掌握的技能他都掌握了，应该是游刃有余的。然而震天动地的哭声把我叫醒。
深谙科学之道的新一满脸不知所措，除了轻拍儿子的手臂以及嘴里念念有词之外，就是不停摇晃着婴儿床，但效果甚微。
工藤新一成为爸爸的第一天，并不顺利。
这很艰难，熟悉生长规律以及小工藤独一无二的作息与喜好，需要时间也需要历练。
第一次在家中帮儿子洗澡，新一就表现出前所未有的胆颤。儿子套着小泳圈浮在水里新奇地咯咯直笑，他就快要哭出声来。我实在没忍住，安顿好儿子之后趴在床上笑个不停。
如此的小心翼翼在母亲身上很难看见，可能母亲与孩子之间的相互适应经过十个月的磨合已经没有障碍，新一的紧张与害怕我能理解但也有些担忧。
“兰，他太小了，也太柔软了，不用力感觉抱不住，用力又怕弄疼他。”
工藤新一的父亲生涯跌跌撞撞继续着。
一开始提及的那本新生儿笔记，新一记录了两个月也就不再记录了。小孩子一天一个样，生长速度很快，很多数据的有效性短暂。而有些东西不需要记录，日子久了就能自己掌握。大概也是因为每天都要仔细观察儿子的便便，他受不了了。
小工藤六个月的时候，新一自己一个人抱着儿子去了警视厅，也许是为了向那群单身汉炫耀炫耀。我跑去厅里找他们父子俩时，一向烟雾缭绕的公共办公室里大家不约而同收起了手里的烟，新一和儿子在独间办公室里玩耍。小工藤肉乎乎的小手攀着父亲的胸膛，他微微抬头仰视着高大的父亲。没有声音，也不知道他们在眼神交流些什么。半阖的门提供了我极佳的拍摄位置，我用手机偷偷拍了张照片。刚刚按下拍摄键，新一就转过头来，儿子手臂一软顺势趴在他的胸前侧耳贴着他的心脏。
真好。
小工藤八个月的时候，新一为他找了第一位玩伴——一位华裔小姑娘，十岁的小恩，也是我们的邻居。
八个月和十岁，我不觉得他们会玩得很好。
“兰，这是儿子免费的中文和英文老师。”
十岁的小恩长得很可爱，特别是圆溜溜的大眼睛，时常笑眯眯的很讨人喜欢。她平时喜欢穿花裙子，扎着马尾辫一晃一晃下楼来到我们家。因为爸爸是中国人，妈妈是英日混血，从小她就生活在中日英三语的环境之中。每天，她负责用中英双语给小工藤讲解他的小玩具，后来她还自己带来了些故事书，给我们讲故事。
小恩有一只布偶猫，最开始大概是怕惊扰到我们，布偶猫从未到访我们家，都是小恩自己一个人来。有一次家里只剩下小布偶，它大概心有不甘就跟着主人下了楼。这是小工藤第一次接触宠物，小猫都比他收敛得多，他毫不怕生，摸着人家厚实的软毛，爱不释手。
布偶猫桃桃就这样成了小工藤的新朋友。
爸妈们得知小工藤八个月就开始变相上课，都不太满意。
大脑语言生成期的大道理，很难和他们讲通。简单来说，婴儿孩子是语言学习的天才，后来的语言学习都是受自身早期统计的影响，这个早期统计的时间具体应该划定为一岁之前。抓住这个关键时期尤为重要。
我不觉得这算是课堂，相反，有了小恩和桃桃的陪伴，小工藤应该会有个不错的童年。
桃桃和小工藤的友谊建立得很快。那天我做了点曲奇饼干，从厨房端到房间来时，小工藤枕着桃桃的肚子一起呼呼大睡，小恩坐在不远处正写写画画。
一如我当初所想，小恩和小工藤并没有玩得很来，做完每天的任务，小恩更喜欢自己静静呆着。我很想和她聊聊天，但我也只是一位邻居阿姨，不论说什么，都显得唐突。今天我意外看见了她画的猫，打算从这里入手。
我记得我只问了一句“你和桃桃在一起玩多久了”，小姑娘顿时号啕大哭起来，惊醒了熟睡的两只幼崽。已经会爬还能跌跌撞撞走两步的小工藤麻溜地来到我们身边，还有竖着尾巴不停摆动的桃桃。

原来是桃桃最近的身体状况不太好，小恩说不出个所以然，大概是往坏处去想了，才会如此闷闷不乐。平时看不出桃桃哪里不健康，吃喝蹦跳没有异常。我不太懂，也有些担心如果桃桃真的有异常，该不该让孩子继续和它玩耍。晚上新一回家，我把事情和他说了一遍，他环着趴在沙发边上的儿子不说话。
“你怎么想的，新一。”
我剥了一瓣橘子送到新一的嘴边，儿子张着嘴伸长脖子也想过来凑一口，新一轻轻捏了捏他的胖腮帮子没好气地说，“没你的份。”
他一直保留着问题答案，直到我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时，他才回答了我。
“兰，宋先生之前和我说过，他们家的猫只是泌尿系统方面的小病，快好了。但听你这么说，小恩应该没有从爸爸妈妈那里得知有效的信息，自己早早就设想了不好的结果。我们应该吸取教训。”
我朦胧地听到了这些，但因为过于疲劳根本没有回应他。他第二天走得早，给我留了张字条，叫我去看他那本新生儿笔记。我打开笔记，上面写着：
“生死不是终极忌讳。隐瞒是最大的错误。”
现在新生儿笔记应该叫做教育笔记了。不过距离小工藤真正去感受生死，应该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