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诶,姑娘,你醒醒!”
布衣男子蹲下身子,轻拍了拍眼前,倚在柳树下休憩的蓝衣女子。
“。。魑魅!!!”
燕凌姣忽然惊醒,绕是吓了那布衣男子一一跳。
她记得最后,惊鸿贯入魑魅的胸口,却不见一丝鲜血,反倒是从魑魅胸口涌出的无穷无尽的黑煞之气,将她整个人都给吞噬了。
布衣男子皱眉,心想这女子怕不是做噩梦了,当下在她眼前挥了挥手,道:“姑娘,你没事吧?”
燕凌姣起身,仍恍如梦境,只得握紧了向来寸不离身的惊鸿剑,下意识的摇头:“我没事,多谢兄台。”
布衣男子笑笑:“没事便好,这世道毕竟不太平,下次可别在路边就睡着了,指不定有山匪之流过来。”
山匪?
闻言,燕凌姣想起黑水山贼,便开口道:“你是说黑水吧,兄台放心,魑魅已死,黑水很快便不复存在了,”
“黑水?这是什么?我怎从未听过?”
布衣男子却挠挠头,一脸疑惑。
燕凌姣一呆:“难道这儿不是崇州地界么?”
“崇州?姑娘你怕是弄错了,这儿是幽州春云县,和崇州离了千里呢。”
幽州,春云县。
燕凌姣揉揉额,深吸一口气,颤抖的问出了下一个问题:“请问,虎啸堂怎么走。”
…………
虎啸堂乃幽州一大门派,其堂主,名甲子直,于江湖上,声名赫赫。
虎啸堂后院。
女孩约莫八九岁,此时拿着一柄木剑,正在努力的挥舞,眼眸中,仿若含有星辰。
旁边,刚过及笄,身穿红裙的少女着急的道:“甲轩,都快半个时辰了,你休息会儿吧。”
“不,姐姐,我要好好习武,将来才能帮爹爹呀。”
甲轩停止舞剑,气喘吁吁,却是极为认真的说着。
红裙少女摇头,一脸无奈。
甲轩笑笑,姐姐向来是疼她的,但又从来拗不过她,甲轩刚欲开口,想说些好话讨好姐姐,却感觉,似有人窥视,心中一动,抬头望去,隐隐看见,一个戴着黑色斗笠的人影一闪而过。
虎啸堂,厅堂。
甲子直抿了一口杯中茶水,手捧一本古籍在细细研读,忽听下人进门禀报,说屋外有人求见。
甲子直点点头,吩咐他带人进来。
没多久,便进来一个白衣男子,男子面容普通,作书生打扮。
他进来第一句话,便让甲子直愣住了。
“甲子直,你可还记得,八年前,被你灭门的燕大夫一家么。”
甲子直微微皱眉:“你是何人?”
白衣男子唇角微勾,笑道:“来杀你的人。”
甲轩隐隐约约看见一道人影,她也不确定是真是假,但终究不放心,怕那人是对爹爹不利的,连忙跑到厅堂中。
白衣男子冷漠的破开一个下人的喉咙,鲜血四溅,洒在了刚从后门进来的甲轩脸上。
地上横七八竖尽是尸体,此时的虎啸堂厅堂,宛如人间炼狱。
甲子直嘴角血迹斑斑,踉踉跄跄的站在桌前。
“爹爹!”
甲轩惊呼一声,她从未见过甲子直这般模样。
“他不是你爹爹。”
白衣男子冷哼一声:“他是你的杀父仇人。”
“什么?”
闻言,甲轩气鼓鼓的对白衣男子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他就是我爹爹,你才是坏人,”
甲子直扶着桌眼眸暗淡,沉默不语,竟是不敢看甲轩一眼。
白衣男子仰天大笑,道:“哈哈,不信,不信你可以问他!”
白衣男子武功之高,匪夷所思,甲子直自知难逃一劫,反而平静下来:“我只想知道,你是谁。”
“燕大夫是我救命恩人,我是来报仇的。”
“原来如此。”
甲子直恍然,点点头,爱怜的看着甲轩:“甲轩,对不起,他说的千真万确。”
“不,不是真的。”
甲轩惊恐万状,连连后退,口中反复说着这句话。
甲子直苦笑一声,从怀中摸出一柄短剑,平静的道:“我自己来,但请你放过甲兰。”
白衣男子点点头:“好。”
多行不义必自毙,大抵就是这样吧。
甲子直举起短剑,心里想着,眼看着剑刃即将抹入胸膛,忽而铿锵一声,一枚石子不知从哪儿飞来,将甲子直手中的短剑弹开。
变故突生,甲子直一愣,门口的白衣男子亦是如此,却见从屋外,缓缓走进一位头戴黑色斗笠的蓝衣女子。
果然,是这一天啊。
燕凌姣心情复杂,她知道后面的事。
甲子直自缢,甲轩会被白衣男子带走,虎啸堂满门,最后只留下甲兰,却也不知下落。
虎啸堂灭门后,春云县也改名为明海县。
燕凌姣得知这是春云县时,才会如此激动。
不知为何,魑魅竟将她送到了十年前,她最不愿意面对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