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他问。朦胧模糊,照在她身上的光,2000K的色温,深夜的墨蓝和工具棚里漏出的灯光混在一起,她降落在山毛榉低垂的树枝上,那是他幼时常爬上去坐的位置,她听到了,偏头一瞥。
“你在想别的女人。”
幻像被打断,白马探借着放下茶杯调整坐姿,重新把视线对上桌子对面的人,他的同学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一边往他的杯里添茶,顺便取了一个小瓶子的粉末加了下去,弯唇笑道:“一般男孩面对着我时都难以移开眼睛。”
“很抱歉我不是那种普通人,”他说:“你怎么觉得我在想别的女人?我觉得有80%的概率,你应该认为我在想案件。”
“我就是知道,”小泉红子摆弄着手边的水晶球说:“因为我是魔女,”她顿了顿,看白马的表情,后者甚至连惊讶的眼神都没有显现,她有些不高兴:“不是开玩笑,我是真的魔女。”
白马探冷淡道:“哦……好的。”
“很有趣……你居然不反驳,我以为,作为一个小侦探,你不会接受这种事情。”
白马耸肩:“这中间没有什么关系,另外……我从小就认识一个魔女。”
那时候他八岁,在一个被严厉的父亲罚去整理工具棚的夜晚,她降落在他家的花园,轻飘飘地落在山毛榉的枝干上,风吹拂着,她和一身的黑风衣也跟着树枝晃动,轻薄瘦长的身形,与现实世界格格不入。她应该没有预料到他会出现,听见了他的问题,于是看向了他。
她的眼睛,像极地的冰海,面容像刚下的新雪,应该是疲惫的,却不知为何看上去有些愉悦,她说:“我是魔女。飞累了,借停一停。”
后来,她在他的人生中,时不时借停了许多回。
红子把茶杯往前推了推,玩味道:“所以你想的人是那个魔女?”
白马倒是坦诚:“是,已经许久没见过了。”
“原来如此,你被她抛弃了。”
他微微眯上了眼:“请问你是什么意思?”
“不是么?”红子挑眉:“我知道有很多魔女喜欢收养幼崽,可能是小动物,或者是小孩。她收留了你?”
“不,”白马摩挲着茶杯上的花纹,淡声道:“凭我的家世,还不至于沦落到被魔女收留的地步,倒不如说是我常常收留她。”
大概是收留。她的光临没有规律的日期,当他还小的时候,她落在他房间的阳台上,说,你拿些红茶来款待我吧,你家的茶应该不错。然后她坐在他房间的小沙发上,总像是难得一次的休憩,随手翻着他的书,偶尔瞥他一眼,抖抖那册书说,小孩子怎么看这么复杂的东西。
一开始他就敬慕她,在旁边安静地望着她,想把自己最珍重的东西与她分享,无论何时她却总是淡漠而优雅。
他从来没有害怕过。
“……原来魔女是喜欢小孩的么?”白马几不可闻地叹息。
红子点亮了水晶球:“魔女的能力各不相同,以魔法和占卜见长的我,喜欢的是你这样的优秀男人,”她意味深长地笑,又说:“但有些寿命极长,青春永驻的魔女,喜欢幼崽,可能觉得幼崽总是单纯不变吧,不清楚她们在想什么。”
“孩子才是成长最快的。”白马轻声说。
“最可悲的是哪怕幼崽成长了,她们也不懂得放手。”红子接着道。
这么一想,她……确实也没有对他放手,当他开始上寄宿学校之后,他们之间的来往反而变多了,她出现在他从图书馆返回宿舍的夜晚道路上,出现在他参加运动比赛后检查伤口的时刻,会在周末放假时间带他去玩。
有时会被同学撞见,却因为长得相像被误认为亲戚。白马并不计较这些。直到十四岁的某一天,她带着他在闹市里吃饭,饭后有一女子主动搭讪,大概是认出了身份,这女子也是魔女,她说——茶色头发,混血五官,不错,很像,我怎么没遇上这样的孩子,看上去像亲生的一样。
白马第一次感到迷惘和愤怒,偏生他在意的那个人,只是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从那一天起,他们之间的感觉就变了。这是他主动导致的。
他不觉得后悔。
他问。朦胧模糊,照在她身上的光,2000K的色温,深夜的墨蓝和工具棚里漏出的灯光混在一起,她降落在山毛榉低垂的树枝上,那是他幼时常爬上去坐的位置,她听到了,偏头一瞥。
“你在想别的女人。”
幻像被打断,白马探借着放下茶杯调整坐姿,重新把视线对上桌子对面的人,他的同学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一边往他的杯里添茶,顺便取了一个小瓶子的粉末加了下去,弯唇笑道:“一般男孩面对着我时都难以移开眼睛。”
“很抱歉我不是那种普通人,”他说:“你怎么觉得我在想别的女人?我觉得有80%的概率,你应该认为我在想案件。”
“我就是知道,”小泉红子摆弄着手边的水晶球说:“因为我是魔女,”她顿了顿,看白马的表情,后者甚至连惊讶的眼神都没有显现,她有些不高兴:“不是开玩笑,我是真的魔女。”
白马探冷淡道:“哦……好的。”
“很有趣……你居然不反驳,我以为,作为一个小侦探,你不会接受这种事情。”
白马耸肩:“这中间没有什么关系,另外……我从小就认识一个魔女。”
那时候他八岁,在一个被严厉的父亲罚去整理工具棚的夜晚,她降落在他家的花园,轻飘飘地落在山毛榉的枝干上,风吹拂着,她和一身的黑风衣也跟着树枝晃动,轻薄瘦长的身形,与现实世界格格不入。她应该没有预料到他会出现,听见了他的问题,于是看向了他。
她的眼睛,像极地的冰海,面容像刚下的新雪,应该是疲惫的,却不知为何看上去有些愉悦,她说:“我是魔女。飞累了,借停一停。”
后来,她在他的人生中,时不时借停了许多回。
红子把茶杯往前推了推,玩味道:“所以你想的人是那个魔女?”
白马倒是坦诚:“是,已经许久没见过了。”
“原来如此,你被她抛弃了。”
他微微眯上了眼:“请问你是什么意思?”
“不是么?”红子挑眉:“我知道有很多魔女喜欢收养幼崽,可能是小动物,或者是小孩。她收留了你?”
“不,”白马摩挲着茶杯上的花纹,淡声道:“凭我的家世,还不至于沦落到被魔女收留的地步,倒不如说是我常常收留她。”
大概是收留。她的光临没有规律的日期,当他还小的时候,她落在他房间的阳台上,说,你拿些红茶来款待我吧,你家的茶应该不错。然后她坐在他房间的小沙发上,总像是难得一次的休憩,随手翻着他的书,偶尔瞥他一眼,抖抖那册书说,小孩子怎么看这么复杂的东西。
一开始他就敬慕她,在旁边安静地望着她,想把自己最珍重的东西与她分享,无论何时她却总是淡漠而优雅。
他从来没有害怕过。
“……原来魔女是喜欢小孩的么?”白马几不可闻地叹息。
红子点亮了水晶球:“魔女的能力各不相同,以魔法和占卜见长的我,喜欢的是你这样的优秀男人,”她意味深长地笑,又说:“但有些寿命极长,青春永驻的魔女,喜欢幼崽,可能觉得幼崽总是单纯不变吧,不清楚她们在想什么。”
“孩子才是成长最快的。”白马轻声说。
“最可悲的是哪怕幼崽成长了,她们也不懂得放手。”红子接着道。
这么一想,她……确实也没有对他放手,当他开始上寄宿学校之后,他们之间的来往反而变多了,她出现在他从图书馆返回宿舍的夜晚道路上,出现在他参加运动比赛后检查伤口的时刻,会在周末放假时间带他去玩。
有时会被同学撞见,却因为长得相像被误认为亲戚。白马并不计较这些。直到十四岁的某一天,她带着他在闹市里吃饭,饭后有一女子主动搭讪,大概是认出了身份,这女子也是魔女,她说——茶色头发,混血五官,不错,很像,我怎么没遇上这样的孩子,看上去像亲生的一样。
白马第一次感到迷惘和愤怒,偏生他在意的那个人,只是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从那一天起,他们之间的感觉就变了。这是他主动导致的。
他不觉得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