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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苏天道】第七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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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贵州1楼2018-06-22 13:09回复
    之前那楼删了,因为名字不喜欢,我重新开了一楼
    @ 绿萝12356


    IP属地:贵州2楼2018-06-22 1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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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扶苏极缓极慢的抽出手中的宝剑,锋利的剑刃幽幽的闪着寒光,倒映着扶苏那张冷静淡漠到可怕的脸,消瘦的脸颊,苍白的肌肤,酷似那帝王的狭长双目,浓似墨的长眉斜飞入鬓,鬓若刀裁,鼻若悬胆,如此相像的一张脸,怎么会不喜欢?怎么可能会不喜欢?却偏偏,不得那人喜欢……
      于是,扶苏缓缓的勾起嘴角,慢慢的笑了,渐渐不可遏制的大笑,直至笑弯了腰。紧跟着走进内室的蒙恬见扶苏如同魔怔了一般狂笑,正要上前劝慰几句,却见扶苏猛地止住笑,一字一句的念到:“朕巡行天下,祷祠名山诸神以延寿命。今扶苏与将军蒙恬将师数十万以屯边,十有余年矣,不能进而前,士卒多耗,无尺寸之功。乃反数上书直言诽谤我所为,以不得罢归为太子,日夜怨望。扶苏为人子不孝,其赐剑以自裁!将军恬与扶苏居外,不匡正,宜知其谋。为人臣不忠,其赐死,以兵属裨将王离。”剑身已抽出一半,扶苏闭了闭眼,持剑的手一用力,抽出剑身,扔掉剑鞘,横剑于颈。
      蒙恬慌了,上前握住扶苏持剑的手,急道:“陛下居外,未立太子,使臣将三十万众守边,公子为监,此天下重任也。今一使者来即自杀,安知其非诈?请复请,复请而后死,未暮也。”
      扶苏如同念台词一般,毫无感情的开口道:“父而赐子死,尚安复请。”然后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蒙恬,看着这个如师如友的大将军。
      那如死灰一般绝望的眼睛没有半点生气,黑得如同一汪深潭,冷且寂,于是蒙恬叹了一口气,松开紧握的手,转身走出内室。
      为人不孝、士卒多耗,无尺寸之功、上书直言诽谤,哪一条不是触目惊心,哪一条不是鲜血淋漓,从最开始的哭泣,到现在的平静,这封诏书,扶苏已经接了六次。是的,六次。熟悉到诏书的每一个字,他闭上眼睛都能临摹出来,李斯大人那冠绝天下的小篆,每个字都美得像一幅画,每个字都能要了他的命。
      第一次,不可置信的他绝望的哭泣,为了那么一点点尊严,不愿死在大庭广众之下,选择入内室自刎。本以为一了百了,谁知转眼又回到接诏书那刻,那时的他惊呆了,接过御赐的宝剑恍惚的走进内室,正要再一次自刎,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对话让扶苏清醒过来,这一次他选择听从蒙恬的话,放下手中的剑,转身写了一封请示的竹简,卷起来交给门外的使者,毕竟有生的希望,谁想死呢?更何况,他还想亲眼再见那帝王一面,哪怕仅仅只是一面。
      此时的他恍恍惚惚,竟没看到使者那不屑甚至嘲讽的眼神。焦急的等待,八百里加急,日夜兼程,来回不过半月,等来的依然是赐死!甚至那诏书的措辞越发激烈,将扶苏伤得体无完肤!这让一向骄傲的扶苏情何以堪!接到回复诏书的那一刻,扶苏想都没想,拔出使者手中的剑,自刎在使者面前!这一刻,也就是这一刻,扶苏见到了使者眼中的轻蔑,浓浓的怀疑涌上心头,却也一切都迟了。
      第三次,从黑暗中醒来的扶苏静静的听完使者宣诏,恭敬的跪下接下诏书和赐剑,起身,“给本公子拿下!”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扶苏挥手指着使者一行人,说到,突然的连在场士兵都愣住了。“愣着干什么!还要本公子亲自动手?”扶苏转身喝道。蒙恬也被突然发难的扶苏吓了一跳,却也选择沉默,甚至还给亲卫使了个眼色,让亲卫把使者一行人拿下。毕竟被赐死的不止扶苏,还有他!
      雷厉风行的扣下使者,扶苏转身进内室,随便准备了点路上吃的干粮,赶到马厩,找到自己的爱马,骑上就要离开。赶来的蒙恬拦住扶苏问道:“公子要去哪里?要做什么?”
      扶苏来不及解释,急匆匆的说了句:“去找父皇!军队就交给你了将军!一定要看好那群使者!”就打马从蒙恬身边路过,不曾带一兵一卒,甚至连个护卫都没带,就这么急切的冲向茫茫然的未知。
      军队有蒙恬扶苏自然是放心的,他没想到的是,到了沙丘,见到的不是他的父皇,而是他那得宠的弟弟——胡亥,胡亥看到他就像看到鬼一样,惊慌失措的跑进行宫。扶苏想追进,却被门外的守卫拦住。扶苏不敢硬闯,只得大声道:“儿臣扶苏拜见父皇!有下情禀报!求父皇恩准儿臣亲自面陈!如此!儿臣死亦无憾!”
      本以为,如此,至少还能得见最后一面,却没想,等来的是数不清的弓箭手,寒光林立的箭头直指扶苏全身,七月的天如此炎热,扶苏却从脚底凉到心底。赵高携着胡亥,李斯走出殿门,胡亥依旧惊慌,李斯眼带不忍和怜悯,唯有赵高,志得意满的看着他道:“陛下说了,公子扶苏抗令不尊,擅离职守,如今更是妄想强闯禁宫!是想要弑君造反吗?!”
      “儿臣……不敢……”扶苏跪倒在地,以头贴地,再一次,泣道。他从未想过要弑君,他怎么可能会弑君?那是他的帝王,他的神祗啊!
      “放箭!”
      “赵高!你!好大的胆子!”李斯不可置信的看着下令放箭的赵高,在看向倒在血泊中如同刺猬的扶苏,震惊到。伪诏让扶苏自杀是一回事,亲自下令箭杀扶苏又是另一回事!更何况那不是随便什么人!是大秦的长公子,是帝国的继承人!是他李斯最喜爱的女婿!纵然因为政见不合,他亦从未想过要他死得如此之痛苦惨烈!
      “胆子?李大人!您可别忘了!下臣的胆子,是陛下给的!是您李大人给的!是胡亥公子给的!”赵高看着李斯笑着说道,笑容里充满着恶意,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出了事谁也跑不了,扶苏不死,就是他们死!
      胡亥脸色苍白的看着还未断气的扶苏,他没想到的是,今次之事,仅仅是个开始,他还有二十多个哥哥姐姐,一个一个的,都会犹如眼前的大哥一样,不得好死!更没想到的是,这个庞大的帝国,在他手中仅仅三年,就灰飞烟灭,成为了历史的尘埃……
      李斯沉默了,他不知道,他的沉默,让他离死亡从未如此接近过。他忠心耿耿的一生,到头来,晚节不保,遗臭万年。更没想到的是,仅仅一年后,他就因为“谋反”,被处以他再熟悉不过的五种酷刑:黥刑(在脸上刺字)、劓刑(割掉鼻子)、断舌、砍趾后,被腰斩于咸阳闹市,夷灭三族……
      滚烫的热血流进双眼,天地间一片血红色,扶苏想,如果再来一次,他绝对不会这么傻了……那人间的帝王,是铁石铸造的心肠,吝啬到连见最后一面的机会都不给他。渐渐消失的意识中,他恍惚中听到,赵高吩咐众人收拾现场,整理用物,起驾会咸阳的命令。恍惚中见到,那沙丘行宫缓缓打开。恍惚中闻道,一股淡淡的腐臭味道,萦绕于鼻尖,始终不曾散去……


      IP属地:贵州3楼2018-06-22 1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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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蒙上卿在之前已经被陛下派去‘还祷山川’了!至今未归!”不知何人,在一片寂静中小小声的说道。
        “去找!快给本公子去找!找到蒙毅告诉他,让他直奔咸阳!中途不可有任何延误!其他人一个时辰内给本公子准备足够多能从此地到咸阳途中的冰块!!众将听令!速寻良木制成棺椁!本公子要在一个时辰内见到父皇遗体躺在其中!!”扶苏凄厉的喝到,声嘶力竭,他紧握着玉玺的手在颤抖,他在怕,外面天气那么热,沙丘到咸阳的路程那么长……怕……怕见到一具腐烂的尸体!怕见到一张可怕的脸!怕等不及下葬就已经不成人形!简直可怕!
        “不!不对!不去咸阳了!直接去骊山!去骊山!”突然想到了什么,扶苏有些撑不住的跌坐在地,自言自语道。
        紧赶慢赶,昼夜兼程,天子六驾拉着放置着棺椁的华丽车架,无数的冰块堆砌在棺椁四周,塞满了车架所有空余的地方,尽管如此,在七月的高温天气中,冰块依旧不断的在融化,幸而有源源不断的藏冰从沿途各地官府的冰井冰库冰窖中取出,提前送至车队即将经过的地方,而车队仅仅只在当地停留半个时辰,换好藏冰之后继续马不停蹄的赶往骊山皇陵,扶苏从未如此感激这个从周朝开始留下的传统,并决定回咸阳之后一定要封赏这沿路掌管藏冰之事的凌人(官职)。在扶苏不间断的催促下,终于在八月初赶到了骊山,此时,距离嬴政去世已有二十余天,因扶苏及时果断的处理,遗体的腐败被中途人为制止,并未继续恶化,直至抵达地宫,打开棺椁,扶苏看着这个和生前一般无二的始皇帝,一路上提着吊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都出去吧,本公子要和父皇说会话。”扶苏盯着已经收敛完毕,从临时棺木中移至皇陵早已准备的棺椁的始皇帝,怕惊扰了什么似的轻轻的开口说道。
        “诺。”随性官员,侍卫,士兵,工人齐声应诺,躬身退出。
        扶苏以为他会有很多话想对他的父皇说,可是此时此刻,竟连只言片语都无法吐出,青铜的外椁内,是最好的万年木制成的棺木。扶苏爬上外椁,坐在边上,俯视着棺木内那张和自己像极了的脸,明明闭上双眼,两人就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可扶苏知道,如果那双眼睛睁开,两人即使有九分相似,也只剩了三分。那是世无其二,无人能模仿的英气,霸气,豪气。
        天下惧之的始皇帝,并没有生长着一张严肃得可怕的面孔,无人知道,此刻,双眼紧闭,面无血色的始皇帝,是何等英俊而漂亮的一个青年。他的母亲赵姬是一个名满天下的大美人,身为这样一个美人的儿子,怎么可能不美丽?扶苏看着看着,不知从哪来的胆子,竟慢慢的伸出手去,轻抚那张美得惊人的脸颊,是冰的,冷的……即使怎么像活人,此时此刻在棺椁内的也只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一具刚从满是冰块的车架上移至棺椁内,前后不足半个时辰的尸体。
        扶苏自嘲的笑了笑,正准备跳下外椁,叫人封棺,临别一眼,转头的刹那,扶苏觉得自己似乎看到那人纤长细密的眼睫动了动。控制不住的,扶苏扶住外椁的双手开始颤抖,他细细的看去,并无任何不妥,盯了片刻,又急切的伸手去触摸那人脸颊,脉搏。却是死了,死得不能再死了,扶苏绷紧了脸颊,不可能还活着的,要不是他及时赶到,及时冰冻,恐怕这具尸身早就流脓化水,恶臭难闻了!
        跳进去吧,一个可怕的念头从扶苏脑海深处浮起,那是不知何时深藏在扶苏心里的念头,只要跳进去,他就是你的了!跳进去吧!以后的千年,万年你和他都在此地长眠!生不能同襟死同椁!跳进去吧!你们将生生世世纠缠不休,他再也摆脱不了你了!
        多么可怕的念头!扶苏觉得自己疯了,或许在这来来回回的几次重生里,他早就疯了!只不过此刻疯得更彻底吧了!那就更疯一点吧!
        “公子!!”一只手突兀的出现,死死的抓住扶苏的手臂,“您坐在外椁上做什么!快下来!”低沉的嗓音语气极其严厉,恍惚间竟有几分嬴政的味道。
        扶苏转头,看清来人之后才道:“原来是蒙毅将军,不是叫你去咸阳等我了吗?怎会在此?”
        蒙毅看着这个疲惫而沧桑的人,一身风尘,苍白消瘦,缓缓松开紧握的手,抱拳行礼道:“家兄来信,说公子身边无人,让蒙毅前来侍奉公子,陛下归天,今后蒙氏家族,任凭公子差遣。”
        扶苏的手还在细微的抖动,不过之前那种强烈的想要生死相随的念头已经没有了,只余无尽的疲惫和寂寥。扶苏跳下外椁,扬声让工人进来封棺盖椁,这才对蒙毅说道:“让将军见笑了,事急从权,父皇的遗体不能再拖,扶苏只好先行下葬,再回咸阳主持葬礼及政务。”
        大事毕,已藏,闭中羡,下外羡门,尽闭工匠藏,无复出者。
        这是扶苏亲自下的命令,这地宫的所有秘密,就随着所有工匠尽藏其中吧。他的父皇,不应被任何人打扰,包括他。


        IP属地:贵州5楼2018-06-22 1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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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想要证实的事已经很明显了……”扶苏愣愣的看着嬴政转身背对着自己,低沉缓慢的开口道:“扶苏,你终究还是让我失望了……”
          然后扶苏抬起自己的双手,清楚的看见那白皙细腻修长,不曾沾过阳春水的十指在颤抖,这种颤抖从指间蔓延至手臂至肩背,到最后,扶苏双手环抱着自己都不能控制住这抖动。泪水从干涩的眼眶汹涌而下,扶苏想张口说些什么,可是一时间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了,徒劳的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那么痛苦,痛苦到连话也说不出,那么委屈,委屈到眼泪都止不住。
          半天没听到动静,嬴政转身,看着蜷缩在地的扶苏,一直未曾舒展的眉头皱的更紧:“这是怎么了?来人!”
          “父皇!”扶苏猛地打断嬴政的话,勉强跪坐起身,抬头仰望着台阶之上的嬴政,“儿臣知错!”
          “……”显然不曾料到这出,嬴政顿了半晌,才开口道:“错在何处?”
          扶苏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一步一步的朝着那漫长的台阶走去,“父皇曾暗示扶苏,权利的毒药已经溢出,可儿子却懵懂不知,此错一也。”
          走至台阶之下,扶苏抬脚踏上第一阶,“章邯将军曾提醒扶苏,影密卫在咸阳收集到儿臣有篡位谋反之心的谣言,儿臣自以为清者自清,认为这是无稽之谈,认为父皇必定明白儿子一片忠心,非但没有详加细查,遏制谣言,揪出幕后黑手,反而放任直流。此错二也。”
          此时扶苏已走至台阶中段,他仍然仰望着嬴政,而嬴政对于扶苏这堪称逾越的行为也并未开口制止,“父皇把春秋大祭的重任交给扶苏,扶苏对前来刺杀的刺客没有半分察觉,也没有做好防备意外发生万全之策,没有提前安排备用的侍卫隐藏在暗处,没有提前检测渭河之水以致当时众人饮用之后全部中毒而倒,此错三也。”
          扶苏终于走到嬴政身前,跪在嬴政脚下,这是自扶苏长大之后两人第一次如此接近。近到只要扶苏伸手,就能触摸到他的父皇,活的,暖的,而不是冷冰冰的躺在棺椁之中的尸体。“关于昌平君……扶苏一心认为自己身上流着一半楚人的血,和昌平君亲缘极近,却未曾想到,儿臣身上还流着父皇一半的血脉,相比于昌平君,儿臣更应该亲近于父皇。更何况七国之间相互联姻,宣太后芈月乃是楚国公主,不也为我大秦尽心尽力?我大秦史上,秦穆公,惠文王,昭襄王,孝文王也都曾赢取楚国公主为妻妾……可以说,儿臣身上何止楚国血脉,七国血脉尽在吾身,儿臣不应为此而心怀忌惮恐惧,此错四也……”扶苏没说的是,就连他的父皇身上都有一半赵人血统,灭赵国的时候也没见他父皇有半分犹豫。只是事关赵姬,扶苏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触碰嬴政逆鳞。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危机之时,虽是为了救朕,但扶苏你未能量力而为,只身上前以血肉之躯为朕挡剑,此错五。”嬴政垂眸看着跪着身前的扶苏,缓缓的开口道。
          “只这一点,扶苏不认!”扶苏抬头执拗的看着嬴政,伸手抓住嬴政衣袖,决绝的说道:“无论十次,百次,千次,只要父皇有危险,儿臣都会挡在父皇身前,任何想要伤害父皇的人都必须踏过扶苏的尸体才可!”
          “愚蠢!”嬴政松开不久的眉再一次紧皱,“扶苏,你可还记得燕使荆轲?”
          “图穷匕见,扶苏当然记得。”扶苏有点尴尬的开口道,这荆轲刺秦可是他父皇一生的黑历史,万不得已没人敢提。
          嬴政见扶苏表情,也知扶苏在想些什么,甩开扶苏的手,转身坐回王座,双手握住长剑剑鞘置于膝上,似笑非笑的开口道:“这乃是朕此生第一次直面刺客,中途虽有些波折,但荆轲死于朕手,荆轲相比于盖聂,实力如何?”
          “荆轲与盖聂曾是至交好友,实力应该不会差盖聂太多……”扶苏更尴尬了,虽然他说的是实话,他父皇说的也是实话,依照秦律,殿上侍从大臣不允许携带任何兵器,当时也唯有他父皇一人佩剑,也就是说只有他父皇一人直面荆轲,荆轲也确实死于他父皇之手。但过程就有点难看了,因为剑太长,慌乱之中拔不出来,以至于绕柱拔剑什么的给扶苏一百个胆子扶苏也不敢提啊!


          IP属地:贵州8楼2018-06-22 1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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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王绕柱走什么的,绝对是黑历史!始皇陛下,这也太难看了吧。。。。。PS:陛下在春秋大祭上的拔剑曾经苏到过我,具体请看


            IP属地:贵州9楼2018-06-22 1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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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8-06-23 17: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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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为了避开影密卫,扶苏断断续续的走了一个月,期间还装作真的到处打听长生不老药的动作。等彻底甩开影密卫之后,扶苏来到隐居那世生活数十年的深山。这是一座茂密到人迹罕至的深山,里面住了一个人,一个真正的得道高人。
                “先生,我需要一个东西,求您割爱。”走到那人隐居的茅庐,扶苏直接跪在门外高声道。唯有这人,知道他几世的求而不得,也唯有这人,了解他至深的苦楚。就是因为听了这人的教诲,他在紧跟着的第二世,执起了天子之剑,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扶危济贫,休养生息,施行仁政。就是为了广结善缘,修德积福。世人皆道他是个仁君,却不知他早就被无尽的轮回给折磨疯了。
                “扶苏……你终于还是来了……”从茅庐中走出一个须发皆白,鹤发童颜的老者,穿着简单至极洗得发白的道袍,前后各有一个五行八卦的阴阳鱼,手执一把拂尘,脚踏七星履。“你要的那样东西,要冬至午夜才能采摘,你可愿陪老道多住些时日?”
                “敢不从命!”在心底默默算了下日子,嬴政的大劫是在明年七月,冬至采摘了那株草,炼化成丹最多半年,他还有三个月的时间。
                “进来吧。”老道轻叹道,转身进了茅庐,扶苏紧跟着走了进去,跪坐在老道对面的蒲团之上,端起为他准备的还冒着热气的茶,轻轻茶吹散袅袅热气,扶苏珉了一口,笑道:“还是熟悉的味道,扶苏可是数十年未曾喝过这茶了。”
                “这应该问你自己,老道一直住在这里,从未离开,你何时来寻老道寻不到?”道人笑道:“不过是你不愿来罢了……”
                “扶苏愧对先生,无颜再面对先生。”扶苏垂眸苦笑。
                “你还知道愧对于我?扶苏?你可知道,你假死脱身,为了取信那些使者,伤口至深,生死一线。老道把你救活治好,花了多少心力?你那时答应了老道什么?甚至于再来一次,几十年都不曾来见我?”道人突然站起身来怒骂道。
                道法自然,嬉笑怒骂皆随心。扶苏对于老道人的愤怒早有预料,安抚道:“先生,扶苏尊称您一声‘先生’,你我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时,蒙您开导教诲,日日在您身边聆听道法奥妙,那几十年于扶苏来说是一生中最宁静快乐的日子,答应了您不会轻易放弃生命,却没有做到,扶苏实在有愧,但您知道,如果不那么做,扶苏将永生永世不能达成所愿!”说道最后,扶苏神色甚至有些严厉冷酷,眼神中带着冷淡和嘲讽,也不知道在嘲讽谁。这一刻,他像极了高高在上的始皇帝。
                “哎……”老道叹道,重新跪坐于蒲团之上,“早知道瞒不住你……”
                扶苏沉默半晌才道:“扶苏的身体扶苏知道,自从假死脱身蒙您所救之后,虽有心痛之症,日日夜夜不得安生,但数十年不曾老去的身体,不曾变过的容颜,扶苏若还什么都察觉不到就枉为那人长子!这可是那人梦寐以求一辈子的事啊……长生不老,不代表不能受伤,不能死亡……我想见他,想得不得了……想得快疯了……”扶苏语带嘲讽,嗓音尖利,却在说道最后一句时哽咽得泣不成声。
                “多少人梦寐以求的长生不老,对于你来说却是一道枷锁……扶苏,你何其痴愚!”老道神色不免带上几分哀戚不忍。“你这一世见到嬴政了,了了心愿,可安心随老道隐居?”虽然知道答案,道人却还是忍不住再次问道。
                “求先生宽恕……”扶苏伏地跪泣道。
                “诶……算了算了……你此时不答应就算了,反正你总有一天会来此陪老道隐居的……一个人实在寂寞得很啊……”说道最后,道人竟朝着扶苏眨了眨眼,语带狡黠,一派天真顽童模样。
                “若真到了那时,扶苏必定来此长陪在先生左右。”扶苏坐起身来,黯然道,他当然知道,道人定是算到了什么,才如此笃定他会再来。“扶苏还有一事不明,求先生赐教。”
                “可是问你此生为何提前了一年多重生?”老道抚着颌下白须笑道:“这个老夫也不太清楚,姑且推测一番,你随便听听就是了……你这身体实在特殊,多少人求不来的天生道体,天生就该入我道门修道,长生不老,不死不灭,被你这样糟蹋实在可惜。每次你自杀身死,身体受到重创,自然需要时间恢复,恢复的时间就是逆回的时间。也就是说你只是以为你死了,可是你的身体并没有死,它在自我修复,修复需要的时间不一定,需要多少时间,就逆回多少时间。”


                IP属地:贵州12楼2018-06-24 1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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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如此!”扶苏叹道:“第一世,第二世皆是直接自刎,身体自我修复并不需要多少时间。所以回到了皆诏书前后。第三世被箭杀,也未伤及要害内脏,是失血过多而死,此三世扶苏皆早死。第四世随你隐居,您虽然有意隐瞒,到最后扶苏猜到自己身体异于常人,想到岁月如此漫长,一时绝望,自缢而亡。第五世听您教诲,广结善缘,修德积福。以为这样便可改变轮回的宿命,若是从此一了百了也是上天对扶苏的一种仁慈。若是……若是……上天怜悯,让扶苏再见活着的那人一面,便是让扶苏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死后入十八层地狱也是无怨无悔!因为容颜不变,为避人耳目,扶苏还特意蓄起胡须,这满头乌发,也在漫长的绝望与希望中渐渐变白,也省了扶苏一番功夫。”
                  说道此处,扶苏有些出神,记忆回到当皇帝那一世的最后,他连续三日梦到嬴政,剜心的痛楚,绝望的想念,让他在最后时刻选择吞药而亡,太痛了,实在太痛了,只要一想到再也见不到,连做梦都是奢望就痛到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所以说,前五世扶苏都是自尽,身体都未曾受到致命重创,所以所需时日尚短。第六世就不一样了,扶苏醒来发现还是在那一刻,认命了,想自刎,可是只要想到前几世的挣扎痛苦是如此可笑,就忍不住心中几世积攒的戾气与怨气,想着天地如此待我,我又何须仁待天地,于是……杀了许多人……最后被不知何人射来的箭贯穿心脏,那是的扶苏也着实疯魔了些,竟然直接把那箭拔了出来……想必,心脏肺腑也都被连带着被毁了大半……”
                  “扶苏,五脏六腑受到重创,修复时间自然要长些……”道人摸了摸扶苏的头发,安抚道:“很痛吧?不过也因此因祸得福,见到了嬴政,开心吗?”
                  “很开心……”扶苏闭眼,真的很开心,开心到至今都在怀疑,上天真的会待他如此好,为他达成所愿吗?只怕是昙花一现吧?所以,即使逆天改命,万劫不复,嬴政那条命,他也要定了!
                  “开心就好……你醒来的时间是以接到诏书那一刻往前推,你没发现这件事对你影响太大了吗?”道人继续道:“这是改变你一生命运最重要的节点,你要试着放宽心,别再想这件事了……扶苏,嬴政不是真的想要你死,他是在意你的……死前都想着要你回去主持他的丧事葬礼,他信任你,你要放过你自己……他这一生,从你出生起就对你寄予厚望,他为你取名扶苏,‘扶苏’,是花木名亦是武器名,是香草佳木,他是希望你文武双全,芝兰玉树。他为你选择儒家的老师,不是说他不喜欢你,不喜欢儒家。是他希望你身肩儒法众家之长,就像韩非一样,师出自儒家荀子,却是法家集大成者……他把你贬往上郡戍边,是因为觉得你心慈手软,所谓慈不掌兵,他给你三十万精兵,是在锻炼你……他这一生,从没对膝下哪个公子公主如此用心过……”
                  “扶苏知道……”扶苏闭眼,却没挡住滑落脸颊的滚滚热泪。


                  IP属地:贵州13楼2018-06-24 1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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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至午夜,扶苏跟着道人前往那根雪凝草生长之地,雪凝草,炼成的丹药叫雪凝丹,虽不能活死人肉白骨,却能在人将死那一刻把人给冰冻起来,不管多重的伤多重的病都有用,把人给冻住,维持着最后一点生命,扶苏才有时间去寻找救命的方法,哪怕百年,千年……
                    “这雪凝草十年发芽,十年成长,在第三个十年的冬至开花,花开一刻便会凋谢,花瓣晶莹剔透,薄如蝉翼,稍微一用力就会碎了,用手采摘的话,片刻就会化水而去。所以不能用手,要用冰蚕所吐的丝制成的手套带着去摘,然后用千年寒玉所制成的容器装纳。”道人拉着扶苏絮絮叨叨,生怕扶苏一心急直接用手摘了。
                    扶苏哭笑不得:“您不记得了吗?隐居那一世,您曾告诉过我,还说我运气不好,这花刚好在我来前一年冬至开过了……现在正好,我有幸亲眼目睹这奇异之花,也算不枉此生了……”就是因为这花神奇的药性,扶苏才会在慌乱中想要要用藏冰把他父皇的尸体冷冻起来不至腐败恶臭……
                    “这不是怕你冲动吗?”道人哼了一声道:“你心心念念的嬴政唯一能活命的机会。”
                    “先生……”扶苏像是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严肃的看着道人道:“您可知,用了雪凝丹之后,该如何让我父皇苏醒?”
                    “不知道!”道人斩钉截铁的开口道,随即安慰道:“你也别急,人在你手中,你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去想办法救他,何必急在一时?皇位你肯定是要继承的,不继承你哪来的人力物力去寻找救治之法,哪来的能力偷天换日盗出他的身体?”
                    “扶苏受教了。”扶苏有些不甘却无可奈何的答道。
                    走到地点,雪凝花已经亭亭玉立的傲雪盛放,花瓣就像道人所说那样晶莹剔透,薄如蝉翼,在冰天雪地中几乎要找不到,要不是有一丝暗香,扶苏都差点忽略此花。
                    扶苏不敢动手,就由着道人摘下此花,炼制成丹。拿着雪凝丹赶回咸阳时,嬴政已经出巡三月有余,扶苏在咸阳暗中安排了一下人手以防有变,这才匆匆忙忙的循着东巡路线赶上嬴政的车架。
                    此时刚入夏,嬴政旅途劳顿已感染上风寒,却觉得是小病,没有想到要赶回咸阳,依旧按着既定路线不紧不慢的巡游。
                    扶苏快马赶至平原津行宫,此时嬴政的车队还未到,在行宫布置好一切之后,心急如焚的扶苏在接到嬴政将至的消息之后,立即丢下众人前行三十里迎驾。
                    最先见到的不出意料是蒙毅,此刻蒙毅还未被嬴政派出祈福,依旧领着车队所有兵马,在嬴政马车旁边骑马守卫,扶苏还未行至车队前,蒙毅已当先打马把扶苏拦下,抱拳行礼后,恭敬的问道:“长公子怎么在此?”
                    扶苏意识到了什么,急切的开口道:“烦请上卿蒙毅通禀,就说扶苏求见父皇。”
                    蒙毅显然有些犹豫,并未转身通禀,也并未让扶苏过去,“请公子见谅,陛下说过,至行宫前不见任何人。”


                    IP属地:贵州14楼2018-06-24 1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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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扶苏握住缰绳的手紧得发白,闭了闭眼,半晌才睁开道:“就请蒙上卿禀报陛下,说扶苏已有长生不老药的消息,如此,陛下一定不会怪罪上卿。”
                      听闻扶苏此言,蒙毅瞬间警觉,一手不自觉的摸向腰侧长剑,道:“公子此言何意?”
                      “父皇病了吧……”扶苏叹道,“蒙上卿就这么去禀报吧,父皇一定会见我的。”
                      蒙毅松开握住长剑的手,道:“公子,蒙毅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请说。”
                      “蒙毅自是相信公子一片赤诚,忠孝仁义,但公子此刻突然出现在此,别说陛下,就连臣心下也不免疑惑。如果下臣此刻替公子禀报,公子难免有‘窥伺帝踪’之嫌……”如此,还要禀报吗?
                      听出蒙毅好心劝慰,扶苏苦笑:“多谢蒙上卿,还请上卿通禀。”
                      蒙毅深深的看了扶苏一眼,道:“蒙毅这就去通禀,请公子稍待。”
                      扶苏默默的看着蒙毅离开的背影,他当然知道他此刻出现在这里有多疯狂,重病的人总是敏感多疑的,更何况那人本来就深沉莫测,谁知道嬴政会怎么想?他为什么会知道他在此,又为什么知道他病了?光这两点就足以让扶苏死无葬身之地。如果再往坏里想,嬴政会不会觉得自己来此是等不及要当皇帝,想看看始皇帝怎么死?什么时候死?无论到最后嬴政的病有没有好,这猜忌便是种下了祸根。
                      他的父皇不知道这一场病会要了他的命,也不知道他会崩于沙丘。但扶苏知道,所以扶苏不得不来,不管是为了什么,沙丘一定是不能去的。更何况,此时正值七月,天气酷热,再加上行路颠簸,对于重病之人无疑雪上加霜,平原津行宫虽然简陋了点,用来养病还是不错的。
                      不久,蒙毅下令停下整个车队,带着召见扶苏的口谕,将扶苏带至其中一辆马车前恭敬的道:“陛下,长公子到。”
                      “让他进来。”有气无力的嗓音淡淡的从车架中传出,片刻,一个白衣侍女打开马车车门后,跪着退至一边:“公子请。”
                      扶苏正要撩开下摆榻上马车,不想被蒙毅一把拉住,看着欲言又止的蒙毅,扶苏拍了拍蒙毅的肩,道:“上卿放心。”
                      车内空间极大,装饰华丽,嬴政躺在最里面的榻上,盖着薄被,无数条下垂的流苏把车架分成两个空间,微微晃动间,隔着榻前的薄纱帐,扶苏只能隐隐约约的看到,他的父皇,靠着车壁半卧在榻上。
                      帐前同样跪坐着一个白衣侍女,小心翼翼的在身前装满碎冰的铜盆里浸润锦帕,半点声音也不曾发出。扶苏注意到侍女那双白皙细腻的手在炎炎夏日里已冻至通红。
                      扶苏撩开下垂的流苏,走近床榻,以眼神示意侍女递过锦帕。侍女楞了一下,拧干净锦帕内的冰水之后,恭敬的双手递给扶苏后退至一边。
                      隐忍的咳嗽声从沙帐中传出,即使隔着沙帐,扶苏也能看到里面的人影浑身颤抖着捂着嘴唇在强撑,以至于即使隔着车壁,外边行过的侍卫都不曾听见车内动静。嬴政的自尊和威严不容侵犯,没人能见到如此狼狈的始皇陛下。


                      IP属地:贵州15楼2018-06-24 1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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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汗湿的手撩开纱帐,从内伸出,掌心指缝尤带着丝丝血迹,一向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五指,此刻无力的微曲着,带着高热的红。扶苏见状,没有犹豫的轻握住那只手腕,用浸满冰水的锦帕一点一点细心的擦干净那少许的血水,然后轻柔的擦拭着手心手背,每根手指,确保没有一丝碍眼的血迹再在上面。
                        握在掌心的手是如此滚烫,即使用冰水反复擦拭也不曾降下半点温度,扶苏双眼酸涩,觉得已经许久未曾发作的心口又开始疼了。
                        “父皇……”干涩嘶哑的嗓音缓缓的开口道:“可有哪里不适?”
                        “扶苏……”带着喘息,较于往常更加低沉缓慢的语调,嬴政淡淡的开口道:“你好大的胆子……”
                        “……”把手中脏了的锦帕递给侍女,扶苏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一载未见,长进了不少……”嬴政抽回手捂住双唇又开始咳,半晌才道:“此刻见你,朕突然明白了许多事。那块玉璧,你曾经见过吧?你去过东郡了?可曾见过那石上刻字?”
                        七月酷暑,炎炎夏日,扶苏瞬间浑身冰凉,如坠冰窟。他竟然如此猜忌他!一把扯开挡住两人的纱帐,“父皇明鉴……”剩下的话在见到嬴政那一刻全都咽了下去,扶苏从未见过如此虚弱的嬴政……他的父皇,应当是高傲的站在众人之上,手持长剑,俯视众生。此刻却满身冷汗,鬓发散乱,几缕银白夹杂在满头乌发中,面容憔悴,微微喘息。
                        察觉扶苏动作,嬴政抬眸看向扶苏,虽然被病痛折磨至斯,嬴政的眼神依旧是锐利而高傲的,一如刚出窍的利剑般锋利,带着审视与戒备。“扶苏,你太心急了……朕还没死呢!容不得你放肆!”说着反手从枕下抽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在扶苏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抵在扶苏颈边笑道:“朕还未立太子,扶苏,你就不能再等等?”重病濒死之人本能的戒备着一切,特别是面对着能继承他一切的那个人,像是被侵犯了领地的病虎。
                        扶苏没有在意颈边匕首,反而转头冲着扯上两个侍女喝道:“滚!”
                        两个侍女浑身发抖跪伏在地,却纹丝不动,像是没听到扶苏的话一般。
                        扶苏正要发怒,没想到反而是嬴政开口了:“出去。”想必是刚才的爆发耗尽了嬴政最后一丝心力,此刻他靠回车壁,放下手中匕首,冲着侍女说道,声音低沉缓慢,却不容置疑。
                        “诺。”两个侍女同时应诺道,跪着退后下了马车。
                        “此时可以说了吧?”嬴政喘道:“长生不老药在哪?”
                        “父皇……”扶苏俯身拧干一块锦帕轻声道,“没有长生不老药……”拧干的帕子被扶苏展开,一点点擦去嬴政额头颈边冒出的冷汗。
                        “朕就知道……”听闻此语,嬴政也没多大失望,像是早就看透了般,“朕找了半辈子的东西,岂能被你如此轻易的找到……”
                        “扶苏……”嬴政缓声道,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去叫赵高过来。”
                        扶苏没动,他只是柔声开口道:“父皇数日未食,可想吃点什么?”
                        嬴政冷笑:“不想要这江山了?”
                        没有长生不老药,扶苏知道嬴政断绝了最后一丝希望,让赵高来是想要立遗诏的意思。曾经也当过皇帝的扶苏知道,他的父皇这是觉得他在逼宫了,但是他又是最适合继承皇位的那个,所以虽然心怀怨怼,却也顺水推舟。
                        扶苏叹道:“朕巡行天下,祷祠名山诸神以延寿命。今扶苏与将军蒙恬将师数十万以屯边,十有余年矣,不能进而前,士卒多耗,无尺寸之功。乃反数上书直言诽谤我所为,以不得罢归为太子,日夜怨望。扶苏为人子不孝,其赐剑以自裁!将军恬与扶苏居外,不匡正,宜知其谋。为人臣不忠,其赐死,以兵属裨将王离。”


                        IP属地:贵州16楼2018-06-24 1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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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扶苏,你什么意思?”嬴政猛的看向扶苏,斥道,“胡言乱语些什么!”
                          扶苏微微笑了,柔声道:“父皇,这江山,儿臣不想要……”
                          嬴政显然不信,扶苏接着道:“因为,这江山,这皇位,儿臣也曾坐过数十年……”
                          “怎么可能!”嬴政皱眉道,“扶苏,你发什么疯。”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扶苏轻笑,伸手擦去嬴政再度溢出的冷汗。“父皇想听,儿臣总会告诉你的,只是此刻不是时候。”
                          嬴政看了扶苏许久,像是在衡量他的话是真是假,半晌才高声对着外边侍卫道:“去平原津行宫。”说完也没在看扶苏,垂眸缓声道:“扶苏,朕还有多少时日?”
                          这回轮到扶苏惊讶了,他没想到,他的父皇竟如此聪慧,聪慧到不像个人,他应该是猜到了什么才会如此询问。
                          “果然……”嬴政缓缓的笑了,“朕不过是随便一试,扶苏,你还知道什么?”
                          外面侍卫听从吩咐,马车队再起起行,嬴政也没让扶苏下去,只是淡淡的接着说道:“朕之前认为定是你在朕身边安插了奸细,才对朕的行踪病况了如指掌。此刻看来并不是如此,你说你曾当过皇帝,必定是接了这大秦的江山。那段诏书颇像朕口吻,朕亦有过让你去上郡戍边的想法。想来便是曾经发生过的事吧?”
                          扶苏饶有兴致的看着嬴政,笑道:“父皇,您还猜到了什么?”
                          “你做了什么让朕不能容忍的事,朕将你赐死,你不愿,举兵篡位谋反,不过,想必那时朕也已经不在了吧?”
                          “父皇为何会如此想?”
                          嬴政淡淡的看了扶苏一眼:“朕若在,借蒙恬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反。朕若在,这天下谁敢反?”
                          扶苏爱极了嬴政此时自信到狂傲的模样,“还有呢?”
                          “还有?”嬴政疑惑道。
                          “父皇,您不妨猜猜,儿臣到底做了什么让您不能容忍的事?”扶苏从未如此轻松的和嬴政谈过话,大概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此时的嬴政当真像个和儿子谈心的父亲,前所未有的耐心与坦诚。
                          嬴政沉默,“这个问题,朕不想再谈。”
                          不知道为什么,扶苏一瞬间觉得他的父皇,似乎知道了什么,这种感觉,让扶苏浑身汗毛倒立,害怕的全身发抖,却又诡异的激动万分,幸福而满足。那似乎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巨大宝藏,藏着扶苏梦寐以求的所有,可是又危险万分,藏在悬崖的边上,无数机关林立,只要一不小心就会跌落悬崖,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IP属地:贵州17楼2018-06-24 14: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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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啊啊啊啊太太文笔好赞,千万别坑啊


                            来自Android客户端18楼2018-06-24 19: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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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扶苏,你什么意思?”嬴政猛的看向扶苏,斥道,“胡言乱语些什么!”
                              扶苏微微笑了,柔声道:“父皇,这江山,儿臣不想要……”
                              嬴政显然不信,扶苏接着道:“因为,这江山,这皇位,儿臣也曾坐过数十年……”
                              “怎么可能!”嬴政皱眉道,“扶苏,你发什么疯。”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扶苏轻笑,伸手擦去嬴政再度溢出的冷汗。“父皇想听,儿臣总会告诉你的,只是此刻不是时候。”
                              嬴政看了扶苏许久,像是在衡量他的话是真是假,半晌才高声对着外边侍卫道:“去平原津行宫。”说完也没在看扶苏,垂眸缓声道:“扶苏,朕还有多少时日?”
                              这回轮到扶苏惊讶了,他没想到,他的父皇竟如此聪慧,聪慧到不像个人,他应该是猜到了什么才会如此询问。
                              “果然……”嬴政缓缓的笑了,“朕不过是随便一试,扶苏,你还知道什么?”
                              外面侍卫听从吩咐,马车队再起起行,嬴政也没让扶苏下去,只是淡淡的接着说道:“朕之前认为定是你在朕身边安插了奸细,才对朕的行踪病况了如指掌。此刻看来并不是如此,你说你曾当过皇帝,必定是接了这大秦的江山。那段诏书颇像朕口吻,朕亦有过让你去上郡戍边的想法。想来便是曾经发生过的事吧?”
                              扶苏饶有兴致的看着嬴政,笑道:“父皇,您还猜到了什么?”
                              “你做了什么让朕不能容忍的事,朕将你赐死,你不愿,举兵篡位谋反,不过,想必那时朕也已经不在了吧?”
                              “父皇为何会如此想?”
                              嬴政淡淡的看了扶苏一眼:“朕若在,借蒙恬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反。朕若在,这天下谁敢反?”
                              扶苏爱极了嬴政此时自信到狂傲的模样,“还有呢?”
                              “还有?”嬴政疑惑道。
                              “父皇,您不妨猜猜,儿臣到底做了什么让您不能容忍的事?”扶苏从未如此轻松的和嬴政谈过话,大概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此时的嬴政当真像个和儿子谈心的父亲,前所未有的耐心与坦诚。
                              嬴政沉默,“这个问题,朕不想再谈。”
                              不知道为什么,扶苏一瞬间觉得他的父皇,似乎知道了什么,这种感觉,让扶苏浑身汗毛倒立,害怕的全身发抖,却又诡异的激动万分,幸福而满足。那似乎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巨大宝藏,藏着扶苏梦寐以求的所有,可是又危险万分,藏在悬崖的边上,无数机关林立,只要一不小心就会跌落悬崖,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IP属地:贵州19楼2018-06-24 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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