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翘课始末
徐子陵从睡梦中起来。
耳边的铃声现在已经停下来了,阳光扫在眼帘上让仍旧困倦的他微愠。
但颈部的不适感马上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不属於自己的毛扎扎头发刺著他锁骨,痒痒疼疼的。
熟悉啊,太熟悉了,他甚至不需要睁开眼睛就知道这只紧紧搂著自己的生物姓寇名仲,又名麻烦。
搂著自己腰的手又紧了紧,寇仲因为睡眠被打扰不舒服的换了一下姿势。
徐子陵心里勾画出寇仲稍稍皱起眉头的脸,从呼吸节奏的变化里他清楚知道寇仲也醒了,十几年的默契。
“陵少,如果有件事我们不做,可以减少有限空间里的二氧化碳排放量,使得同学们精神饱满、体力充沛,从舍己为人的大义出发,我们是不是应该不做呢?”寇仲闭著眼睛,开口慢慢地说。
“嗯,”徐子陵漫不经心地回应。
“如果有件事我们不做,可以减少内需,抑制过快的经济增长,从利国利民的赤子之心出发,我们是不是应该不做呢?”寇仲把脸向枕头里埋得更深一点儿,声音听起来闷闷地。
“呵,的确。”徐子陵轻笑一声,如果他一开始还对寇仲八竿子打不著的话有点儿挠头的话,现在已经对那小子的鬼点子心知肚明了。
“但是我们不做那件事儿,石老头可能会发飙啊。”寇仲的声音里有了些许犹豫,仿佛看见了石老师发飙的样子,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伸出一只手裹紧被子。
“仲少,你这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们即使惹得石师生气,也是为了他好。”徐子陵的声音什麽时候都清淡安详,寇仲听得很舒服,下意识地从枕头里露出半只耳朵。
但是即使凭他的颠倒是非混淆黑白的辩才,也想不到惹老师生气反而是为了他好的理由,然而陵少所说自然有他的道理。於是寇仲饶有兴趣地接口,
“陵少赐教,小生若能耳闻其详,有朝一日定会结草相报。”
徐子陵即使平日听惯了他夸张的调调,此时也忍不住溢出一丝微笑,
“即便是石师驻颜有术,终究是上了年纪的人吧。”
寇仲一边点头,一边脑海里浮现出“驻颜有术”的石师的脸。
明明女儿年龄和自己差不多大,人神共愤的是身为老爹的石师却还是一副英姿勃发的年轻模样。快五十岁的人,二十多岁的脸,搭上肩膀简直就可以和他称兄道弟,当然有谁有命这麽做与否暂且按下不表,这让寇仲很难对他升起“尊老”的美德。
徐子陵不慌不忙地继续说,
“上了年纪就容易气血不畅。他一生气当然会气血上涌,这就加快了他体内的气血循环。所谓‘穷则变、变则通、通则达、达则久’,发飙对石师的长久健康是百利而无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