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紧一把搀起来小崔,扶着他到外面找了个台阶坐下,问他要不要去医院,他摇摇头,此刻看脸色应该是缓和了许多,这一脚只是让他窝住了气,我一边陪着他休息,一边用眼睛四下张望,诚然,我是在找援兵,以当时的情况而言,选择和贝多芬硬刚肯定不是什么明智之举,连生猛如小崔这样的都白给,我就更没这个实力了,所以码人才是上策!游戏厅这地方对于那时候我们这种问题孩子而言有两大好处,一来可以通过打游戏带来刺激和快感,二来如果你要是想快速找到那些坏孩子或者小玩闹们那你就在这蹲守,出不了半个小时就能见着熟人,在那个通讯设施不完善的年代里,我们这类人找人靠的都是这种途径。
其时,我们并没有想到宝子会来,就是打算碰见谁凭着小崔和宝子的关系,借着宝子面儿大,吆喝人一块收拾贝多芬,但是那天偏偏来的就是宝子,“你俩干嘛呢?”宝子明显看出来小崔状态不对,“宝哥,小崔让丫贝多芬给打了。”到底是兄弟情深,即便是叔伯兄弟,血缘关系也是摆在那的,“***,打丫挺的去。”宝子大骂一声,如同豹子一般冲进了游戏厅,那架势感觉像是要吃人,眼看着宝子冲了进去,我和小崔也赶紧跟了进去,宝子这“根儿筋”的外号真没白叫,打架绝不过话,冲过去一把揪住贝多芬的长毛,用力拉扯着往下一压,贝多芬在巨大的疼痛之下不得不弯下腰,宝子不由分说,抬脚就踢,大皮鞋踢在贝多芬的脸上,脚脚到肉,打架有时候并不是一力降十会,也讲究技巧,即便你控制住了对方,也不能完全就让对方成为待宰的羔羊,会打人的会不断变换位置找空挡下手,不会打人的饶是踢不到正地方,搞不好还会被人家还两脚“撩阴腿”,诚然宝子属于前者,先是一个大嘴巴把丫的眼镜抽飞了,接着转着圈见缝插针踢丫的脸,贝多芬近视眼,没了眼镜就是个睁眼瞎,基本上丧失了所有抵抗能力,这一战被宝子完爆。
宝子一通猛踢之后,忽然抬起头来问我们:“是他吗?”我当时一阵愕然,大哥,敢情您不认识贝多芬啊,打完了才想起来问我,好在没打错人,贝多芬倒霉就倒霉在这一脑袋长毛上,特点太明显了,而且在对峙当中给了对手绝对机会。“对,就是他。”我回答着。宝子没说话,又踢了两脚,见贝多芬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才放开了他,此时的贝多芬真的已经是满脸桃花开了,红的血液,黑的鞋油(宝子会忆说,那天刚打的鞋油。),两只眼睛肿成了两个桃子,低着头,不敢和宝子对视。
三天后,我在学校门口再一次见到了贝多芬,起初并没有认出这家伙来,因为他直接剃了个板寸,像是一头剃短了毛的松狮狗,和之前的形象落差有点大,脸上大片血晕还没退下去,见到我把我叫住了,“呐孩子,你过来。”此刻我已经对眼前这个家伙没有半点惧怕,更多的都是轻蔑,“怎么着?”我问他。“你给宝子捎个话,告诉他,别让逮着他,要不然爆捶丫的。”贝多芬一番话让我更加看不起他,这明显就是嘴上找齐儿呢,真要动手还这么多废话干嘛,于是一乐说到:“你是没挨够打吧?”贝多芬把眼一瞪,骂道:“怎么他妈说话呢?”就在这时,身后几个人骑着自行车晃晃荡荡的过来了,为首的正是宝子,在他身后是徐老道、大利和老王八几个死党,“宝哥,他说要捶你。”我高声冲着宝子喊道。要不说“冤家路窄”呢,贝多芬这时候想跑,却被大利、老道他们用自行车围成一个半圆挡住了去路,宝子下了车,走过去,仔细看了看贝多芬,“这他妈谁啊?**,贝多芬啊,你丫怎么这打扮儿了,你要捶我?那来吧。”宝子说着拉开了架势。贝多芬才没有那个勇气,最多就是个天桥的嘴把式,低着头,嘴里嘟囔着:“没有......我没说。”所有人哈哈大笑,从此学校门口再不见贝多芬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