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师娘收拾了下心情,把师傅打发走了,师傅有点郁闷,师娘也不理会他,往我这边靠近了点,“立啊,瞅你师娘这嘞嘞得,太伤感了,师娘都不知道咋整了,晚上给做你最稀罕的红烧狮子头,给师娘可劲儿吃啊!”
说到吃的我疑惑就来了,“对了师娘,我一直没想起来问,这个红烧狮子头不是东北菜吧我记得?”
听罢,师娘瞥了一眼正在偷听的师傅,“那年你师傅在厂里老威风了,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到处留情,那年你师娘还在四川,还从来没看过冰雕呢!呵呵,立啊,师娘瞅着不像四川人?”师娘戏谑地看着我,我点头的样子就像小鸡啄米,想想又马上摇摇头,但还是感觉不太对,我有点尴尬了起来,那师娘这东北的口音…
师娘笑笑,“当年你师傅还是个小学徒,跟着他师傅去四川学技术,他的师傅技术还是挺过硬的,我干活那…方的大头让好酒好菜招待,师娘给露了一手,就这么一道菜把你师傅的胃给拴妥了。”头一次,我觉得师娘尤其伟岸。
“哎…哎!”师傅终于站不住脚了,“敏啊,你咋啥都说啊!我内叫贼好看,体面,咋就是有几分姿色了?再说了,都是那帮娘儿们一个个不要钱了似得往我碗里打饭夹菜,敢情我给她们下迷魂药啦,冤枉哇!”师傅抡起花洒上下晃。
“你还有理了?尿性!”我看师娘随手捻起一根鸡毛掸子,像是随时准备和师傅干一仗。
不对,是师傅单方面挨打。
“行行行,爱咋咋!”师傅扭头撒手,彻底放弃挣扎。
后来我和厂里一技术员瞎聊,他也是东北人,问他,东北男人是不是天生就怕老婆?他竟然用一副特别看不起我的眼神对我说,俺们东北银就没有天生怕老婆的,那都是挨了几顿揍才开始怕的!
我:“……”
为这话,我看着师傅圆圆的脸乐了好几天,害师傅一脸懵,又抡着扳手说我没大没小的。
我看着师傅假装生闷气的样子出了神,自己所遇到的这些年龄段的人,这些几乎都能被称作大叔的中年人,就像一开始的老郑,齐工,师傅还有老傅,他们所展现出的可爱一面,都是那么的自然天成,让我十分好奇以及兴奋,后知后觉,而这时的我就像发现了一个新大陆。
反观自身,平平无奇。
五官端正,是能够形容我的最好听的词汇了。
…
事情回到师傅家里
果真就像师娘那样,我和师傅争夺起了最后一块狮子头,而事实上,我已经安心了,有师娘在,师傅也就只能扒扒白米饭,嚼嚼小蒜头了。
但我还是很孝顺,趁师娘去厨房盛汤的时候,把狮子头分开两半,夹到师傅的碗里。
师傅盯着那一半的狮子头良久。
师娘早已把汤盛好,在厨房门口看着饭桌上师徒二人。
…
饭后,在沙发坐下,师娘回了房,我有点奇怪,每次我来师傅家里玩师娘都巴不得扯上我聊上好几个时辰。
师傅和我在看央视重播的动物世界。
安静,极其安静,只听到电视里发出大象的叫声和那听起来略性感的旁白声。
“师傅,”
“小立!”
我和师傅同时开了口。
“咋了小立,你先说吧。”师傅踢开了拖鞋从地面抬起了腿,盘在了沙发上,就像个大小孩。
顿时感觉沙发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