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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同人小说】绝望,崩溃,重塑自我,昙花一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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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永远记得那天,血液飘落,我的灵魂自此再无安息之日。”
沙立叶的面前浮现出一个模糊的人影,他也看见了那道猩红的光,就矗立在烟霾间高大的影子里,诉说着自己过去的种种罪状,嘲笑着所有荒谬的事实,最后凄惨地口吐烟雾,半片身子被融化成绿色液体后痛苦死去了。
她永远也忘不了这样的景象,即便经历过记忆清洗程序,有些事物仍旧像是烙印在身体上的痕迹,从此再也无法抹去,每当她闲下来时,每当她懈怠时,那样的绝望总会冲刷她的内心直至走向坟墓。
“当我深陷绝望时,又是谁在呼唤我啊……”
她在车里蜷缩起身子,亦然不忘紧紧抱起那杆枪,像是攥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萨缪尔在不远处靠着窗,平静地注视着外界掠过的一切景色,身旁放着一把巨大的黑色双手锤。他又转头,看见沙立叶的样子,只得独自叹气。
他又想起了自己的童年,一个彼此争吵,互相殴打的家庭。他的父亲发了疯,坚持要让他成为人上人。他去参加了翼的考试,但没有天赋的他什么也没能考成,他的父亲喝了很多酒,再一次地打了他。所以他忍无可忍,按住那个男人的头,将他切成了好几段。
他的母亲也是个人渣,从小起,他便从未感受到母爱,他已经习惯了母亲在外跑的时刻,也习惯了父亲殴打自己,与母亲互相争吵,互相殴打的日常。那个女人看见他杀死了自己的父亲,便趾高气扬地指使他,但他再也忍无可忍了。
他杀死了他们,把自己的母亲和她的情夫切成块扔进了垃圾桶。在那之后,他成为了收尾人,在生死中跌打、摸爬着,这才有了如今的成就。哪怕只是一阶收尾人,但这的确是他能做到的最好了,他已经尽力,剩下的便也无能为力。
萨缪尔还记得自己和那个女孩牵起手的那个温暖和煦的下午,她的背影还是那么真实,耳畔的清香依然是那么美。
他索性不再想了,抽着闷烟,吐着云雾,朝沙立叶近了些,就靠在她的身边。
他们不是男女朋友,也从未确立任何爱情关系。他很难说清他和她之间究竟是什么,也许只是视为家人的朋友,一种可以无条件信赖彼此,却无法做出某些破格举动的关系吧。
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一桩都市梦魇级的委托里,他见到了这个神秘的,形影单只的收尾人。她仍旧拿着那把枪,仍旧那样认真负责,在冷漠里对其他人有着不同寻常的关心。他还记得她为他挡了一招时的画面,她吐着血,亲口承认自己不想再活了,他要拿走钱便全部拿走吧,因为物质的花费对死亡之人来说再无意义了。
也许是他的良知还没有泯灭,也许是她令他想起了过去的自己,他舍得花大价钱把她救回来,在那之后,他们便频繁地开始合作,成为了彼此亲密的同伴。
沙立叶睡眼朦胧地站起身来,眼神在下一刻瞬间又变得锐利。
“我们到了吗?”她擦着眼睛问,顺便检查了黑色大衣的纽扣。
“13区临近12区的边界吗?倒也快了。”
沙立叶点点头,为那把栓动步枪填了几发弹药。她沉重地呼吸着,像是在控制自己,又像是紧张到了过分极限。到了真正战斗时,她依旧会很冷静,只是现在,她只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一接近L巢,她体内的某样东西便自内而外地嘶鸣着。她只希望自己不被侵蚀到失去理智。
萨缪尔将锤子搭在腿上,面带微笑抚摸修长的锤柄。
他们都已做好了战斗准备。
为了确认情况,沙立叶探出头来,确认面前无遮挡物后才松了口气。
“叫司机停车吧,我们下站。”
嘀嗒……
她的心脏比平常跳得更快些,哪怕她不知为何,重新踏入这里总会使她觉得紧张。凝视着狭长的街区,凝视着彼此起伏的大楼,凝视着跌落、崩溃、倒塌的一切,浮光掠影的所有使她觉得如梦似幻。
“都说人生是由偶然构成的,但那帮玩意儿就没考虑过我们要怎么从那些重叠的废墟中找到他们想的东西吗?整个12区这么大,究竟要从哪里开始找起啊……”
萨缪尔抱怨着,找了块残骸坐下,不耐的眼神扫向四处。别说什么特殊物品了,他就连一个人也没看见,简直比23号巷的厕所还空。
“越是安静便越奇怪,你不这样觉得吗?”沙立叶反问道。
“不,”萨缪尔挥了挥手,“我当年去考试的时候屁大点字不会写几个,你把我这个半文盲式的人物想得太聪明了——我家里根本没有钱供我上学的。”
沙立叶的瞳孔眨了眨,她伸出手来,感受到了不同的凉意。
下雨了……


IP属地:湖北16楼2024-04-19 1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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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出意外的话,下午还会有一次更新的~


    IP属地:湖北17楼2024-04-19 1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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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个人陪孩子说说话吧(瘫)


      IP属地:湖北来自iPhone客户端18楼2024-04-19 18: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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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躲在残垣断壁下避雨是一种奇特的感觉,当他们拄着武器警戒时,那灰色的雨水侵蚀了大地,也侵蚀了他们的听觉,好似令一切都变得模糊,褪色,在雨露中迷失掉形状,仿若成为另一个世界。
        他们走过的街道里,那些曾经巢中的居民好像已消失,他们听不见人的声音,看不见人的影子,只剩下被无限拉长的风在回响、谐振。而越是安静,那份不安便越酝酿着,在他们心底敲打,发出瓷器般的清脆韵律。
        “什么都没有,这里到底遭遇了什么……”
        沙立叶凝视着刺刀,鼻子动了动,像是嗅到什么似的,最后猛然转身,将枪口对准一个既定,而又不可知的方向。
        那里应该是空的,至少是原本应该是空的才对,现在却有座神秘的宅邸屹立在此,那扇木质的大门紧闭着,门后兴许会是另一个世界,兴许有致命的危险,但对没有丝毫情报的他们来说,只能闯进去一探究竟。
        萨缪尔也顺着枪口的方向看去,不禁咋舌:“都说这世界上的大多幸运是由巧合制造的,有时候多外出走走,居然真的能遇见好事。”
        “等你回不来就觉得是坏事了。”沙立叶平静道。
        “那我还是一直觉得它是好事吧。”萨缪尔笑着,不在乎般耸了耸肩。
        踹开大门,豪华旅馆似的装潢将他们震惊。沙立叶又回头看了眼,窗外似乎下了雪,那些寒冷正顺着裤脚向上攀爬。
        “它真的很大。”萨缪尔赞叹道,他伸手比划着吊灯与刻印了复杂雕花的瓷砖的距离,由衷地被这家宅邸主人的财力而折服。
        前台什么都没有,但摆着两张名片,其中写上了他们的名字,写上了他们在此旅馆登记住宿的房间号码。
        沙立叶几乎都能听见旅馆外风雪的呼啸,她不禁好奇,他们究竟到了哪里,又究竟遭遇了什么,但这种问题越是思考,便越是没有答案,唯独冷静下来探索才是诀窍。
        “分开行动吧,我们回到各自的‘房间’去,探索完毕后在这座大厅里汇合。”她提议道。
        “我早提议我们该买个通讯设备的。哎,下次我去买吧——如果我们遇到危险的情况,该怎么互相联络?”
        萨缪尔来到墙边,注视着旅馆错综复杂的地图,不禁脊背生寒。他们的房间恰好相隔很远,如果有人遇到问题,那么则很难对其进行支援。同时还有个疑问伴它而生——它究竟从何而来?
        “如果分开能让我们探索到不同的内容的话,这样的风险还是值得的。”
        “我只希望获得的情报与风险对等。”
        萨缪尔没有再多说了,他拾起自己的卡片,头也不回地离开,脚步坚定。
        沙立叶留在原地,她似乎被墙上的一幅画吸引了。虽然她不是环指大师,但她总归觉得哪怕是环指也会在那幅难以描述的画作前拜服,为之惊叹。那不是一般的画作,她甚至怀疑其是否出自人类之手,又是否能被都市所容忍。
        画中的人曾威仪堂堂,画中的人曾威风凌凌。但如今,他早已扭曲,不是化作扭曲,而是形体上的扭曲、畸形,灵魂上的尖叫、呐喊,一切痛苦都浮现在那翻腾污浊的脸上,成为了模糊不清的怪诞形状。
        破碎的夹鼻眼镜,永远在嘶叫的脸,紫色的斗篷,他又像是什么存在呢?
        那枚权杖早已随着钢铁支架的坍塌而崩溃,一如他的灵魂陷入失落,沉入永寂,再不复返。
        沙立叶很庆幸,至少月长石保护她免受于来自这幅画的精神侵蚀。没错,她感到它正在侵蚀自己的思想,观察这幅画时,它似乎是在蠕动着的,令人恶心,又散发起不容置疑的魔力。
        再恍惚些,她似乎又能听见教皇威严而残忍的勒令,哪怕她不知道……
        “不,别再说了。”
        仔细观察,沙立叶察觉到那“教皇”的衣襟上有前L公司的标志。
        他又为何沦落至此?
        但她必须得停止在这幅画前思考了,任何信息在此时都成为了毒药,使她的精神在毁灭的边缘摇摇欲坠。那是一种更强大的力量在影响她,一种来源她自我反面的力量,即便月长石也无法简单与其抗衡。
        “呼……”
        坐在吧台附近,她喘着气,对先前即将失去自我的所有感觉心有余悸。这不是简单的力量,让她又想起了烟霾战争时的惨状,那个奇点的源头,那个恐怖又可憎的东西,也是如这般的无法理解。
        “要点什么?”耳畔,传来服务员的声音。
        不,这里明明一开始没有人的。
        沙立叶抬头,看向那服务员的脸,一如人类般,蕴含了非凡的平常和自然。她大可希望自己经历的这些都只是虚无缥缈的幻觉,但她的记忆却鞭笞着她,提醒她这些均为真实,提醒她有关这些恐惧的不可预知。
        她无法信任他,但她也不能再多做什么了。
        “一杯牛奶,要热的。”她说。


        IP属地:湖北19楼2024-04-19 2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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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下午额定更新一次


          IP属地:湖北20楼2024-04-20 1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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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永远都被这个世界的彼方吸引,走向绝望的无归之路……”
            唱着一首童谣,萨缪尔的脚步很是轻快,他不知自己为何要这样,但就是想做,所以便选择去做了。地板上铺陈的地毯有不同寻常的四边形花纹,看得人眼花缭乱,仿佛连方向都迷失在大脑的间隙中,使人再辨析不清。
            的确,若不是门牌号在指引他,或许他早就迷路了。
            “我永远都记得那一天,人们呼号奔跑、溃烂成泥的那一天。”
            喃喃念出所属房间旁镌刻的话语,萨缪尔不禁有些奇怪。沙立叶曾经也描述过相似的场景——苍白的浓雾、漆黑的浓雾,那些致命的烟霾。
            他托着下巴,迟迟没有决定,接着又偏头看了眼门牌号:237——他所属的房间,可要记好了。
            房间里格外正常,一切套房该有的生活设施它都有,只是直觉总告诉他有关那些不安,有关“那一天”的事情,因为它就写在房间外,也许站在房间外也说不定。
            他回头时,那个诡谲的影子再次消失了。
            “这不是我第一次遇见不干净的东西,倒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房间的桌台上不知何时被人放了一张纸,上面用细密的字迹写了某些事情,像是一个人的日记,记载其所思所想的日记,又像是一封信,因为它是为其他人所写的,为一个所信任的人所著的。
            “致我亲爱的玛蒂尔达,我即将上任L公司的主管,我们的生活很快就会迈向正轨,而你对我的付出终于有了回报——我爱你……”
            青年人的字迹细密而潦草,泛着这个年代里该有的酸涩——至少对巢里的居民是这样的。那份情感中蕴含着爱,那是一种非凡的爱,能在历经时间的破损后依然如珍珠那样鲜明,给人留下无穷印象。
            “哎,小年轻就是好,不像我三十多岁的人,迟早是得被人叫老不死的。”
            放下那封信,萨缪尔扭了扭脖子,在房间里又转了一圈。透过窗户,他看见那大雪仍旧不停歇,那样不符合时代的雪就这么从天而落,制造了一座冰封炼狱,誓要将他们全数灭杀。他对此只能沉默地哀悼,不过不是为他自己,而是为那些站在背后影响他们的人,而是为那些试图干涉他们的人。
            “呼,冷静,冷静,别把事情弄太糟糕了,别把人打成肉酱,或是让血溅得满墙都是。”
            他说着,走进浴室,注视镜子。
            接着猛地转头,露出疑惑的神色。
            如果不是幻觉的话,那么他大约真的在镜的反面见到了另一个人,那么大约真的有什么看不见的事物在背后注视着他,哪怕他并不知道,哪怕他的眼睛看不见,它都一直存在。
            “先生,你的晚餐到了。”
            门被敲响,疑似服务员的人物没准就站在门外。萨缪尔整了整衣领,将锤子藏在沙发底,摆出一张笑脸迎上了门外的人。
            “服务员”?不,怎么都不像。
            萨缪尔努力从他的记忆里回忆着他这身奇特的,泛出妖异颜色的服装究竟哪里才会有,可答案却没有找到,他只能推测这是来自某种奇点的产物,没准便是L公司奇点的技术衍生——虽然他也不知道清洁能源究竟是怎么衍生出这种像是在活着的,似乎还在蠕动,颤抖的服装的。
            他没有去看服务员手中的餐盒——不去看才是最好的,他不想被这里面的东西吓得半辈子吃不下饭。
            “是啊,我的饭,多谢你了。”
            下意识拾起餐盒,他便要关上门。
            那服务员这时拉着他的袖子,他亲眼看见对方的眼睛渗出血来,话语里也夹杂着那些刺鼻的血腥。也许对方要死了,也许只是一种映像,但无论那影子究竟属于过去,还是现在,那都不属于他。
            “先生!先生!救救我们……救救我们……我们不想待在这样的地狱里了——你是活人对吧?对吧?对吧?”
            噗——咚——!
            那柄大锤不知何时出现在萨缪尔手中,随即爆发出恐怖的力量,将毫无防备的服务员砸成一滩肉泥。
            “好吧,是我坏规矩了……还没死呢……”
            萨缪尔下意识后退一步,又回过神来,看向那团蠕动的,似乎又要恢复成原先模样的肉块,再次沉重地砸下战锤。
            咚——
            整个地板都在颤抖,被这样不规则的怪力撕扯得动摇,不过地板却奇迹般完好无损。那滩东西依旧没有消散,或许它只是不动了而已,至少萨缪尔没有看见它丝毫要消散的迹象。
            他等了几秒,那东西才终于化成血水离开了。
            “这房间大概是不能待了……我去找沙立叶吧。不过在走前,还有一件事要办。”
            颤抖的手打开了饭盒,其中装着的是介于固态与液态之间的物质,萨缪尔说不上那是什么,但以本质来说,这给他一种罪大恶极,又或者是极端亵渎的厌憎感。也许其中还交杂着熟悉,不过他不愿意接纳那样的熟悉就是了。
            老实说,那东西肯定不能吃,这家旅馆的后厨真是比23号巷的厨师还致命。
            “好了,现在,让我们……”
            转头,萨缪尔看见一对小女孩站在楼梯的拐角,手牵手看着他。他的呼吸顿时停住了,一时间想不到究竟是该出手,还是该逃跑。他怀疑着,她们真的还活着吗?
            咕噜……
            一枚网球靠在他的脚边,下意识地去捡,那对女孩又消失了。
            “真是比我想的还邪门,这地方怎么不评级为都市之星之后交给六协烧光,还是说南部六协都是一群不听调遣的懒狗……”
            这些抱怨并不能减轻压力,他只觉得某些看不见的事物聚集在他的头顶,带来某种潜藏的致命杀机。就像是有个人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凝视自己,又或者是某个邪恶的东西在背后操纵着全局。
            但无论如何,此地已不能久留了,他必须……
            萨缪尔刚要迈步走的,但他突然意识到一旁的房间号已经改变了。
            “噢……该死的。”
            他只能继续扛起锤子,在没有地图的指引下朝未知的方向赶——他现在是一点儿也不愿意留在原地了。


            IP属地:湖北21楼2024-04-20 18: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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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还要更新一次呢~


              IP属地:湖北22楼2024-04-20 1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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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协:啊?.jpg。。


                IP属地:辽宁23楼2024-04-20 2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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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多么希望这一切都能结束啊……”
                  服务员端来牛奶,露出一个饱含歉意的笑。
                  “结束什么?”沙立叶抬头问。
                  “在这里的旅途,我太痛苦,也太疲惫了。”
                  那些倦怠的神色永远都挂在他的脸上,给予人另一种崩溃将临的印象。沙立叶没有说话,她凝视着浮起泡泡的牛奶,又转头环顾周围的场景。
                  “可是,这里很好,在都市里,这样舒适的环境不多得了。”她说。
                  “哈哈……您不会了解我的具体工作内容的,这里实在是让人无法忍受,就连我们此时在说话都令我冒了极大的风险。”
                  “那就告诉我为什么糟糕。”
                  “很遗憾,我说不了。”
                  沙立叶没再继续搭话了,她没有喝那杯牛奶,只是沉默地注视大厅,独留一个孤寂的背影。
                  这里伪装成平凡表象的一切都蕴含着巨大的痛苦,这是她所能透过事物外壳了解的。尽管她无法听见它们的声音,她却仍旧感到那些崩溃的情感在其中泛滥——她的耳畔回响着那些绝望,一如当初深陷烟霾时自己的绝望那般。
                  这不是与生俱来的天赋,只是一种后天被人为赋予的诅咒。
                  顺着吧台一侧的螺旋阶梯再向上的区域是未知的,旅客用的旅馆结构图中没有标注它的存在,仿佛它刚长出来,仿佛它本就不该存在。
                  不过,她还能有什么惊讶的呢?
                  “等等,请不要踏上那里……那是主管,不……旅馆主人严禁我们与旅客前往的区域——他会因此惩罚我的!”
                  沙立叶听见自己身后的服务员在嘶叫着,声音逐渐模糊,而形状则与那身衣服融为一体,构筑为截然不同的形态。
                  “为什么我一个很可能要死的人还必须得在乎你怎么想?”
                  她冷冷转头,坚决地回答,随之而去的还有两枚擦出爆燃火星的子弹,在瞬间与空气摩擦,击穿了服务员的身体,也留下两份灼热的剧痛。
                  下一刻,在那人的跟前,刺刀与他手中的锤矛彼此相交,在对峙中比拼着力量。
                  没有更多的机会了……
                  噗——
                  短剑出鞘,径直截断了他的腰。
                  “等等——”
                  砰……砰……
                  又是两声枪响,紧接着是枪托毫不留情地袭来。
                  服务员彻底断绝了说话的机会,虽然他没有死,但四分五裂的躯干与脑浆四溢的现状迟早会使他的身子消散,更何况他的舌头早已在先前的交锋中也被撕裂,甚至没看清对方活动的残影,那团粉红的肉块便摔落在地。
                  “我没有理由考虑你究竟怎么想,我不在乎。”
                  她又重复了一遍,在他怨毒的眼神里将头颅碾成地板上的斑驳形状。
                  沙立叶接下来要前往螺旋阶梯的终点,如果她能抵达的话。楼梯很高,很长,向上延申着几乎看不到尽头,不过,是个有形的结构便总归会有尽头的。
                  向上,向上,一直到天堂所归之处。
                  向上,向上,一直到我们所不能及之地。
                  向上,向上,一直到无能为力的精神跌落深渊。
                  向上……向上……
                  嘀嗒——


                  IP属地:湖北24楼2024-04-20 2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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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她上爬的过程里,那座螺旋阶梯颤抖着,骤然崩塌了。
                    向下,向下,一直到地底最深处。
                    向下,再向下,一直到我们不愿发掘的痛楚。
                    向下,还要向下,一直到我们灵魂深处的恶疾。
                    向下,向下……
                    啪嗒——
                    在反射的空间里,沙立叶看见了自己的眼睛,一对蓝色的眼睛,如婴儿般的深邃澄澈,其中却泛着忧郁。那时的她还是个小女孩,那时的她还天真而烂漫,那时的她尚未历经生活的摧残,仍旧坚信着美好。
                    在碎裂的镜子里,沙立叶看见了自己的眼睛,一对浑浊的眼睛,如卵石一般混入了作为杂质的蓝色,也许它真的是石头,但敲开它又为什么是血红的模样呢?敲打这枚眼睛,她又为什么会颤抖?敲打她自己,为何她又毫无反应?
                    在一轮血月之下,沙立叶看见了自己的眼睛,那眼睛里反射着倒影,如今再没了自己的颜色,只是作为底片,映衬着其他人的模样。她看见他们的背影在她的注视下渐渐远去,只觉得那一颗心脏将要破裂了,她的心还在痛,不过很快就不会痛了。
                    “玩弄我的过去会令你觉得有意思?”
                    她注视前方,看向前方那个模糊不清的影子。
                    这里是哪里,无从知晓。她看见那些倒钩从天上垂直而下,串着一个又一个人,将他们如同猪猡般挂在那儿。几十个,上百个,上千个,无穷无尽,无边无际,无头无尾,无始无终……
                    血在滴落,脚步声在逼近,她没有看清对方的模样,却知道它已接近,而逐渐远离他们所熟识的人类形态。但它,但他,仍旧是人类,只不过是一种与大众理解中截然不同的人类形态,只不过是回归了自己,只不过更像是那份内心的回荡。
                    一道雷鸣划开天际,在那些面目狰狞的,被宰杀的人的衬托下,她总算看见了他,她看见他穿着染血的厨师服饰,手持着菜刀,表情平静而淡漠,而内里又翻腾且令人作呕。
                    一个时间里,她会认为对方剥开自己的皮会更好,不过,她还是觉得保持着人类的形态就好了,至少是看上去接近人类,至少是更接近于她所想的人类,至少是更接近我们认知里的人类。
                    “欢迎来到我们酒店的厨房。抱歉,这里似乎有些过于脏乱差了,但这就是我们的常态,这就是我所生活世界的常态。”
                    他笑着,那笑容惹人心寒。
                    “我不是第一次见到和你这样的疯子。”沙立叶淡淡道。
                    “我也看见了你的记忆,你也疯了。”
                    沙立叶微微点头,她攥着那把枪,走到一具被挂起的尸体面前。
                    “他们是谁?”
                    “我所属的员工们。”
                    他的脸上露出讥讽的笑,每一根肌肉几乎都在蠕动、扭曲。语气变化着,像是在诉说,又像是在低喃,很快割下一片血腥的肉,放入嘴里品尝着,还不忘夸赞。
                    “这就是吃人的味道,你不觉得很美妙吗?这座都市——这座都市!它的运行总是要吃人的,我吃我的员工们,你们吃我的肉,员工们又吃你们的肉,就像是由食物链的旋律牵引振动的,永恒的循环。”
                    “你真的很吵,而且总说着毫无意义的话。”
                    沙立叶仍旧摆着冷漠的脸,她抬头看见这黑暗的天空里有无数血红的星星点点,又看向对方残缺的,正不断恢复的身体。
                    她该评判些什么呢?
                    她什么也评判不了。
                    “你不知道我在这些时间里都经历了些什么,这个世界怎么能这么对我,当我参悟了这些循环,你知道吗?我终于不用为了这些事情困扰了,我再也不用为此烦闷了,我很好,比任何时刻都好——!”
                    他喘着气,将自己折叠成三分之一个圆形,他呼吸着,把自己的脊椎理成三角形,他爬行着,让自己的指骨比划出一个完美的八面方体。
                    “我们都只是食物,被这样的都市喂养,被这样的都市宰杀……在没有价值的时候又被倒进河里,那样草草抛弃。所以我才开了这样一家旅馆,让更多人品尝到我们的味道、你们的味道,让更多人有个可以品尝食物的避风港——哪怕是废料都这么的美味,不是吗?”
                    他嘶叫着,蠕动扭曲成截然不同的形状。然而无论哪一种,在他看来都是食物该有的,无论哪一种,都是我们本来的样子。
                    “我创造了那么多人期望的世界,践行了那么多人期望的理想——就像那道声音说的一般,多么美好,这才是通向美丽新世界的正途。”
                    沙立叶仍旧凝视着他,仿佛是在等待他把这些话都说完。
                    “说完了吗?”她又问。
                    “那你呢?”他反问道,“为什么你不愿意品尝这些事情,为什么你不愿意加入——”
                    砰!
                    “我得反省几个小时,在这儿半天居然只是为了听你的废话?”
                    子弹划过游弋的尸体,烧出碗口大小的孔洞。
                    子弹腐蚀了作为头骨的边角,让那些怪诞的弧度都消失了。
                    子弹冻住了肌肉,如同麻醉剂那般使人松软无力。
                    然而,对那被尸体们簇拥着,不断修复的屠夫而言,子弹造成的杀伤力微乎其微。
                    沙立叶没有过多的犹豫,刺刀与短剑便随即飞舞,扯开一道狭长的影子。
                    那些东西颤抖着,嘶吼着,仍旧在重复那些疯癫的话语,仍旧重复诉说着痛苦,在执念里沉沦。
                    一如耳畔时钟,体内心脏的吱呀作响,吵闹得永远也不停歇。
                    而伸手撕开他的胸膛,沙立叶却什么都看不见,那里本就空空如也,或是被它喷吐的毒液侵蚀得看不清形状,彻底失去了一颗心。
                    惊讶?荒谬?
                    咚——
                    一时失慎,一次败北。
                    血液模糊了双眼,让沙立叶有些辨不清形状,看不懂对方究竟使了怎样的招数。
                    她趴在地上,再无力起身。并不是因为身体残废,恰相反,她几乎感受不到痛觉,也感知不到自己体内流出的血。
                    她只是……
                    当那些血液干涸时,她发现自己正身处冷库之中,四周依然挂着那些尸体,而那旅馆的主人与厨师已消失不见了。
                    这里冷得要命,她几乎要被冻伤,也许再过些时间就会被冻死。
                    这里不知为何,使她感到别样的饥饿,但看向那些尸体,她真的会选择那么做吗?
                    远处弥漫的白色雾气里还有黑影在攒动着,它们又是什么?
                    她只是对自己的处境无能为力罢了。


                    IP属地:湖北25楼2024-04-21 13: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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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还有更新一份(瘫)
                      再来几个人看罢,球球了


                      IP属地:湖北26楼2024-04-21 13: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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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睡忘记了,今天下午没准还有更新,额,也可能又忘记了,总之,来个人罢


                        IP属地:湖北28楼2024-04-22 1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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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现在才发现,今天的更新好像被删了


                          IP属地:湖北来自iPhone客户端29楼2024-04-22 1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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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丢一下截图


                            IP属地:湖北来自iPhone客户端30楼2024-04-22 15: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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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次吞我稿子,这审核到底什么情况……


                              IP属地:湖北32楼2024-04-23 16: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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